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拿手肘戳她,笑得暧昧:“我可是在隔壁贴墙等了很久啊,藏得深啊姐姐,我都快睡着了才听见响动,挺激烈啊。”

苏夏差点一口小米粥喷出:“这都哪跟哪?”

“什么轻点,什么别动,啪啪啪,啪啪。”小妮子在她耳边叽咕,末了一脸奸笑地双手击掌,冲她做口型:“就是这个声儿。”

“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苏夏夹起鸽子蛋就塞她嘴里,这下连乔越的脸都不敢看了。

隔得远的沈素梅没听见两人在嘀咕什么,只笑呵呵地对乔越解释:“这俩妮子感情向来很好,夏夏比晨晨高的时候两人老打架,可这几年晨晨都快一米七了,夏夏还是没涨,两人关系就和谐多了。”

苏夏哭笑不得:“妈,你说得好像我打不过她咱俩关系才和谐似的。”

沈素梅笑:“难道不是?从小到大你就跟皮猴似的,谁知道一夜之间转了性?”

说到这里,苏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乔越适时放下碗筷,打破沉默的尴尬:“爸,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带夏夏回N市过年?”

N市?乔越的家?

苏夏一下就傻了,因为结婚两年,她就婚礼上见过乔妈妈乔爸爸,之后偶尔节假日一通电话问候,彼此都是点到为止的礼貌。

要去N市见他们?

她忽然有些紧张。

第4章 飞行经历(小修)

吃完早餐苏妈妈就上楼,准备将苏夏的房间收拾下,最近几天都会没人住。

简单温馨的卧室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气息,沈素梅收拾了桌子和床铺,视线扫过墙上的婚纱照就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有些感叹。

如果当年那事没发生,以夏夏的性子不可能和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结婚。

当年…

沈素梅叹了口气,好在乔越是近乎卓越的优秀,不然她死都不会同意让夏夏结这个婚。

刚把东西抱进浴室,沈素梅就发现浴缸里泡着一团什么东西。她捞起来才发现是被套和枕巾,一层浅浅的血迹在水里混着。

她盯着看了好几眼,表情渐渐由惊喜变成狂喜,索性东西也不想洗了,飞快下楼分享好消息:“老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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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背着小背包,包边挂着粉色的大绒球。刚刚把写好的新闻发给主编审核,微信就来了。

陆励言发了个大拇指:“公正客观,好记者。不过这篇发出去那5个人肯定不会满意,因为真相的揭露会让他们更加愤怒,这种事虽然很常见,但你要小心。”

苏夏回了个微笑的表情:“放心,我现在去N市啦。”

“N市?过年这么有闲心出去旅游?”

苏夏并没有在社里说过自己的婚姻状况,知道她结婚的人也只有跑休闲娱乐板块的阿敏,主编大人高高在上,入行两年多她到现在进他的办公室还会紧张,更别提聊天了。

“也不算旅游,我去那边过年。”

消息发送出去,苏夏收起手机张望。乔越刚好办完行李托运手续。苏妈妈将D市的土特产收了许多,原本一个行李箱能解决的事,硬生生撑成两个。

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航空公司的正装包裙,笑容精致:“乔先生,苏女士,距离登机还有20分钟,我先带二位去休息室?”

乔越点头:“谢谢。”

他们到的时间掐得很好,20分钟休息不算长。乔越的安排每次都是这么有条不紊,苏夏坐在休息室里脑子都是昏的,当广播响起才琢磨出味儿了。

她猛地抓着乔越的手臂,男人低头:“怎么?”

苏夏慢慢松开,有些糯糯地开口:“我,我要不要再买点东西给叔…给爸妈啊?”

乔越听她说话的时候微微俯身,闻言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不用,别怕。”

她刚想嘴硬说不怕,那个地勤美女又来了:“乔先生、苏小姐,登机时间到了,待会人多会不方便。”

苏夏愣愣地像是才发现自己在哪,优雅的VIP休息室,灰色调的高档软沙发,窗明几净的环境。乔越买的头等舱,这个家伙个子高腿长,经济舱坐着就是折磨。

她吐了吐舌头:“高级会员就是和咱不一样。”

地勤美女的视线总在她身上瞄,有探究有好奇,苏夏察觉后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把一半身子都藏在乔越的后边。

她见苏夏不像是有身份的千金小姐,反而像邻家的小姑娘,寓意不明的轻笑挂在嘴角,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那人继续对乔越殷勤:“乔先生是我们公司的白金会员,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乔先生,您上次您乘坐航班去N市的时候我们也见过,真巧啊。”

男人微微皱眉,应付地点头,勾着热闹的苏夏往前:“没什么印象,不过谢谢,接下来我们自己走。”

乔越拒绝得不留情,那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最终站在那里努力堆笑:“行,打扰了,祝您旅途愉快乔先生。”

苏夏竖起耳朵,也没听见“苏女士”三个字。

走了一段她才恍然地弯起了眼角,晃了晃被乔越拎着的手腕,笑得跟狐狸一样:“哟。”

男人不为所动。

他带着她走,掌心下的手腕纤细,皮肤冰凉。

乔越进机舱的时候忍不住问她:“还冷?”

