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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BEN被轻轻放低,它感觉到四处都有人来往,工作人员互相间的交谈也始终没有断过,这是电视台的放映中心,一日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上班的,要在这许多视线之下做点什么事情,看来是千难万难。

千难万难这个评语,我是完全认同的。连当初碟中碟第一集中,汤姆扮演的无敌特工要盗取人家资料,也要乘人不在那几分钟倒挂一把,只要人来,就要完蛋。阿BEN虽然神勇,我想不出它是如何做到脱身,然后还可以光明正大把节目换掉的。

阿BEN半天不吭气,很久,才郑重的对我说:“老关,我信你才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跑回家去和那群八婆八公说啊。不然我会去自杀的。”

自杀那么大件事,你到底做了什么啊?未必答应电视播放中心的仪器,你决定对她们提供三陪服务一年?

一听我这话,它简直要落泪了,要是它有有眼泪的话。原来异曲同工,它从网上给文字消息给国安局的那台巨无霸控制电脑,要求它想办法联系电力中心,断掉电视台所在地区的电,连其备用的电源也一并要破坏掉,只要五分钟即可。对方爽快答应,但有个要求,就是改日务必要阿BEN去局子里做客,大家亲近亲近。我很奇怪:“你怎么又认识国安局的电脑了?”阿BEN说是去帮它们做网上防护软件的时候有一面之缘。我狐疑的嘀咕:“我怎么不知道啊?”它郁郁不欢的把盖子啪嗒啪嗒开着玩,说:“老关,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阿三和网多多都准备结婚了,说下个月给你个惊喜呢。”

去国安局既然不是第一次,那有什么好紧张,喝茶而已嘛。阿BEN听我说得不以为然,简直要气疯了,恨恨的冒出一句:“你知不知道电脑也有变态的啊?”

这一说我就有点明白了,赶紧收声,不去刺激它。阿BEN发了一阵呆,又发了几个寒噤,好象是预见到了一点什么不大美妙的前景,然后继续把前文说下去。

乘那五分钟的停电时间,阿BEN脱出包裹,换掉了带子,其身手之快,匪夷所思。我对于电视台的操作不是很熟悉,实在不晓得五分钟原来可以做那么多事情,而它的解释简洁,却又极富说服力:“凡是人类需要依靠高科技进行的事情,就是我最擅长的事情。”由此联想到那一次罢工期间我万事不得,生不如死的状况,背上为之一寒。

交代来龙去脉未完,我还没问它后来怎么又被副台长拿走,又怎么逃出来的的当儿,电瓶车已经驶出老远,教堂在望。我和手提电脑各自精神抖擞的下了车,一前一后往里面走,被电瓶车在后面叫:“喂,你们俩配合配合行不?人家还以为上帝在行神迹了。”我连忙回身去把阿BEN抱在怀里,它犹自反唇相讥:“那你自己也叫那么大声啊。”电瓶车有股野性,不服它,回敬道:“我放放录音有什么好希奇的,你又没有脚,学什么走路嘛。”

一来一往打了两个回合的嘴仗。,不分胜负,好强的阿BEN非要挣脱我,回去和电瓶车死嗑。我一阵紧跑慢跑,把它带进了教堂,迎面见到一个教士模样的人过来,连忙问:“请问玛利奥神父在吗?”

马利奥神父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时候,我才觉得他这个名字实在是取得好,贴切。很多年前电子游戏刚出来的时候,有一款好经典的单机游戏叫做马利奥兄弟的,里面那个蹦蹦跳跳的小萝卜头,放大二十倍,头发染成白色,就是我眼前这位伟大的神父。

我忍住笑向前和他打招呼,神父不冷不热的看着我。我想起来他不懂说中文,也就懒得跟他罗嗦,一把拉住他往教堂旁边的祷告室跑,他不停摔我的手,嘀咕嘀咕着不晓得说什么,不过老了就是老了,身不由己被带了过来,一直到没有人会看到的地方,我才停下。他很恼怒的对我唧咕唧咕,指指自己的手表,大约是说已经有人预约了祷告时间,说完想拂袖而去,我就手脱了自己的外套,从后面一个虎扑过去,把他头脸蒙住了。本来是有想一拳打昏他的,不过想到他年纪有点大了,万一打死未免太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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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电人生二

第十三节

神父在衣服里呜呜叫着挣扎不停,让我油然产生一点错觉以为自己是江湖上臭名卓著的扑头党,不由得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长袍下面有无值钱物事。阿BEN此刻大喊一声:“老关!”我一哆嗦,有点震撼,忙想解释我这是情不自禁,却听他无比兴奋地说道:“我终于发现你的特长了!你可以去当COSPLAY(注解:COSPLAY就是扮演漫画或故事中的人物,模仿其造型及言行)的演员,你那张脸,啧啧,想什么是什么呀!”我迷惘的问:“什么是COSPLAY”?

把神父拖进了祷告室,我掏出准备好的绳子,把人家捆了个结实,然后撕了衣服一角塞进他嘴巴里,马力袄先生湛蓝的眼睛愤怒的盯住我,盯得我汗流浃背,要知道我从来都没当过坏人,心理上多少有点承受不了。

把他安置住了,我匆匆走出去,找到门口的接待教士,对他说:“马力袄神父说请下一个告解者直接去祷告室。”教士瞌睡迷西的对我点点头,继续对着受难的耶苏大发其呆,我琢磨我要是上帝,一定是不会接受他上天堂的了。

走出教堂几步,我一个急转身,又走了进去,那刚刚和我面对面不超过十五厘米的教士叫住我:“哎,你是来告解的吗?马力袄神父在祷告室。”

我摇摇头:“我来参观一下。”随后便有个声音说:“我约了马力袄神父,他在祷告室吗?”

