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刚嫁给萧无珏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这位婆母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婆婆了,她从来不会与她红脸,就连说话也是温声柔语的。可也是她这位好婆婆,却在姑姑死后,在她因为母亲的死流了自己的孩子后,让她帮萧无珏纳了一个又一个对他有利的女人。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长乐,我知你和无珏感情深厚,可无珏年岁越发大了,其余王爷都已有儿有女,你是个好姑娘,总该替他想想。”

“长乐,这是吏部尚书家的姑娘,她是个性子柔顺的,纵然进了王府也不会与你争抢什么……”

“长乐,这是宣武将军家的姑娘,她与你也是一道长大的,日后进了王府,你也能有个说话的伴。”

……

什么性情柔顺?什么一道长大?那一个又一个女人,不过只是为了让朝堂之中,有更多的大臣归顺于萧无珏。

真是个佛口蛇心的女人啊。

王珺想到这,双目微沉,连带着那张娇艳面容上的神色也跟着黑沉了许多,既然她有幸能够回来,不仅要揭穿萧无珏的真面目,也不能放过那个佛口蛇心的女人……她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这对母子的欺瞒。

她一面想着,一面是举步往外走去。

外头候着的常宁见她出来,自是忙朝她福了一礼,口中亦是跟着一句:“郡主是要去东宫吗?您的丫鬟还在里头给您收拾,可要奴遣其他宫人陪您一道过去?”

王珺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此处离东宫并未有多少距离,何况这条路,她已不知走上多少回了。

因此她也只是说道:“不用,我自行过去便是……”等这话一落,她想起里头的光景,却是又添了句:“先让姑姑一个人待会。”

常宁知她话中意思自是忙点头应了。

王珺见此也就未再多言,只是继续往外走去。

……

走出未央宫,穿过小道便是一条九曲长廊。

长廊两侧草木葱郁,王珺独自一人走在这条去往东宫的路上,面容较起园中最美的牡丹花还要娇艳,可她神色淡淡却平添几分不可亲近的气质。因为心中想着事,她也未曾注意到前头的光景,直到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长乐。”

她才停下了步子。

这道声音于她而言实在太过熟悉。

萧无珏……

王珺在唇齿之间轻轻碾磨起这个名字,她察觉到那人正朝她这处走来,而她脑海中也因为他的走动而浮现出几个深刻到骨髓里的片段。

“长乐,我想娶你为妻,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是萧无珏在西山围猎时因救她而受伤,她去探望他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与她说得话。那个时候,她心中对萧无珏并无多少情意,唯有的也只是几分感激之情……倘若不是因为后来林雅在她耳边说了一回又一回萧无珏的好话,她并不一定会嫁给他。

“娇娇,你终于嫁给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这是大婚之夜,萧无珏与她饮了合衾酒之后,他屏退一切宫侍,坐在他的身侧,低垂着眼与她说得第一句话。

她还记得那日他一身大红婚服,面前的龙凤烛火照映出来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眼中含着的璀璨笑意。

“娇娇,等我做了皇帝,你便是皇后……”

“娇娇,那些女人不过是巩固大臣们的棋子,我爱得只有你。”

……

王珺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片段,最后却是她伏跪在萧无珏的身前,他居高临下向他投过来的那一眼……那双眼中再无往日的情意,也没有丝毫温润之色,他就那样冷冰冰得看着她,口中是道:“王氏,你真是令朕失望至极。”

明明是他谋划了一切,最后却把一切罪责都怪在她的身上。

真是……

可笑。

王珺想笑,可唇角却扯不出丝毫笑意,她只是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而袖下的手也越收越紧。

“我先前还以为看花眼了,原来真是你……”萧无珏的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温和。

而王珺也终于在他停下脚步时,抬眼朝人看去,不远处的那个男人面容温润、目光含笑,他就穿着一身寻常的朝服立在那处,可那光风霁月的风姿却让人移不开眼。

她什么都不曾说,只是垂下眼眸,屈膝朝人福了一礼,口中也是淡淡一句:“魏王。”

萧无珏看着王珺这幅冷淡模样也未觉得奇怪,王家七娘出身高贵,纵然面对皇子、公主也从不落下风,她有这个资格,可以不必去讨好他人。只是,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隐藏至深的厌恶和恨意……

只是再看过去时,那双眼中便又没了那两样的情绪。

他心中觉得奇怪,声音却还是如常:“长乐,这是要去东宫吗?”

