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能姑息她才怪了。

萧湛吩咐芍药道,“把地毯拿出去烧了。”

说完,萧湛便转身出去了。

等出了军帐,萧湛手一摆,便有一暗卫出现了。

萧湛吩咐了两句。

暗卫点点头,便离开了。

芍药站在军帐前,竖起耳朵偷听,嘴微微上扬,眸底闪亮,像是水洗珠玉。

她就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有人要杀少奶奶,爷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五姑奶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见芍药在捂嘴咯咯笑,安容走过来,问道,“笑什么呢?”

芍药忙站直了身子,道,“没什么啊。”

安容凝视着她,“说实话。”

芍药就乖乖说实话了,“爷要杀了三皇子侧妃。”

听到杀这个字,安容心抖了一下,但是她没有心软,只问道,“怎么杀?”

芍药摇头,“没听见。”

安容怎么也没想到,萧湛没有叫暗卫直截了当的杀沈安玉。

而是迂回了一下。

安容手里有一封能要沈安玉命的信,信上沈安玉承认她和二老爷勾结刺杀三皇子,谋一份救命之恩。

萧湛让暗卫把那封信交给了三皇子。

原本三皇子对沈安玉就有诸多的不满,要是知道他被沈安玉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一个月后,沈安玉暴毙身亡的消息才传到她耳朵里来。

沈安玉是死在皇陵的。

那一天,三皇子喝了不少的酒,看到这封信,就去质问沈安玉。

沈安玉死都不承认有这回事,只说是有人污蔑她。

三皇子知道她脸皮厚,后宫里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狡辩,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们死都不会承认的。

三皇子把信甩在她脸上,沈安玉看到信,当即睁圆了眼睛。

这不可能!

碧玉已经死好几个月了,信怎么会在三皇子手里?!

碧玉没少要挟沈安玉,沈安玉前前后后给了她不少绫罗绸缎和首饰,碧玉的野心越来越大,沈安玉什么性子,如何忍得了被碧玉威胁,没过多久,就找人把她杀了。

信,她去碧玉房间翻过,没有找到。

碧玉死后,她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碧玉把信交给了谁。

可是几个月过去,始终没人找她麻烦,她渐渐放下心来。

谁想到,信会出现在三皇子手里?!

她能承认吗?

沈安玉矢口否认,只说是有人模仿了她的笔迹,蓄谋陷害她。

这样的狡辩,三皇子会信?

他们都落魄到皇陵来了,谁吃饱了撑得慌要害他?!

沈安玉指证二皇子。

三皇子笑了,要是二皇子有这证据,还会留到现在?

沈安玉跪在地上,拽着三皇子的衣袖要他相信她。

三皇子不厌其烦,要甩胳膊。

可是胳膊被沈安玉抱的死死的。

三皇子怒了,一怒之下,抬脚一踢。

直接把沈安玉踢飞,撞到屏风上,最后脑袋磕在了柱子上。

当即咽气,死时,眼睛都没有合上。

死不瞑目。

三皇子杀了沈安玉,这可不是小事。

毕竟沈安玉是皇子侧妃,不是一般的妾室通房,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而且,当时屋子里争吵,外面有侍卫看守。

守皇陵,其实就是变了法的幽禁。

三皇子做什么,瑞亲王和长驸马都知道。

最后,三皇子被罚守皇陵,从三年变成了五年。

三皇子有苦说不出,因为那封信不翼而飞了,他没法证明沈安玉是自找的。

至于沈安玉的死,对外宣称暴毙身亡,完全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刻的安容,正抱着孩子,在军帐里踱步呢。

“有娘亲在,扬儿不怕,”安容拍着扬儿的后背道。

外面,是震天响。

东延和大周又开战了。

这一次打仗和以往不同,以前是弓箭,这一次用的是炸弹。

扬儿睡的好好的,是被炸弹爆炸声给吵醒的。

然后就一直哭,一直哭。

喂奶都哄不歇。

肯定是吓着了。

原本炸弹声此起彼伏就够安容担惊受怕了。

现在扬儿又哭的厉害,害怕加心烦,安容觉得她能跟炸弹一样炸开了。

海棠见扬儿哭,心都揪了起来道,“少奶奶,这炸弹爆炸声太吓人了,要不用棉花帮小少爷塞了耳朵,好歹听的不那么吓人?”

