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领命,离开。

安容回了临墨轩,喝了杯清茶,便歇下了。

这会儿早过了该午睡的时辰了,不出意外,安容又走神了。

萧湛还好说,和那些将军们在商议事情,安容听得不是很懂。

这不,无聊的她,四处张望。

好吧,安容只是想试试,她能看到萧湛周围多远的距离。

萧湛可是只瞧得见她三丈之内。

等看到偌大个军营,安容惊叹了,木镯还是向着她的。

只是安容在军营瞧了半天,也没瞧见连轩,微微诧异,大家都在商议军情,他去哪儿了?

安容东扫西瞧,在军营东门,看到了连轩。

这货正在招募官兵。

身着将军袍,面色冷然,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是,很快,安容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厮把招募来的官兵分成两拨。

那种看着机灵,身体素质较好的分成一拨,剩下的分成一拨。

卜达凑上前道,“爷,够五百人了。”

连轩眉头一拧,“这么快就够了?”

卜达连连点头,“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人。”

连轩在那些来招募的人中横扫了两眼,伸手一指道,“那两个过来。”

被指的两人,面上一喜,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连轩跟前。

连轩伸手一拍两人的脑门,“够胆识!敢跟我抛媚眼!”

两人囧了,忙说没有,他们只是觉得以他们的素质,绝对能被挑选到另外一拨去,高兴的笑啊,没别的意思。

连轩捏了捏两人的肩膀,道,“行了,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混了。”

两人连连表示衷心。

连轩带了那五百多人离开。

连轩走了,招募依旧,没什么好看的,安容想去别处瞧瞧。

可就在安容离开之前,她眼睛闪了一下。

之间人堆里,有个瘦弱的男子对着连轩的背影呲牙咧嘴,张牙舞爪。

那男子体型消瘦,脸上抹着灰土,但是一双眼睛,灵动皎洁。

而且她的皮肤比常人要白上许多。

安容嘴角微微上扬。

这不是晗月郡主,又是谁?

安容多看了两眼。

许是晗月郡主的眼神太过愤岔了,以至于盯的连轩有了不适。

连轩转身回头,晗月郡主吓了一跳,赶紧把头低下。

身后,有人猛的推他一把,催她道,“别磨蹭,轮到你报名了!”

晗月郡主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

负责招募的官兵便问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晗月郡主眼睛眨了一眨,忙回道。“我叫陈昊!家住睦州清水镇,家里还有父亲一人。”

听到晗月郡主替自己取名陈昊,安容嘴角的笑意愈深了。

她和晗月郡主说过,她将来会嫁给连轩,会生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那两个儿子,一个叫连辰。一个叫连昊。

连起来。可不就是陈昊了?

之前安容还担心,晗月郡主气性大,逃了婚。连轩又来了军营,没有去找她,这桩亲事估计悬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谁能料到晗月郡主居然溜达到了军营。还成功的混进了军营中。

这要说心里没连轩,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只是她混进军营…

萧国公府治军严明。当初她求萧湛去军营,他说什么来着,军中严禁女子进出的啊。

一旦查出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安容有些担忧了。

而且军中那么多男子。总不会给晗月郡主单独准备住处,混在一堆男人中…安容不敢想象!

这事,必须告诉萧湛!

只是怎么告诉她呢?

安容一路看着晗月郡主。

看着她被人领着去领衣裳。再带着她去睡的地方。

那大帐里,能睡二十人。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只是难掩一股子汗臭味儿。

这不,晗月郡主一进去,就捂了嘴,眼睛都直了。

“我…睡这儿?”晗月郡主的声音支支吾吾了。

那官兵笑一声,“对啊,就睡这里。”

晗月郡主脸红脖子粗了,“我能不能换个地方,我在家喜欢一个人睡。”

官兵拍了拍她肩膀,道,“这里是军营,除了大将军有单独的帐篷外,两位副帅都睡的一个帐篷,你想一个人睡,除非睡外面。”

晗月郡主眼角开始抽抽了,“那怎么洗澡?”

官兵指着床底下的木桶,笑道,“就在屋子里洗。”

晗月郡主,“…”

一堆人在屋子里洗澡,她会疯了的!

