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才从门口进来的纨绔们皆是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挨着甄停云左右坐着的两个倦芳阁的姑娘也都稍稍色变, 有些无措。

过了片刻,还是王四首先反应过来, 他上来拍了拍荣自明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小子!居然也会与我们玩笑了!”王四只当荣自明是与自己等人玩笑,还悄悄拿手肘推荣自明,笑得险些伸不直腰,嘴里揶揄道, “你这一张嘴就管自家未婚妻叫‘舅母’的本事也是厉害了!兄弟服了, 服了!”

说话间, 王四还有模有样的给荣自明拜了拜, 表示自己真服了。

荣自明:“.......”宝宝心里苦啊!

荣自明感觉一这群猪队友也是没救了, 可他还是不得不再努力一下:“我不是玩笑, 这真是我舅母。”

因着荣自明神色郑重,王四等人也忍不住顿了顿。

过了半晌, 王四方才犹豫着, 弱弱道:“你就一个舅舅啊。”而且,摄政王这不还没成婚吗?哪来的舅母?

荣自明一脸义正言辞:“舅舅已与甄家订了亲,还是家母亲自给做的媒,我便是唤几声‘舅母’也是理所当然。”

王四:“.......”

王四觉得腿有点软, 差点没跪下去,好容易才振作起精神,连忙又去看那陪坐在甄停云身侧的两个倦芳阁的姑娘,连忙道:“还不赶紧出去?!”

那两个倦芳阁的姑娘此时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便也不敢多言,这就要起身出门。

也就在此时,甄停云倒是开了口:“算了,来都来了,也不必急着走,都坐吧。”

那两倦芳阁的姑娘一时呆愣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两张娇面也都渐渐涨红了。便是门口这些个纨绔,此时也都和被教训过了的大狗一般,低着头坐了下来,颇有些垂头丧气。

甄停云其实还有些生气——这要是自己不来,难不成荣自明和这些纨绔是想叫这两个明显不是良家女的姑娘来“招待”杨琼华?

虽然,杨琼华将门出身,估计也吃不了亏,掀了他们的酒桌反到是常理。可,事情也不能做成这样啊!这两人亲都已经订了,赌气归赌气,斗气归斗气,总不能用这种不尊重对方的法子来使对方低头吧?

想到这里,甄停云也没去理那些个纨绔,反到是转头看着边上两个倦芳阁的姑娘,温声问道:“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那两姑娘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呆怔了,试着去看边上的荣自明以及一群纨绔,人家都不敢与她们使眼色。

于是,这两姑娘也不敢再作,只得老实应声。

穿蓝色长裙的姑娘垂首应声:“奴家娇娘。”

穿鹅黄长裙的姑娘也接了一句:“奴家梅蕊。”

甄停云便又笑:“他们请你们过来,就是给我劝酒的?还是另外有什么吩咐?”

娇娘和梅蕊一时又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转目去看一侧的王四。

王四真的有点怕了,有心想要推脱,只是想起摄政王的威严又不敢出言冒犯,只得乖乖坐在一边,低头不说话。

眼见着王四这般做派,娇娘和梅蕊两个互相对视一眼,倒是都反应过来了,胆气也稍稍壮了些,索性便直说了——反正,连王四荣自明都已经服了软,她们也没必要硬扛着。

所以,娇娘立时便应声:“荣世子说了,杨姑娘脾气桀骜,让我们柔顺些,好叫杨姑娘瞧个好。”

梅蕊也道:“王公子令我们多说说荣世子往日之事,好叫杨姑娘知道厉害,压一压杨姑娘的气焰........”

甄停云听了,抬头去看荣自明和王四,又问:“真的吗?”

荣自明当时想的极好,还觉着主意不错,颇有些洋洋得意,如今被人道破,反倒觉出恼羞,脸上一阵阵的红,不由低声道:“是我糊涂,以后再不会了。”说着,又与一侧的杨琼华道,“我们私下里吵了好几次,我每回都吵不过你,还要挨打.......”

说起这个,荣自明更觉丢脸。

杨琼华瞧他脸上羞恼,反倒觉得胸臆为之一宽,连那口气都散了许多。

眼见着无人接口,荣自明只得咬咬牙,低头与她道勤:“我当时也就是一时气急,病急乱寻医的想了这臭点子........是我错了!”

