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顺利的话,这个牌子会先在临都开单独的门店,等运营成熟以后再慢慢增设门店和网店, 把相关的产业也不断做大。

现在一切都在筹备期, 连LOGO都没有画好。

于此同时, 花慕之那边也终于谈完了出版的事情。

《风鸟花月》已经全文完结,并且谈妥了简体和繁体的出版。

虽然在这个时间段里,有影视公司过来谈合作的事情,但他还是心有余悸,直接婉言拒绝了。

编辑那边显然颇有些不可思议,拐着弯确认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还是价格没有商量好。

——一般人要是知道天上有几十万几百万就这么砸下来,早就躺平任砸了。

然而花慕之回答地颇为明确:“我还是想保留作品本身的质感,不想再看到粗制滥造的制作。”

他上次在那个网剧里,看到无中生有的女主角,看到矫揉造作的表演,从前的许多期待仿佛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人颇为焦虑。

编辑只觉得颇为可惜,还是答应了这么回复。

过了几天,皇宫里竟然有客人上门了。

而且是两位。

霍御侍过来递消息的时候,越亦晚还在抱着托托梳毛,准备再弄个小毯子什么的。

花慕之听说有不认识的访客,下意识地以为是越亦晚的朋友:“来找雍王殿下的吧?叫什么名字?”

“一共有两位,一位叫Soy,是新加坡人,确实是来找雍王殿下的。”霍御侍翻看着平板上的视频截图,继续道:“还有一位是时国人,叫江绝,是来找您的。”

花慕之怔了一下,下意识道:“他找我?”

“您的笔名之前登记的是化名,身份也与皇宫有关,所以他托人问门卫,又转达到了我们这里。”霍御侍下意识道:“要不,我替您回绝了?”

越亦晚没想明白这里头怎么弯弯绕绕的,只放开了托托,任他跟洗衣机似的在那抖毛。

“Soy是我比赛时认识的好朋友,”他解释道:“之前还跟他说,来临国玩可以找我一起转转,之前是跟我联系过。”

“我跟他在夕清阁喝杯茶好了,你们去抱朴殿慢慢谈?”

花慕之点了点头,披上外袍去出门迎客。

江绝……找的是自己的笔名?

他想做什么?

没过多久,两辆马车开了过来,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个人。

哪怕只是粗略的扫一眼,也能看出他们明显的区别来。

前面那个纤瘦高挑,穿的风衣用亮蓝和银白做撞色设计,而且脖子和手腕上的饰品也闪闪发亮,耳朵上还左右都带着耳钉。

一看就干练又时尚,是越亦晚的客人。

而另一个后下来的,则稳重成熟许多。

他穿着手工限定的西装,鞋子一看也是意大利工匠的单独定制。

领带的颜色和风格都颇为保守,但领口微微松开,面容深邃而又大气。

下马车的那一刻,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

真的是那个江绝。

夫夫两一前一后过去问好,四个人简单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两两分开。

江绝其实颇有些诧异。

他这次过来,本来是跟山樆的编辑谈了很久,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听说那个写手现在在时国做皇宫的投资顾问,住处估计也是皇室的秘密,这才特意过来找人帮忙打听消息。

怎么会一路被送进内宫,还见到了这个人?

等两人都坐定了,茶和点心也都上好了,花慕之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您找山樆?”

“您是……”江绝下意识道:“他的上司?我可以见见他么?”

花慕之抿了一口茶,观察着他的神情和姿态,半晌才道:“我就是山樆。”

江绝沉默了几秒钟。

他感觉有些事情好像搭错线了——花慕之是从前认识的人,山樆又刚好在他这边做事,怎么会——

“我真是山樆。”花慕之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笑意:“您若是不信,也可以在这宫里找找看。”

“不是——”江绝本来连劝说的话术和合同都准备好了,这时候反而有点头疼:“你怎么会是——”

他在做导演之后,和戚麟一起成立了新的独立公司启诀娱乐,又培养了诸多优秀的电影人,本身拥有颇高的社会认同和评价。

之所以看上《风鸟花月》这个本子,也是因为它不仅反应了同性婚姻当中的许多问题和感触,在政斗和宫斗上也恰到好处。

如果真拍摄成电视剧,既能够突出《唐顿庄园》式经典贵族生活,同时也能满足观众们各种心理,把斗争和对峙刻画的入木三分。

他本身非常喜欢这个本子,才会亲自过来和作者本人谈一谈。

在来的路上,其实江绝就已经有些奇怪了。

自己合作过这么多人,绝大多数人奔着启诀娱乐的名头,出名也好赚钱也好,基本上都很好谈话。

这次难道是自家公司压价太过,才谈崩的?

