萧锦儿耍赖了,“你不说,我才不去。”

说了,我也不一定去。

他又没有心上人,娘亲急着他娶妻生子,然后去战场帮爹爹,一天提三五回都是少的,就想着她去他那里旁敲侧击,娘亲烦她,她就去烦他。

既然他没有心上人,媳妇也是要娶的,娶宁二姑娘怎么就不行了?

宁二姑娘脾气好,聪慧机警,玲珑剔透,才艺不凡。

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不然娘亲怎么会那么着急的定亲,还不是怕晚了一步,让他和宁二姑娘一对有情人难成眷属吗?

要是祖父在家,或许会纵容他抢亲,可以不留遗憾。

可是国公府就只留了一堆女人啊,就连三叔四叔都忙的脚不沾地了。

萧锦儿看着萧迁,道,“哥,你丢了石头,谁都没捡到,独独她捡到了,这就是缘分,你要珍惜才对。”

说完这一句,知道闯了祸,心底有愧疚的萧锦儿赶紧溜,她这是被鬼摸了头呢,好心办什么坏事啊!

再说宁二太太,拿了那石头后,是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女儿居然得到萧大少爷的欢心,简直做梦都没敢想。

宁二太太一高兴,就赶紧去找宁纤柔了。

彼时,宁纤柔和丫鬟正在找荷包呢。

宁纤柔对萧迁存了偏见,但是萧迁说那石头对他很重要,宁纤柔故意不还他,就是要萧迁干着急的,谁叫他轻薄她了!

有好多次,她都想把石头丢了,现在真丢了,宁纤柔又有些心慌了,万一真是人家的宝贝,可怎么办啊?

宁二太太问道,“找什么呢?”

丫鬟忙回道,“姑娘的荷包丢了,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宁二太太瞬间就放心了,女儿宝贝萧大少爷送的石头,显然是钟情与他,她就放心了,她还怕女儿不满意这门亲事,到时候和她闹,她可招架不住。

宁二太太朝宁纤柔走过去,把手张开道,“是不是找这个?”

宁纤柔一见,眼睛就睁大了,忙抓过石头,左右看看,确定是萧迁的,这才笑道,“娘,石头怎么在你那里,我还以为是我马虎大意丢了呢。”

宁二太太摸着宁纤柔的脸,笑道,“你这孩子,和萧大少爷两情相悦。定亲信物都送了,你怎么不如实告诉娘,娘还能硬逼着你嫁给你表哥不成?”

听到宁二太太这么说,宁纤柔的脑袋当即嗡了一声叫了,“娘,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明白。谁和萧大少爷两情相悦了?”

“你啊。”宁二太太笑道。

宁纤柔当即跳脚了,“谁和他两情相悦了?!”

宁二太太有些晕乎了,“你不和他两情相悦。你收他的定亲信物做什么,这东西是能随随便便收的吗?”

宁纤柔哭了,“娘!这是我捡的!”

“捡的?”宁二太太看宁纤柔哭,她就舍不得了。望着丫鬟道,“怎么回事?”

丫鬟也无语了。姑娘最讨厌的就是萧大少爷了,怎么会和他两情相悦呢,不过姑娘说这破石头对萧大少爷很重要,谁能想到会是定亲信物啊?

丫鬟望着宁二太太道。“太太,那石头是萧大少爷捡的,姑娘打算还给他的。谁想到方才不小心连着荷包一起丢了,姑娘正着急呢…”

宁二太太瞥了宁纤柔。宁纤柔气的把石头丢在地上。

宁二太太赶紧把石头捡起来,用帕子擦干净道,“这可不能乱丢,萧大太太请了长公主和你姨母做媒,我答应了,还收了这定亲信物。”

当时,她还说这信物别具一格。

萧大太太苦笑一声,道,“是寒碜了一些,宁二太太莫嫌弃,你也知道上回玉锦阁卖福袋,里面有石头的事,国公爷买了个福袋,里面就是这块石头,当时迁儿陪同在侧,笑了一声,这不,把国公爷惹毛了,随手就把这石头丢给了迁儿,要给他将来做定亲信物用,国公爷说话一言九鼎,我们不听不行啊。”

长公主则笑道,“国公爷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我倒觉得石头定亲,别具一格,它是从福袋里摸出来的,沾着福气呢。”

宁纤柔一听定亲了,当时眼眶就红了,“娘,你怎么能随便给我定亲呢,你都不问问我!”