王珺不愿在此与他多费口舌,萧无珏心细如尘,她还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因此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我还要去探望表哥,就先行告退了。”等这话说完,她也未再多言,只是朝人再行一礼后便提步往前走去。

而萧无珏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倒也未说什么,只是眼看着她越行越远才收回视线往前走去。

王珺步伐从容,仪态万千,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心下的波动,倘若不是怕旁人发现,她甚至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的视线。

直到身后那一抹视线被人收了回去,她才停下步子转身看去,眼看着萧无珏离去的方向,王珺的双眸微沉,袖下的手也紧攥着。眼见他穿过长廊消失不见,王珺也屏了呼吸恢复如常,只是还不等她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极淡的声线:“你恨他?”

第9章

这个声音?

王珺的身形一僵,她拧头朝身后看去,便见那不远处的长廊下,萧无珩正负手立在那处看着廊外的天空。

他穿着一身石青色以金线绣走蛟的盘纹服饰,腰系玉带,微微仰着头,当真是说不出的好风姿,世人皆道萧无珏光风霁月,堪为长安第一美男子,可王珺却觉得比起眼前人,萧无珏还是差得远了些。

只是因为萧无珩常年征战沙场,身上掺了太多的亡魂与鲜血,偏他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淡漠性子,这才让众人心有戚戚、不敢直视。

她与萧无珩的相交并不算多,两人前世最亲近的也只是昏睡时被人安排在一张床上,可她心中……

对他却有几分愧疚之意。

前世倘若不是因为她递过去的那盏酒,以萧无珩的本事必定不会入萧无珏的局,那么他也不会落得一个被褫夺爵位和兵权,最后关押天牢的命运。

她不知道前世在她死后,萧无珩是什么样的命运?只记得他被萧无珏派来的人带走的时候,曾对她说过两字“别怕”,那应该是他们之间唯一一回,除了敬辞和虚礼之外的话。

想着这样一个男人,本该在那战场发号施令受众人敬拜,最后却因为她的缘故,落得那样的下场。

委实可惜。

萧无珩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她的回声,侧目看去便见她面容怔忡,却是一副出神模样。

他心中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趣。

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出神过,倒是……胆大。

不过想着记忆中那个张牙舞爪的小丫头,萧无珏便觉得倒也正常,她本来就是不同的,和这世上的其他人都不同。

只是……

他看着眼前人出神的那双眼中竟含着几分愧疚。

萧无珩长眉微挑,眼中也是一片兴然,他仍是负手而立,指腹轻轻研磨着那佛珠下头的疤痕,目光却不偏不倚,直勾勾得盯着她看,口中是又一句:“在想什么?”

等到这声入耳——

王珺才回过神来,她忙敛了思绪垂了眼,待朝人行过礼后便唤人:“齐王。”

“嗯……”

萧无珩淡淡应了一声,眼看着人垂眸,便又跟着一句:“你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这人……

不是都说齐王少言寡语,怎么今日这么难缠?若不是知晓他的性子,王珺都要以为他是在故意为难她了。她想到这却是又换了回呼吸才答道:“王爷说笑了,我和魏王无冤无仇,又怎会恨他?”

萧无珩耳听着这话却未曾说话,他只是低垂着眼看着王珺。

是啊……

她一个闺阁女儿又岂会和魏王有仇有怨呢?可真得是这样吗?当日在王家,她提及太子坠马说起萧无珏的时候,那话中的笃定可不像是女儿家的寻常猜测。

那时,他便觉得奇怪。

这么多年,萧无珏的风评一直很好,此次还为了寻找太子受了伤,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外头对他都多有夸赞……可这个丫头,却直接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还有先前,虽然只是余光觑见的一眼,可他还是察觉到王珺在看向萧无珏的时候,眼中那掩不住的恨意。

倘若只是因为太子坠马,那也不会有这样的恨意。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他虽然常驻边陲,可长安城中的消息却也是知晓的,至于她的事,更是从来不曾遗漏过。这么多年,她和萧无珏也只是在宫宴上才碰见过几回,每回都是淡淡处之,怎么这回,却有着这样大的变化?

王珺纵然不曾抬头也能察觉到头顶那道视线中有着探究和打量。

她也不知怎得,竟在这样的目光中觉得心下一慌,这么多年,她已有多久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和风徐徐,可她袖下的手竟开始冒起了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勉强恢复了些,才又与人说道:“我还要去看表哥,齐王若无事的话,我便先行告退了。”

萧无珩耳听着这话倒是也未说什么,他只是收回了打量的视线,而后才开了口:“去吧。”

王珺见人应允自是不敢耽搁,她朝人一礼后便迈步往前走去,纵然离得有些远了,可她还是能够察觉到身后那人跟随的目光,她心下一紧,就连迈出去的步子也有一瞬得偏差,好在长廊总归是有到头的,等到远离了那人的目光,她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萧无珩眼看着王珺离去的身影,想着那一瞬慌乱的步子,素来淡漠而又疏离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还真是……有意思。