安容忙不迭的点头,道,“快点拿来。”

那边,芍药就拿了棉花过来了。

有了棉花之后,扬儿就乖多了,哄了半盏茶的功夫,就不哭了。

不过棉花塞久了,容易伤着小孩柔嫩的外耳道。

等把扬儿哄睡着了,安容就拿了绣篓子给他做一个耳捂子。

等做好了这些,找了官兵来照看扬儿。

然后安容便带着丫鬟去帮忙了。

看着那些被炸弹炸的血肉模糊的官兵。

听着耳畔震天响声。

安容双手攒紧了。

这一仗,大周和东延都用了炸弹。

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庭因为这一天而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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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熟悉

从炸弹声响起,到炸弹声停歇,整整经历了三个时辰。

被炸弹炸伤的官兵至少有三千人,这还不算上那些在城门上直接被炸死,连抬回来医治的必要都没有的将士们。

炸弹的伤害,可比弓箭要强的多。

那些受伤的将士们中,少说也有五六十人被炸弹炸坏了耳朵,损了听力。

战事太残酷,安容无力阻止。

她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尽量让那些将士们少受些痛苦。

军帐后不远处,安容在帮着熬药。

这熬药的罐子可不是那种小药罐子,而是大缸。

芍药帮着添柴火,安容拿了锅铲搅拌药材,道,“不用添柴了,等柴火熄灭,药就熬好了。”

这样煎药,简直是浪费药材,药性能有寻常的六成就不错了。

可是没办法啊,那么多将士受伤,哪有那么多人熬药,就算人手够了,可还要抓药呢,熬药罐子也不够用啊,只能一锅煮了。

好在那些将士们伤都差不多,这药的目的就是为了止血补身。

等药敖好了,便有官兵把药抬走,给那些失血过多的将士们服用。

海棠见安容眉间有疲色,端了碗茶水过来道,“少奶奶,你回大帐歇会儿吧,这里有奴婢们看着呢。”

虽然萧湛被封了太子,安容是太子妃。

不过在军中,萧湛习惯别人喊他将军,安容习惯别人喊她少奶奶。

安容喝了茶,把茶盏递给海棠,正要摇头呢。那边官兵来报,“少奶奶,小少爷醒了,再哭。”

芍药就心疼道,“肯定是饿了。”

然后便是催安容去给她们的小少爷喂奶。

安容也舍不得扬儿哭,这不就回了军帐。

帐内,晗月郡主正摇着摇摇床。哄扬儿道。“扬儿乖,别哭了,娘亲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喂奶。乖啊。”

听到账外,有请安声传来。

晗月郡主便站了起来,正好瞧见安容打了帘子进来。

晗月郡主瞧着她的衣裳,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还有药汁,道。“从打仗起,都三天了,你都没好好睡个安生觉。”

安容走过去,要抱起扬儿。结果被晗月郡主一手拍了,道,“一身的血腥味。扬儿嫌弃你呢。”

安容没辄,只好净了手。把外衣换了,方才把扬儿从摇摇床里抱起来喂奶。

扬儿还小,只能凭味道认人,昨儿安容从医帐回来,一身的血腥味,就是抱着扬儿哄,他照样哭。

她换了衣裳,扬儿才没嫌弃她,安心的吃奶。

看着扬儿吃的欢,晗月郡主就在一旁看着。

安容都习惯了,左右都是女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扬儿吃饱了,然后又眯了眼睛睡着了。

安容小心的把扬儿抱在摇摇床里,给他换了尿布,又用耳捂子把耳朵捂上。

才起身来,外面芍药就进来道,“少奶奶,敌人退兵了!”

安容听得一喜,“我们赢了?”

芍药眨眼道,“肯定是!”

晗月郡主就欣喜若狂,“有国公爷和萧将军还有连轩在,东延怎么可能攻破应城?”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说完,她拉着安容去迎接萧湛和连轩。

安容也有三天没见萧湛了,心中担忧他,再加上晗月郡主身怀有孕,她得看着点才放心。

军营大门前,两人翘首以盼。

安容往前走两步,守门官兵就看着她,一脸少奶奶,您别叫小的们为难行么,将军有令,不许你们出军营半步啊。

那可怜巴巴的神情,安容看了都心有不忍迈出去的步子,又给挪了回来。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萧湛就回来了。

远远的就瞧见他还有连轩几个骑在马背上,背脊挺拔,风姿傲人。

等近了…

安容和晗月郡主囧了。

这几个人脸上胡子拉碴的,把远观的风度翩翩感破坏殆尽。

见两人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连轩皱眉道,“怎么了,见鬼了啊?”