高领毛衣加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还围了圈厚实针织红围巾,差不多只露出一双猫儿眼。苏夏知道自己穿得多:“有点怕,不过我不冷,只是身上摸着一年四季都是凉凉的。”

乔越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笨拙地坐在位子上解释:“不是,是我天生皮肤比较凉。哎,我手脚也凉,不是你摸是我摸…”

“导致女性手脚冰凉的原因大多数是体内循环,动脉灌流量,内分泌这三种因素中的一种,用中医通俗的说法就是气血不足。”

身边坐着专业人士,苏夏听得茫然,气血不足她明白,可:“动脉什么流量?”

“动脉灌流量。”秦越拉过她的手臂,在手腕上轻按了下,“曲池穴,多按这里。”

苏夏觉得新奇:“你连穴位都知道!”

外科医生也学这个么?

乔越没搭理她,开始闭目养神。

起飞前关机,屏幕上连着三条未读消息。一条微信两条短信。

“过年我有可能去N市,到时候有机会一起吃饭。”陆励言的。

他去N市?他不是土生土长的D市人么?苏夏吐了吐舌头,想起这家伙掀嘴皮打击自己的鸡血样子就觉得头皮都在发麻。尝试几次编辑信息,最终还是放弃。

关机的时候想起还有2个未阅读的短信,再打开一看,嘴角的笑容慢慢隐去。

“苏记者,枉我们以为你是替我们伸冤的好人,没想到也吃了资本家的钱做没良心的事!”

“以后出门小心点!”

清澈的瞳孔印着手机屏的幽光,苏夏笑了笑,看来新闻已经挂网上,陆励言的动作还不是一般的快。

利落地按了关机键,眼不见为净。

D市到N市有差不多3小时的飞行时间,D市最近气候不好,飞机穿越厚重的云层时颠簸得厉害。苏夏一开始还能忍,可到最后颠簸不停,紧张得脸越来越白。

她下意识看向乔越,男人闭着眼,眉头放松,挺直的鼻梁上有一道睫毛投射的阴影。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一派淡定闲适的样子,仿佛颠簸与自己无关。

苏夏往乔越身边靠了下。

男人感觉到她的害怕睁眼:“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她凑过去很小声:“可这飞机那啥的事件频率很高啊。”

头等舱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个,苏夏虽然声音小,可小小的空间本来就安静,瞬间有人的表情不太好。

她不好意思地讪讪赔笑,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转头就见乔越看着自己。

她捂着脸:“怎么了?”

男人收回视线,淡淡道:“我只是想看你究竟有多笨。”

“近几年的坠机事件几件是天气和机身故障引起的?遇袭和操作失误算主流。”

苏夏忙给他使眼色,可周围的脸色更不好了。

一阵沉默。

她坐了会觉得很无聊,继续找话题:“乔越,你坐过很多次飞机吧?”

“恩。”

“有没有遇到什么很恐怖的事?”

“没有。”男人说完沉默了下:“倒是有一次。”

苏夏来了兴致:“说说。”

乔越环顾了下周围,才低声道:“你确定?”

得到新闻记者鸡啄米似的点头回应,男人伸手摸了下鼻尖:“一次在埃非,坐小飞机从奥塔到基纳,就是承载11人那种有些年头的运输机。”

“然后呢?”

“然后在降落时遇到了沙暴。”

“《凤凰劫》?”苏夏条件反射想起某部电影场景,觉得后怕:“然后呢?”

乔越垂眼:“坠毁前盘旋,机长放弃自己生存的机会让我们跳伞,可时间并不充裕,很多人来不及,所以11人里只有3个侥幸活着。”

他说这个的时候口吻很淡,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苏夏却震住了。《凤凰劫》里的飞机遇到沙暴,坠落沙漠但所有人都生还,可他们11人里只活出3个,乔越就是其中之一。

她愣愣地看向他,乔越脸色淡淡的,甚至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这几秒间的生死瞬间却被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叙述。

她忍不住:“当时…你在想什么?”

