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正常,声音里也没有哽咽,但周明哪里会信她的鬼话。

周明走了过来,聂清婴往旁边缩,但周明一下子看到了她微肿的脚踝。周三少心里一刺,立刻蹲下握住她的脚,他干燥的手掌贴着她细瘦的脚骨,语气焦急而略有责备:“怎么回事?又受伤了?不是只是一个选拔么,你那么用力做什么?是不是脚痛?上次用的酒精还有么,我去拿。”

他前前后后地忙活,聂清婴退缩说不用,周明不置可否。他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让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拿着棉签为她清理、上药。他蹲在她面前,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看到他沉肃的侧脸。这片刻温馨,竟让聂清婴发愣,有想要落泪,让他抱一抱自己的冲动。

聂清婴茫然的:“对不起。”

周明:“道什么歉?”

聂清婴:“我又受伤,让你担心了。”可是受伤这么多,也不见得就跳得好,“周明,我以后不能跳舞了怎么办?”

周明手下动作稍缓,抬头看她。她眼中碎着星光,水意在夜色下潋滟流动。她静静地坐在他面前,脸色苍白,安然又脆弱。这样的聂清婴,是他不曾见过的。周明本想说“不跳舞又怎么样,我一样养你啊”,她跳舞跳得一身伤,周明本来就看得心疼,她不跳舞了他才更高兴。可是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周明忽然意识到,舞蹈是她的生命。她不能跳的话,人生也会变得乏善可陈,毫无意义。

周明温柔道:“你不是说好的舞蹈家,可以一直跳,一直跳到五六十岁么?正常人退休年纪不也是那样?你只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少受点伤,想跳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啊。”

他含笑,另一只手抬起,摸摸她低下来的脸。女孩的睫毛微微弱弱地在他手心颤动,他心中发软,语气更柔了:“我们婴婴是要做大艺术家的,怎么能这么没信心呢?”

聂清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眼睛弯了下。她张开手臂倾身,抱了一下他的肩。并且不自在的,脸在他肩上蹭了下。

这么的柔软,温顺周三少心被萌得要死要活。

他仍托着她的脚骨给她上药,同时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听了:“为什么今天这么不开心?是选拔没有选么?没关系的,一次比试算不了什么。哪能每次都让你得第一啊,还给不给别人一点儿活路?”

聂清婴:“没有。选上了。”

语气却仍然寥寥,兴致不高。

周三少非常震惊地仰头看她:“婴婴,看不出来啊,你志气这么高!都要在国际会议上跳舞了,你还不满意。你的目标,不会是要去珠穆朗玛峰跳舞吧?那你老公可能身体虚弱,前两天还早泄,跟不上你啊。”

为了逗她笑,他不惜自黑,那情趣酒店那事来说。

一想到那晚周三少在床上翻滚却爬不起来的绝望,聂清婴终于噗嗤被逗笑了。

看她笑了,周明才放心,问:“所以到底是怎么了,跟我说说?”

聂清婴迟疑。

周明看着她:“你自己的事,除了老公,你还想和谁说呢?老公就是帮你排忧解难的啊。”

聂清婴:“一直是你帮我排忧解难,我都没有帮过你。”

周明一思忖,敲定主意:“这个好办。你先说你的麻烦,我安慰安慰你;然后我说下我的麻烦,你再安慰安慰我。我们这对难夫难妻,就是要抱团取暖啊。这不就是结婚的意义么?”

