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韶没想到她会哭,上前便想要为她拭去眼泪,可刚刚朝前迈了一步,便顿住了脚步,右手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在他的世界里,十年都过去了,面对一个十年都未曾见过面的人,秦九韶显得有几分拘谨,即便他心里想见这个人想得快要疯掉了。

但应迦月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礼教约束,她什么都不管,上前就抱住了秦九韶的腰,将眼泪一股脑儿地蹭在了他干净的衣衫上:“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秦九韶穿了一件檀色罗衫,薄如蝉翼的纱罗蹭的应迦月鼻子痒痒的,于是她便使劲蹭了好几下,闻见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整个人如坠云端,像是流浪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怀中的温热那么真实,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假象,秦九韶用力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怀里,声音艰涩:“这十年,你去了哪里?”

无数次的验算,踏遍州郡的寻觅,遥望星月的日夜。

都只化作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你去了哪里?

“我哪儿都没去,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做好事我能看到,做坏事我也看得到。”不等秦九韶回话,应迦月便恶狠狠道,“我还知道你后来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还和她生了儿子,秦九韶,你是不是变心了?你这个渣男!”

“我没有。”秦九韶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我没有变心。”

其实应迦月根本就没有生气,她就是故意想要这么说他,就是想要把话说得更难听一些,就是想要作一下。

“你就是变心了。”应迦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蛮不讲理道,“我在八百年后都看到了,我看到你和别的女子过了一辈子,我快要气死了。”

听到八百年这个词的时候,饶是秦九韶再冷静自持,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过或许应迦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从未想过有八百年这么遥远。

秦九韶垂下睫羽,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眸:“没有其他女子。”

“什么?”应迦月哭得正带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便昂起头来看向他。

“我不会和其他女子过一辈子。”秦九韶伸手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温柔到极致。

“你看到的那个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应该是你自己。”

情敌

第九十九章情敌

贺茗想要自己解开这道题的初衷是好的, 但可惜她实在是做不到这一点,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度的, 她在诗赋上有才学,不代表在算学上也有天赋。

于是,贺茗还是求助了自己的大哥, 在大哥花了重金酬谢的前提下, 得到了这道题的标准答案。

一百零八里。

贺茗在那位先生的指导之下,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弄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至于被问话的时候露了馅。

“翠玉, 这支金凤步摇好看吗?”

翠玉摇了摇头:“不好看, 配小姐这身衣裳显得有些俗气, 不如戴这支翠玉簪吧?秦大人如今在山里,戴翠玉簪更灵动贴切呀。”

贺茗敲了敲她的脑袋:“让你选簪子,你选了自己, 真是不知羞。”

翠玉乐得哈哈笑了起来,连忙为自家小姐别上了耳坠:“咱们家小姐生得美,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贺茗拎着亲手熬的莲子粥, 带着翠玉一起上了山, 这件事情她哥也是知道的, 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派了几个家丁暗中保护, 由着她去了。

贺茗从小就被家里宠着, 又因为诗赋上的才华在湖州名声大噪, 自然是瞧不上寻常男子的, 凡是来贺家提亲的,大多也不抱什么希望。

对于贺家大少爷来说,妹妹能对秦大人主动上心,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贺茗是个娇生惯养的性子,哪里上过这样的山路?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额上便起了一层微微的薄汗,翠玉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寻个轿夫吧?这山路颠簸,累着小姐就不好了。”

贺茗咬着唇,固执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呢,秦大人在山上每日辛苦督造多宝塔,我上山给他送粥,却还要乘轿前去,岂不是平白招他的笑话?”

“小姐一片真心,日月可鉴。”翠玉上前搀扶着她朝山上走去,感慨不已,“这位秦大人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夫妻,能讨到咱们家小姐这么好的娘子。”

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前走去,终于瞧见了一个小院子,和大哥口中所描述的院子如出一辙。

“翠玉,你快瞧瞧,可是那一处院子?”

