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见状,神色一紧,微微转头看向身后。待看清那个站在大厅里一脸风轻云淡,应对自如的男人之后,心里蓦地涌起几许危机意识。

“你对司家的这位少主人感兴趣?”他紧紧地盯着楚落的眼睛,不错过她眼神里一丝一毫的变化。

楚落扬眉浅笑,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侧首对着萧乾道:“乾哥,你跟这位司家少主人都属于青年才俊,是不是应该过去打个招呼啊?”

对于楚落,萧乾一向不懂得拒绝为何物,纵使心中的危机意识大作,却还是带着她来到司远面前。

“司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风度不凡啊!”萧乾主动伸出手,跟司远说着客套话。

司远幽暗深邃的目光在楚落身上缓缓划过,面色平静沉稳,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然后看向萧乾,微微颔首,握手道:“萧少过奖了。”

萧乾的公司虽然在国外,但是并不奇怪司远怎么会知道他,毕竟,像他们这种商人,时刻关注着国际市场动向,是他们的必修课。

“对了,我跟司总介绍一下,这是楚落。”萧乾伸手指了指陪在身边的楚落,对着司远说道。他只提了楚落的名字,却没有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给了别人无限遐想的空间。甚至,就连楚落的职业也没有提及,显然是不希望两人有过多的交集。

楚落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双点漆眸子一直直视着司远的眼睛,颐望着他,目光款款,幽幽地开口,“司总,久仰大名。”

简单而又客气的一句话,就好像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司远微微一怔,见她面色自然,目光宛若琉璃一般澄澈,似乎两人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她的挑逗,她的招惹,都是他一个人的幻觉一般。不知怎么的,明明这样是他所希望的,可是,看着她那双莹然平静的眼睛,心底有复杂情绪顿时涌出。

虽然心情复杂,但是他的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依旧沉着冷静,迎上楚落的目光,缓缓开口,“楚小姐,你好。”

萧乾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总觉得他们身上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有一种暧昧的气息流淌萦绕着。不过,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俨然就是第一次见面。他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下,看来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

但是,不管是他草木皆兵也好,防患于未然也罢,他都不希望楚落和司远有过多的接触。毕竟,司远帅气多金,年轻有为,是B市位列榜首的单身黄金汉。而楚落又没有经历过感情一事,很难说她不会对这样的司远动心。

想到这里,萧乾眼眸微动,对着司远略带歉意地说道:“刚才落落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不放心,就先带她回去了,麻烦司总跟令尊令堂说一声。改日,萧乾再亲自登门拜访。”

司远闻言,心中一凛,眼睛下意识里看向楚落,见她面色红润,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整个动作自然而又毫不迟疑,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久留萧少了。”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楚落身上移开,唇瓣轻启,开口回道。

楚落虽然不明白萧乾这番行为的原因,但也没有戳穿他,而是冲着司远嫣然一笑,带着洞彻心扉的娇媚,“司总,那咱们就有缘再见了。”

萧乾对着司远微微颔首,右手故意地揽着楚落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转身离开。

司远眼睛紧紧地凝视着楚落腰间的那只碍眼的大手,眸间倏然的一紧,目光愈发的阴霾起来。只是性感饱满的唇畔处,染上一抹自嘲的冷笑,让他原本面无表情的神情变得更加的深邃阴刻了。

楚落一边随着萧乾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转颐看向司远。在和他视线相对的那一瞬,她倏而粲然一笑,那迷人笑靥在水晶灯光的照耀下,明艳照人。

回到车上,楚落一边给自己系着安全带,一边随意问道:“乾哥,生日宴还没有结束,你怎么就提前退场了。而且,找的还是那么拙劣的一个借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素质好得很,百毒不侵,轻易不会生病的。”

萧乾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咳一声,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反正我已经代我家老头儿把心意送到了,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而且,我看你一个人在那里无聊得很,也不忍心看你受罪嘛!”

楚落闻言,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嘴角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莫名笑意。她浅浅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乾见她脸上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你笑什么?”他的声音虽然随性淡然,但是灼灼的目光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间发现,有你这么一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觉得自己很幸运。”楚落黠慧一笑,毫不吝啬地恭维道。

“是吗?你真这么觉得?”萧乾闻言,嘴角咧得大大的,看得出来,楚落的这番话让他心里很是受用。

“嗯。”楚落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既然我这个老板当得这么称职,那你就一直在我的手下吧!”这样,他也可以时刻地保护着她。

楚落闻言,神色一怔,眼神有些飘忽,片刻之后,她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乾以为她是默认了,便没再追问。

宴会结束之后,司远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对着崔红渝说道:“妈,我先回去了。”