……

东宫。

王珺走到东宫的时候,却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那处刚通传完,一个衣着简单、容色清贵的年轻女子便走了出来,正是太子妃秦妙仪,这会她瞧见王珺便迎了上去,口中是跟着一句:“先前就得了信知你进了宫,还想着遣人去寻你,倒是未想到你先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挂着笑,可嗓音却还是有些喑哑,就连眼下也是乌青一片,想来是这些日子都不曾睡好的缘故。

王珺任由秦妙仪握着她的手,眼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也是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她和秦妙仪是自幼一道长大的,因此除了这层姑嫂之外,自然还要多些余外的情谊,想着表哥出了这样的事,这世上除了姑姑之外,最伤心的莫过于她了。

“先前和姑姑说了会子话,这才耽搁了……”

她尽量用最平常的语气与人说话,待被人引着朝里头走去,才又问了一句:“表哥现下可还好?”

秦妙仪虽然因为夫君出了这样的事而感到难受,可她到底也是个坚韧的性子,因此听人提起也只是柔声道:“较起前段日子好了许多,这会正在屋里看书……”等这话一落,她一面引人往太子所居之处走去,一面是又跟着一句:“他若知晓你来了,必定是高兴的。”

王珺闻言似是想笑,只是嘴角却还是翘不起来。

虽然家中有两位堂兄,可与她玩闹得最好的还是表哥,如今表哥成了这幅样子,她哪里能笑得出来?

秦妙仪知她心思,到底也未说什么,只是握了握她的手。等走到那处,她便挥退了侍从,而后是打了帘子朝里头看去,口中是笑说一句:“启乐,你瞧谁来了?”

她这话刚落——

里头那个斜靠在拔步床上握着书卷的男人便拧头看了过来,他的面容温雅,目光也含着笑,除了眉眼之间掺着些病态的疲倦和往日竟是相差无二。眼瞧着站在秦妙仪身边的王珺,萧无瑕便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卷,而后是温声道:“怪不得早间听着外头的画眉吱吱叫,原来是我们小七回来了。”

他这话说完,见人仍旧杵在那处便朝人招手笑道:“怎么才两个月,瞧着倒像是许久不曾见过一样?”

王珺耳听着这话,眼眶骤然便是一红,他们相隔的岂止是这两个月?他们是真得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了。

可她到底什么也不曾说,只是随着秦妙仪往那处走去,待走到萧无瑕的跟前便瓮声瓮气喊了人一声:“表哥。”

“红彤彤得跟个兔子一样,过会你回去,母后只当又是我欺负你了……”萧无瑕的声音含着笑,脸上也仍是先前那副清雅温润的模样,他想伸手替人擦拭一回,只是刚刚抬手便发现自己如今已不是往日那般健全的身子,这手自是也够不到了。

他的眼中滑过失意,只是一闪而过便又恢复如常,待重新把手扣在锦被上才同秦妙仪说道:“过会遣人去母后那处说声,今日小七留下来与我们一道用膳。”

秦妙仪闻言便笑道:“先前我已着人去回话了……”等这话说完,她是又弯腰替人掖了掖锦被,而后才又与人柔声说道:“你和娇娇先说着话,我去厨房看看。”

萧无瑕点了点头,眼见秦妙仪转出布帘外,待瞧见王珺的模样便笑道:“你可是有话要问我?”

王珺听他问起也未曾避讳,她的确有事要问他。

屋子里静悄悄得,她的双手平整得放在膝盖上,而后才看着人说道:“表哥,你当日可曾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第10章

王珺这话纵然未曾明说,可萧无瑕也知她说的“当日”是哪一日。

他的指尖不自觉得收拢了几分,目光也朝那宝蓝色绣着缠枝莲纹路的锦被看去,距离他坠马已过去有将近一个半月的日子了,可那日的景象却仍旧历历在目。

寒冬雪日,他坠马之后滚到山坡底下,因为伤了腿不能动,只能躺在那雪地里等着旁人来救。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地方实在太过偏僻,他等了许久都不曾等到人来,后来他实在挨不住便昏睡了过去。

萧无瑕记得他刚摔下马的时候还是白日,等再次睁开眼却已是夜色沉沉的时候了,那会他因为整个身子被覆盖在雪地里,身上什么知觉都没了,就连呼吸也格外困难。

那个时候,他甚至想着,或许根本不会有人找来,等他吐完最后一口气也就该死了。

可后来,他终于还是得救了。

只是可惜,纵然他最后保留了这条命,这辈子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身为储君却不能再站起来,这比死还让他觉得难以接受,起初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就这样死了吧,死了之后也就一了百了了。可他不能死,纵然他不是太子不是储君,可他还有母后、还有妻子,还有许许多多关心他的人。