翠玉点了点头:“应当是了,这外头还晾着秦大人的衣衫呢。”

贺茗拎着食盒,有些羞赧地整了整衣襟:“你且留在此处,我自个儿去吧。”

翠玉虽然担心那位秦大人表面君子背后小人,可看小姐这番样子,也不好阻拦什么,便留在了原地。

贺茗在心中想了许久,如何告诉他自己解出了这道题,又如何告诉他自己亲手为他炖了粥,她迈着小步,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怯姿态走上前去,整个人却如遭雷击。

屋内,他的秦大人正搂着另一个女子,长身鹤立,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动作轻柔地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汝瓷。

贺茗傻了。

从她的角度,正巧能看清那女子的侧脸,莹白如玉,和自己比起来并不逊色多少。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吗……秦大人他真的将那位贾贵妃养在了深林里?可眼前这女子看上去绝对没有三十,反倒和自己差不多。

对了,狐妖,狐妖的容颜是可以变化的。是啊,秦大人他新官上任,为何要住在这么僻静的地方,若不是因为狐妖,又作何解释?!

贺茗连忙退到一边,捂着心口不住地开始喘气,她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的一幕,原本想着今日过来给秦大人送上一碗热粥,会让他对自己产生些许情意。

可回想起刚才秦大人看那女子的眼神……

贺茗觉得心里头有些难受,那样的眼神,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吧?

翠玉看到小姐的状况有些不大好,连忙跟了上来,正想出声询问的时候,贺茗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翠玉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敢做声,只默默站在原地等待着小姐的吩咐。

良久,贺茗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们走吧。”

贺茗是个骄傲的人,她看见了那样的眼神,便是了然于心。纵然自己付出再多的真心,也终究抵不过那人的一滴眼泪。

屋内,秦九韶并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眼里已经容不下旁的事情,仿佛少看她一眼都觉得亏。

直到这个时候,秦九韶才真的仔细看清楚了她如今的样貌。

十年过去了,应迦月还是和当时初见时一样,没有半点变化,澄澈的目光里倒映着自己的脸,秦九韶才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已经差了一大截年龄,忽然之间,心有戚戚。

果真是应了那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应迦月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她连一秒也不愿意松开,异地恋已经很辛苦了,异时空恋简直就是痛苦。

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秦九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责怪道:“你呀,我没说你,你倒先数落起我来了。”

应迦月愣愣地看着他:“我,我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你还说?”秦九韶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我在的时候,你便抛下我进了宫。我不在的时候,谁知你有没有瞧上其他男子?”

秦九韶说进宫的时候,应迦月忽然将眼神偏了过去,没敢看他的眼睛:“我那……我那还不是局势所迫吗?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我没有抛下你,我每天都想着你,你不要生气了。”

“再说了,见过你之后,我怎么可能瞧得上其他男子?”

应迦月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只能听见个哼气。

秦九韶没有真的想要追究她什么,低低喟叹一声,有些自嘲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呢,我只是怕你忘了我。”

八百年,足够忘记很多人了。

他是个凡夫俗子,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以他如今的局面,也无法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在地位上更是远远不及赵昀。

他曾经还想过,应迦月如果真的是后世的人,会不会只记得赵昀而忘了自己?

十年的时间,足以磨平他的棱角,还有曾经的肆意张扬。从前的他是绝对不会担心这些事情的,但十年后的他却会如此。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应迦月感到很不可思议,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爱你啊。”

“不止我会记得你,历史也会记得你……”

应迦月抬手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望进他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历史会记得很多人,开拓盛世的英主君王、长袖善舞的政客美人……可记住你的不只是历史,还有每一砖每一瓦,那些亭台楼阁倾斜的角度都留着你的影子,商人的账本记得你,数学课本记得你,程序算法记得你,你是无处不在的。”

秦九韶眸光微动,声音微微发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应迦月一字一顿道:“我只知,这世上王侯将相无数,却仅有一个秦九韶。”

喜事

第一百章喜事

应建国在楼下签了字之后, 带着李梅一起进了宿舍楼, 爬了好几层楼梯才找到518号宿舍。

他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应答。

李梅翻了个白眼:“我就说肯定不在学校吧,费这么大劲过来,还不如带迦星去把疫苗打了。”

“你闭嘴, 说的什么话?”应建国皱着眉, 看上去有些恼怒。

李梅嘟着嘴道:“本来就是嘛,上次找她帮个忙都爱答不理的。老应啊,你女儿现在可是红人了, 哪里看得上贫贱的父母啊?”

李梅对上次的事情一直都很有意见, 听说应迦月联系不上了, 她心里非但不着急,还开心得很,心想终于没有人跟自己孩子争遗产了。

两人还在外面拌着嘴, 过了好半天才听见有拖鞋在地上嗒嗒嗒的声音。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穿着睡衣的女孩子懒懒地问道:“请问找谁呀?”