宁二太太小心的帮宁纤柔擦眼泪,道,“你不是说了吗,嫁给谁都行,就是不嫁给你表哥。”

宁纤柔哭的更凶了。

她那是气话,气话啊,娘亲怎么能这样?!

“反正我不嫁,”宁纤柔哭道。

宁二太太犯难了,她不想女儿伤心,可要说退亲,那还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呢。

“行了,别哭了,这门亲事不差,人家萧大少爷英俊潇洒,又文武双全,萧国公府权势更是无话可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多少人想嫁都想不了呢,”宁二太太苦口婆心的劝道。

宁纤柔死倔,哭的是梨花带雨,“嫁给他,我还不如嫁给表哥呢。”

宁二太太一听,就不高兴了,“柔儿,虽然咱们是女儿家,可也不能说话表里不一,要不是你为了不嫁给你表哥,又开始天天啃烧鸡,大鱼大肉,娘不是怕你又胖的出不了门,跟以前一样,一年半载的也碰不到个上门求亲的,到时候嫁不出去吗,你要早答应嫁给你表哥,哪来这么多事啊。”

宁二太太是抱着先许人,傍上一个是一个的态度答应的,免得好好的女儿砸手里了,等女儿出嫁了,她再胖,那是婆家的事了,总不能再休回家吧,七出之条里可没有太胖休的。

她担心啊。

宁纤柔恨不得咬舌死了算了。

见女儿哭的伤心,宁二太太没辄了,吩咐丫鬟道,“好好劝劝她。”

吩咐完,宁二太太转身了。

可是走了几步后,宁二太太停了,面带怒色,怒不可抑。

她又转了身,对丫鬟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说!”宁二太太声音严厉。

丫鬟怕了,弱弱道,“之前萧大少爷亲过姑娘…”

话说,这丫鬟也够笨的,她不知道怎么劝宁纤柔,就劝她死心,认命嫁了算了。

反正之前萧大少爷亲过她,抱过她,按理她就应该嫁给他的。

宁二太太气大了,好你个萧大少爷,长的人模人样,居然敢占她女儿便宜!

宁纤柔还在哭。

宁二太太对她道,“好了,算他还有点良知,知道占了你的便宜,要负责,这样的男人还不错,你要真不服气,他占你便宜的仇,等回头嫁了,再慢慢占回来就是了。”

丫鬟凌乱了。

她还以为太太要冲出去找萧大少爷算账呢,没想到她居然高兴。

宁二太太松了一口气道,“亲也亲了,亲也定了,这事是没法更改了,就这样吧,娘会让你风光大嫁的,眼睛都哭红了,后面的比试都不用参加了。”

说完,宁二太太站起了身,笑容满面的走了。

留下宁纤柔死死的盯着丫鬟。

丫鬟抬起手,掌自己的嘴,一边道,“奴婢知错了…”

掌了七八下后,宁纤柔看不过去了,“别打了!”

说完,她擦干眼泪,道,“去拿镜子来,我要参加比赛。”

丫鬟揉脸颊道,“姑娘,你都定亲了,还参加比试吗?”

宁纤柔咬了牙道,“参加!”

不参加比赛,怎么找皇上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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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如意

屋内,安容帮沈安溪抹了药,又细细的将药涂开。

开始,沈安溪疼的眉头直拧,等安容收手时,她又惊叹道,“四姐姐,你这是什么药,抹了之后好了许多,清凉凉的,舒服极了。”

安容将药瓶子递给沈安溪,笑道,“这是我调制的,对祛瘀有奇效,晚上睡前再抹一次,早上起来就恢复如初了。”

沈安溪动了胳膊,笑的眉眼如画,“谢四姐姐了。”

她要起身道谢,被安容拦下了。

两姐妹有说有笑,外面冬儿进来,笑道,“少奶奶,大少爷定亲了,是宁府二姑娘。”

安容听得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冬儿又禀告了一遍。

安容想到了比武夺帅那天,宁纤柔骂萧迁无耻流氓的事,这两人居然定亲了?

