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局散了, 他们两才重新戴上了棒球帽,一起走去了附近的沁元街。

这儿以手工艺品出名,总是卖各种独特又好玩的小玩意儿。

金色的陶瓷招财猫在橱窗边排成长列, 树杈般的展示架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珊瑚手串。

有老太太兜售着铃兰与郁金香手串,还有好些小孩手腕上系着金鱼状的氢气球。

这儿人流量大, 越亦晚生怕把他弄丢了,这时候伸手牵紧了他。

花慕之回头望向他, 身旁的路人穿行而过。

“嗯?”越亦晚扬起了笑容:“我的手心是不是很暖和。”

“嗯。”他也笑了起来:“我很喜欢你这样牵着我。”

就像彼此之间一直连接着一般, 去哪里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与在乎。

他们一起买了鹿头挂饰,挑了好几根中世纪风格的羽毛笔,还有各种鎏金或者烫银的蝴蝶书签。

越亦晚看中了一对憨态可掬的兔子, 连价都不砍就买了下来。

等逛完了半条街,花慕之忽然脚步一顿, 看见了一家铃铛店。

这儿挂着大大小小的铃铛, 还一块卖各种手工绳结。

陶瓷的,红铜的, 淡金的——

橱窗上贴着海报, 小美短戴着铃铛看起来无辜而又可爱。

“咦, 要给托托买一个吗?”越亦晚见他挑了半天,露出嫌弃的表情:“就托托跟个陀螺一样的闹腾劲,要是还戴个铃铛,怕是满院子都叮里啷当的。”

花慕之垂眸一笑,拎着红绳金铃铛付了钱,牵着他转身离开。

等大小礼物和玩具都买完,他们顺路在巷尾有名的果汁铺里买了鲜果沙冰,苹果和凤梨的清甜味道交织在一起,夜风缓缓吹来,人们看起来悠闲而又快乐。

花慕之打量着这附近的各种餐饮店,忽然怔了一会儿。

“……饿了吗?”

“没有,”他看着远处的馄饨铺子道:“我刚刚想到了下一本写什么了。”

越亦晚眨了眨眼:“现代文?”

“嗯。”花慕之若有所思:“《他与夜宵》,这个名字怎么样?”

他刚才在走过这条长街的时候,见到了许多的夜归人。

有巡逻的警察,有刚刚加班结束的白领,还有各种游客。

好像一恍神的功夫,脑海里就有个身影,在每天忙碌之后会去固定的店铺来一碗馄饨,不时和小老板聊上几句。

一回头的那几秒,就似乎能够看见他们相处的许多个瞬间,连带着好像就能抓住好些个故事。

“打算写什么CP?”

“……程序员和小老板。”花慕之不太确定:“好像是很平淡的故事,会有人看吗?”

“会的。”越亦晚不假思索道:“我已经准备好给你砸霸王了——”

其实自从那次被碰瓷之后,越亦晚就强行承包了他每个星期的霸王榜。

论坛那边一开始还会议论羡慕,后面干脆表示晋江要不来个霸王包年好了。

这才签约一年不到,又是影视又是出版,周周霸王第一都是他。

……新人都是怪物!!

他们回宫的时候,马夫似乎神情有些古怪。

“那个,”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跟他们说道:“太后在宫里等你们。”

越亦晚愣了一下,突然有种夜不归宿被教导主任抓了的感觉。

“我们——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要不先扔到狗窝里去?”

他已经准备好等会嘤嘤嘤呜呜呜跟老太太撒娇求情了。

花慕之拦住了他,低头想了想,又问道:“只有太后?”

“嗯,陛下和娘娘都已经休息了。”

“那应该不是很生气。”花慕之安抚道:“等会她如果真发脾气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听完数落就过去了。”

越亦晚点了点头,抱紧了怀里的一堆东西。

这头的太后喝完了三盏茶,才终于等到这小两口。

他两一进来,竟是一人拎了四五个包装袋,显然是买了好些东西。

“哟,终于回来了?”她笑着看向他们:“外头好玩吗?”

