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首富:“”

聂父聂母:“”

堆成山的礼物,是周三少大手笔,亲自挑选,送给聂清婴的爸爸妈妈的。一件又一件,包装盒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周明笑他把土豪风,他自己送起礼物来,也没什么格调,弄得聂父聂母不好意思,连说太客气了。周明叹气:“本来是想专程见爸妈,给你们带礼物,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尴尬。但是爸妈你们出门得早,我和清婴追不上,只好到这里来送礼物了。当着外人的面,确实不太好。但这是我和清婴孝敬二老的一份心意,爸妈你们别嫌弃啊。”

周首富这个外人:“”

小周夫人在旁边看得,都替周建国尴尬。周明在如何能让他爸更尴尬的能力上,永远是高水平发挥。怕老周当场心肌梗被送去医院,小周夫人赶紧招呼说有通电话让周首富接,把周首富弄走了。周首富走后,聂父不赞同地对女婿:“小周,你这样对你爸,不好吧?”

周明淡然:“其人之道嘛,让爸妈见笑了。”

聂母用手肘打了聂父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周家的家庭构成本来就和平常人不一样,这种豪门恩怨,还是少知道一点。只要周明护着他们女儿,就好了。周明颇为识趣,起身,带二老去花园散步。

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聂母和聂父的不自在在周明的全程陪同下缓解了好多,散步的时候,二老拉着周明的手,也愿意说说心里话了:“小周,虽然你和清婴结婚那么仓促,但你们一定要好好走下去啊。”

周明:“这个自然。”

聂母自嘲:“其实我都猜得到,清婴结婚那么突然,都是被我和她爸催的,因为我总念叨让她快点结婚。实际我们哪里是催她,她毕竟和白杨那么多年呃,小周,我说徐白杨,你不介意吧?”

周明:“当然不介意了!我和徐白杨是老同学,老朋友啊。不过爸妈你们那么喜欢徐白杨么?”

聂父叹口气,回答:“我们不是说特别喜欢徐白杨是小徐对婴婴挺好的。想来小周你也能看出来,我女儿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她很怪,和人群格格不入,从小就独。我们不是非要逼她嫁徐白杨,只是徐白杨家境好,对她也好。他们这么多年了,该结婚了,我们觉得只有白杨能照顾好婴婴我们想保护我们这个古怪的女儿。”

周明沉默。

聂母在旁边补救:“当然,现在看出来,小徐不是我们婴婴的好归宿,小周你很好、很好。”

周明轻笑一下:“爸妈,来,咱们走这边”

聂父盯着周明的背影,突然开口:“小周,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周明顿一下:“见过啊,我高中时常去找清婴嘛。”

聂父疑惑了一下,觉得不是这样,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之后,他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周明看,努力想自己还在哪里见过周明。倒是聂母没什么记忆,她和周明说着围绕聂清婴的话:“清婴啊哎清婴呢?”

周明:“和悦悦去玩了吧。”

聂母一下子觉得自己失职,连劝周明:“真是的,你去陪陪婴婴,我们两个有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小两口更重要。”

周明夸张摆手:“不重要不重要。”

聂母:“重要,重要!”

周明继续夸张:“真的,不重要不重要!”

聂母:女婿哪里都好,就是真的戏好多。

周三少虚伪地推辞几次,在聂父聂母齐劝之下,终于丢下他们,健步如飞地去找老婆了。聂父还在盯着周明的背影看,他忽然和聂母说:“你记不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我去买菜摔了一跤,在路上被一个小伙子背回来。我当时还把人带到我们家里感谢来着?”

聂父眯着眼回忆:“然后婴婴带着白杨回家来,那是婴婴第一次带白杨回来。我本来还想跟女儿介绍我的救命恩人呢,那小伙子就一个人走了。后来再没见过了。”

聂母:“你说那是小周?但是小周不是在国外读的大学么?不应该吧?”

聂父坚持:“肯定是小周。不然他见到小徐和婴婴躲什么?做好事不留名?我女儿那么漂亮,正常小伙子都会留下来多看两眼吧?你一个女人,不懂的。”

周明在自己二楼的房间外找到聂清婴。聂清婴和周悦在一起,周悦伸着手指指着那扇关闭的房门,奶声奶气、又满脸好奇:“这就是我三哥的房间。我三哥平时也不住家里,我们家我哪里都能进去,我爸妈就不让我进我三哥的房间。我妈妈说三哥的房里有魔鬼,三嫂,你要不要进去啊?”