正笑着呢,萧锦儿就苦了张脸进来了,安容瞧了眉头挑了一笑,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萧锦儿瘪了脸,看着安容,弱了声音道,“大嫂,我闯祸了。”

“闯祸?”安容眼帘轻动,“闯了什么祸?”

萧锦儿挨着安容坐下,咬了唇瓣道,“还不是我哥定亲的事,方才我在门口,瞧见海棠捡了块石头,瞧着像是大哥的,一看之下,果然是,那石头是从宁二姑娘荷包里掉出来的,我以为他是我哥的心上人,方才出了那么个意外,她处置得当,颇叫人喝彩,好些贵夫人和世家少爷对她刮目相看,大加赞赏。我就担心她被人定了亲,想着先下手为强,结果…”

结果她会错了意,那石头是她哥丢了,无意中被宁二姑娘捡的,压根就不是送的。

她好心办错了事,害的萧迁现在对她颇有怨念。

萧迁是她亲哥。她对他极是了解。萧迁看着比连轩听话,要是真倔起来,比连轩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不可能真的顺从了这门亲事的。他肯定会想办法退亲!

萧国公府虽说权势滔天,大周鲜少有人敢惹,可萧国公府和瑞亲王府还有宁府走的很近,亲厚有加。她不想因为她的过失,造成萧国公府和瑞亲王府还有宁府之间的隔阂。

可萧迁又是她亲大哥。她更不想瞧见萧迁委曲求全,伤了兄妹情分。

虽然之前萧锦儿是那么劝萧迁的,可是她心底还是想着有什么方法补救,只是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两全之策,这不,她只能来找安容了。

对于这样的乌龙。安容想的和萧锦儿一样,是缘分。

可是在萧迁看来。这不是缘分,是倒霉透顶,硬生生的把两个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是互相折磨。

萧锦儿求安容帮忙,能让萧迁喜欢上宁纤柔最好,要是退亲,千万不能伤了情分。

着实叫安容为难了。

安容觉得要退亲,只能从宁纤柔身上着手,要是宁府主动退亲,萧迁又执意不娶,退亲应该不难。

安容和萧锦儿打算去瞧瞧宁纤柔的意思。

结果刚走到宁纤柔门口,就瞧见宁纤柔和萧迁在争执。

安容和萧锦儿想过去劝架来着,结果宁纤柔一脚踩在了萧迁脚背上,疼的萧迁直呲牙。

宁纤柔哼了一声,迈步走了。

徒留萧迁在那里抖脚。

安容见了是又好笑又无奈。

她瞥头看着萧锦儿,哪里还有她人啊?

芍药肩膀一耸,指着一旁的门道,“大姑娘躲进去了。”

安容抚额,再抬眸时,萧迁也走了。

萧迁无奈一笑,正要转身呢,却见苏君泽走了过来。

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只是眸底带了一抹晦暗莫名。

安容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因为苏君泽一直看着她,眸底写满了:你要存心躲着我吗?

安容见了,心底就有气了,他凭什么认为她要躲着?

她行的端,做的正,无愧于任何人!

等苏君泽近前时,安容还很客气的跟他见礼。

等见了礼,安容直起身来,从容迈步要走。

结果苏君泽伸手一拦,声音温朗中透着冷气,“我是不是送过你一枚食指大的血如意,你给埋了?”

安容听得背脊一怔,她抬眸望着苏君泽,“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一世,她没有收过苏君泽任何东西。

送她血如意,是前世的事!

