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世子那是见着美人就爱套个近乎什么的,甄姑娘生得这般美貌又是此前没见过的,荣世子少不得要厚着脸皮凑上去。

谢秋雁也是知道荣世子性子的,脸上不免显出几分惨不忍睹的表情——唐贺这是和荣世子有仇不成?怎么就尽挑着他坑?

想着荣世子在王府这几日对自己也颇是亲近,谢秋雁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荣世子还是小孩脾气,一向也没坏心。反正今日女学多得是人,你何必非要挑他?”

唐贺叹口气:“若只是一般的人,以殿下之心高气傲,如何又会看在眼里?”

估计荣世子这般家世容貌皆是上佳的天之骄子,摄政王才能稍稍看一眼,觉着不放心。

嫉妒乃是人之天性,无论男女皆不例外,只要让摄政王撞见荣世子和甄姑娘的接触,说不得便会生出嫉妒。那么,想必他也就能稍稍开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毕竟,天底下可没有因为学生亲近外男就心生嫉妒的先生。

当然,机会难得,唐贺另外还准备后手。

想到自己后面的安排,唐贺不动声色的抬起眼,往那张才收起来的京都女学地形图看了一眼。

谢秋雁作为经常被唐贺挖坑埋了的受害人,不由心生警惕:“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了?”

唐贺哈哈了一下:“怎么可能。”顿了下,他又端正神色,特意交代,“总之,今日王爷出门,你一定跟紧王爷,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谢秋雁:“.......”总觉得好像又要被坑了。

唐贺自然也能察觉到谢秋雁怀疑警惕的目光,面色如常的补充道:“你是要跟着殿下出门的,难不成,我还敢连殿下一起算计?”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唐贺这些算计,如今说来也不过是敲敲边鼓,可若是真敢算计王爷,回头王爷就能赏他一顿板子,叫他半年下不来榻。

想到这里,谢秋雁总算是安心了些,嘴里冷哼道:“只盼今晚的事情能如你说的那样顺利就好了。”

唐贺神色自若:“肯定会顺利。”

“不过,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唐贺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宫中来了人,请殿下入宫议事,至今还没回来。”

诸事皆备,只欠东风——可他们又该拿什么借口把这东风从九重宫中引出来?

就在唐贺蹙眉沉思着该怎么把自家王爷从宫里叫出来的时候。

谢秋雁这铁憨憨却是福至心灵,忽的问了一句:“你说,王爷他知道今天是七夕吗?”

唐贺:“.......”

事实上,傅长熹还真不知道——自他年少时一气之下将赐婚圣旨丢回孝宗皇帝脸上,转头便去了北疆,此后十余年,兵荒马乱的,还真是再没过过七夕节,自然早就忘了这一茬。

所以,当他坐在慈恩宫时还有些不耐:真不知道郑太后又在打什么主意——今日一早就派人来王府传他进宫,说是有要务商量,结果他入宫后却是连小皇帝都没见着,反到是被郑太后拉着说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事。

就这么点小事还非得拉着他说到现在,甚至要留他在慈恩宫用晚膳.......

傅长熹素来厌恶郑太后,连看都懒得多看,真心觉着若是叫自己对着这么一张脸吃饭,也是有够恶心,更是倒胃口,哪里能够吃得下饭?只是,他虽有心要走,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得冷着脸坐着不说话。

郑太后自然是看出了傅长熹的不耐,不由柔声一叹:“王爷还是这般脾气。”

傅长熹只淡淡的扫了郑太后一眼,也淡淡回她:“百人百脾气,本王这年纪,这脾气想来是改不了了。”

郑太后被他这冷冰冰的话噎了一下,也不恼,绝艳的脸上反倒露出淡淡的笑。

此时殿中已是掌灯,另有嵌在壁上的明珠生辉,整个慈恩宫都是明亮若正午之时,郑太后往日都着素色衣裙,今日却是难得的换了身颜色明亮的衣裙,衬得她颜色更美。

此时,她端坐在凤位上,云髻鸦黑,眉目如画,虽只一笑,足以倾城。

傅长熹却是嫌恶的蹙了蹙眉头,微微侧过头,甚至都不想看她一眼。

也就是此时,外头忽而来报——

“禀太后,摄政王。王府来人,说是府里出了事,还请王爷出宫商议.......”