这声音是多么熟悉啊。装作东张西望,我缓缓扭头,看到一个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熟人站在门口。莫学友。

他的样子,很像一只鹰。个子不高,脸很小,双目狭长而锐利。鼻子下勾,嘴唇非常薄,紧紧闭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华贵而低调,剪裁十分合身。

他慢慢走进来,根本就没有注意我,只向那教士点点头,等待着对方的答案。那教士显然是认识他的,此刻站得笔直,恭敬的说:“神父已经在祷告室等候。”

乘他和教士对答,我疾步向祷告室走去,一看阿BEN正全身心的压在那神父头上,压得死死的。看我进来,丢给我一个耳机,戴上就听到它抱怨:“这老头真倔强啊,居然吐了衣服,拿嘴巴来咬我。”

一阵手忙脚乱,好容易把马力袄重新制服。这老头直对我翻白眼,心里一定在祈祷上帝赶快降一个大雷下来,劈得我三级残废,智力全失。不过圣经上说了,早来摘果子的和晚来摘果子的,下班的时候工钱是一样的,一会这边完事了,我赶紧回家读圣经去,临时抱耶和华脚。

此时莫学友已经走到了祷告室的外面,轻轻叫了一声:“马力袄神父。”

阿BEN把外界设备底座稍微移了移,马力袄神父立刻非常配合的发出一声“啊”,然后又被剥夺了自由出声权。只要是不太挑剔社交礼貌,大抵都可以当作这是在和人家打招呼。

莫学友沉默了一下。这段沉默对我和阿BEN来说,简直比雷声还要惊心动魄。万一他起了疑心,掉头走了还算好采,就怕他打个呼哨,外面跑出三五个保镖来,我们手里可连根铁棍都没有啊。

还好,他的沉默看来只是调整一下心情。一个惊天阴谋的内幕就要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和阿BEN的耳边展开。

“神父,有时候我想,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能够听我说话,却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否则我一定会被自己憋死了。”

说完这句话,他自嘲的干笑两声:“虽然我每次来的时候,还是吩咐了保镖,在教堂里外搜查,生怕隔墙有耳。唉,我活得真累啊。”

保镖搜查?没有看见啊?莫非那位仁兄也是虔诚信徒,不帮主子做事,反而忙着自己祈祷去了?

运气这么好,值得晚上去开一瓶红酒。

凝神继续听。

这个家伙看上去是个大老爷们,结果罗嗦得很,而且说话又很文艺。传说他靠写言情小说积攒到第一桶金,看来是千真万确。我和阿BEN强忍着祷告室里流通不良的空气和随便剥夺他人自由的罪恶感,居然是听他先说了一大通关于自己初恋如何失败的往事。真是辣块妈妈不开花,开花结个大冬瓜。

阿BEN在显示屏上打出几个字问我:“什么叫辣块妈妈?”

我摇摇头,用唇语说:“我也不知道,看武侠小说看来的。”

它回赠我两个字:“无聊。”

等了好久,终于他停下来喘气了。看来初恋伤心史告一段落了。我暗中求上帝曾经赐予他一个幸福的童年,救命啊,千万不要讲给我听你有过俄底浦斯情结啊,我胃不好,弗洛依德对我来说,味道太辣了。

还好,他终于切入了正题。

他说,今年秋天,他要参加本城最高级别的一个政治竞选。成为商业巨子只是他人生规划的一部分,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在政界出人头地。

这几句话说得缓慢而沉重。一字一顿。仿佛他自己就在说与不说之间进行着强烈的挣扎。

要在竞选中获胜,光有钱是没有用的。要让自己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输。

阿BEN评点:“有道理。”被我给了个小小耳光。你当听名人名言三百句呢。

本城市长,上任以来,治理有功,政声很好,他竞选连任的话,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但是,莫学友不想再等多四年。

他决定对现任的市政官员层发难。

方法是火灾。

他勾搭上史密斯,在花菲菲小学制造火灾。然后通过自己控制下的媒体制造舆论,将责难箭头指向市政管理层,使之成为灾难的责任方。同时他的形象将由此得到建立和强化。群众力量的倾向,会为他的竞选铺平道路。

好计!

阿BEN脱口而出。

莫学友的声音蓦然而止。很久很久,他冷而硬的问:“谁?”

我们三个人走出教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我怀里抱着阿BEN,莫学友走在我的左边。我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笑容。不时还交头接耳两句。其他神职人员看到我们,触景生情,还划个十字高叫一声:“我们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不过我的兄弟拿了把枪,正顶着我的后腰。至于我们聊天的话,是这样的:

“你是谁?”

“关东西。”

“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

“你知道了些什么?”

“不多。”

“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

很显然我说的都是老实话,不知道为什么却把他气得很伤心。一路押着我转个角,走向街边他的大型奔驰车,身高接近两米的一位大汉笔直站在那里,见到我们,急忙迎上来。“莫先生,怎么了。”

他死命把我一推:“押他上车。阿龙呢?”

大汉答:“阿龙去查教堂一直没回来。”

莫学友一挑眉毛:“没回来?为什么?”

他马上看到了答案。

一辆电瓶车。

不错,就是一辆电瓶车。

它猛然从天而降,刚刚好,砸到那位大汉的头上,砸得他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同时掉下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硕大的身躯,显而易见就是那位倒霉的阿龙兄弟。

乘着莫学友一楞,我急忙转身,向他一拳打去,他离我极近,无法开枪,不过身手居然不错,一闪躲过,正要还手,阿BEN如离弦之箭从我怀里撞过去,刚好顶在他喉咙上,这招好,立马见效,他捂住脖子,干嚎起来。电瓶车大喊一声:“闪开。”倒退两步,轮子飞转,猛的就冲上去把莫学友撞了个仰天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