越亦晚直接秒怂,小声道:“不……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生气。”

花慕之大大方方的把好些东西放了下来,又取出之前看中的一对小金猪,拿到了她的面前:“这是给您带的。”

“你父皇那边呢?”

“带的是香薰蜡烛。”

太后扬起了眉毛,看向他身后的越亦晚:“去哪儿玩了?”

“沁元街……”

“把太子偷出去几次了?”

越亦晚低头一数:“十几次了吧……”

花慕之笑的无可奈何。

这小家伙也是真实诚啊。

太后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听着越亦晚自我剖析和反省。

“我这都是太浮躁了——下次绝对出去的时候不捎上殿下,”越亦晚就差表演当场写检讨了:“您您千万别跟皇后那边说!”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把我这老婆子也捎出去看看热闹呢?”

太后不紧不慢道:“便服什么的,随便准备一下就行。”

她在这宫里呆了几十年,平日里出行都是大阵仗配上车队,来来回回也都是去差不多的地方。

越亦晚呆了几秒钟,扭头看向花慕之:“我没听错吧。”

花慕之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您……也想出去玩呢?”

“有什么问题吗?”

越亦晚一口应了:“下次带您去吃冰糖葫芦和轰炸大鱿鱼!我知道有家店特正宗!”

太后颇为欣慰的夸了他两句,施施然的带着侍从们走了。

越亦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自己又多了个身份。

越总他二儿子,天才裁缝塞缪尔,当朝太子妃,还有皇室专用导游。

回头要是陛下和娘娘也呆腻了……搞不好要组团偷偷出去玩。

还真是一家人啊……

他们去洗澡沐浴,等换好了睡衣出来以后,御侍这边已经把礼物都清理摆放好了。

送给西宫和中宫的许多东西都已经交给掌侍们送了过去,桌上只放了个铃铛。

夏天又潮又热,越亦晚也懒得穿睡袍,拿浴巾一围就回了卧室。

他一瞥见那金红相间的铃铛,下意识地就唤了一声托托。

戴上肯定很好看!

然而狗狗并没有啪嗒啪嗒的跑过来。

“它已经睡着了。”花慕之随手关了门,回头看向他:“唤托托干什么?”

“不是……铃铛吗……”越亦晚下意识道:“我怎么感觉,买的好像有点小。”

那么大的牧羊犬,脖子附近的毛很厚呀。

“嗯?”太子走近了他,随手把铃铛拿了起来:“你觉得,这是给它买的?”

越亦晚愣了一下,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试图伸手拦住他:“你不会是……给我……”

花慕之低笑着解开绳子,伸手想给他戴上。

“我不!”越亦晚试图反抗:“像话吗!我这还光着上身了,戴个铃铛得多下流啊!”

太子一脸无辜:“下流不好吗?”

越亦晚又往后退了两步,刚好就坐在了矮桌上。

花慕之刚好抬手握住他光.裸的肩头,侧头给了他一个长吻。

这个吻带着漱口水的金银花香气,连唇齿的触碰也让人意乱情迷。

越亦晚被亲的都有些喘息,只感觉他环住了自己的腰,修长的指尖在触碰着脖颈,轻微的刮蹭都如同在调情一般。

“唔……嗯……”

绵长的吻让人有些想要放弃思考,接触和舔吻都让人欢愉又轻盈。

被他拥抱着的时候,就好像被天使带到了月亮上,连身体都有轻微的失重感。

等花慕之松开他的时候,两人的衣衫都几乎全都解开了。

越亦晚终于缓过神来,忽然感觉锁骨前凉嗖嗖的。

那铃铛就挂在他的胸口,一动就清越作响。

他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太……太羞耻了吧。

“不许摘。”那男人站在他的身前,声音低沉。

“摘了就不碰你了,分床睡。”

越亦晚忽然感觉是不是夜市上自己把别人家的男朋友牵回来了——

太子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低头摸了摸光滑的金色铃铛,又抬头看向花慕之。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人有些呼吸停滞。