傅长熹终于得了借口,简直是一刻都不愿多坐,立时便拂袖起身,道:“既王府有事,本王也该回去了。”

不待郑太后应声,傅长熹已是径自起身,阔步往外走去。

郑太后一双妙目紧盯着那愈行愈远的背影,抬手便将案上的杯盏一并拂落了。饶是如此,郑太后仍是余怒未消,抬眼环视了一圈左右,忽而抬起手。

长指纤纤,白皙娇嫩,犹如新剥的春笋。

只见她抬起手,用指尖轻点适才禀话的太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声调仍旧优雅而冷淡:“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

太监甚至来不及讨饶,已是被人塞了嘴拖了出去。

郑太后这才觉着好受些。

只是,此时方才出宫的傅长熹的心情也不甚美妙。

尤其是知道了外甥找人结伴去京都女学的事情,傅长熹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当即就更难看了——

唐贺是这样说的:“王爷怕是忘了吧?今日是七夕,外头热闹得很,女学里也办游园会。荣世子在王府里待不住,便约了裴公子等人,说是要去京都女学寻乐子了呢.......”

京都女学!

寻乐子!

傅长熹感觉有人在自己胸口锤了两下子,胸里闷着一口气,差一点就能呕出血来。

唐贺还要火上加油,故作不知的问道:“王爷这是要回王府用晚膳吗?”

傅长熹沉着一张脸,眯起眼看唐贺一眼,似是警告:“庆之,言多必失——你的话太多,未免着了痕迹。”

唐贺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垂下头,神色恭谨:“是,属下逾越了。”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傅长熹微微阖眼,五官的轮廓因此而稍稍柔和。片刻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闷在胸口的气缓了缓,到底还是开了口:“去京都女学。”

唐贺紧绷的肩头也松了下去,他忽然间想起佛经上的一句话:世人得爱,如入火宅,烦恼自生,清凉不再,其步亦坚,其退亦难。

纵然那蜜淌在刀口,依旧有人甘冒割舌之痛,只为舔舐刀刃上的那一点点的甜蜜——世人之求爱,莫不如此。

哪怕是摄政王。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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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自明一行人已是到了京都女学的东门口。正如唐贺所想象的那样,才入门的裴如松第一眼便看见了立在门边的女孩。

当年,裴氏不过是在树下持扇掩面,遥遥的投去一瞥,便能令甄父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由此也能想见那是何等动人的容色。

而甄停云原就生得颇似裴氏年少时,或者说是更胜一筹。

裴如松才从车上下来,抬眼去看,只一眼便见着那年纪尚幼的女孩雪肤玉貌,妍丽灵秀,身着红衫,哪怕只安静的立在门边,亦是袅袅娜娜,引人注目。

那么人自门口进进出出,时不时便要有人悄悄去看她,便如同看着枝头如火的玫瑰,那颜色尤其吸引人,可要是离近了又怕刺扎在手上,不疼却又痒痒的。

裴如松不由的便叹了一口气:他与甄停云虽只见过一次,可对着小表妹,他确实也是印象深刻。甚至,前不久,裴家还因着考试凭证那事闹了一场,自家妹妹很是被教训了一番,很是生了一病,至今还没好全,还被关在家里读书,连房门都出不得。至于母亲裴大太太,虽裴老太爷做公公的并未多说什么,可裴大爷做丈夫的却也是气的发了一回火,还叫她交了管家权出来,以至于裴大太太如今都还在家里修身养性,真真是悔不当初........