眼见着荣自明又是低头又是道歉,杨琼华胸口剩下的气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其实吧,荣自明这点子落在她身上那根本不算什么,杨琼华直接就能掀了桌子把酒盏砸人头上——反正,他们两个一向都是吵吵闹闹的,彼此都不服气对方的。

也就是因着多了个甄停云,难免显出荣自明态度的不端正来,这才格外惹人生气。就连杨琼华都有些觉着对甄停云不住,叫她跟着看了一场闹剧.......

不过,荣自明都低头道歉了,杨琼华想着自己今日出来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这会儿也不气了,反倒过来劝甄停云一句:“算了,你也别生气了。”

甄停云又看王四。

王四连忙表忠心:“其实,荣自明他当初出这主意的时候,我心里面是非常不赞同的——这怎么行呢?夫妻一体,这都已经订了亲了,更该尊重对方才是,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呢?我早该劝他了!唉,以后要再有这事,我做兄弟的一定会吸取教训,好好的与他说,拦一拦的。”

荣自明感觉被兄弟捅了一刀,悲愤的简直要掉眼泪:“!!!!”

玛德,这还是兄弟吗?明明是他们一起出的主意,现在居然都推他身上了。

不得不说,这些纨绔的兄弟情也都是很塑料了。人家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他们是直接插兄弟两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

甄停云环视了一圈,险些要被这兄弟情给逗笑了,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唤了明月楼的伙计上来,叫他把先前说的鸭架汤给端上来。甄停云也就是尝个鲜儿,喝了小半碗的鸭架汤,这就起身要走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家了。”

杨琼华颇觉对甄停云不住,连忙起身:“我送你出去吧。”

荣自明自然也是要挺身而出:“我叫人备车去.......”

不等甄停云开口拒绝,她出明月楼的时候已经是跟了一串儿的人,大多都是京中出名的纨绔子弟,一连串的跟着,实在是引人侧目。

甄停云忍不住的就觉丢脸,恨不能走得再快一些。

结果,她才走到门边,就见到了熟悉的马车,一时顿住了步子,仰头去看。

侍卫立在车厢边,见到他们出来的人影,似是轻声禀了一句。

有人抬手掀开车帘,修长有力的骨节搭在玄黑色的车帘子上,白得有些晃眼,却又透出一种刀锋一般犀利的控制力。

车帘被掀开,露出熟悉的脸容,眉目深刻,高鼻薄唇,英俊到近乎锋利,锋利到如同刀锋,几可伤人。

是傅长熹。

也不知道荣自明口里那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傅长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里等了多久。

甄停云适才因着荣自明而生的气一下子就都没了,当下便步履轻快的上前去,清脆脆的叫了一声:“先生!”

傅长熹没下马车,修长的手掌在她发顶上轻抚了一下,语声是难得的温和:“听说你出来吃饭,我便想着来过来接一接你。”

说着,他恍若无意的抬起头,目光越过甄停云的肩头,看向背后那一连串的人。

此时,他的目光已无对着甄停云时的温柔,锋利到近乎刺骨,令人心生敬畏。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呀,抱住小天使们啾咪~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村尾一枝花 62瓶;工具人 20瓶;maggiefong 10瓶;芊芊 6瓶;Yang.、梦之流光 5瓶;dyng 4瓶;小呆梓、晚安巴黎、248283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期待着

在场其余人终于知道什么是区别对待了——摄政王明明对着甄停云时面上含笑, 语声温柔,轮到他们怎么就成了这种锋锐如刀剑的目光?