宿舍里头声音嘈杂, 有人在打游戏, 还有人在看电视剧, 看的正是时下最火的周播剧《韶光八百年》。

那姑娘齐耳精灵短发,抱着键盘啪啪打弹幕——

我们程隶哥哥演技怎么差了, 怎么差了!他才不是面瘫, 数学家本来就是很高冷的!

“同学你好, 我是应迦月的爸爸。”应建国朝里头探望了一下, 神色有些焦急,“我这里打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说是不在服务区,这微信也联系不上人,我就想着来学校看看她,看她是不是在学校里呆着?”

应迦月的室友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人,一看那不耐烦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她那个后妈,清咳了一声,说:“哦,迦月她现在不在学校,她好像是出国去参加了一个什么研讨会,所以可能打不通电话吧。”

应建国愣了一下:“国外?”

这孩子,如今出国都不给家里打声招呼了,可见自己平时对她的关心也不够,想到这里,应建国不免有些愧疚了起来,自从他再婚之后,的确很少照顾女儿的情绪了,整日围着李梅和儿子转悠。

“那谢谢你,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能不能跟我们联系一下?”应建国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电话。”

“好,没问题。”室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神色变了变,“对了叔叔,迦月之前告诉我,要是有天联系不到她了,就打这个电话。”

她从手机里找出手机号码,应建国连忙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李梅在一旁斜着眼睛看着,让人心烦不已,应建国索性拿着手机走到了宿舍走廊的尽头。

接电话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听他说完情况之后,用标准的普通话回道:“您是应小姐的父亲应建国先生吧?”

“是是是,我是。”

对方似乎在翻什么东西:“我是应小姐的律师,我姓张。您要是有空的话,方便来一趟吗?”

应建国愣住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应小姐说过,如果有一天您主动打了这个电话,就让我把此前保管的一些东西转交给您。应小姐联系不上之后,我一直在等您的电话。”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应建国心中便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听起来像是划清界限,也像是最后的告别。

走廊的尽头,应建国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微微发颤,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预感。

也许父女之间的缘分也是需要维系的,这头不抓紧,那一头就松开了。

恍惚间,他想起迦月还小的时候,自己跟前妻闹了矛盾,带着女儿踏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就去了首都,一个跟着老爸逃课,一个带着女儿逃班。那时候没有李梅,也没有后来的迦星。

后来火车开着开着,就变成了高铁,变成了飞机。

他和女儿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

秦九韶要娶亲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湖州,从家大业大的贺氏到街头巷尾都讨论的热火朝天。

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在看贺家的笑话。

贺家大少爷忙着安慰自家妹子,没空理会外面那些闲言碎语,看着贺茗泫然欲泣的模样,急得跟什么似的:“都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乱牵红线,没打听清楚秦大人早有婚约在身啊,我要是知道这件事,怎么也不会让你去敬这个酒的。”

贺茗将帕子紧紧攥在手心里,眼眶红通通的:“什么婚约,不过是借口罢了,茗儿不信。”

她那日亲眼所见,秦九韶将那女子养在深山之中,借着督造多宝塔的名义来掩饰,分明就是传言中失踪的狐妖贾贵妃,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已故京东经略安抚使应纯之的女儿,还同他从小便有婚约在身?

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贺家大少爷叹了一口气,只当是自家妹子伤心过度,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便好言相劝道:“大哥已经去证实了,已故的应伯父与咱们父亲交好,生前的确说过……曾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秦九韶。如今应伯父以身殉国,只留下这么个女儿,咱们这些晚辈,理应祝福他们才是。”

说罢,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又宽慰了几句:“是大哥错了,不该乱点鸳鸯谱,日后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别难过了,啊。”

外头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人群都跟着喧闹起哄,一时间好不热闹。

丫鬟翠玉站在一边,心中愤懑,为小姐打抱不平道:“咱们家小姐金尊玉贵的,他秦九韶不娶是他自己没这个福气,亏得小姐为解他一道题,冥思苦想这许多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翠玉句句都戳在痛点上,不说还好,一说完,贺茗更难过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厢哭着,另一处也有人哭。

樱桃手上托着胭脂,小心翼翼为应迦月梳妆打扮,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又怕在大好的日子里触了霉头,生生不让眼泪落下来。

“小姐……樱桃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应迦月的目光从镜子里收了回来,移到了樱桃那张稍显成熟的脸上,嗔道:“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动不动说哭就哭。”