“等等。”崔红渝坐在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冷言冷语道,“你这一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会踏进这个家门呢!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跟你说件事情。”

司远转过身来,神色平静沉稳,等待着母亲接下来的话。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时候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我看,苏正杰的那个女儿,苏菲菲,就挺不错的,和你正好般配,而且,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等有时间…”

崔红渝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司远冷冷打断了,“妈,你喜欢,并不代表我也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崔红渝见他顶撞自己,一脸的不悦。

闻言,司远的脑海中迅速地掠过一个妩媚精致的笑脸。他微微闭目,将心中的那丝不该有的悸动努力压下,半晌之后,缓缓开口,“妈,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不想惹您生气。所以,这个话题,今天就打住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6

酒店包间里,司远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独自浅酌。突然,包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眉清目秀,气质温润,眉眼间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另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痞子味,吊儿郎当的,却也掩不住他的英俊帅气。

“吆,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向来怎么也请不动的司大总裁竟然主动请我跟平生喝酒,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千古奇事啊!”纪东尧坐到司远对面,翘起二郎腿,出声打趣道,风流不羁的眉眼间尽是促狭的笑意。

司远看也没看他,继续自顾自地轻轻啜饮着,面上的神色平静,却又透着几分深邃。

纪东尧见对方不理他,眼睛倏地瞪大,对着那个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抱怨道:“平生,你看这家伙,把我们叫来,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合着就把我们两人当成摆设啊!”

何平生淡色的唇瓣微勾,轻轻笑道:“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不了解他嘛!等他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他走到纪东尧旁边,顺势坐了下来。

纪东尧有些认命般地点点头,“得,咱们就谁都不说话,只喝酒就可以了。”他先给何平生倒满一杯香槟,然后再给自己倒满,拿起酒杯跟司远和何平生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何平生见他这种喝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道:“你悠着点,今天就咱们兄弟三个,你跟谁这么拼命呢?”

纪东尧一边给自己倒着酒,一边不以为意地回道:“咱们几个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儿,多喝几杯也无妨。再说了,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又没有人管我,干嘛不喝个痛快啊!倒是你才应该注意点,虽说咱们哥儿几个凑到一块儿高兴,但是你跟我们不一样,我跟司远都属于单身贵族系列,你的家里却有一只小老虎等着呢!”

他说到这里,眉峰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平生,平时你家那位管你管得严丝合缝的,怎么今天放你出来了?”

何平生被他的措辞弄得哭笑不得,“瞧你用的措辞,别跟人说咱俩是一个语文老师教的。今天她跟朋友出去逛街,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这才同意我来的。不过,我来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叮嘱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给她买徐记的榴莲慕斯蛋糕。”

纪东尧听见他这番话,装作鄙视的样子撇了撇嘴,“平生啊,我看你是栽倒你家那位手里了。唉,还是我跟司远潇洒啊,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何平生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你别把司远跟你混为一谈,人司远那是洁身自好,独善其身。可是你呢,那叫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过啊,等你以后真正遇到那个让你欲罢不能的人之后,就算是被束缚,也会觉得那是甜蜜的。”

纪东尧隔着衬衫衣袖搓了搓胳膊,咧着嘴道:“得了得了,你就别在我们两个单身狗面前撒狗粮,秀恩爱了。”

两人说说笑笑,彼此又碰了一杯。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仿佛不存在似的司远终于开口,“平生,你喜欢流年吗?”

流年,便是何平生家里的那只“小老虎”。

“当然。”何平生毫不犹豫地回道,虽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饱含着浓浓情意,温润的眉眼间尽是幸福与甜蜜。

“那…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司远略带迟疑,问出了一个让何平生跟纪东尧都非常震惊的问题。

两人的双眸中溢满了吃惊和错愕,彼此对视了一眼,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纪东尧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司远,你…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击了?还是说…刚刚平生撒的那把狗粮太猛了,把你一直沉睡着的感情细胞给唤醒了?”

何平生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倒是迅速地平静下来了。他看着司远那双微染迷茫与困惑的眼睛,缓缓开口,为他解惑道:“喜欢一个人,就是你看着她的时候,会觉得心安;见不着她的时候,就会时刻牵挂着;见她跟别的异性走近了,你会吃醋;唯恐自己对她不够好,想竭尽所能地为她倾其所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你的眼里,心里,只能装得下她,再也看不到别人的存在。”

何平生每说一句,司远眉宇间的褶皱便加深一分,脑海中全是那个女人各具风情的笑颜,或娇嗔,或低语;或柔情,或妩媚…

“完了完了,平生,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缺爱症了?”纪东尧捧着自己的心口处,故作紧张和担忧地问道。

