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如今,粮草军需不济,骑兵更是不足,还请陛下早日撤军,一旦宋军主力消耗殆尽,必将陷入两难境地!”

大殿之中,群臣慷慨陈词,赵昀端坐于前方不发一言。

他信心满满想要收复三京,可是战事却没有他想象中那般顺利,全子才艰难度过淮河到达城父之后,昔日堪比临安的城市却只剩下十几户人家,几近空城。军队不仅无法就地补给,反而遭到重重阻拦,占领了汴京之后,更是举步维艰,运粮的军队更是被黄泛区死死拖住,寸步难行。

有人主张及时撤兵,好保存大宋的实力。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大军开拔不过数月,你便在这里打退堂鼓,扰乱军心,究竟是何居心?!陛下,战事拖沓,实乃全子才无能之过啊。”

听到这样的话,赵昀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几分,仿佛战事失利只是因为将领无才,而不是自己判断失误的缘故。

赵昀沉吟片刻,忽然道:“贾涉过世十余年,他的次子贾似道,如今也年满二十一岁了吧。”

座下无人答话,似乎有些摸不清官家的意图。

良久,真德秀站出来道:“臣斗胆举荐秦九韶,此人智勇双全,屡出奇兵,或可力挽狂澜。”

听到秦九韶三个字的时候,赵昀皱起了眉毛,有些不悦的样子。

很快便有溜须拍马的人看到了他的反应,上前顺着赵昀的意思,讽刺真德秀道:“真大人,听闻这秦九韶曾是您的得意门生,真大人此举,莫不是假公济私?”

“你……老夫不过是为朝廷举荐人才,绝无私心!”听到这样的小人之言,真德秀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很快,便有吴潜的死对头出言道:“这秦九韶新婚燕尔,纵使有通天之才,恐怕也没这个闲工夫带兵打仗吧?”

“新婚燕尔?”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连赵昀都愣了片刻,心想这秦九韶多年未娶,竟也放下了?

没想到官家竟然会发问,那人连忙上前拱手道:“回陛下的话,秦九韶前几日娶了应纯之应大人的孤女,湖州人尽皆知。”

赵昀霍然站了起来,桌上的镇纸被衣摆掀翻在地:“你说什么?!”

群臣都被官家这激烈的反应吓到,纷纷跪了下来:“陛下息怒啊——”

而赵昀只是满脸震惊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秦九韶,娶了应纯之的孤女……

****

湖州。

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正在你侬我侬。

天气如今越发寒冷了,可房间里却是暖融融的,仿佛彼此眼中的光都能取暖似的。

秦九韶写东西的时候,应迦月就在一旁替他磨墨,她本就擅长书法,磨墨这样的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磨一会儿就忍不住歇歇,撑着手在一旁看着他,看他认真专注的眉眼,修长绵密的睫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你别磨墨了,去做些自己的事情罢。”

忍了半晌,秦九韶还是忍不住说道。

应迦月顿时垮下脸来,作天作地道:“哼,这就开始嫌弃我了,你们男人果然得到了就开始不珍惜了!”

秦九韶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无奈地笑道:“这么美的月儿在旁边杵着,我哪有心思做学问,脑子里净想些不正经的事去了。”

应迦月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大神嘴里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你也会想不正经的事情吗?”

“何止会想?”秦九韶勾唇一笑,伸臂将她直接揽了过来,应迦月失措地“呀”了一声,便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察觉到某种异样的突起,应迦月瞬间乖乖地不敢说话了,这秦宅虽然僻静,但丫鬟小厮也有一大堆,若是让人瞧见他和自己白日.宣.淫,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想到这里,应迦月突然怔住了,恍惚间她想起周密诋毁秦九韶中提到的那个片段,说他和女眷月夜庭院交.欢,说的不会就是自己吧…………

以眼下这个势头来看,真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啊!

没想到她应迦月英明一世,竟然以这样的情景出现在史书中,不堪,不堪的很啊。

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权,同时不给秦九韶留下把柄,应迦月清咳了一声,故意转移话题道:“你这是在写什么呀?”