樱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感慨良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姐竟还和当年一样年轻。”

那年贾府被查办的时候,应迦月给了她一笔钱财,秦大人又多次托人照顾她,后来她便嫁给了一个成衣铺的掌柜,日子过得还算是富足,有儿有女,夫妻和睦。

可谁能想到,当年和自己年龄一般大的小姐,竟一点变化也没有。

“害。”应迦月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开了个玩笑,“狐妖嘛,总要有些看家本事,小小的驻颜术而已,费不了什么事。”

樱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刚才的悲伤冲散了许多。

这些话,应迦月也只敢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而对于那些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她是万万不敢多言的,流言有多么可怕,她早在宫里便见识过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樱桃连忙起身去开门,却见是个六七十岁的嬷嬷,并不认识。

应迦月登时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喜道:“虞嬷嬷!”

对方一听见这熟悉的称呼,也是老泪纵横,上前握着她的手道:“小姐啊……”

多年不见,虞嬷嬷看上去比从前要苍老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只是那样亲切的眼神始终没有变化。应迦月想起那次在楚州掳走的事情,历历在目,隐约觉得才过去不久,可对于眼前的虞嬷嬷来说,却是整整过去了十年。

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虞嬷嬷从兜里掏出来一把东西递到她手上,絮絮叨叨道:“嬷嬷给你带了六果铺的洗心糖,这东西啊,经不得放,快收好。”

应迦月连忙将那糖收了起来,便又听虞嬷嬷道:“快坐下,嬷嬷给你梳头啊。”

虞嬷嬷动作很慢,声音却很急,似乎怕再晚片刻就来不及了。

“应大人要是能亲眼看见小姐出嫁便好了……他还活着的时候,整日跟老妪念叨,说盼着月儿出嫁,盼着月儿出嫁,如今月儿真的出嫁了,他也该看见了吧。”

虞嬷嬷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应迦月的眼眶渐渐有些濡湿了,那些名字就像是一片片冰凌,遥远深刻,一旦触碰上去,却又转眼消失不见。

她如今以应纯之孤女的身份出嫁,也是父亲对她最后的庇佑吧,他生前对自己百般宠爱,临走前也不忘给她留下一条可以走的路。

还有爸爸,他知道自己消失之后会是什么心情呢,也会为她这个女儿难过吗?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自己回到南宋的准备,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计划自己的后事了,《韶光八百年》其中的一部分收益她捐给了慈善事业,另外一部分留给了父母,他们彼此都有自己另外的完整家庭,得知自己失踪,应该只会难过一阵子吧……她在那个世界,本身就是多余的存在。

发梳在头上细细摩挲着,传来令人心安的沙沙声,恍如隔世。

出了这扇门,她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以应迦月这个名字,嫁给秦九韶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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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道个歉,一次性拔了下面两颗阻生智齿,脸肿成猪头,好几天只能吃粥和米糊糊,想码字也码不出来,今天回归啦~

大婚

第一百零一章大婚

“哼, 本宫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这贾贵妃还真是个得道的妖精啊, 都十年了还能回来!那毒药竟没能毒死她么?”

阎贵妃如今脾气见长,一挥手便打翻了桌上的茶盏,尖刺的指甲在桌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杏娥皱着眉, 又不敢去捂耳朵, 只能小心翼翼道:“娘娘仔细着手。”

“没用的东西。”阎贵妃横了她一眼,“还不快收拾了!伤着本宫的玉足你担待得起吗?”

顾着手没顾着脚,杏娥这才反应了过来, 连忙跪在地上将那些碎瓷片一个一个捡了起来, 心中苦不堪言。自己当初背叛了贾贵妃, 原以为跟了阎才人便能过上呼风唤雨的好日子,谁知只是外人看着风光罢了。

要说这个阎贵妃,从才人之位到如今宠冠后宫, 手段用的不少,性子也是越发古怪了。若是官家哪日给了她脸色,她便要想出各种歹毒的法子来折磨身边的宫女, 远远不及皇后娘娘宽厚仁慈。曾经跟在贾贵妃身边的宫女梨容就被皇后娘娘要了去, 如今身上穿得好, 吃得好,教人羡慕不已。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自己怎么就靠了一棵歪脖子树呢?

杏娥正小心地捡着地上的碎瓷片, 双手却突然被踩住了。那瓷片尖锐, 直接戳破了她的手掌, 杏娥“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娘娘!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