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浮动着星辰一般,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比方说这个……”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刻意地引诱着他:“就叫…床咚。”

花慕之凝视着他,似乎并没有被撩到。

不过还没等小越同学帅过三秒,掌心就因为支撑的角度不对猛地一滑,越亦晚整个人就往下滑了下去:“啊——”

花慕之眼疾手快地把他搂在怀里,防止他歪倒在旁边碰着头,银发青年直接趴在他的胸膛上,表情有点小吃瘪。

“这个动作如果做对了,还是很撩的。”越亦晚闷闷地趴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那双手依旧扶着他的腰肢,似乎一直没有移开。

“话说回来,”越亦晚跪坐着支起身体,近距离地打量着花慕之的脸庞。

他的思绪忽然中断了几秒。

这个男人的唇形真好看啊。

“什么?”

“我们这个姿势……很适合接吻啊。”他下意识道。

那扶在腰间的一只手,忽然缓缓移到了他的后脑勺,如同一个吻的前奏。

越亦晚怔了一下,忽然就被他倾身吻住了。

这个姿势果然太适合接吻了。

他整个人都陷在花慕之的怀里,甚至能近距离地闻到特殊的男性气息。

柔软的唇瓣碰触又摩挲着,仿佛是小心到极点的试探。

越亦晚懵在那里,任由他扣住自己,如品尝慕斯一般垂眸加深着这个吻。

他的呼吸声在此刻都格外清晰,指尖的温热触感也颇为明显。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吗。

温柔,缓慢,又让人有些不想停下。

花慕之跟抱着猫儿似的,低着头轻吻着他的额头,吻过他的脸颊,又试探着亲了一下他的唇。

既侵略又轻柔,连搂着腰肢的手都没有用力。

越亦晚连呼吸都变急促了许多,此刻竟然有些不想挣脱开。

按照道理——这也不算耍流氓。

你情我愿的怎么能算耍流氓呢。

他只是忽然反应过来,这芝兰玉树的太子,其实也是个成熟的男人。

刚才的一个吻,甚至撩拨的他有些反应。

明明是第一次啊!连角度都差点找歪了!

“在想什么?”对方抱紧了他,在他的耳旁轻声道。

越亦晚憋了几秒钟,忽然道:“你不害羞了吗?”

他往后退了一些,看见花慕之的脸上居然已经浮了一层薄红。

然而太子仿佛是被挑衅了一般,红着脸也要凑过来亲吻他的唇,抱着他再次加深这个吻。

两人下意识地开始交换着气息,连手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交错着扣在了一起,十指都相互贴合,细腻的肌肤紧密地传递温暖与信任。

越亦晚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抽空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着他开始与他触碰着唇齿,脑子里空白一片。

似乎所有的想法和回忆都不重要了。

滚烫的温度贴合在一起,连触碰脸颊都愉悦地让他想要呻.吟出声。

所有的枷锁和顾虑都荡然无存,享乐成为此刻唯一的主题。

细微而又繁多的快乐让他的心里都开出花来,整个人只想着再多触碰一些,再靠近一些,不要停下来。

再次分开的时候,太子显然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越亦晚明明是那个被强吻的人,这回倒像个非礼他的浪荡子。

“咳。”他试图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技巧还算不错,力度很好。”

太子挑眉看着他,忽然解开了顶端的两颗衣扣。

“不——不至于这么快吧!”

“我只是有些热而已。”花慕之瞥了他一眼:“你希望我继续?”

“要不还是分被子睡?”越亦晚忽然感觉不对,试图往后躲。

在那一瞬间,花慕之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以绝对的力量把他压倒在了床上,右手撑在他和被褥之间,低着头凝视着他,笑的温文尔雅:“床咚?”