晗月郡主翻白眼,你才见鬼了呢,“你几天没洗脸了?”

连轩耳根不期然有抹红晕,他瞥了萧湛一眼,道,“大哥好像三天没洗脸了吧?”

萧迁在一旁,嘴角直抽,说的好像这三天他就洗脸了似地。

萧迁实诚多了,他摸着脸,笑道,“起床才洗脸,三天没睡,也就三天没洗脸了。”

萧迁这么说,晗月郡主不好意思了,一脸通红。

安容笑道,“我让人准备热水,一会儿沐浴完,好好睡一觉。”

萧迁忙翻身下马,笑着道谢道,“多谢大嫂和表弟妹了。”

然后一群人进了军营,回到大帐。

到这时候,安容才知道,他们除了没洗脸,这三天也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他们脱了铠甲,洗了脸,净了手。

官兵就端了饭菜来。

连轩无形无状的趴在桌子上,嗅着饭菜香,直咽口水道,“太香了,我以前都认为这是猪食的,不饿不知道这才是人间美味。”

猪食…

这两个字,让安容嘴角抽搐了下。

晗月郡主伸手把连轩推开,“这是我和大嫂两个去厨房做的!”

她自认色香味俱全了,没想到在连轩眼里,就是猪食!

连轩囧了,忙道,“我还纳闷怎么饭菜香了许多,老远就勾了肚子里的馋虫乱撞,原来是大嫂做的。”

晗月郡主脸臭的厉害,还有我的份呢,就直接把她忽略了!

虽然她没有掌勺,但是菜是她洗的,也是她切的!

正要发飙。就听连轩道,“也不能怪我没看出来啊,你看这菜切的,一看就没走心,一块大一块小,大嫂的厨艺我见过,这绝对不是大嫂切的。”

安容捂嘴笑。道。“方才急的很,就随便做了两个小菜,我催的急。郡主来不及慢慢切。”

晗月郡主呲牙,“我是切的不好,你要嫌弃,就别吃啊!”

连轩觑着她。拧眉道,“做的不好。还不许人说了,我要是不说,你就不知道改,不改怎么进步啊。做人要谦虚知道么?”

晗月郡主气的胸口直起伏,安容忙劝她别生气,又对连轩道。“晗月怀了身孕呢,不许惹她生气。”

连轩嘴角一抽。拍了脑门道,“不好意思啊,我把这事给忘了。”

安容,“…”

怎么这么的欠揍呢,这么大的事也能忘记了?

不过好像当初她刚怀孕那会儿,也是常忘记这事。

连轩瞥了晗月郡主肚子好几眼,叮嘱她道,“别胡乱发脾气,不然生的孩子会脾气暴躁。”

晗月郡主恨不得吼道,“你离我远点儿,我脾气会很好!”

安容摇摇头,拉着晗月郡主坐下,道,“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真是一对冤家。”

晗月郡主撅嘴,“谁跟她是冤家啊,就他喜欢挑三拣四。”

说完,还重重哼了一声。

安容笑道,“他性子爽直,咱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就算这菜是靖北侯夫人做的,他也照样嫌弃。”

晗月郡主想想也是,也就不生气了。

就算她气死了,连轩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倒是安容觉得有些不对劲,半晌才想起来,“国公爷呢?”

萧湛吃着豆芽,道,“外祖父昨儿就走了。”

安容愣了一下,“还打仗呢,就走了?”

连轩笑道,“大哥打仗的本事出神入化,连外祖父都自叹不如了,他没有留下的必要,就走了。”

说起这事,萧迁就惊叹道,“大哥,你用兵的本事越来越诡异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连轩也点头,“的确,就跟我当初学武似地,只能用突飞猛进四个字来形容。”

说完,连轩两眼就盯着萧湛,道,“大哥,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有什么极品兵书藏私了?”

萧迁也看着萧湛,大哥用兵之道,进步太快,实在太惹人好奇了。

可要说兵书,大哥从来不对他们藏私啊。

听连轩和萧迁这么说,萧湛看了安容一眼。

安容清澈明净的双眸闪亮如夏夜星辰,透着璀璨光芒。

瞧她样子,萧湛就知道安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跟连轩还有萧迁解释。

他被雷劈了一回后,就有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他在战场待了将近八年。

那些兵书,他早烂熟于心,以前不明白的地方,他现在都懂了。

前世,他身经百战。

用兵如神。

东延,军帐。

元奕阴着脸坐在那里,脸色暴戾,透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