好在, 荣自明颇有自知之明,虽有些怕但还是磨磨蹭蹭的上前见礼, 小声唤道:“舅舅。”

傅长熹与他微微颔首, 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面容仍旧冷淡。

荣自明越发惴惴,连带着其他上来见礼的纨绔也都跟着忐忑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傅长熹首先开了口:“青天白日的,一大群人都聚这里做什么?一个个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成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 不疾不徐, 甚至没有一点的怒色, 只是冷冷淡淡的, 却给人以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力。

从荣自明起, 到王四等人,一个个的低头垂手听着傅长熹的教训, 大气也不敢出。

傅长熹也懒得骂他们, 摆摆手便道:“赶紧回去吧,本王会叫人去与你们家里说一声——马上就要过年了,京里本就事多,你们这些人也都该好好管一管, 省的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傅长熹抬手赶人,荣自明与王四等自是喜不自胜,当即便要行礼告退,只是想起傅长熹说的“本王会叫人去与你们家里说一声”便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感觉便是回去怕也要挨一顿教训。

不过,毕竟也是在摄政王手底下熬过去了,就当是运气不好,长长记性吧。

倘京中纨绔分几等,荣自明与王四这些纨绔倒也算是一二等的了——他们出身好,虽然也经常做些个胡七八遭的事情,但还真没什么坏心肠更也不傻,很知道些眼色和事理。既摄政王发了话,他们便是再不甘愿,也都是乖乖应了,乖乖去做。

只是,荣自明这才抬了脚,还没与王四等一起走呢,便听傅长熹咳嗽了一声——

“自明,你留下——我是让他们走,不是让你走。”

荣自明后背一僵,紧接着全身都跟着僵住了。

王四等人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荣自明,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全当是做兄弟的最后一丝关怀,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再不走,难不成是要留这里与荣自明一起挨训?

是家里亲爹的家法不舒服,还是家里祠堂的青砖不凉快?何苦要留这里挨摄政王的训呢?

这般一想,王四等人十分识相的抬步跑了。

只有荣自明浑身僵硬的转过身,勉强挤出笑:“舅舅,还有什么事?”

傅长熹伸手扶了甄停云上马车,这才慢悠悠的反问了他一句:“听说,我把人沉湖了?”

荣自明:“......”

傅长熹顺势扫了眼一侧的杨琼华:“也不知是哪来的傻子编了这样的胡话?也不知信了这话的人,得有多傻?”

杨琼华和荣自明——恍惚间已成了“一对傻子”,两人一时脸色僵硬。

甄停云忍不住靠在傅长熹身边,偷偷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先生怎么可能会把人沉湖?!

眼见着甄停云靠过来,偎着他偷笑,傅长熹也没了接着教训外甥的耐心,抬手放下帘子,淡声道:“我要杀人,何必非得寻沉湖这样麻烦的法子?不过,你们要有兴趣,倒可以试一试水温。”

傅长熹放下车帘,车夫自是立时会意,扬鞭赶马往王府去。

倒有两个侍卫留了一下来,一个人拎了荣自明起来,准备叫他“试一试水温”,另一人则请杨琼华过去一同看。

杨琼华虽胆子大些,可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真没经过这阵仗,一时都吓得白了脸,小声道:“我不看行不行?”她都快哭了,雪白娇憨的小脸上难得的显出一丝可怜来,“我以后再不信这些胡话了........”

早知道她就听甄停云的了——荣自明这家伙本就不靠谱,谁知他说的话居然更不靠谱!

侍卫心知这位杨姑娘与未来王妃关系不错,又是荣世子的未婚妻,自是十分客气,只是态度仍旧是坚定不移:“殿下特意吩咐了,必要请杨姑娘好好看着。”顿了顿,又安慰道,“姑娘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不过是试一试水温,不会出事的。”

荣自明:“!!!”你他妈的都要把我沉湖了,还不会有事?!

荣自明怀疑自己就是个假外甥,要不他舅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呢?!

**********

就这么走了,甄停云心里还有些小担心,难免要问一句:“现在都快要入腊月了,水这么冷,你这样折腾荣世子,该不会出事吧?”惠国大长公主和荣国公就只这一个儿子,真要有事可不得了。

傅长熹随口道:“这小子成日里胡闹,虽一无所成,身体倒还算是康健,下水泡一泡也不错,反正还有侍卫看着,出不了事。还能借此叫他醒醒脑子,长个教训,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顿了顿,他眉梢微抬,看着甄停云,语气里颇有些揶揄:“而且,这对他和那位杨姑娘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甄停云闻言,心下好奇,不免凑近了些,伸手揪着他的袖子追问道:“什么好事?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全给说了?”