安容也快疯了。

因为晗月郡主没有掉头就走,因为官兵又说了一句,“不远处有条河,大家懒得拎水回来,都直接跳水里,囫囵两下就算洗过了。”

晗月郡主下定决心了,就住这里了,还朝官兵道谢。

官兵笑道,“我看你身子弱,特地安排你来这里的,这里是后厨,专门负责将军们的吃食,虽然要一早起来准备吃食,却比大家好,至少不用扛着那么重的沙袋跑步,对了,你会烧菜吧?”

晗月郡主,“…”

她来是为了上战场杀敌的!

可不是来给那些将军们做菜的!

再说了,她连菜都分不清,还谈什么做菜啊?

晗月郡主摇头。

官兵笑道,“不会没关系,多看看就会了,我带你去厨房看看。”

说着,他便转了身。

只是走了两步后,眉头一皱道,“不行,你得先换身衣裳,军营重地,极少有人装便衣,除了连将军。”

一听官兵说连轩特殊些,晗月郡主就来气了,“他不守军规,萧大将军都不罚他吗?”

官兵忙示意晗月郡主别乱说话,“这话,放心里想想就成了,昨儿陈将军还说连将军不守军规,身为将军,却不穿铠甲,结果连将军也不生气,把他的铠甲拿来丢给了陈将军,说陈将军能穿一个时辰,他就穿两个时辰,结果陈将军穿了半个时辰,就累倒在地了…”

官兵说了一堆军营里的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重要机密,他也不知道。

晗月郡主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连轩身上引,官兵滔滔不绝的说着,听的晗月郡主直冷哼。

尤其是听连轩每天早上必吃一只烧鸡,晗月郡主的眼睛就亮了。

军中厨房,晗月郡主瞧了之后,瞬间食欲就没了。

只见有官兵切菜,结果菜掉地上了。

那官兵捡起来,就随意拍了拍灰土,就丢菜篮子里了。

另有官兵过来拎了菜篮子,径直倒入锅中。

晗月郡主睁圆了双眼,“这…也太不干净了吧?”

晗月郡主说的声音不小,切菜官兵听见了,抬眸一笑。问道,“你是新来的吧?”

晗月郡主点点头。

那官兵就笑了,“我来时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晗月郡主,“…”

那官兵一边切菜一边道,“在军中,能吃饱饭,都算是好的了。哪管它干不干净。再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过些时日。你就见怪不怪了。”

晗月郡主咬了唇瓣,问,“那大将军和连将军他们也吃这个?”

官兵笑道,“除了早上的烧鸡。军中所有人吃的都一样。”

晗月郡主还有什么话可说,她只是没想到连轩那张刁嘴。居然也吃得惯这些。

当初从大周去北烈,多少她吃着觉得不错的菜,在他嘴里都难吃的要命啊。

晗月郡主看的眼眶都红了。

还有安容,她没想到军中会这么的凄苦。

虽然有肉吃。可实在是太少了,少的可怜。

“少奶奶,你醒醒。”耳畔,是海棠的呼唤声。

海棠将安容摇醒了。然后担忧的问道,“少奶奶,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回来的时候,芍药就忍不住跟海棠说,安容会无意中看到萧湛的事。

她们能猜到和木镯有些关系,不敢胡乱议论,权当做不知道。

但是看到安容哭,眼角有泪。

海棠心里担忧啊,她怕萧湛出事,不然安容哭什么?

安容睁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碍事。”

说着,她抹干眼角的泪珠道,“去打听一下,颜王府可有晗月郡主的消息了。”

安容话音刚落,芍药就进来了,笑道,“少奶奶,有晗月郡主的消息了,颜王府找到了晗月郡主当掉的玉佩。”

安容坐正了,问道,“在哪儿?”

“在宜州啊。”

宜州?

那距离应城还远着呢,而且方向还不一样。

看来晗月郡主是耍了计谋了,不然怎么躲的开暗卫的追查。

她倒是聪明,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谁想到她恼了连轩,逃婚在外,会躲到他眼皮子底下去?