“数学大略。”秦九韶将其中一页翻开,耐心与她解释道,“前段日子,对物不知数的推衍有些不错的进展,我为之取名为大衍求一术,只是单我自己一人知道也是无用,便想着详细地记录下来,好供后人察看。”

应迦月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写《数书九章》了,只是那个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连忙侧过身去看向了他面前的手稿,心中感慨不已,没想到她还有机会看到这本划时代巨著的原稿。

“原来,这就是数学大略……”

见她惊奇的样子,秦九韶便也觉得得到了某种认可,声音也更沉着笃定了些:“以往不少算学专著都太过于精深复杂,不便于普通百姓阅读,我特意将这本书划分为九大类别,分别是大衍、天时、田域、测望,还有赋役、钱谷、营建、军旅、市易,无论是哪种行业,都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说罢,秦九韶偏过头来,看向她的眼睛,带了些骄傲的神色道:“月儿,你说,后人会如何评价这本书,他们能理解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吗?”

应迦月怔怔地听他说话,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秦九韶将目光收了回来,眸色沉沉:“我这一生不求功名,不求富贵,只要这本书能流传于世,便再无憾了。”

应迦月眼中雾气氤氲,鼻子也有些泛酸,因为据她所知,这本书在当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响,不仅没有引起朝廷的重视,在民间也是无人问津的。

书成之后,一直都只是在少数人的范围中传抄,原稿在宋元战乱中流失殆尽。就算明代被收进《永乐大典》、清代被收进《四库全书》,也一直都是传抄的形式,六百年后,也就是1842年宋景昌校订的时候,才终于被印刷出版,闻名天下。

而秦九韶本人,也一直被世人歪曲误解,直到清代才有人为他鸣不平。

无论是书,还是人,都是一样的曲折。

秦九韶原本以为应迦月会为自己开心,没想到她却哭了,连忙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急切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应迦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能说,憋在心里难受极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骄傲,替你高兴。”

秦九韶自然是不信这个说法的,却也没有追问,只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好啦,知道你对数学没兴趣,再不同你说这些。”

应迦月埋在他胸口,嘟囔道:“你说,没关系,我想听你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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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这本书大概还有两万字左右就会完结啦,悄悄推一下自己的新坑《超时空客栈》

完结秦九韶之后会无缝开这本哦,感兴趣的妹子可以从专栏戳进去收藏

【文案】

大梁朝就没有不知道开阳客栈的。

比开阳客栈更有名的是老板娘谢如织,传说她是个千年女鬼,专吸男人阳气。

少年权臣为她神魂颠倒。

京城第一纨绔为她散尽家财。

上京赶考的清隽书生为她彻夜苦读。

就连当今天子微服私访,也只访她这一个地方。

……

此时,谢如织撑着下巴,机械般重复道:“观众朋友们,您正在收看的是全国首档穿越真人秀《超时空客栈》,本节目由开阳时光机独家冠名播出。”

那人不管不顾,附身吻了下来,带着干净冷冽的气息。

谢如织:糟糕!还在录制!!!

剪辑生无可恋地看着从古代传来的素材:这TM剪还是不剪?

身世

第一百零四章身世

刘禀和虞嬷嬷原本就是大老远从川蜀赶过来的, 家中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料理, 也不便在湖州久留, 再待个三日左右便要回去了。

应迦月想让虞嬷嬷留在湖州颐养天年,可虞嬷嬷挂念家中子孙,执意要回去。

秦九韶为他们定好了回程的马车, 应迦月却还是担心虞嬷嬷, 她如今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舟车劳顿,于是在湖州新定了一张舒适的棉毯, 好让她在路上不那么颠簸。

毕竟南宋可没有那么方便的高铁,又稳当又舒适。

除此之外, 应迦月还准备了不少湖州才有的特产,准备给他们带回去,毕竟来一趟可不容易。

刚准备敲门的时候, 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了谈话的声音,隐约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应迦月愣了愣, 便立在了原地。

虞嬷嬷的声音欣慰而又释然:“月姑娘这一出嫁, 老身日后便没有什么念想了,九泉之下, 也有脸面去见老爷了。只是这一次,怕是最后一面了。”

刘禀叹了一口气:“小姐如愿嫁得如意郎君,应大人必定欢喜, 只是……嬷嬷真的不打算将小姐的身世告知与她?”