何平生不顾形象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缺爱,你是太博爱了。”转而对着陷入沉思中的司远问道,“司远,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纪东尧也收敛起眸中的不正经,神情期待地看向司远,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就在两人以为司远默认了的时候,他这才唇瓣微张,缓缓开口,“没有。”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喑哑,似乎还夹杂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三个人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时分了。虽然他们很是节制,但还是染上了微微醉意。

跟纪东尧和何平生道别之后,司远来到车子旁,准备找一个代驾把他送回家去。

“司总,好巧啊!”突然,一个娇媚软糯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司远猛然抬眸看去,只见朦胧夜色里,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倚靠在自己的车门前,姿态优雅而又随性,隐隐流露出几分慵媚。看她的样子,似乎在这里等了自己好长时间了。

他努力压下心中那缕蓦然泛起的涟漪,黑眸微敛,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楚落随意地撩了撩鬓边垂落下来的头发,眯起眼睛瞧他,眸中透着慧黠,看上去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

“司总,你身为一个有钱人,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恰好,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正好在这大部分问题的范畴之内。”

她幽幽地开口解释着,盈盈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狯。

司远皱了皱眉,眼睛因为微醺而泛着几丝迷离,有些无可奈何地低声道:“我似乎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不要试图招惹我,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楚落直起腰身,步履轻盈地走到司远面前,站定。她抬眸迎上他迷离而又醉人的黑眸,粲然一笑,“司总,不好意思,我似乎没有跟你说过,我这人比较执着,向来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你的目的是什么?”司远垂眸凝视着她,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两个,里面小麦色的肌肤若隐若现,这个样子的他,在黑夜的衬托下,平添了几分随意和性感。

17

楚落向前两步,在鼻尖即将贴上司远胸膛的时候,缓缓地停下脚步。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柔而又暧昧地点了点司远坚硬结实的心口处,扬眉浅笑,“我的目的,是这里。”

司远的心头倏然一动,那双迷人醉人的眼眸变得更加的深邃,深不见底,眼底似有微微涟漪浮动。

他垂眸凝视着面前这个扰乱他心神的,笑得无辜而又明媚的女人,一时间心绪复杂,竟不知道该拿出怎样的一种态度来对待她。

许久之后,司远轻轻抬手,叠放在楚落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上,大手覆盖着小手,粗粝触碰着软腻,画面和谐而又美好。

只是,倏而,他将手中的小手拿离自己的心口处,然后毫不留情地拂落。

“楚小姐,请你自重。”司远心头的悸动渐渐散去,他面无表情地垂眸凝视着她,那双深邃幽深的黑眸里波澜不兴。

然后,他越过楚落的身体,径直朝着车子走去,背影冷傲,带着几分仓皇。

“喂!”楚落悠然转身,看着司远高大劲拔的背影,出声喊道,“你喝了酒还开车,不怕路上被警察叔叔逮住啊?”

她见司远停下脚步,唇畔悄悄地漾起了一抹笑意,起步跟上他,“要不,我做你的代驾,送你一程?”她娇媚唇角微翘,分外迷人。

司远闻言,淡然一笑,转头看向她,饱满的唇瓣微张,“你有国内的驾照吗?”

楚落闻言,突然笑了,眉眼扬起,颦笑间尽是妩媚多姿。她从手包中缓缓取出驾驶证,在司远眼前摆了摆,“司总,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像无证驾驶,或者是酒后驾驶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我可是不会做的。”

司远凝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驾照,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多谢楚小姐的好意,我看,还是不必了。楚小姐初回国内,估计对这里的行车规则还不是很了解,我可不想以身犯险。更何况,现在代驾行业这么发达,我想,找一个有丰富驾驶经验的人还是不难的。”

“喂,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难道司总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或许,只要司总开口挽留的话,我可以改变之前的计划哦。”就在司远即将重新迈步的时候,楚落酥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司远闻言,身体陡然顿住,怔在了原地。

楚落看着他有些略显僵硬的背影,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

仿佛一个世纪过后,司远低沉喑哑的声音这才传来,“那就预祝楚小姐一路顺风了。”他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处,漆黑的夜色将他深邃眸子里的所有情绪都给遮挡住了。

楚落听见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心里不期然地涌上几分失落。意识到这种不该有的情绪,她微微怔了一下,继而自嘲地一笑,深感无趣地耸了耸肩。

司远按下遥控钥匙,走到副驾驶座的一侧,他的手刚刚碰触到车门,动作陡然停了下来。他抬眸看了一眼越发幽暗的夜空,由于夜深,之前门庭若市的酒店前也都聊聊无人了。

“上车吧!”司远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作了妥协。

楚落倏地抬眸看向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神流露出几许的迷茫和不解。

司远轻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解释道:“这个时间点,估计代驾也都回家睡觉去了。”他说完这句话,匆匆打开车门,躲在了副驾驶座上。

楚落回神,唇瓣微勾,泛起浅浅笑意。然后抬步,朝着驾驶座一侧走去。

楚落一边凝神盯着路况,一边出声问道:“司总,您住在哪儿?我们要怎么走?”