这事,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

当初,她和苏君泽怀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她负气骑马,小产了。

她伤痛欲绝,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也不喝,谁劝也没有用。

是苏君泽坐在床边,一刀一刀的雕刻了一柄小血如意送给她,告诉她,孩子会有的,他会回来找她的。

为了雕刻那血如意,苏君泽还割破了手指,是她舍不得他辛苦,扑在他怀里痛哭了好一会儿,方才听他的话,从悲痛中回转。

那血如意她收了,她舍不得从她身体里掉出来的那块肉,把血如意和孩子一起埋葬了。

她埋葬血如意的坑,是苏君泽帮她挖的。

她连丫鬟都没有带。

因为她怕丫鬟会泄了口风,到时候有不轨之徒偷盗血如意。

这么隐秘的事,苏君泽怎么会知道?!

便是东延太子重生,他不可能知道这事啊!

安容清澈的眸底染上蒙蒙水雾。

苏君泽看了怜惜不已,他想替安容拂去眼角的泪珠,可是丫鬟带了敌意看着他。

苏君泽心有些窒息,他不明白,前世他们夫妻恩爱,琴瑟和谐,她既是重活一世,为何舍了他,投进萧湛的怀抱?!

苏君泽眸底有痛。他缓缓道,“梦里梦到的。”

梦里,安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动人,就连她滑过脸颊的泪,都像是滚烫的铁水,撒到在他的心上。让他疼的窒息。

那梦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叫他怀疑那就是他前世的生活。

可他害怕那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方才瞧见安容,他实在抑制不住那股想和安容说话的冲动,哪怕他明明知道安容避讳他。

苏君泽不信安容会那么寡情。会是一个贪慕权势的女子。

若是她是,她重生之后,依然选择了拒绝萧湛,还撮合萧湛和顾家大姑娘。是萧老国公苦苦相逼,他才不得不娶她。

这些事。是靖北侯世子亲口说的,他也去查了,断不会有假。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她避他唯恐不及!

还有那天在瑞亲王,她说的绝情诗: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风雨无凭。”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郎心似铁。”

“此情本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当时他还怀疑,她那话像是与他绝情,原来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

此情本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他无情了吗?

无数个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将他紧紧桎梏住,他必须要弄清楚,他是如何无情的?!

苏君泽沉浸在痛苦中,安容则是满心震惊。

苏君泽居然能梦到前世?!

忍着震惊的心情,安容问道,“你还梦到过什么?”

“在柳溪,你过石桥时,跌落水里,你我…”

苏君泽说着,安容脸色一变,道,“够了!”

安容的眼神慌乱。

前世,她跌落柳溪,苏君泽跳水救她,安容想着既然衣裳湿了,就干脆在水里泡一泡。

她在水里玩的快活,和苏君泽互相泼水。

谁想苏君泽居然手舀起一条小鱼,直接朝她泼了过来,好巧不巧的掉进了她胸前的衣裳呢,惊的她手足无措,险些吓哭。

苏君泽哄了她好一会儿,最后竟然鸳鸯戏水了起来。

他们还抓了鱼烤着吃…

那是她最美好的记忆,最后全变成了蚀骨的痛。

“为什么不让我说?”苏君泽朝前走来,步步逼近。

安容一步步往后退。

她握紧双手,告诉自己,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她重活一世,不是纠结前世,为了前世而活,她不欠苏君泽什么!

安容稳着脚步,朝前走去。

只是她再怎么稳着,可也掩盖不住凌乱的脚步。

尤其是在路过苏君泽时,恨不得跑了才好。

只是人一急,就容易出事。

这不,安容踩了自己的裙摆,往前倒去。

苏君泽胳膊一伸,就将安容抱在了怀里。

安容惊魂未定,努力推开苏君泽。

可是苏君泽却桎梏了安容一下,方才松开她。

安容慌忙择路而逃。

芍药紧随其后。

苏君泽看着安容像是被狗撵了般急切的躲开,他一拳捶在了柱子上。

苏君泽握紧拳头,转身离开。

远处,有双戏谑的眼睛,带了笑道,“本皇子今儿算长见识了,还从没见过这样送礼的。”

他笑着,一旁的李大少爷笑道,“应该说是学了一招如何调戏良家妇女。”

池三少爷则大笑,“李兄所言甚是。”

说完,他笑了一笑,“萧湛出征回来,不知道头上会不会有点绿?”

李大少爷拍了他心口一下,道,“小心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