安容想了想,去了书房。

写了封信,让芍药送去颜王府,交给颜王爷。

颜王府。

颜王爷正看着玉佩,鼻子泛酸呢。

这是晗月郡主最喜欢的玉佩,若非逼不得已,她不会当掉的。

不知道她现在哪里吃苦受累,都怪那混小子!

总管拿了信进屋,道,“王爷,萧表少奶奶给你送了封信来。”

颜王爷怔了一下,“好好的,她怎么给我送信了?”

总管摇头,他也纳闷啊,赶紧把信送上。

颜王爷接了信,拆开扫了几眼后,眉头陇紧了。

再然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颜王爷拍了桌子道。

总管吓了一跳,忙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颜王爷抚额道,“晗月去军营了。”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无奈。

女儿去军营,还能做什么?

不是舍不得靖北侯世子,就是存了心的去整他啊。

只怕是两者兼有。

总管脸一白,“军营重地,郡主怎么敢胡乱去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总管又不解了,“算算日子,萧表少爷也才去军营没几天,郡主在军营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了回来?”

颜王爷也纳闷了,不过他摇头道,“我们怕是被晗月牵着鼻子走了,她估计一早就打定主意跟去军营了。”

说着,颜王爷把信收好,站起身来,吩咐道,“沐浴更衣,本王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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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庙小

书房。

安容执笔写字,笔走龙蛇。

等她歇了笔,拿起纸,轻轻的吹着,等墨迹干透。

芍药站在一旁,几次瞄着安容的笔墨,眼睛睁大再睁大。

只见纸上写着:晗月郡主在军营后厨,更名陈昊。

之前安容忽然写信,还是写给素无往来的颜王爷,芍药就纳闷了,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简直神奇啊!

少奶奶远在千里之外,却比爷知道的更多。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运筹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想着,芍药便笑道,“之前少奶奶担心,东延和北烈联手,爷的处境危险,有少奶奶你帮忙,一定能打败东延和北烈!”

安容闻言一笑,“少拍马屁,东延太子和北烈墨王世子,岂是等闲角色?”

说完,安容把纸交给芍药道,“装裱好。”

芍药问道,“是奴婢装裱,还是送去青玉轩装裱?”

安容白了她一眼。

这纸上的内容能随随便便让旁人瞧见吗?

芍药俏皮一笑,然后拿着纸去一旁装裱了。

安容端茶轻啜。

才喝了一口呢,窗外传来一声轻咳。

随即,窗户处光线一暗。

赵成闪现在屋内,作揖行礼道,“少奶奶,事情查清楚了,宣平侯世子确实吐血不止,形容消瘦,病入膏肓。”

安容眉头紧锁,眸光晦暗不明,她望着赵成道,“爷那一脚,真的就将宣平侯世子打成那样了?”

赵成不知道怎么回答安容好,只道,“少奶奶,爷只用了三成力,要是用五成,宣平侯世子不死。也是废人一个了,只是他和爷是连襟,哪怕并无往来,爷也不会出狠手。让少奶奶你难做人。”

安容听明白了,萧湛绝对有那个能力,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既然萧湛没有,那宣平侯世子怎么就吐血不止,形容消瘦。命不久矣了?

难道还有别人打伤了他?

要是另有其人,宣平侯府早报复了才是,而不是迂回的找萧国公府算账。

安容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等明儿见到了沈安芸,再问不迟。

安容瞥头望向窗外。

天边,晚霞绚烂。

倦鸟还巢,站在枝头欢快的叫着。

出了书房后,安容便回了内屋。

让芍药装裱的字,安容就挂在床头,希望萧湛能看见。

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来。安容是神情气爽。

等海棠过来,帮她将绣着石榴花的纱帐挂在折纸梅花铜钩上,安容吩咐她道,“把字拿去烧了。”

海棠微微一愣,“烧了?”

安容点点头。

萧湛都知道了,不烧还留着做什么?

差不多半个时辰前,她看见萧湛吩咐赵风去了军营后厨,远远的,赵风就看见了晗月郡主。

他没有上前,晗月郡主倒是怕被发现。躲着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