极限的距离让两人的距离似有若无,只要再拉近一些就可以再亲吻对方。

越亦晚已经感觉心里那头小鹿快变成高速公鹿了,小声辩解道:“你不能——”

话音未落,花慕之已经垂下头来,半强迫地再次以吻封缄。

他们的动作忽然激烈了起来。

这个吻变得急促而又快乐,连两人垂落在一起的碎发都在摩挲着纠缠着。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试探和迂回。

被拥抱的感觉就好像是被解开了枷锁一样。

越亦晚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变得被动而又充满渴望。

他已经完全被点燃了。

哪怕没有任何眼神交换,哪怕没有明示或者暗示,一个吻接着又一个吻也足够让人血液沸腾。

他们亲吻着碰触着对方的眼睛额头脸颊,十指扣入发间拉近着彼此的距离,甚至任由长腿互相纠缠压制,连间断中夹杂的喘息也如同邀请。

“我不能什么?”花慕之吻着他的脖颈,指尖旁的草莓印格外明显。

“你——你耍流氓!”

太子平时不是很正经一人吗!

摁在床上亲是个什么操作!

“不能什么?”

越亦晚整个人都陷在床褥里,已经如同被雪豹咬住喉咙的猎物。

平时再怎么蹦跶都当对方也是吉祥物,这时候完全反抗不过来。

他忽然想起来太子也是练过骑马和射箭的,果然体力和腕力都相当的好——

所以平时那么人畜无害的全是伪装是吗?!

他被亲的连语言都组织不清楚,此刻咬着牙道:“不能滚床单!”

“我怕疼!听说超疼的!”

越亦晚抬手按住他,试图按下暂停键。

“而且我们还没好好谈恋爱!”

太子抬起头来,非常配合地停止了动作,只抬手用指尖给他挠着下巴:“亲的舒不舒服?”

——这样斯文的人,居然问这么不要脸的问题!

“……舒服。”越亦晚这时候总是非常诚实:“而且可以再来一次。”

嗯,咱们果然很合拍。

“滚床单不是会更舒服么……”他俯身叼着他的耳朵尖,语气低沉而又蛊惑,热乎乎的气流烧得越亦晚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我们来学习一下,冯老师教的姿势……”

“先!先三垒!”

“那就三垒。”

“三垒可以一边接吻一边唔——”

于是玩了个爽。

=3=

越亦晚睡醒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浴室还开着门。

里头估计还是一片狼藉。

所以昨晚——

昨晚他们!!

他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被荷尔蒙给灌晕了,做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太子已经换好了衣服,领口遮的严严实实,看起来依旧斯文又温和。

他昨晚一边笑的温文尔雅,一边靠一只手都快把越亦晚玩哭,反差感不要太大。

越亦晚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心想得亏自己跟他住在东宫,再放浪也只有御侍能听见。

“睡得还好吗?”花慕之俯下身来,搂着他光裸的腰又给了一个吻,抹茶味牙膏的清香让人清醒了许多。

“等等——咱们两怎么就成老夫老妻了,”越亦晚终于脑子清楚了许多,等他亲完之后按着他的肩正色道:“花慕之,我跟你可是连恋爱还没有开始谈,差点还滚床单了好吗!”

对方直视着他,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我们已经领证了。”

哎这个不能当成万能理由好吗!

“接吻很愉快啊。”花慕之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衣冠整齐俨然彬彬有礼的禽兽:“你不也是很享受吗。”

“等等。”他忽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忽然扬起了笑容来。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说的直白而又简单,却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花慕之从一开始就挺喜欢他,从欣赏到有好感,从好感到情人般的喜欢,所有的细微情绪都离不开这两个字。

他有时候在办工累了,还会拿着越亦晚送他的那两支笔,在内道的墙壁或者青石阶上写些东西。

御侍都早已习惯了太子的奇怪喜好,经常还帮忙把风。

越亦晚从前听过好几次类似的告白,都礼貌而疏离的辞谢了。

可是今天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

“我喜欢你。”花慕之抬手抚上他的脸,垂眸笑道:“亲吻你的时候,我也很开心。”

越亦晚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在想要反驳的那一刻,想起了他们前几天晚上的那句誓言。

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花慕之是可以信任的人。

他怔怔地看着他,如同雏鸟尝试着挥着翅膀一般,不自信地开口道:“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试试呢?”