裴如松略出了一会儿神,及时的收回了目光,反是侧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好友。

荣自明年纪虽小却是风流惯了的,才下车便已左顾右盼的寻起美人来。他年纪小,眼力也好,很快便见着了立在门边的甄停云,那双漂亮的凤眼立刻便亮了。

而立在另一侧的则是身着湖蓝色长袍的燕王世子傅年嘉。

傅年嘉的身量是三人里最高的,且他姿仪绝佳,此时沉默的立在人群里,肩背挺直,英挺笔直,一眼便能望见。

傅家人的五官多是轮廓深刻,英俊且冷峻,傅年嘉亦是如此。

只是,此时傅年嘉正背对着光,哪怕是从裴如松的角度看去,也只能隐约看见他侧脸深刻冷峻的轮廓,以及阴影笼罩下那近乎晦暗的神色。

也不知是不是裴如松多心了,他总觉得傅年嘉正沉默且安静的看着不远处人影。

那深沉若幽潭的双眸就那样一动不动,眼也不眨的凝视着甄停云。

如同在看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美梦,甚至不敢去惊动。

一念及此,裴如松都觉着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笑了笑,转开话题与身侧两人道:“对了,我表妹也在这里,我先去打个招呼?”

荣自明呆了呆,连忙道:“你表妹?是不是那个穿红衫的?”

裴如松感觉荣自明大约是真有些呆了,提醒她:“这里是京都女学,那些女学生穿的都是红衫。”

荣自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又追问道:“是,那个笑起来颊边有酒窝的?”

裴如松:“.....我还真没注意。”

他喜欢小表妹,主要是觉着这小表妹生得似姑母,且又刻苦好学,即便是被丢在乡下也从未放弃过学习,始终努力向上。他是喜欢小表妹的学习态度,哪里会去注意人家笑起来有没有酒窝!

结果,荣自明这混账反要转过头来说裴如松:“还表妹呢!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关心自家表妹!”

裴如松:“.......”

不待裴如松出声,荣自明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往甄停云的方向去了——管她是不是裴如松的表妹,先拿这个当借口搭个讪,要不是还能推到裴如松身上。

这么想着,荣自明已经跳到了甄停云跟前,十分不见外的叫了一声:“甄妹妹?!”他总算还记着裴如松只一个姑姑,嫁的是甄家。

甄停云正检查着入园游人递来的门票,冷不丁的发现有人窜到了自己跟前叫“甄妹妹”,不免吃了一惊,忙睁大眼睛去看前方。

与此同时,甄停云的眼里亦带着真实的疑惑:这年头傻子都穿这么好看的吗?还真妹妹假妹妹的,要是不应声的话,自己会不会被打啊?!

大概是甄停云那看傻子似的目光太真实了,荣自明这样伶俐的,此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求助似的回头往裴如松那边一指:“我是和你大表哥一起来的。”

甄停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是见着裴如松,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叫了一声:“表哥。”她对裴如松的印象不错——毕竟,当初他们见面的时候,裴如松态度可亲,一点也不嫌弃她问的问题浅薄无聊,还耐下性子与她讲解了许久功课,鼓励她好好学习,早起考上女学,堪称是标准的好兄长了。

裴如松闻声,也不好再拖沓,这便抬步往这边走来。

傅年嘉沉默如旧,随后跟上。

也就是此时,甄停云方才看见了裴如松身侧的傅年嘉。

事实上,如傅年嘉这样的人,原就不是旁人能够忽视的——他高大挺拔,身着锦衣,形容英俊。

有如玉人,哪怕身处人群之中也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甄停云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只是,她越看便越觉得这人很像元晦,从模样到神态,虽然仔细说的话仿佛也挑不出具体的相似,但是就是有种莫名的像,让人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这么想着,甄停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燕王府小郡主——她曾经也觉得小郡主与元晦颇有相似之处。

这么比较的话,小郡主和这男人反到是真正的相似。

想起小郡主,再看看裴如松身边这面容与小郡主颇为相似的男人,甄停云差不多也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了:不用猜了,这应该就是甄倚云志在必得、魂牵梦萦的目标人物,也就是甄倚云的未来夫婿,燕王世子傅年嘉。