聂清婴迟疑了下,摇头,就要带着满脸失望的周悦离开。

周明的声音从后传来,懒洋洋的:“干嘛不进去?我的房间对别人封锁,难道会对你封锁么?婴婴,你一点都不好奇我的过去,我太失望了。”

聂清婴回头,看到周明靠在楼梯扶手上,眼睛忧郁无比。聂清婴解释:“我觉得不应该乱闯主人公的房间,想要我看什么,主人公拿给我就行了。万一不小心撞见主人公不想我看到的秘密,说不定还会引起误会,吵架。与其这样,不如主人公想让我看什么,再告诉我,给我介绍啊。”

周明愣半天后,他走过来,一脸感动地握住他老婆的手晃了晃。与她手握手,四目相对,周明深情:“婴婴。”

在小孩仰高脸好奇观望下,聂清婴红了脸,小声:“嗯?”

想他又要旁若无人地肉麻了吧。

周明深情款款:“婴婴,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不在乎’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聂清婴:我不是,我没有,我

她窘,解释的话说不过周明,绞尽脑汁时,周明已经搂着她的肩,打开房门,把她往自己的房间一推。“砰”,周悦想趁机混进去,却被她那眼疾手快的三哥关门关在了门外。

第50章

“公主,欢迎来到我的城堡。”

周明非常粗鲁地把聂清婴推进门后,关上门,把可怜巴巴的小周悦关在门外,进了门后,周明又换种风格,牵着女神的手,弯腰牵引。他眉眼轮廓十分深邃,盯着聂清婴时自带深情忧郁效果,像是优雅高贵的贵族骑士一样。

聂清婴被逗得一笑,才开始带着新奇的眼神环视周明的世界。

周明少年时的娱乐项目应该非常多,这个卧房,有琴谱、弓箭、溜冰鞋、篮球足球他甚至收藏了等人高的钢铁侠真人像。即便周明现在基本不在这个家住,屋里的东西没有被动过,还经常有人来打扫。周明带着聂清婴,非常热情地带她回忆自己少年时的生活。聂清婴还觉得乱翻老公的旧物不好,周明已经自己津津有味地坐下,从书桌角落里找到一本漫画书了。

周明惊讶:“这书都绝版了吧?赵叔还给我留着啊。老婆你来,这个漫画我们读书时很流行的,你看过么?”

周三少想和聂小姐有些共同的回忆。

聂清婴看了一眼封皮,非常抱歉:“我对图像感知很差,看漫画会非常累,还看不懂。所以对不起,我都不看漫画的。”

周明:“”

他再接再厉,从床下拉出他的百宝箱,找出一双溜冰鞋,向聂清婴挑眉。

聂清婴:“我读书的时候一直在跳舞,没功夫玩这个。所以这个我也不会。”

周明:“那小说呢?小说你总会看吧?你最喜欢什么小说?”

聂清婴回忆道:“我人生看的第一本小说,是在我小学六年级时期。”

周明一听,觉得这个有点意思,总算能找到和老婆的一点共同语言了。他倾身过去,鼓励地看着她,认真聆听。

聂清婴:“那本小说,讲的是一个侄女,和她的姑姑搞到一起了。我看得特别难受,一个暑假没缓过来。心里受到冲击太大,以后再不看任何小说了。”

周明:“”

周三少无话可说,聂清婴讲完自己的故事,又在周明的催促下,主动和他一起在百宝箱翻找他的东西。她忽然从中找出一本日记本,翻开来,竟然写满了字。聂清婴惊讶极了:“老公,你这种人,还会写日记么?”

周明探头过来,看一眼后义愤填膺道:“哎,这个是我爸妈以前骗我的。他们嫌我一刻都不停,太闹腾,就配合我们老师,一起怂恿我写日记,指望我安静下来。我爸妈还发誓永远不看我写的日记呢。因为他们不看嘛,我日记就写得和随笔差不多,想起来就写一两句,想不起来就一点也不写了。”

“我爸妈离婚后,没人再管我,我就一点都不写了。”

聂清婴点头,随便从日记中间翻出一页,上面写了一段话:“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聂清婴看了半天:“周明,你还会写这么文艺的句子?”