结果现在一见到这本书的正主,他真没话说了。

这还怎么谈条件?

谈个剧本居然谈到皇太子的头上,人家家里不缺钱也不缺名利,简直要什么有什么……

托托好奇地围着江绝转来转去,还试图蹭蹭他的手心。

花慕之只浅笑着同他讲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态度不卑不亢,看起来颇好说话,但其实还是在回绝。

如果笔下的人物被演绎的失真又粗俗,他宁可放弃这个机会,保留读者和自己心中的美好幻想。

“本身这是架空设定,双主角的人设都颇为复杂,不是很好驾驭。”

如果演崩了,只会让人觉得那永王浮躁又闹腾,那太子懦弱而唯唯诺诺。

他宁可不要这一笔丰厚的版权费。

“我也是……第一次拍电视剧。”江绝沉吟片刻,才再次开口:“过去几年主要都是在拍电影,确实很多方面都不能给你足够有力的保证。”

“可是,”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了几份光碟:“我还是恳请您抽时间看看我们公司之前的作品,演员和制作上都好商量。”

花慕之接了光碟道了声谢,开口问道:“如果拍电视剧,你想让谁来演永王?”

他自己的形象不够还原都勉强可以接受,可是永王绝不可以被丑化。

“这个在我们项目组里,初步的想法是启用新人演员,或者由我来演。”江绝看向他道。

这不太可能。

永王是怎样欢快又跳脱的性子,江绝看起来温沉如一盏普洱,两者根本搭不到一起去。

花慕之揉了揉眉心,礼貌地开口道;“好的,我再考虑一下。”

看在越亦晚是他和戚先生的影迷份上,等会安排专门的人招待他下榻和游览,礼数还是不能错的。

“等等。”江绝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还有一个人,也非常合适。”

“谁?”

“戚麟。”他看着他道:“您也见过。”

戚麟最近两三年在专心玩摇滚,家里的隔音效果做了里六层外六层,连两个孩子都在跟着学敲鼓,闹腾的简直让人神经衰弱。

戚麟?

花慕之怔了下,疑惑道:“他似乎……”

形象上不是很搭啊。

“胡子是可以剃的。”江绝平直道。

如果戚麟来演永王,他去做太子,两个人戏里身份调转……

恐怕会相当的有意思。

第52章 第 52 章

戚麟这会儿在临都的地下音乐城里见老朋友, 收到江绝短信以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坐着马车被侍从们引导了抱朴殿,江绝正坐在旁边同太子聊着天。

等前后一了解完, 戚麟也懵了:“我……我这几年没怎么演过电视剧,可能状态不是很好找啊。”

江绝直接凝视了他三秒钟。

戚麟:“——我试试看?”

刚才他们聊了许久,花慕之的态度也松动了许多。

他查过这两个人的履历, 国内外的电影奖项都拿了许多, 而且出演的电影都质量过硬。

江绝如今要转型为电视剧导演,确实缺一个好本子。

对他们这几个人而言,谈这桩生意, 前后都不是钱的事情。

从外型来看,戚麟确实阳光外向, 和角色有那么一点重合度。

花慕之忽然开口道:“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戚麟看了一眼江绝,把双手伸了出来。

“不行。”花慕之摇头道:“他不可以演。”

这指尖上, 全是常年弹吉他磨下来的茧。

永王在入宫之前, 是做绸缎生意入的行,而且剧中对衣料和许多绫罗绸缎也颇有讲究。

哪怕只是这指腹多露了个镜头,都让人有些出戏。

戚麟听着他解释这些, 低头翻着剧情介绍,神情也认真了许多。

江绝沉吟片刻道:“这样, 我们空谈也不合适, 回头我拍个样片出来,成吗?”

“我们这几个月里挑了许多片子, 但从剧情的广度、深度, 很少有您这样的作品。”

花慕之笑了起来, 点头应了一声。

“我也很期待和贵公司合作。”

等三人从抱朴殿下来,远处夕清阁传来说笑的声音,还有缝纫机跟加特.林机枪似的哒哒作响。

戚麟忽然想到之前的YHY大赛,开口问道:“越先生也在吗?”

