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箐瓷麻木地点头。

苏箐瓷吃着甜品,偏偏没滋没味的,时不时往那个紧闭的房间望一眼,可惜没有透视眼不知道里面的场景。

放在桌面的手机亮了,苏母问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

直到苏箐瓷慢吞吞地吃完,祁越也没走出房间。

苏箐瓷拿起手机,怂怂地跟阿树说她要回医院了。

阿树点了点头,将苏箐瓷送了出去,送到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阿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现在天气多变,夫人也要多注意身体,别生病了。”

苏箐瓷愣愣地点了点头,脑子里突然闪过祁越那失了色的薄唇。

劳斯莱斯消失在夜幕里,苏箐瓷转身朝医院走了进去。

阿树回到了饭店顶层,拿着报告推开了房间门。

宽大书桌那头的男人神色俊雅冷冽,暖黄温软的光线洒在他身上,似乎也无法减去他的半分清冷。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垂目翻阅。

阿树静默不语。

祁越一顿,长指拿着黑色钢笔在文件上轻动几下,细碎的笔尖和纸箱碰撞的声音传来,然后停下。

阿树:“我已经将夫人安全送达医院。”

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阿树:“祁总,在翰州的那个项目,王阅那边也看上了,听说陈扬已经和陆总联系过了。”

祁越淡声,“抢。”

阿树点了点头,继续汇报下面的工作。

本来行程里祁越是直接回去了,只是他半道改了主意,硬生生地改道过来,行程被打乱。

今天还抽空去了医院一趟。

阿树汇报完毕。

祁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指腹轻轻按压了一下眉心。

阿树:“祁总,要不要我去拿点药?”

“没事。”男人的声音清冷,“出去吧。”

阿树颔首走了出去。

夜晚的温度确实比白日要低不少,吹拂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树枝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晚上的医院依旧热闹,人们的脸上或悲或喜,浓浓的消毒药水扑面而来。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而近,而后是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哒哒哒地传来,苏箐瓷吓了一跳,赶紧避到了一边。

医生和护士急急推着担架跑进来,又匆匆离开。

苏箐瓷心里的肃穆又重了几分。

苏箐瓷走到病房,奶奶已经睡着了,睡得很熟也安稳。苏母坐在灯下织毛衣,显然是在等她。

苏母是典型的家庭主妇,苏母嫁给苏父嫁得早。苏父在外打拼,苏母几乎没工作过,所以性子温软甚至有些傻白甜。

苏箐瓷在苏母身边坐下,看着她手里的白色毛衣,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明显是为她准备的。

苏母笑了笑,“小瓷啊,刚才院长亲自来看奶奶了,还细心地问各种情况,还说医院会给奶奶最好的治疗。比之前那家医院,这里实在是太负责了。”

最后是忍不住的感慨,没有钱,即使是医院也能感受到人情冷暖,虽然情有可原,但是依旧能感受到那彻骨的寒。

苏箐瓷微愣,转到这家医院本是祁越帮忙的。一进来就是最高档次的服务,最好的医生。

也只有苏母这么傻白甜的性子,才会以为只是医院的负责任。

苏母低头织着手里的毛衣,拿起来看了看,开心极了,“快好了。”

苏箐瓷点了点头。

苏母:“对了,小瓷啊。你说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啊?他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说也要请他吃一次饭啊。”

苏箐瓷低头不敢看她,拿了一个毛衣袖子轻轻甩了甩,轻声说:“他很忙的。”

苏母叹了一口气,“也是,你爸当年也很忙。”她想了想,“你爸当年忙起来都不注意身体,生病了也不在意,也就我整天逮着他,要不怕是早坏了身体。”