司远侧首看着她,意有所指地回道:“我以为,楚小姐既然能够查到我今天的所在,应该对我住的地方很了解才对。”

楚落闻言,神色微怔,待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之后,眼波潋滟,唇角弯起优雅弧度,“多谢司总的提醒,我明天就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司远不想跟她斗嘴,因为无论你说什么,这个女人总有让你意想不到的回击在等待着你。他转头看着车窗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道:“去明珠酒店。”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司远话音落下,楚落随即转了一下方向盘,改道辅路。

“你多心了,我只是今天不想回家,就近找一个酒店住下罢了。”司远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

楚落微微侧头看向他,或许是她的错觉,又或许是路边灯光的原因,总觉得他的耳朵有些红通通的。

到了明珠酒店,楚落把车停好。然后从手包里拿出口红,在挡风玻璃上写下一组数字。

“司总,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在我离开这里之前都有效。如果,在这期间,你的想法有所改变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恭候。”

她把口红收好,然后又从钱夹里取出一张百元的纸币,放到司远面前,幽幽地开口,“我刚刚把司总的车子给弄脏了,这是赔给你的洗车费,如果不够的话,司总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楚落说完这番话,对着司远嫣然一笑,神情里尽是狡狯促狭之意。然后也不等司远的反应,径自下车,朝着酒店内走去。

司远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玻璃,只能看到一个纤瘦窈窕的高挑身影渐渐远去。他缓缓转颐,目光盯着挡风玻璃上那一串嫣红的数字,瞳孔黑暗幽深到了极致。

开晨会的时候,司远坐在主座位上,耳边听着各部门经理的报告,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放在手边的手机。他的神色带着几分迟疑,眉宇间的褶痕越来越深,大手时握时张,隐隐透着些许的纠结。

正在作报告的市场部经理见大老板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的工作,后背冷汗直流。

忽然,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响起,司远的眼神倏然一紧。

市场部经理见状,额头上直冒虚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磕磕巴巴的,说不利落。

司远沉吟了一瞬,微微摆手,开口道:“会议先进行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继续。”

他拿起手机,对着身边的助理王成浩道,“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老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去做吗?”办公室里,王成浩见自家老板一脸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率先开口。

“那个…你有没有手机的…充电器?”司远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诶?”王成浩微怔,然后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老板,我这就去给您拿。”

他走出办公室之后,心里直犯嘀咕,他总感觉这几天老板似乎有些怪怪的,向来醉心于公务的老板,最近总是频频地看着手机。不论是工作时,还是闲暇时,总会下意识里重复做着解锁,沉默,锁屏的动作。素来面无表情的神情里隐隐透着几许迟疑和纠结,让人很是费解。

司远给手机充上电,然后解锁,大手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黑眸凝视着上面的那一组数字,默然出神。

许久之后,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不容自己反悔般地迅速按下拨打键。他将手机放在耳边,双眸似墨玉一般,浓郁深邃,眼中的期待和紧张怎么也遮掩不住。

过了几秒钟,手机里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播报声。

司远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无力地滑落,深刻的唇角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压抑而又落寞。

18

飞机上,楚落和萧乾坐在一起,许蔷坐在后面的一排。

萧乾想起刚才等飞机时碰到的那几家电视台和娱乐杂志的记者,他们好像早就得到了消息一样,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只等着楚落的出现。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眉头紧紧锁起。

楚落见状,笑着问道:“乾哥,怎么了?”

萧乾侧首看着她,漆黑的双眸中幽深到了极致,缓缓开口,“我记得,你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大肆报道。甚至,你明知道这次回国时,如果多做宣传和报道的话,会对你的名气提升有很大的裨益,但你为了图个安静,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楚落闻言,没有提及她这次回国刚下飞机就被各路粉丝和记者围追堵截的事。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唇角满是笑意,半开玩笑般地回道:“乾哥,你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有你这么一个了解员工的老板,我真是既觉得荣幸,有感觉压力山大啊!”

萧乾微微勾了勾唇角,紧紧盯着楚落的眼睛,幽幽地开口,“是吗?可是为什么,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像是一个谜,让人猜不透呢!比如说,刚才上飞机前遇到的那几个记者?”

楚落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扬眉浅笑,神色依旧平静如常,就好像她刚才的失神只是别人的错觉一般。

“乾哥,不过就是几个记者而已,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她唇瓣微张,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