周明脸色微变,瞥了她一眼,他坐在地上看自己的漫画书,没理她。

聂清婴现在已经有点懂周明的情绪转变了:“怎么了?我夸你你还不高兴?”

周明:“你有没有点记忆?老婆你是脸盲,还是失忆过啊?这是徐志摩的句子啊。”

聂清婴:“?”

心想徐志摩又怎么了。

周明叹气,幽幽道:“我高中时给你写情书,到处抄徐志摩的句子给你表白。你一点都没看过我的情书么?”

聂清婴尴尬了,这是真的没看。她愧疚地看他一眼,再去翻别的一页了。这一次翻到前面几页,在周明时不时地拽文后,日记上终于有了周明自己写的话:“太好看了,跳舞太漂亮了!我要追她!!!”

周明望着聂清婴。

聂清婴望着他。

半晌,聂清婴目中噙笑:“是我么?”

她好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跳舞给你看过么?跳的什么舞啊?你告诉我什么舞,我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聂小姐记人不靠脸,靠的是她跳的哪场舞。周明对她的记忆已经不抱希望,随口答:“高二时候吧。我去你们学校玩,在你们学校的排练室看到你练舞。好像跳的是《小腰》?我就记得腰了你肯定也不记得了。”

聂清婴努力在记忆中翻找,唇角勾了下。模模糊糊的,她慢慢地合拢手指,握紧日记本。她没有跳过什么《小腰》,有一支舞名字叫《折腰》周少真是文盲啊文盲。

不知道老婆在心里吐槽他,周明开玩笑:“那舞跳得太好,太惊艳了。但我从来没看你跳完整过,你还记得那个舞么?那是我的初恋啊!你什么时候能够再跳一下给我?就专门跳给我一个人?”

聂清婴盘腿而坐,仰头看他,有点矜持:“我不喜欢跳舞给你看,我喜欢和你一起跳啊。”

她眉目飞扬,带些骄矜撒娇的憨态,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周明一下子哀嚎:“我的老腰啊!”

他头歪在老婆肩上,故作夸张,哀叹自己哪里配和老婆一起跳舞。聂清婴肩膀轻微颤,被周明逗得乐不可支,推他在她脖颈间蹭的大头。周明不肯离开,抱住她的腰不撒手。两人嘻嘻哈哈的,一起翻看周明以前的日记——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除了中午时下去吃了饭,其他时间都窝在周明的房间看日记。小学、初中时期的日记零零散散,内容丰富。高一时只写了寥寥几篇,从高二开始,大篇幅地和聂清婴有关:

“和女神说话了,她居然说我帅得没特色,为此拒绝我。什么叫‘帅得有特色’?我是不是应该去整个容?”

过了几天,周明写道:“嗯,我爸不光拒绝了我的整容要求,还把我吊起来拿皮带打。”

再过了几天:“想退学,想去隔壁学校读书,想和女神同班学习。我要去学跳舞了,好和女神贴面热舞。”

再过了一段时间:“嗯,腿瘸了。”

聂清婴多清冷啊,都看他日记看得哭笑不得。

和她闹了一会儿,折腾得聂清婴脸颊飞红、气喘吁吁,周明忽然转了话题:“说实话,老婆,你对我高中时对你的追求,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聂清婴却没有让他失望,她脸上还带着方才笑闹时的微微笑意,非常轻快的:“有印象的。”

说完后,她就红了脸,不想说了。

周明却大吃一惊,一下子坐直。他不敢相信她会对自己有印象,连忙催着她问。聂清婴被他催得没办法,才慢吞吞地说高三时候她生日,周明那块“婴婴放心飞,明明永相随”的题板,让她震惊了好久,记忆深刻,不能忘却。

周明忽然害羞:“能让你记住,当时就是成功的啊。你那时是不是非常感动?如果我之后继续追你,你是不是就会被我感动得答应我啊?”