上次总决赛的时候,他还托好几个朋友买内场前排票来着——并买不到。

“嗯,在见朋友。”

他们三人走近了外厅,一眼便瞥见如同旗杆般的好些高低人台。

各种毛衣、衬衣、套头衫、外套,全都如同旗帜般陈列其中,上面都被小心地罩了一层防尘套。

越亦晚带着Soy参观完仓库和内厅,聊着聊着就绕回个人品牌上,这会儿正听着朋友的建议调整好几件裙子。

缝纫机的钢针快速的上上下下,缎带被扎出好看的形状,旁边还有Soy帮忙拿剪刀修饰过长的下摆。

花慕之原本对越亦晚的朋友们没什么概念,此刻站定在门口,突然有些不想进去。

他看见那个青年一边谈笑着一边帮他挑着纽扣和绳结,看起来专业而又从容,忽然心里就有些被刺到的感觉。

曾经越亦晚通宵赶着画稿和设计,自己只能坐在旁边送些茶点,什么都帮不到他。

可是那个人可以……他甚至可以帮他修饰那个调整了许久都不对的褶皱。

戚麟还在拉着江绝看外厅里好几件新锐又不失洒脱的外套,越亦晚在和朋友一起改着衣服。

他一个人站在内厅和外厅的中间,半晌没有说话。

越亦晚刚好脖子酸了,一抬头看见花慕之在望着自己。

“慕之!”

他扬起笑容,起身过去道:“你那边忙完了吗?”

“嗯,”太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侧身看向外厅:“江绝他们在那。”

“他们过来找你,难道是为了剧本的事情吗?”

“对,”花慕之琢磨道:“我还没有想好。”

越亦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江导你还信不过吗?!”

“我只看过他拍的那部《粉红猪》,而且喜剧电影和电视剧还是有区别的吧。”

“不——”越亦晚伸手握住他的手,先侧头看了眼还在说笑的江绝,压低声音道:“等晚上忙完了,我带你去放映厅看他们当年的封神作《仙画》。”

他回临国之后把抱朴殿里外又装潢了一下,顺带装了个IMAX荧幕和环绕音响。

花慕之应了一声,任由他牵着自己,眼神又望向内室里在笑着招手的Soy。

“你朋友——这次来呆多久?”

他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种微微不爽的情绪,是妒意吗。

越亦晚当然没感觉到太子哪儿不对劲,只扭头看向那小哥,笑着道:“他今天就自驾开车去璘水,在那边写生和采风。”

Soy在YHY大奖赛里夺得了季军,刚好也被邀请为这一季《璀璨新衣》的参赛选手。

花慕之嗯了一声,想多问几句,又把那些想法全都按了回去。

虽然心里早就知道,恋爱也好,伴侣也好,伴侣总归会有同性或者异性的许多朋友。

可是真的看到他们在他的身边谈笑,还是会心里微微提起来一些,甚至有些警觉。

越亦晚说了一半,忽然感觉慕之今天比平时要安静好多,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你不会吃醋了吧。”

花慕之看向他,也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是呢?”

醋点也太低了吧——我跟人家就是聊聊天做个衣服而已!

越亦晚左右瞥了一眼,忽然踮起脚来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他一亲完,脸颊忽然红了起来。

刚才戚麟好像突然侧头看了过来,不会被他们看见了吧。

“我……我回头再好好补偿你。”越亦晚抓紧他的袖子紧张道:“先暂停一下,回头再吃。”

太子淡定的揉了揉他的脸,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另一头,戚麟在和江绝聊剧本的事情。

“我觉得我适合演太子……而且太子有剑茧,我这吉他茧也可以顶上一阵子。”戚麟一边恋恋不舍地摸着那件驼色长款风衣,一边看向江绝:“而且江老爷子那边不是在影视城里还有个古城吗,我们可以借来拍电影啊。”

江绝瞥了他一眼,补刀般地又开口道:“做太子也要剃胡子。”

戚麟试图撒娇:“我的绝——”

“不行。”

“呜——”

一行人去了溯明廷的前廷逛了一下午,自然是合影和浏览各种古迹。

等一块用完晚饭之后,朋友们相互挥别,坐着马车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