两人凝视着对方,都半晌没有开口。

越亦晚在这一刻,只觉得内心仿佛有无形的坚冰在消弭溶解。

“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他尝试着表达自己的内心:“其实先看的是你的身材……”

腰线漂亮,长腿比例好,而且一看就是健身多年,精瘦又有力。

“当时心里想,这人如果睡起来,肯定很舒服。”

花慕之忍俊不禁,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小色鬼。”

明明你才是好吧!

“后来发现你居然就是太子,而且是温柔体贴款的,心里还觉得反差有点大。”越亦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无奈笑道:“可是被你关照久了,也会想要依赖你。”

“直到你开始写文,开始给我展示你的内心世界,我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低着头道:“我会老是想着找你聊天,甚至给你找参考书,加班的时候也粘着你。”

“你说……我应该也很喜欢你吧。”

这个笨蛋。

花慕之俯身抱住他,亲吻了一下他的肩头。

“很喜欢。”

“不要伤害我。”那青年陷在他的竹青色长袍里,轻声道:“拜托你了。”

“嗯。”

于是越亦晚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吃了早膳,一起去例行请安。

老太太相当精神,她已经早早地用过了早餐,在见他们之前都在补上一季的YHY大奖赛。

那些个小姑娘也漂亮,衣服也漂亮,一个个老板也是真有钱——这节目怎么这么好看呢。

周末本来就应该多陪陪老人,但太子夫夫两陪着寒暄了几句,发现老太太完全心不在焉,便相当自觉地提前告辞了。

等他们两一走,帝后后脚就来了:“来看看——放到哪儿了?好看么?”

“好看的哀家都想打钱了,”太后连瓜子都嗑上了:“等我看完这集再陪你们再看昨天的。”

“好好,都依您。”

回去的时候,越亦晚不想坐马车,只一手牵着托托,一手牵着花慕之。

他尝试着握紧他的手掌,晃悠着往前走。

“要不要去御鸟园?”花慕之提议道。

“诶?”

于是右拐往东南方向走,去了附近的鸟园。

这儿养着仙鹤孔雀,还有好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鸟。

听说有年冬天,还有一群白天鹅飞来这月湖里过冬,在芦苇丛里生了好几个蛋。

御侍早已准备好了五谷杂粮做的鸟粮,越亦晚看着他们时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只面无表情地接过去,连说谢谢都不好意思。

……他们昨晚绝对听见了某些动静吧。

长尾巴的孔雀低飞时会张开羽翼尾巴,便五彩斑斓的如同凤凰一样。

越亦晚牵太子到处投食,一时间各色的鸟儿都围过来讨要谷粒,连他的肩头都停了只鸽子。

“这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大婚的时候?”

“好像是。”花慕之一侧头,便发现另一只鸽子也扑棱过来,落在他手腕旁啄食着玉米粒。

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越亦晚就跟那散财童子似的喂完了三包鸟粮,连脸颊上都蹭上了细小的绒毛。

托托坐在旁边,偶尔咽着口水做出想要扑过去的动作,然而主人一眼横过来,就让它默默坐好,只有尾巴跟扫帚似的摆来摆去。

花慕之等他玩的兴致阑珊了,才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绒毛,再准备牵着他回去。

“等等——这儿的山茶花都开了,”越亦晚笑道:“我和你拍一张。”

他拿出手机来,把两人框在一处,背后是盛放的一树鹿角海棠与山茶。

在按下拍摄键的那一刻,越亦晚忽然偏身亲了一下他的脸,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还连着拍下他们两人哑然失笑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花慕之忽然发现了什么:“你的锁屏……”

越亦晚意识到了什么,试图把手机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