“想?我如果把时间浪费在‘想’上,恐怕我们之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

冷静,沉稳,越紧要的关头越有清晰的判断力和执行力,自控能力强大得可怕,这是所有认识乔越的人给的评价。

苏夏看着乔越,像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刚想说什么飞机忽然剧烈地一抖。若不是安全带系着,苏夏整个人都出来了,好多人吓了一跳,惊呼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

“以前都没这样过啊!”

有氧气面罩弹出,机身几次不稳后终于抖得不那么剧烈。

弹起又跌回座椅,她揉着隐隐发疼的尾椎骨,滴答的广播声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正遇上强气流有些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带小孩的旅客请保护好您的小孩,期间卫生间暂停使用,谢谢合作。”

好在摇晃只是一时,刚说完动静小了很多,苏夏慢慢吐了口气。

徐徐飞过N市上空,视线下一片白茫。

北方城市纵横有序,道路很直,公路上渐渐能看见跑着的车辆以及两侧的堆雪。

他的城市,她来了。

第5章 未知短信

苏夏是典型的南方人,说话软糯个子纤细,皮肤跟才剥了壳的白水蛋一样。同时也是典型的南方怕冷动物,下飞机在机场呆着还不觉得冷,一出门,整个人在寒风中凌乱。

银装素裹的世界从照片抬到现实中,树木和修剪整齐的万年青上全是雪,路面湿漉漉的,两侧堆积的雪差不多有花台高。

N市的天气依旧不好,沉甸甸的乌云在头顶压着,风有些大,吹得她的头发到处乱飞。

乔越带着她等出租车,察觉到苏夏冻得哆嗦,微微侧过身,帮她挡住凛冽的寒风。

头发终于乖顺了很多,苏夏鼻头发红,声音都冻变了形:“乔越,你不冷吗?”

男人外边只穿了一件灰色大衣,微微立起来的领口用来挡风,里面的那层薄毛衣更是看着都冷。他这么穿显得身形修长高挑,往大围巾加厚实的羽绒服的人堆里一站十分惹眼。

乔越背着光,五官有些模糊:“还行,没出国的时候每年习惯去冬泳,不怎么怕冷。”

冬泳?

苏夏紧捏领口,光是这个天气她穿这么厚都受不了,更别提冬泳了。也难怪乔越的身材和状态会这么好,爱运动的男人底子都不会差。

“乔越?”

等车的队伍终于减少了大半,刚往前走了几步苏夏就听见有人在叫乔越。

一个穿得很潮,带着夸张大墨镜的男人把墨镜往下一压,双眼惊讶地看着他们:“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似乎是朋友,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因为苏夏发现乔越的嘴角勾起了轻松的笑意:“回来得匆忙,想着过年大家都有事,没给你说。”

对方取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咧嘴露出个痞气十足的笑:“这位就是?”

“是。”乔越给苏夏介绍,“夏夏,这是方宇珩。”

“挺纯的呀,像邻家妹妹,金屋藏娇这么久也总算见着了。”方恒大大咧咧地笑,对着她伸手:“你好啊小嫂子,我是方宇珩,恒宇集团的方宇珩。”

忽然被称作小嫂子,苏夏脸皮薄,红晕一下就上来了。以至于恒宇集团几个字压根没听进去,满脑袋都在无限循环“他喊我嫂子他喊我小嫂子那他就是我的…”

苏夏忙把胖乎乎的手套摘了,伸手嘴巴没把门地带了东北腔:“大兄die。”

方宇珩被她逗乐:“哪里找的小姑娘,挺萌的。对了我开了车,送你们。”

乔越答应得干脆:“行。”

“卧槽,这么爽快?你家和我家隔了一个市的距离!”

乔越把行李车推给他:“多谢。”

方宇珩哭笑不得,却也乖乖接过:“我还成马仔了。”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苏夏觉得好笑,心底也有些惊讶乔越原来对每个人说话都这么简洁扼要。

方宇珩带着两人到停车场,按了下钥匙。不远处一辆线条漂亮拉风的车灯声而亮,两个小翅膀的标志在前面耀武扬威。

乔越似乎见惯不惯:“换车了?”

“是啊,这年头没两辆车怎么泡妞?”方宇珩笑得邪气,视线扫过不为所动的苏夏:“嫂子,咋样?”

苏夏笑得含蓄:“我会给你五星好评。”

敢情把他当做随叫随到的快车服务,方宇珩倒挺乐呵:“那是,几个人喊得到我这限量款的阿斯顿马丁?”

乔越帮着苏夏把门打开,犹豫了下也跟着坐进后排。方宇珩有些惊诧,倒也没多说什么,利落地打着方向盘,车子起步快而轻巧。

“阿越,你有两年没回来了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