他至少不能再让他们伤心。

王珺看着萧无瑕微垂的脸上有着先前未有的神色,她知表哥心中在想什么。

她想说些什么,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人说道:“当日我和几个兄弟陪着父皇去打猎,无论是身边的随从还是那处的环境都是仔细检查过的,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萧无瑕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半抬了眼朝王珺看去,眼看着她眉目紧拧的模样,语气温润得继续说道:“何况这事发生之后,父皇已遣人彻查。”

等说到这,他是又叹了口气沉了声:“小七,这的确是场意外。”

当日发生这样的事,除了父皇之外,他也曾私下着人去检查过,可无论他怎么派人检查,都查不出有丝毫问题。

王珺耳听着这话,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微颓,太子坠马这样大的事,自然是要彻查的,既然过去这么久都查不出什么,可见的确是一场意外……难道她真得猜错了?或许此事真得与萧无珏没有关系。

只是想着那人后头显露出来的野心和心机,她总觉得表哥出了这样大的事,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若当真要说与往日不同的,我那日骑得马倒是番邦刚进贡来的,除了父皇之外,我和五弟一人各有一匹,许是因为不识那处的环境,那马自从进了林中又听到了野兽的吼声,这才胡乱跑了起来使我坠马。”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当日五弟和父皇的马也曾有这样的情况,不过他们是在底下的小道,周遭又有其余随从,倒是无碍。”

萧无瑕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这种刚进贡来的马野性难驯,本就难以驯服,若真要怪,也只能怪他骑射不精,偏又择了条小路。

番邦刚进贡来的马?

王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是一顿,他们大燕国力虽强,可马匹却一直比不过云国的,因此自从云、燕两国结为友邦之后,每年云国都会遣人送来战马,时不时还会进贡过来几匹好马。

这是常有的事。

她也有一匹马,是她十四岁生辰的时候,陛下送给父亲,父亲又转送给她的。

这些云国送来的马虽然野性难驯,可四肢修长、速度很快,一直很受天家和贵族的喜欢……因此表哥这才会说在当日那样的环境里,马匹失控是正常的。

看来此事的确与萧无珏没有关系。

不对……

也不是没有关系。

“那匹马呢?”王珺撑在膝上的手有些收紧,声音也有几分急切。

萧无瑕听出她话中的异常却是一怔,等回过神来便道:“当日我坠马之后,那匹马就跑了,后来寻见的时候它已经没命了,看它身上的痕迹应该是遇见山中的猛兽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也未曾说话,她只是抿着唇低着头,这些番邦送来的马匹一向都是经由太仆寺一应管理的,而前世,在她嫁给萧无珏几年后,萧无珏曾纳过一个侧妃……那人正是太仆寺卿的长女。

那时她还觉得奇怪,吏部尚书的女儿进府都只能做一个良娣,可这太仆寺卿的长女,一入府便成了侧妃。

只是那会她也未曾多想,何况当初表哥坠马的事早过去几年了,她也从来不曾怀疑过萧无珏。

看来她猜得没错,此事的确与萧无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只是怎么查出太仆寺和萧无珏的往来,再寻出他们勾结的罪证呢?这位太仆寺卿是朝中旧臣,一直深得陛下信任,为人也很是清廉,在朝中从未有任何结党营私的行为。

何况对萧无珏,她是有认知的。

此人处事极其小心,只怕这罪证还不好寻。

她想到这,目光微沉,连带着红唇也紧抿了起来。

萧无瑕看着王珺沉吟不语的样子,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就如小时候那样,嗓音也很是温和,宽声安慰着人:“小七,我知你是在为我不平,可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往前看。”

谁都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可既然发生了,总不能耽于过去。等前话一落,他是又跟着一句:“我听母后说起过你的婚事,小七,你若不愿——”

王珺闻言倒是抬了头:“表哥,我们既然享受了旁人未有的权利,总该要承担一些相应的责任,何况,我并没有不愿意。”

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守护她想守护的一切。

王珺原本想把先前心中的那一份猜测说于人听,只是想着表哥对萧无珏多有信任,此次明面上又是萧无珏救了他,只怕他不仅不会信她还会觉得她胡言乱语,何况如今也的确没有丝毫罪证指向萧无珏,看来此事还是得回去再同二哥再商量下。

二哥身为左都御史,由他出面也不会令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