聂清婴:“”

受教。原来结婚是为了方便抱团取暖啊。

但无论如何,她被周明的胡搅蛮缠说得心情好了很多。周明处理完她的脚伤,把她抱到怀里坐下,聂清婴才把孙颖红老师对她的评价告诉周明。周三少沉默不语,聂清婴的烦恼结束后,聂清婴又催他诉苦,周明便也说了说投资多难拉之类的商业问题

有话周明说的很对,烦恼一旦和人倾诉,心情就会好很多。

晚上竟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来,聂清婴在独自一人的大床上醒来。阳光扑在床上,金灿灿如璀璨河流。周明已经出门了,聂清婴坐在床上发呆,有些无聊,不知道今天干什么。她的脚伤虽然不严重,但也需要多休息,她的选拔赛又已经结束,不用去排舞。一时间,聂清婴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她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和路溪打电话时,电话先接了进来。

周明让她开门。

聂小姐诧异地下了床,拖着脚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衣着精致的青年才俊。周三少对她一笑,提着两个礼盒进了门。聂清婴被挤到贴着墙,看到周明还抱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他挑眉,她有些惊喜地接过花,脸红了下:“你今天没去工作么?送我花做什么?”

周明随口:“工作不急。”

他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一个花店的小姑娘。小姑娘抱着大束百合,送进屋来,有些羡慕地对聂清婴祝福后,才姗姗离去。聂清婴愣愣地看着周三少带着礼物、鲜花回来,关上门,周三少正了正领带,对她挑眉:“这个百合是送人的。给别人送花怎么能不给老婆送呢?所以就给你也买了啊。”

他懒洋洋:“看我这架势,你还不明白么?婴婴,快点换衣服,郑重点的,我们要出门。”

聂清婴恍然:“是要陪你出门应酬么?”

她眼睛闪了闪,一下子紧张。她知道嫁进豪门都会有各种应酬,但之前周明身边的女伴有陈秘书这种万能女,聂清婴不用操心。没想到来首都后,陈玲玲没跟过来,聂清婴要自己上了。她有些慌张:她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周明要她跟着他去参加酒会,她会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周明笑,在紧张无比的老婆额上轻拍了下:“想什么呢。不是我的应酬,是你的。”

他神秘兮兮地把老婆抱到怀里,亲了她一下,才说:“我们啊,是要去给你的孙老师送红包,走后门,让她教教你跳舞,改变对你的糟糕印象。”

聂清婴惊:“送红包!走后门!”

周明“嘘嘘嘘”,振振有词:“声音不要这么大。正常的社交,你这么震惊,好像我在做坏事一样。给你的老师送礼不是正常的么?我是为了把你从工匠变成艺术家,你反应这么激动干什么?”

聂清婴硬是被周少拉着出门,一起去给孙颖红老师送礼去了。

聂清婴:“”

万万没想到,她从工匠变成艺术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人送礼。

第63章

孙颖红有些懵。

开门前,大概她从来没见过周三少这种人。

通常全身心都投入跳舞事业的人,都会非常单纯。孙颖红取得今天的成就,在舞蹈专业上无人能匹敌,但论社会经验,就不如周明了。

周三少领着自己老婆,客客气气地来拜访孙老师。他就像是家长带着自家的傻孩子登门拜访老师一样,手把手地教聂清婴给孙老师倒茶,不动声色地恭维孙老师。聂清婴和孙颖红其实是一类人,学生和老师都懵懵地坐在旁边,看周三少侃侃而谈。他分明来送礼,但却有法子让自己的送礼显得非常自然。

周明殷切希望孙颖红能够亲自指导聂清婴的舞,口口声声:“我们婴婴一定会是您毕生的骄傲。”

他说的孙颖红和聂清婴都不自在地红了脸——这人嘴也太能说了。

孙老师咳嗽了一声,被周明说的都反省自己是不是对聂清婴太严厉,要求太高了。孙老师开口道:“其实小聂水平是高的。我之前夸张了些,说她没有灵魂不对,她的共情能力是很强的。我只是想让她更进一步。小聂的天赋这么好,只是跳舞太耗了。我是希望小聂放下自己对高难度的追求,去学会思考,从生活中、自然中、书籍中寻找灵感。我希望看到自然的舞、有自己思考的舞,不只是重复前人的指导。”

“你现在不需要每天花大量时间在练舞上,你需要的是思考。”

“思考,独自编舞。这是我对小聂的希望。小聂舞蹈技能已经没什么需要进步的,现在就是向大师级冲刺的水平。不要透支自己舞蹈事业的寿命,要把握好度。舞蹈演员和舞蹈家,两字区别,中间的路可不是轻松能跨过的。”

孙颖红老师确实对聂清婴寄予厚望,周明提供了这么个机会,她就开始殷殷切切地指导聂清婴。聂清婴刚才倒茶时还有些不在意,到这会儿她才坐直身子,认真听前辈的指导。

而她老公戏更多,教育聂清婴:“婴婴,还不拿出纸笔记录老师的话?”