傅长熹神色不动,口上徐徐道:“不能。”

甄停云看着他这气定神闲、吊人胃口的模样就觉有气,真想多踹他。

傅长熹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反到是笑了,玩笑般的道:“你离我这么远,我一点也不想说.......”

“所以,我就想这样,抱着你说......”说着,傅长熹伸出手,揽着甄停云的肩膀,半搂住了靠坐在身边的人。

他的动作极其温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度,甄停云一时推拒不得,又有些心软,便乖乖偎到了他的怀里。因为离得太近,她垂下眼睫时,依稀能够看见他衣袍上绣着的繁密暗纹,袖角的四爪金龙栩栩如生,似是随时都能腾空而起。倘闭上眼睛,甄停云甚至都能能够嗅到他衣带里的香味——那是龙涎香,当初负责制香课的虞先生就曾与她说过这一味香,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傅长熹必是在室内带了许久,衣袍间都已浸透了龙涎香的味道,哪怕此时也是久久不散。

嗅着这香气,甄停云不由的便生出些许熏然醉意,双颊发烫,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一时都有些怔住了。

倒是傅长熹,他顺着先前的话,缓声道:“他们两人定亲这事原也有几分巧合,只是因着两人的脾气,定亲前后便大吵小吵总是不断,总想压过对方.......慧极必伤,过刚易折,这样针锋相对久了,反倒要伤感情。倒不如给他们个台阶,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和解的机会.......”

甄停云听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半懂不懂:“这和你让人带荣自明十一月泡冷水有什么关系?”

傅长熹:“......荣自明的德行,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哪怕是泡个冷水,他肯定也是要要哭爹叫娘,一通嚎,能把自己折腾的可怜巴巴。他不好受,杨姑娘必也是不会好受,说不得还会过意不去。这世间女子,多有慕强怜弱,她眼睁睁的见着荣自明受罪的可怜模样,少不得要心觉歉疚,说不定还要宽慰一通。如此,自然也就缓和了两人之前针锋相对时的戾气。”

而且,荣自明泡了水,衣衫也湿了,肯定还得换衣服什么的一通折腾........

傅长熹的话还未说完,忽然注意到了甄停云看过来的异样目光,他下意识的将喉中那些还未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转口问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甄停云用一种吃惊的目光打量着人,口上道:“......我忽然发现你居然还挺懂这些的!”

当初,甄停云不知道傅长熹身份时,只当对方是个家道中落的贵公子,这般年纪还是孤家寡人,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居然只她一个小徒弟,还怪可怜的;后来,她知道了傅长熹的身份,也知道了傅长熹一直不曾娶妻的原由,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就傅长熹这德行,郑太后那么明显的心意和态度他都没看出来,活该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

直到现在,甄停云听他徐徐说来,发现他居然还挺懂的!

傅长熹倒是被甄停云这吃惊模样逗得一笑,温声道:“我只是算计久了,多少懂一些人心罢了。可真说起来,有些事情确实是遇见了你,我才渐渐明白的.........”

说着,他还伸手在甄停云的发顶上轻轻的揉了揉。

甄停云原还在仔细思量傅长熹的话,眼见着他乱揉一通,又有些气,直接把人的手给推开了,小猫炸毛似的瞪他——

“我还要长高呢,你别总揉我的头!揉久了我要长不高的!”她说着,还嘀咕,“你自己老胳膊老腿,长不高了,还非得来害我!”

傅长熹实在忍不住,被她推得仰面倒开些,哈哈大笑。

护在车厢边的侍卫以及外面赶车的马夫听到了傅长熹这难得畅快的笑声,心下不由也宽了宽:王爷这些日子忙来忙外,也就只有与甄姑娘在一起时能够这般欢喜,实是难得啊!

便是他们做下人的,听着王爷这样的笑声,也是实在欢喜。

**********

马车一直到了王府才停下。

说来,虽然傅长熹入京后便住王府,不过是偶尔才去西山别院小住,可甄停云与他往来大半年,阴差阳错的,居然还是第一次来他这王府。

也正因如此,甄停云下车时还特意顿住脚,左顾右盼的打量了一番。

傅长熹道:“也没什么好看的。这王府虽建得早,其实我也没正经住过几次,也就这回入京,不好住去宫里,也不好住西山,只得在这住一住。反到是西山别院,那算是父皇早年赏我的,我年少时也喜欢游猎,时常也会去住一住。”

那会儿,孝宗皇帝疼爱幼子,视之为继承人,自然是要留他住在宫里,再不舍得叫他住去外头的。

这肃王府说来也就是个面子工程。傅长熹年少时多是住宫里,或是游猎是在西山别院小住几日,后来去了北疆,自然就住北疆的王府了。正因如此,傅长熹这些日子住着,其实还挺不习惯的.......