聂清婴:“不会。那时,我觉得你脑残。”

周明:“”

周三少镇定地:“好,跳过这一题,下一个。”

聂清婴忍俊不禁。

两人一起盘腿坐在地上翻看日记,聂清婴再向后翻,翻出了一条内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娶了聂清婴。那是一个森林城堡,我和聂清婴在天鹅堡中举行婚礼。五千平布景,宫殿如琉璃一样。迷雾重重,烛光跃动。这座森林里的王国,悬崖峭壁在下,繁星流转,湖水和山川清澈,百花和生灵齐来,天鹅在湖心漫步。穹顶之下,万物无极,梦幻的婚礼在此举行。”

聂清婴怔怔看着这篇。

这篇已经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篇,日记本后面还有大片大片的空页,周明却再没有写一个字了。

聂清婴的手指抚摸过本子上的字,他梦幻的婚礼,和现实中的婚礼聂清婴轻声:“这个也是高中时写的么?怎么是最后一篇?和之前那篇,隔了很长时间。”

周明看了一眼日期,他停顿的时间长了些:“这个啊,是我出国前夕写的。”

“当时知道你和徐白杨在一起了。就打算放弃这段没有未来的感情了。说来也可笑,我都放弃了,居然做了这么个梦。”

聂清婴慢慢抬目,看着他那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渐渐的,他也不笑了。

外面传来喊声:“哥哥、嫂嫂,我们在院子里放烟花,你们快来看啊。”

周悦清脆的声音在楼下喊了好多遍,屋中,周明才抽空答了一句。傍晚了,屋子里光一点点暗下,聂清婴与周明对视很久,很久没说话。一会儿,外面“砰”声飞到天上,窗帘被照得五光十色,像绚烂梦境。小女孩的欢笑声若远若近,屋中,依然漆黑。

周明慢慢伸手,来拉聂清婴,他语气轻快:“好啦,别看日记了。我们去看烟火吧。”

聂清婴压抑的:“嗯。”

放下日记,关上门,聂清婴在前,周明在后,两人一起下楼。烟花飞到天上,流离的光转动,时明时暗。周明下楼时,因为心不在焉,袖口不小心碰到楼梯旁的电源,将灯熄灭了。窗外的烟火光便照得更亮,周明低头去找开关。

走在前面的聂清婴忽然回身,站在楼梯上,她踮脚抱住他的脖颈,唇贴了上来。

周明太诧异,被她倾身过来,后背贴到了墙上。

黑暗中,聂清婴主动吻他,与他辗转缠绵。唇与唇之间,情意丝丝缕缕。那年少时的记忆,那深藏的故事,那逝去的青春,那回来的人,那始终存在的爱意爱意难言,口不能言,只能用亲吻,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气息急促的、泪光闪烁的、心脏急跳的。

她颤声:“周明我想要那个婚礼”

她搂着他的脖颈,将他压在墙上,黑暗中,两颗心靠得全所未有的近。而周三少懵了很久后,才抬手,将手放到她腰上。他刚要回吻,黑暗的大堂灯光乍亮,周首富的抱怨声在楼里响起:“怎么不开灯?”

灯亮了。

所有人,周首富、小周夫人、聂父、聂母,还有仆人、管家,全都仰头,看到了楼梯口拥抱着亲得难解难分的青年男女。

深吻的周明和聂清婴一下子分开:“”

众人礼貌的、尴尬的:“呃”

周首富提建议:“再去放会儿烟花?”

众人连忙退出门:“好好好。”

聂清婴和周明:“”

第51章

众人打断,好不容易的浪漫、温馨、感动都飘然而去,让才反应过来的周明懊恼无比——我为什么要紧张?要放开?我和婴婴难道不是合法夫妻么?我们又没在大庭广众下接吻,我们就是在自己家楼梯口感动一把,这有错么?

没有错。

错的是觉得尴尬的他们。

他和婴婴应该继续旁若无人地亲下去。

周三少果然脸皮厚,停顿不过三秒钟就要拉着聂清婴继续刚才的事,聂清婴却不好意思。被人打断后,她涨红着脸匆匆下楼,往院子里走去。她回头看周明,手背捂嘴,眼睛漆黑,灿亮,又如湖水般波光粼粼。

聂清婴窘迫地小声:“去看烟花么?”

周明忍住心痛,无话可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