花慕之见他浴巾都开了,却还是用理智压抑着某些冲动,只把他牵了起来。

“不……做吗……”越亦晚有些慌乱,却一路被他牵到了落地镜前。

那人睡袍半解,只双手按在他的肩旁,声音依旧温柔而又低沉。

“抬眼。”

镜子里的银发少年犹如禁脔一般,脸颊微红腰肢纤细,修长的锁骨上挂着一个玩物般的铃铛。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那明快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花慕之眸色微深,也开始控制自己的呼吸。

那耳垂的金色小月亮并没有摘,胸前也落着泛着光的铃铛,更衬的那怀中人白皙又漂亮的像个妖精。

越亦晚看了两眼镜子,在撞见自己的视线时慌乱的把眼神挪开。

“刚才在店里的时候,我就在想。”花慕之伸手环抱住他,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喘息声,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如果是你戴着这个铃铛……一定很好看。”

向来没羞没臊的越亦晚这会羞耻的都想直接跑掉了,却被他抱在怀里,如同被亵玩的男宠一般。

晚晚扭过头不肯再看下去,闷闷开口道:“好看吗!”

那微凉的指尖轻柔的摆过他的下巴,让他看镜中人那一副温顺又迷乱的模样。

身后的人笑意渐浓,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戴着铃铛的时候不穿衣服,当真是更好看些。”

于是那铃声叮里啷当的响了一晚上。

-2-

眼瞅着要到七夕了,又是作者惯例给读者们发福利的日子。

在这种时候,不光是要花式开车各种PLAY来一遍,红包雨肯定要落一阵子,好安慰一众大过节还在啃狗粮的单身狗们。

别家的文下一般都有整齐划一的队形,不是要看催眠PLAY就是想看强制爱。

到了花慕之这儿,评论区异常的整齐。

“一人血书求山樆太太拍视频!”

“两人!”

“十人!”

“山樆太太的手真是满足我这个手控的所有幻想——而且他居然会弹古琴我的天啊呜呜呜呜——”

“山樆太太都要过七夕了不好好犒劳你的老婆们吗!!”

花慕之翻了翻评论区,感觉颇有些头疼。

他今天还真没法写什么开车的番外。

抱朴殿和夕清阁在检修建筑抗震性和防水性,装修的声音颇有些吵,让人什么都不想写。

越亦晚刚从市中心回来,神情显然颇为开心。

VIOLET作为中高端的新品牌,销量意外的好。

他亲手做的一整个系列,已经出现了三件爆款,工厂那边调货都有些来不及。

还有一件高定级别的长裙,是当时在YHY大赛作品的换色版,限量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预定名额直接几分钟内被抢了个干净,还好要用身份证在网上预约,不然肯定会有黄牛炒价格败好感。

他回朝明殿时瞥见太子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

卸了卸了,昨晚洗完澡睡觉的时候就卸下来放好了……

花慕之抬头一望向他,发现他的脸不知怎么地又红了。

“想什么呢?”

越亦晚颇为诚实:“在想你。”

他凑过去窝到他的身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馥郁的梨花香味让人能很快放松下来,工作奔波的辛苦也好像即刻就烟消云散。

花慕之伸手抱着他,习惯了这样给他充电。

评论区的血书现场还在不断扩大,还有人又把之前那个画画的视频和好些图片搬运了过来。

越亦晚窝在他怀里看了一会儿,一拍沙发道:“你还有这么多个小老婆!”

花慕之正色道:“你永远都是正房。”

“嘿嘿嘿——不对,”越亦晚扭过头来,抬手碰了碰他的鼻尖道:“你真会国画啊?”

“嗯,学了十几年了。”

“——我要看!放着我这个正室来拍!”

花慕之自然早已习惯宠着他,这时候索性唤了霍御侍来,把文房四宝和颜料都铺设到那长台上。

犀角雉毛笔,漆金狻猊墨,配上蕉叶白的歙砚,泾县青檀生宣纸,样样都讲究的很。

越亦晚调好了视频软件,站在旁边时下意识地屏气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