看看傅年嘉这萧萧肃肃的英俊容貌,再想想甄倚云那德行,甄停云都觉着傅年嘉好惨啊——娶了甄倚云这样的回去,后半辈子估计是要很惨很惨了。

不过,惨归惨,甄停云根本不想招惹甄倚云看中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目不斜视的与裴如松说着话:“表哥怎么想到要来这里?”明年就是春闱了,按着这位大表哥的刻苦程度,这时候不该是在家里温书备考的吗?

裴如松对此也十分无奈:“听说今日七夕游园颇是热闹,我便陪友人出来逛逛。”

说着,裴如松这做表哥的还是关心了下甄停云的功课,又问她这回两校联考考得如何。

甄停云一想起两校联考这事就觉得心虚,连忙推了下身边的杨琼华,然后从杨琼华那边接了个灯笼递给裴如松:“马上就要入夜了,我估摸着表哥你们从这里走到湖边也要一段时间,说不得等到湖边时天就已经黑了。所以,还是带盏灯笼以备不时之需吧?”

甄停云委婉赶人,顺道还要卖个好:“这灯笼原是要拿来卖给晚来的那些游客。只我喜欢表哥,就不要表哥你的灯笼钱啦。”

裴如松瞧她这讨喜模样,也是忍俊不禁,这便看了看身侧的荣自明和傅年嘉,征询他们的意见:“那,我们先入园?”

傅年嘉并未应声,只微微颔首,下颚线条紧绷着,线条凌厉。

荣自明却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他在漂亮的小姑娘面前总是特别能放下身段,不仅不肯走,反倒睁大漂亮的凤眼,与甄停云撒娇耍赖:“你们女学的女学生不都是要给客人引路的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你就不能帮着带一带路?”

这说法也确实是有的,不过一般都是为那些得了请帖的女客们引路——那些女客大多身份高贵且毕业于京都女学,她们可以直接乘舟去湖心岛上,参加今晚上特意备下的宴饮。

像荣自明这些游客,女学里倒是没有带路的强制要求,要带路引路自然也是可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看眼缘,看女学生的自我意愿了。

不过,荣自明这样说了,裴如松略作思忖,倒底是关心自家小表妹,也说一句:“你在这里站着,还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倒不如一起进去走走,也算是赶个热闹?”

甄停云闻言,不禁看了眼杨琼华。

杨琼华自见了裴如松起便很有些跃跃欲试,此时见着甄停云看过来,连忙点头,嘴里则是道:“既然是你表哥,我们就陪着一去去学里走走呗?”

杨琼华这态度可积极得很:“如今人还不多,湖边应该还有位置,我们趁早走吧!要是晚了,人挤人的也没意思。”

甄停云想了想,也觉着站在这里既累也无聊,心里也的确好奇游园之事,不由便点了头。

********

摄政王府的马车赶至京都女学的时候,天色已渐暗沉,守在门口的女学生都已经换了一拨。

甄停云与杨琼华早便陪着裴如松等人往园里去了,门口的游人反倒是更多了。

傅长熹坐在马车上,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见了那熙熙囔囔的人群,便觉头疼——他这样的身份,平日出行都要事先清场,自然是不耐烦去这种人挤人的地方。

尤其是,傅长熹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那些趁着夜色,悄悄在人群里彼此对望、悄悄牵手的少年少女——如今民风开放,这又是七夕节,确实是少不了结伴出行的未婚男女,可这场景落在傅长熹眼里却只觉刺眼。

唐贺自是看见了傅长熹的神色,似模似样的上前去打听消息,不一时便又回转了来,垂首与傅长熹禀道:“殿下,荣世子等人才进去不久。”

顿了一下,唐贺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加了一句:“燕王世子也在。”这却是唐贺先时没想到的,不过多了个燕王世子,这效果只能是更好。