苏箐瓷踢了踢脚边的凳子。

第二日。

苏箐瓷起床,又陪着苏母和老太太玩了大半天,就到了该走的时间。

这一次的看望让苏箐瓷安心了不少。

医院门外,阿树站在劳斯莱斯旁边,十分得显眼。

经过的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停在上面。

苏箐瓷走了过去,阿树弯腰拉开了车门,苏箐瓷朝里望进去。

祁越坐在另一边,笔挺的西装依旧纤尘不染,他靠在椅背上,手放在大腿上,懒懒地望了她一眼。

他的黑发不如平日来的齐整,略显凌乱地搭在额前,目光似乎也不如平日来得凌冽。

苏箐瓷有些稀奇。

苏箐瓷跟他打了招呼,坐了进来,车子启动,驶入滚滚车流里。

狭窄的空间里有些安静,苏箐瓷端坐在位置上。脑海里想着各种感谢的措辞,祁越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

只是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男人早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一样安静地栖息着。

祁越的皮肤是冷白的,大约是因为疲惫,在眼帘下有一层淡淡的阴影,但是却无损他的俊美,还有点乖。

苏箐瓷想开口说的话瞬间就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别吵他了。

回到家的一路,祁越几乎是睡了一个回程。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苏箐瓷偏头看了他一眼,祁越依旧很安静。

苏箐瓷凑近,碰了碰他的衣袖,“到家了。”

祁越缓缓睁开了眼睛,声线有些哑,“嗯?”带着点迷糊。

苏箐瓷终于突然发现,他的气息有些热,狭长的眼眸带着点红。

苏箐瓷瞪大了眼,抬手触碰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来。

“你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是觉得越越委屈么?可是你们居然都在笑!过分!!!

第 11 章

细碎温暖的阳光从打开的车窗里照进来,浅浅地洒在男人好看的脸上。

苏箐瓷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男人脸上隐隐的潮红,只是淡淡的一层,不明显。

祁越清淡地看了她一眼,推开她的手,话里没什么情绪,“没事。”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放在臂弯处,走下了车。站姿依旧是笔直从容的模样,但是也无法掩饰他正在发烧中的事实。

他站立在车子旁,低眸看了苏箐瓷一眼,等着她下车。

苏箐瓷从他那头爬了出去,跟他并排往前走。

苏箐瓷抿着唇,“你生病了,让阿树扶着你吧。”苏箐瓷朝后看了阿树一眼,示意他上来。

祁越微拧着眉,声音冷漠无波,“不必。”

苏箐瓷知道发烧是怎么样的状态,脑袋都是晕晕沉沉的。苏箐瓷担心地看了祁越一眼,看着他就觉得是在逞强,又不肯让阿树帮忙,想着她注意点要是他要摔她就当个肉垫好了,可别摔到了脑袋。

苏箐瓷走一路,偷瞄一路,不过祁越显然比苏箐瓷想得要厉害不少,脚下的步伐甚是平稳。

祁越坐在客厅长沙发上,把外套扔到一边,精致俊雅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疲惫。

阿树已经联系了家庭医生,不过一时半会也不能马上就到。

苏箐瓷犹豫着,拿着杯子给祁越倒了一杯热水,放到祁越面前,干巴巴道:“生病了,喝杯热水吧。”

祁越睨了她一眼,倒是乖乖直起了身,将桌上的热水一饮而尽。因为生病而有些干的薄唇,也润泽了几分。

苏箐瓷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空间有长时间的安静。

“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头有点疼。”

似曾相识的话,这不就是昨天祁越跟她提过的么?她似乎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心虚了。

好在家庭医生此时也到了,看到坐在一边的苏箐瓷有些好奇,但是也没说什么,动作利索给祁越检查。

医生严肃着一张脸叮嘱祁越要好好休息,祁越漫不经心地点头,微皱着眉,似有不耐。

医生检查完,开了药就离开了。

祁越耐心似乎终于全部耗光,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朝楼上走上去。

“你还没吃药。”

祁越的脚步一顿,“我还有点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了。

苏箐瓷:“???”

这两者有什么冲突的么?

阿树把医生送出去,回来了。

苏箐瓷添了添唇,“他还没吃药。”

阿树眨了眨眼,淡定地点了点头。

这什么反应啊?实在不符合阿树这么久以来十分关心祁越的形象啊。

苏箐瓷忍不住又强调了一次,“祁越他还没吃药。”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阿树。

“我知道了,夫人。”阿树点头。

阿树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文件,皱着眉,似有忧虑,“坏了,祁总还有好多文件没签呢?”