孙颖红尴尬:“不用不用。”

周三少:“用的用的。”

孙颖红:“”

她默默地看着周明变戏法一样掏出纸笔,飞快地递到聂清婴手里。聂清婴大概已经习惯她老公的骚操作,镇定了一下后,就真的开始记录了孙颖红一言难尽。

而告别孙老师后,聂小姐受益匪浅,周三少同样受益匪浅。他觉得自己老婆太傻了,干脆趁自己在,帮老婆把这堆事全都处理了吧。于是当机立断,周三少再次备下厚礼,领着聂清婴去一一拜访她在首舞读书时的老师前辈们。国内知名的舞蹈家基本都在这一块,一天下来,聂小姐记下的笔记都厚了半本。

而接下来几天,周明工作一结束,就督促老婆,陪老婆去学校一起上课,重温读书时的生涯。过不了一个星期,首舞的老师同学们都知道聂校花的老公是谁了。为此,聂清婴和路溪暗暗讨论过,让全校知道谁是她老公,是不是才是周三少真正的目的。

周三少说话算数,他的工作结束、签好合同后,并没有回a市,而是继续陪老婆留在首都进修、学习、练舞。周明比较开心的是,孙颖红老师给她老婆作指导后,聂清婴受伤的次数就少了很多。现在聂清婴每天练舞的时间缩短,她会和他一起出门玩。按孙老师的话说,这些体验生活,都是思考中的一步。

十二月份的时候,聂清婴和周明依然留在首都。

这一天,周明在教自己老婆玩滑板。他们在校园的绿荫下,周明扶着聂清婴,耐心地盯着她的脚指导她。聂清婴舞蹈弟子好,平衡能力佳,滑板上手非常快,让周明欣慰无比,不停地夸老婆。

聂清婴已经习惯他这种浮夸的风格,不在意了。但是旁边路过的同学们忍不住侧目——这男人是多没见识,滑个滑板而已,用得着夸“你是天才”这种话么?

周明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看老婆上手后,他慢慢放开手让她自己练。他接了个电话后回来看聂清婴,随口说起中午去哪里玩。周明眸色漆黑,深深地看着聂清婴。帽子反扣在她头发上,长发落在肩上、脸上。女孩脸小小的,嫩嫩的,少有的活泼让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再不那么生人勿进了。

阳光碾碎一样在她眼睛里跳跃,她看着像十几岁小姑娘似的。周明蹲在路边,看得心动无比。

影子和青年的影子重合,聂清婴低着头看路,被他看得有点害羞。她忽然道:“老公,我发现你对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比我还熟悉。是你天生方向感好么?”

周明停顿一下。

他停顿的时间长了点,聂清婴抬头看向他。周明望着她笑:“因为我梦里来过这里啊。”

聂清婴忍俊不禁:“你又来了。”

周明说:“这次真没骗你。我在伦敦读书的时候,曾经想到首舞找你。但是又怕看你和你前男友形影不离的样子我就只能看地图了。不瞒你说,老婆,我真的对你们这里的路非常熟悉,我在梦里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聂清婴怔怔看他。

她轻声:“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回国后也不来找我?”