果然,傅长熹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唐贺在侧瞧着,还要火上添油的加一句:“因裴公子也在,是甄姑娘陪着他们进去的。”

傅长熹听完了唐贺这三句话三喘气,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正要掀帘子下车却又顿住,冷着脸吩咐道:“拿件衣服来。”他才从宫里出来,还穿着全套的藩王礼服,自然是不能就这样下去的。

不一时便有侍从捧了傅长熹惯常爱穿的玄衣来。

傅长熹换好了衣服,连鞋靴都来不及换,抬手掀开了车帘子,径自下了马车,这就往女学门口赶去。

唐贺自不敢追——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跟得上摄政王这长腿阔步?所以,唐贺只得悄悄的给另一边的谢秋雁使眼色: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这一刹那,谢秋雁仿佛想起了自己被唐贺坑过的无数次,压力山大。

只是今日女学人多,还得防备有人暗中下手。顾着自家王爷的安危,谢秋雁也不敢大意,只得抬步跟了上去。他也不敢跟得太紧,只落后几步,若前头出事立时便能赶上去。

事实上,唐贺虽是算计明白,有一句话他却是说错了——他说:“若只是一般的人,以殿下之心高气傲,如何又会看在眼里?”可实际上,当傅长熹此时站在人群中,抬眼望去,就能望见那些年纪与甄停云相近,年少俊俏的少年郎。

一时心头火起,烧得厉害,竟是再压不住。

连傅长熹自己都觉着这火气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偏偏心火是越烧越厉害,一颗心仿佛也要被烧焦了,难熬得很。

甚至,他走在人群里,看着前后左右的少年少女,都觉着此时一身玄袍的自己平白老了好几岁,更与周遭这些人格格不入。

毕竟,有心过七夕的也就是那些尚且天真烂漫的少年少女,如傅长熹这年纪的男人,大多都家有妻妾儿女,哪里还有工夫来女学这里人挤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到燕王世子的时候趁着男主没到,悄悄爬了下墙头,然后就被愤怒的男主拉下去揍了一顿,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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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画

事实上, 傅长熹确实是与人群格格不入。

但是,他抬步走入女学时,不少人都悄悄的抬眼去看他。

毕竟是七夕节,这时候在女学里往来的也多是少年少女,一个个的华服锦衣, 玉带金冠, 或是呼朋唤友、或是亲密同行,说笑不断。只傅长熹一人,头束玉冠,身着玄色长袍, 轻袍缓带,此时立在人群里,自是昂昂然若野鹤之在鸡群。

女学的门口或摆、或挂、或放着许多漂亮的灯笼, 火光明亮无比, 明晃晃的照在他身上,还有脸上。

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 与那些身形尚且单薄又或是还未完全长成的少年截然不同,仿佛是行走在人群里的大型凶兽,身体里暗藏着可怕的爆发力。他的眉目冷峻,形容端肃,近乎完美的脸上带着一种刀刃般锋利凌冽的美, 令人望而生畏。

如同皓月与烛火,哪怕月光极远,极冷, 遥不可及,更没有手边的烛火那样的火热贴近。但是,哪怕只有微渺的一缕月光能够穿过云层洒落而下,那也是比烛火更加恒久、更加明亮、更加不可捉摸的美。

令人怦然心动。

几个结伴而行的女学生们不禁抬起头,想看又不敢看,只悄悄偷看几眼又连忙低头,你推我拉,窃窃私语的说着话。

傅长熹却是顾不得这些,他只是蹙着眉头想自己的事情——或者说,在他走入女学大门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前后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又不知该去哪里找甄停云等人,只能顺着人群往里去。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则是问自己:这样究竟有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用?

就算进来了,又能如何?

京都女学这么大,这里这么多人,他就算进来了,这么随波逐流的走着,难道就能找到甄停云?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找到了甄停云,又要做什么?

他一个做先生的,又有什么立场拦着自己的学生不许她过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