里头似乎沉默了片刻, 应迦月有些发愣, 身世,什么身世?她不是应纯之的女儿吗?

良久,虞嬷嬷缓缓道:“老爷是个没福气的人,夫人、大少爷、二少爷相继死于金人屠刀,他活着没能看见金国灭亡,死了,还要被削去头颅邀功。就剩月儿这么一个念想,又何必让她徒增烦恼呢。”

“哎,嬷嬷说的也是。”刘禀再三叹气,“当年应大人满门被屠,心如死灰,一度消沉。自从在战场上捡到了被遗弃的月姑娘,当做自己的亲生闺女悉心照料,这才慢慢有了些生气。”

里头传来椅子嘎吱一声,虞嬷嬷道:“这乱世,都是苦命的人啊……”

门外,应迦月僵在了原地,满眼都写着震惊。

原来她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弃婴。

她缓缓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难怪初见应纯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他并不相像。难怪他镇守楚州的时候,执意将她送去临安避难,生怕她陷入一丝危险的境地。

若不是偶然间听见,她全然不知道此事,可见自己被保护的有多好。两世为人,在21世纪没能感受到这样的父爱,却在原本陌生的南宋得到了。

应迦月的鼻子有些微微泛酸,隐约中,她仿佛看见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一拍桌子,声音洪亮道:“胡说,我应纯之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哪里生得出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儿?”

……

经历了那样痛苦坎坷的命运,却还是豁达地热爱着这个世界,保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

临安宫。

“陛下……”阎姣娘哭哭啼啼地跪在一旁,声泪俱下,控诉着皇后的暴行,“臣妾前几日不过是罚了个宫女,便被皇后娘娘禁足半月,臣妾好歹也是贵妃,又不似皇后娘娘那般有氏族撑腰,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啊?”

阎姣娘断断续续哭诉了半天,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回音,却也不敢抬头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只得跪在地上蹙起了眉。

按理说,她这段话是极有分寸的,既告了谢道清一状,还不动声色坑了她娘家一把,怎么官家到现在都还不出言宽慰?

思前想后,阎姣娘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娇娇弱弱道:“想必陛下也听闻湖州秦大人迎娶应纯之孤女一事了,皇后娘娘还特意将宫中进贡的缎子作为贺礼送去了湖州,这恐怕于理不合吧?”

阎姣娘话刚落音,还没来得及提及狐妖之事,便被飞来的奏章砸中了脸,吓得惊叫了一声:“啊——”

对方力道不轻,阎姣娘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划开了些许,痛得不行。

察觉到自己殿前失仪,阎姣娘连忙匍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赵昀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朕的皇后,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阎姣娘这才发现自己的僭越,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余光看清了那奏章上的字,更是吓得不轻。

“皇后有氏族撑腰又如何,哪及你阎贵妃分毫?”

赵昀脸上挂着森然的冷笑:“这么些年来,朕竟不知你有如此手段,朕的贴身内侍董宋臣、兵部侍郎马天骥、大理司直丁大全,皆为你鞍前马后!阎姣娘,朕不如让你出仕为官吧,也好过在这后宫中埋没人才!”

赵昀讥讽的话让阎姣娘彻底慌了神,她从前也勾结过外臣,只是官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如此发难,难道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臣妾,臣妾冤枉啊,臣妾是和他们几人相识不假,可那都是为了替陛下分忧解难啊……”

阎姣娘还在试图为自己洗脱罪名,可赵昀的心思似乎完全不在她身上,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眸色阴沉:“朕不想再看到你,滚吧。”

****

应迦月这几日很是惆怅。因为,秦九韶已经好几日没有回过家了。

身边的丫鬟小兰都察觉到了异样,不敢上前去碰钉子。

应迦月怀疑秦九韶出轨了。

但,这是一个没有手机的时代,没有办法从蛛丝马迹里找到证据,只能旁敲侧击地去问秦九韶身边的人,得出的结论是,他也没有在加班!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了,一结婚就马上现原形。

又不是在办公务,又经常不回家,那还能是干嘛呢?新婚妇女应迦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在湖州呆了这么些时日,自然也是听说了不少关于秦九韶的八卦,比如说之前险些要嫁给秦九韶的贺茗贺大小姐,那可是湖州第一才女,才情容貌俱佳。

应迦月托着腮,好奇地问道:“小兰,你前些日子说的那个贺大小姐,她漂亮吗?”