苏箐瓷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眸,祁越现在可是病人啊,都高烧了,怎么还想着剥削他?

苏箐瓷谴责地看向阿树。

阿树面不改色。

苏箐瓷忍了忍,没忍住,拿起刚才医生放下的药站了起来。

因为奶奶的原因,她真是见不得人糟蹋身体。何况,祁越现在怎么说也算她的老公。

苏箐瓷郁闷极了,看着神色自若的阿树想说点什么又压下来了。

苏箐瓷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一杯热水,哒哒哒地往楼上走,只是这次明显脚步声比平时要重了几分。

阿树抬头看了一眼。

苏箐瓷本来以为祁越会在卧室,没想到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一眼望进去哪里有祁越的身影。

苏箐瓷关上门。

阿树走了过来,手上是那一叠的文件,“祁总在么?这些文件有些急。”

苏箐瓷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火,“你把这些通通拿走。”

阿树迷惑地看着她。

“不许拿到他面前!”

阿树有些不愿,但是还是应下了,拿着文件往楼下走。

苏箐瓷在原地深呼吸了两下,走向书房,推开书房门,祁越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箐瓷往进去,祁越坐在座椅上,垂首看着眼前的文件。

听到声音,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又重新收回了视线。

苏箐瓷忍不住在心里呐喊,这是看不到她手上的药么?

好友傅阳嘉的声音喋喋不休的从耳机那里传来。

“我说,陈杨那边也要下了血本,要抢过来不容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祁越视线落在企划案上,注意力却被走过来的脚步声占据了大半。

苏箐瓷看祁越那架势,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忙工作上的事,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先把工作放在一边啊。

苏箐瓷有点说不清的郁闷,她不想打扰他,但是这段时间她还是有所了解的,每次他工作的时间都不短,那什么时候才会吃药啊。

苏箐瓷看了一眼祁越耳边的手机,然后将药和水杯放到了桌面,小心地往祁越面前推。

男人终于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比刚才长了一些,然后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完全没把眼前的药当一回事啊,甚至还用文件挡了挡。

苏箐瓷愣了愣,不甘心地屈指敲了敲案桌,小声说:“吃药。”

傅阳嘉埋怨得兴起,却没听见祁越的回应,音量提高,“兄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什么都没说就把这么大的任务扔我头上,现在听我抱怨都不愿意了!我……”

实在太聒噪了。

祁越皱着眉,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苏箐瓷看着祁越,想不通为什么他有意无意地在避开吃药,简直就像是她的一个小表妹,害怕吃药。

苏箐瓷想到这个又是一愣,然后半怀疑半不可置信地看着祁越。

苏箐瓷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迫得男人不得不再次抬头看着她,他漂亮的眼眸里带着询问,似乎刚才拒绝吃药的事是不存在的。

“你不是怕吃药吧?”苏箐瓷没有说出口,但是祁越还是读懂了她的嘴型。

苏箐瓷这次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因为她明显看到祁越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冷了,然后他再次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给扯了下来。

苏箐瓷:“……”

幼稚鬼!

苏箐瓷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笑,但是偏偏已经到了现在的程度,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让祁越吃药,她总不能掰开他的嘴巴强迫他吃下去吧。

此时,祁越的视线已经重新落在文件上了,低垂着长捷,神色依旧清冷严肃。

这个反差有点大了。

祁越这是在闹情绪?

苏箐瓷和祁越僵持了一会,到底是她先败了下来,只能走了出去。

祁越抬眸看了女人离开的身影一眼,声音冷冰冰的,“吵。”

傅阳嘉:“……”

艹。

傅阳嘉想把祁越打一顿,要知道他一个决定他要不眠不休多久!掉多少头发!现在听他两句抱怨就不乐意了!

傅阳嘉:这个朋友可以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