当然,第一次带未来王妃来王府,傅长熹嘴上这般说,心里还是存着些期待的。

毕竟,等他们以后成婚,在回北疆前,自然也是要住这里的。

到时候,他把这王府交给甄停云打理,想必才算是在京城里有了个真正的“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有点晚,主要是大姨妈来得太突然QAQ,我真的是身残志坚的码完了这一章的。

PS.快收尾了,正在考虑十月是要三千全勤还是六千全勤....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寒 48瓶;墨迹、32754111 20瓶;9999999、碗碗、溦溦、翻翻 10瓶;琬琬 7瓶;小西瓜、桃花花儿 5瓶;现在不想喝酸奶了、24828306、小呆梓、芯榆、晨熙麻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准备

虽然这肃王府只是傅长熹口中的“没正经住过几次”的面子工程,可实际上整个王府真的很大, 足足占了一整条街——由此可以看出孝宗皇帝以及先帝对傅长熹的看重。

傅长熹牵着甄停云入门时微微侧头去看还看踮着脚左顾右盼的小姑娘, 眉梢舒展, 倒是少见的露出了些笑容,神色也是难得的温和:“上回,我问你要不要提前婚期,你说你还没准备好。我想着这种事不是你自己闷头去想去等, 就能能准备好的。”

“所以, ”说话间, 傅长熹牵着甄停云的手,跨过门槛,左右侍从皆是跪地行礼,他的语声却仍旧是轻轻淡淡的, “我那时便想带你来王府看看, 看看我们成婚后住的地方, 你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傅长熹的话说得恳切, 甄停云也难得觉得妥帖,忍不住用小指头在他掌心挠了挠, 朝他笑了笑。

见着她这笑容,傅长熹也是难得的好心情, 想了想, 便道:“先去外院吧,我带你去看看我平日里时常出入的地方。”

这年头,男女有别, 内外有别,府邸略大些的都要分出内院和外院。一般的女子嫁人后最大的工作便是相夫教子,等闲连外院都是不好去的,做丈夫的自然也少有拿公事与妻子说的。

虽然时人也多说“夫妻一体”,要敬重妻子,可这敬重至多只止步于后院。大多数的男人都是不会喜欢叫妻子插手外事,否则便是公私不分了。

甄停云看书时便曾看过一则故事,据说前朝时有位京兆伊,颇有才干,私下里却喜欢为妇人画眉,因此被有司奏了一本,皇帝问起来,京兆伊便对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这话说的不错,史书上也说了“上爱其能,弗备责也”,可实际上,那位皇帝此后到底还是没有再重用对方——多半是看不惯这样的。

傅长熹却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他既是想要叫甄停云更了解自己,做好心里准备,自然是要从自己最常出入的外院起,叫她看个仔细。反正,以他这般身份,如今也不必顾忌旁人想法。

所以,傅长熹便带着甄停云去了他最常出入的外院书房、议事厅等。

这里是傅长熹平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唐贺与谢秋雁这些心腹也是时常出入,便是此时都能看着一些幕僚等。因是机要之地,事关重大,无论是外书房还是议事厅,这些地方前前后后还有许多佩刀侍卫守着。

甄停云因是跟着傅长熹进去的,倒也没有人敢拦她。只是,她只随意看了几眼,便能看见那些仍旧警惕非常的侍卫,训练有素的围在边上,腰间配着长刀,颇有一种见过血腥的悍勇之气。

甄停云颇感压力,对此也确实是不甚在意,匆匆看过后便催傅长熹带自己去内院。也就是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王府这么大,光靠走好像还真有点走不动。

她实在没有傅长熹这体力,从外院走到内院,哪怕只是走马观花的认个路,她也觉着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