小兰非常肯定:“自然没有夫人漂亮!”

应迦月又开始沉思了起来。

小兰瞅了瞅她的脸色,斗胆道:“夫人,依小兰看,这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夫人虽然年轻貌美,但每日不施粉黛,未免还是清淡了些……”

“哼。”应迦月嗤之以鼻,“我看起来像是会讨好他的人吗?!”

说罢,应迦月打开了妆奁,将口脂、石黛、香膏、簪钗,摆满了整整一桌。

她就不信了,看着这么多美妆视频长大的,还能画不好一个美美的妆?

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画完了,应迦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由衷觉得:还是现代的化妆品方便好用,现在想夹个睫毛都没办法。

小兰揶揄道:“夫人今日这么美,肯定能迷死秦大人。”

话刚落音,外面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夫人,秦大人回府了。”

一听到这句话,应迦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抓起小兰的手就要朝外走:“走,咱们出去溜溜弯。”

她的步子还没能迈出房间,就听见秦九韶清朗的声音悠悠传来:“月儿这是要去哪儿?”

小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手从应迦月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门外走去,生怕打扰到这两位的二人空间。

应迦月将头扭了过去,哼道:“我去哪儿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去湖州街上泡汉子看美男气死你。

秦九韶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将外衫脱去后便拉着应迦月坐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秦九韶不这么温柔还好,一问这话,应迦月就觉得更难过了,好像自己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秦九韶,你是不是想纳妾了?”

“……”对方没想到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一时愣住,半晌,哑然失笑。

“你还笑,你肯定就是想纳妾了,不然为何接连几日都不回家。我们才刚成婚几日你就要纳妾,你这个渣男!”应迦月越想越气,那史书里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同姬妾月下交.欢,姬妾!

秦九韶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生气自己好几日都未曾回府的事情,正要出言解释,便听对方严肃道:“我想好了。”

原本准备解释的秦九韶也不免好奇道:“你想好什么了?”

应迦月深思熟虑了一番,郑重其事道:“我们离婚吧。”

“……”秦九韶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新鲜的词汇,一想便知道肯定是八百年后的词,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便很容易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将掌心的木屑拍了拍,秦九韶柔声道:“那可如何是好,大宋律例里,可没有离婚这一说。你既已嫁与我为妻,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应迦月哇地一声哭出来:“万恶的旧社会——”

秦九韶瞧她这副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拖长了尾音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纳妾一事嘛,倒也不是不可。”

宅院

第一百零五章宅院

听了这话, 应迦月更难过了, 她果然是看错人了!

可惜现在在人家南宋的地盘,又不是自家的主战场, 想找个律师打官司都不成。想到这里,应迦月只得低头服软道:“不行不行,我方才什么也没有说, 我可没提到纳妾二字。”

要是现在是用微信聊天, 一定能看到一长串的——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重新编辑]”

秦九韶低低一笑, 凑近她道:“前些日子陆大人新纳了一房小妾, 温柔聪慧, 又识大体,为夫可是羡慕得不得了。”

应迦月委屈地快要哭了:“秦九韶!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你这个三心二意的陈世美, 白眼狼!”

秦九韶叹了一口气, 摆出一副可惜的样子来:“哎,看来我家夫人没有这个容人之量,原想着今日便带你去见见,现下看来, 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见见?!

应迦月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她居然猜对了, 秦九韶还真的在外面养了一房小妾,这……这叫她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

虽说之前赵昀也是皇后贵妃昭仪贵人一大堆, 可毕竟自己不爱这个人, 又是无奈之举, 所以也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当秦九韶说出来的时候,应迦月还是觉得心里头酸酸的,委屈又难过。

说到底,秦九韶就算再优秀,思想学问再超前,也是从小在封建社会里长大的士大夫,哪里有什么一夫一妻的概念,就算哪日他真的三妻四妾了,自己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难不成还能去法院告他吗?可拉倒吧,人家大理寺的官员说不定都娶了十几房了。

想到这里,应迦月狠下心来,咬咬牙道:“见见就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