周明笑了笑:“我肯定会找你的啊。”

“我那时最大的希望,就是想你和你前男友赶紧分手。我在澳门表白墙前,问的也是我和你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我一直在忍啊,我想我和你需要谈一谈。我暗恋了你那么久,不能无名无姓地就这么结束。回国后,我一直想和你谈一谈。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聂清婴眸色湿润,温柔潋滟。她站在滑板上,站得笔直从容,她伸出手,动容无比:“周明”

这个讨抱的动作,让周明站起来走向她。但他即将抱住她时,聂清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聂清婴看了下手机,目光在手机上停顿的时间超过两秒,周明就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聂清婴抬头:“徐白杨再过十天就要和梁晓白结婚了。我没收到请帖。”

周明:“”

他淡声:“那真巧,我也没收到请帖呢。原来我和你都是不受欢迎的人啊。”

聂清婴笑出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她的失神只有很短一瞬,周明观察她,看她之后情绪稳定,并没露出不妥的情绪,他稍微放下心。但是放下心,周明心里终究不舒服——徐白杨凭什么让聂清婴为他失神两秒?女神的一分一秒都是他的时间,他不许她对一个已经过去的人觉得怅然。

让那对即将结婚的夫妻互相折磨了。

周三少在此时做了另一个决定。

国际会议上的演出结束后,周明和聂清婴回到了a市。听从孙颖红老师的建议,聂清婴现在练舞的少,思考的多,回到剧院后,还去和团里的编舞老师请教。梁晓白彻底离开了他们舞团,聂清婴最近来舞团的次数也少,团里都非常寂寞。

比较尴尬的是,梁晓白给聂清婴发了婚礼请帖,没给周明发;徐白杨是既没给聂清婴请帖,也没给周明。聂清婴拿着请帖沉吟,还是决定不去了。她老公明显不受欢迎,他们不喜欢她老公,她也不去了。

徐白杨和梁晓白婚礼那天,聂清婴本来想躲去舞团练舞。没想到前一天,周明就神秘兮兮地通知她,要她第二天留出时间,两人要出去约会。聂小姐对周明从来是他安排什么她就做什么,她是一个没什么安排的人,周明这种强势性格,要她做这个做那个,她抗议过后,周明收敛了一些,但聂清婴现在发现自己好像就是那种要别人帮她计划的人,她没那么反感周明插手她的人生老公有了计划,聂清婴就把自己的计划改变了。

第二天,清早,夫妻两人就开车出门了。坐上车,周明体贴地喂老婆喝了水:“有点远,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聂清婴就真的睡去了。

一个红绿灯口,周明听到聂清婴包里手机的震动。他向来对聂清婴生活的方方面面把控欲极强,她睡着没听到,他打开她的包,输了密码进去看消息。周三少挑高眉,因为看到消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清婴,你真的不来么?我好想你”

“你要是来了我想和你一起走。我们私奔好不好,重新开始好不好?”

周明看了下时间,脸上笑容微妙。这个号码没有存,他也知道这是谁发来的消息。离婚礼就差一两个小时了,新郎官还在后悔。梁晓白也真是可惜了。想了下,周明直接截图了这几条消息,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后再把截图发给梁晓白,之后把消息撤回。做完这一切,周明再把聂清婴手机里收到的这几条消息全部删除——徐白杨这种无聊的戏份,就不用打扰他老婆了。

两人中午下车,聂清婴惊讶地发现,周明带她来的,是她以前的高中学校的隔壁,即周明的高中。停好车,领着老婆一起参观校园,周明感慨:“我们学校要迁新校区了,这里马上就要拆了,再不来就没时间了。所以带老婆过来看看。”

聂清婴跟上他,说:“我知道你们学校。我也去过你们学校啊。”

周明勾住她的肩,目光含笑:“不一样啊。今天呢,我是带你参观我曾经追你的路。”

聂清婴一怔。

而周明真的带着她,一路走上他曾经追过她的那条路——进了校门,走入教学楼,指给她看他的班级。之后路过篮球场、绿荫槐树,告诉她他就是在树荫下给她写的情书。然后进了宿舍区,在同学们的理解下,他带着她进了他曾今住过的宿舍。

聂清婴握紧他的手。

下了楼,她问:“那你怎么去我们学校?从校门那里出么?那一来回,得十分钟了吧。”

她的学校和周明的学校,是背对背而建。此校区去彼校区,要绕十分钟的路。

周明说:“不啊。我爬墙。”

然后带着她去墙边,聂清婴抬头仰望墙头,踟蹰时,周明一个助跑,向上一跃。在聂清婴目瞪口呆下,他轻松一跳,脚在墙上蹬起,手在墙头一托,人就从她面前消失,翻过了墙。

聂清婴:“”

这动作熟练的,她一个舞蹈演员都自愧不如啊。

一会儿,周明重新翻了回来,趴在墙上,低头看他一脸懵然的女孩。周明奇怪:“怎么了?”

聂清婴默默看他,摇了摇头。然后周明伸手,将他墙下的老婆向上拽。聂清婴可真是笨手笨脚,周明翻墙那么快,上上下下几秒钟的事,聂清婴半天找不到平衡点、落脚点。在聂清婴喘气剧烈的时候,周明还有空看了下时间:婚礼正热闹着呢。

在周三少又抱又拖又拽的努力下,聂清婴终于爬上了墙头。她坐在墙上擦汗,周明在后方一跳,只双手在她坐着的墙头按了下,他人又跳回了她的高中学校那一边。

聂清婴不满:“老公!”

别丢下她啊,陪她坐一会儿啊——

但她向下一看,就愣住了——

两个学校背对背,一面墙相隔,聂清婴坐在墙头,看到她的学校这边墙下的草地上,竟然站着一排人。十几个男人,都是她在婚礼上见过的。其中一个戴眼镜,长得斯文,这么个目标,她大约认出是姜跃。那么其他人,很明显就是周三少的朋友们了。

此时,一群男人站在下方,其中还多了一个美艳的女人。

正是周明的秘书,陈玲玲女士。陈秘书特别热情而积极的:“聂小姐,我给你介绍他们都是谁啊。”

陈玲玲一个个介绍过去,聂清婴没有听,因为她眼睛看到周明。草地上竟然放了一台钢琴,周明坐在了钢琴前,手骨修长秀丽。他对她抬头一笑,手指放在琴键上,一串流畅而熟悉的音乐便流了出来。

姜跃说:“清婴,这就是周明以前想给你、却一直无缘的告白啊。”

聂清婴坐在墙上,小风吹拂,草木萧瑟,她只安静地看着。除了姜跃他们告诉她的周明会弹琴,她这是第一次看周明弹琴。她不禁想起他曾错过的生日、告白、高三岁月那些好像又全都回来。

他一边弹琴,一边唱了出来:“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所有的朋友们,在之后合唱:“教我如何不想她!”

岁月回归,他们回到青葱岁月。当徐白杨和梁晓白的婚礼进行的同时,在曾经的高中校园,那错过的表白,在朋友们的相伴下,重新开始。少年时期的朋友们,长大后交的新朋友们,他们陪伴着周明,陪周明向自己的女神献上那曲曾经错过的歌。

少年在酷暑时寻找最合适的歌词,为此编曲、请教前辈。他一字一字写下了曲,方便了别人,错失了自己。那时一个个翻墙的少年们,无数次想象聂清婴站在墙下,听到他们的表白。他们看着聂清婴从墙下走过,听那自大的少年信心满满说:“我以后一定娶到她!”

而今,英俊的青年坐在钢琴前,将那些金色流年,缱绻爱意,重新献唱给那坐在墙头的女神:

“月光恋爱着海洋,海洋恋爱着月光。啊!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水底鱼儿慢慢游。啊!燕子你说些什么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野火在暮色中烧。啊!西天还有些儿残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朋友们的合唱声中,周明目光幽静地望着他的女神,轻声合唱:“教我如何不想她。”

那坐在墙头俯望他的姑娘,她流光溢彩明艳动人,她眼含泪水笑容如月,她走过他梦的阶梯,她走进他的不夜城——教他如何不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