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冷风呼啸,夹杂着幽怨的声音,让人觉得更害怕。

但不同于过去那些时候,赵菁菁这回不是在洞中等死,不是那个身受重伤的人,她站在洞口,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洞内。

洞内的人变成了霍长渊。

他浑身是伤,身上几乎是没有完好的地方,血淋淋的躺在那儿,奄奄一息。

她能看到他身上的温度在散去,被周围的石壁所融,只需要片刻的功夫,他就会与这儿融为一体。

他要死了。

“霍长渊……”赵菁菁喊了声,发现自己张了口却发不出声。

“霍长渊……”赵菁菁朝前迈去,越是心急就越不能入内,只能虚空的抓着。

外面风越来越大,忽然,风化作了刀利从她身上穿过,没有伤及她分毫,却直刺入了霍长渊的身体里。

“啊!”痛苦嘶吼声响起,赵菁菁眼睁睁看着他血流满地,瞳孔中渐失了神采,看着他动着嘴角,无声喊着她的名字,可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害死他的……”

“你活他就要死……”

“你会害死他的,他必然会因为你死,有因就有果,你活下来了就要有个人替你去死。”

“一命换一命……一命换一命……”

“他愿意替你去死……”

呼啸的风中忽然多了许多声音,在她耳畔萦绕,不论她怎么捂住耳朵都没有用,它们钻入了她的脑袋中,不断的重复,缠绕着她。

“不要——”

赵菁菁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

“小姐!”香琴忙起身拉开帷帐,见赵菁菁瞪大着眼满头是汗看着床顶,连忙叫了盈翠去端热水,“小姐您做噩梦了?”

赵菁菁喘着气没作声,她浑身都是颤的,过了许久才伸出手,到自己眼前,仔细看着。

“小姐。”香琴担心她受惊,“明早请大夫看看。”

“香琴,你去收拾东西。”赵菁菁声音微哑,“我要去秦地。”

第071章 .你是不是想我了

清醒的一瞬间, 赵菁菁想起了她重生后改变的轨迹,越佩茹无名无分进了齐府,如今处境堪忧, 自毁一生。

杜若儿还活着要与心上人定亲, 而太皇太后本该有两年寿命……

她重生的变数, 让她身边人的轨迹也有了变化。

那梦里所梦见的,便是她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 不敢直面的结局, 她真的怕。

这一夜, 只要稍稍阖眼, 便是霍长渊满身是血的场景, 等到天一亮,安顿完了事后, 一辆马车急急驶出了郾城城门口,直奔西边去。

从郾城到秦地,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半个月以上,赵菁菁连着换了三辆马车, 一路沿着生意落脚点打点过去,既是为了自己安全,亦是想要趁早赶去,终于在八月末到了秦地。

彼时, 郾城的天已经入秋了,秦地这一带,西北荒芜, 入夜后干燥清冷,赵菁菁一身男儿便装,刚踏入客栈便捂住了鼻子,摸到一手湿润,眼前也似乎有些重影。

“小、少爷!”香琴跟了一路,最怕就是赵菁菁的身子撑不住,可偏偏主子挂心姑爷中途都未曾休息过,忙把人扶去了客房里,一面低声念叨,“姑爷只是晚回了几日书信,许是忙的,您这样子赶过来,看把自己身子都给累坏了。”

说归说,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一会儿跟伙计要了热水,备上汤水吃食,一面又把杜少爷给的药包给小姐熬煮上。

赵菁菁想说自己没事,可架不住虚脱无力,此时只能由着香琴侍候。她许久没合过眼,每每有些睡意了,总是被噩梦惊醒,赶的这一路太累了。

还泡着澡,便沉沉睡了去。

香琴瞧着很是心疼,和盈翠两人搭手帮主子擦了擦,换上亵衣放倒在了床上。

一同忙活完,两人脱力地倚靠在床榻旁,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

——她们总算是平安到秦地境内了,再有一日,等进了城就好,见到了姑爷小姐也能够安心。

赵菁菁睡了一觉,恢复了不少,只是喉咙还是发干得厉害,这与秦地的气候有关,是在太干燥了。

不过赵菁菁昨儿个流鼻血那遭还是把俩丫头吓怕了,一大早都是汤汤水水,外加药汤和润脸的膏子,恨不能从里到外给赵菁菁补足了。

自家小姐从小都是娇养的,何时受过这种苦。

赵菁菁仍是男装出行,走在街上,看起来应该是城中最为热闹的地带,人流也不少,就是环境不太好,偶尔马车经过,尘土飞扬。

秦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赵菁菁所在的赵搬城,就是霍长渊信中他们的驻地,但说归这么说,匪徒在山中流窜,军队最终驻扎的地方肯定是在城外。

赵菁菁沿街走过去,一路问着近日有没有官兵进城。

纵然再低调,那么多官兵前来,肯定是很惹眼的,赵菁菁很快探听到了军队的消息,一个多月前有军队到此,停不过两日就离开了,出了城驻扎在别处。

这些天里,偶尔也有官兵进城来采买,也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赵搬城最近都挺热闹。

“小姐,一定就是姑爷他们,说是每隔十天会有人来,驻扎的地方应该在沧黄山山脚下,距这儿得一天半,中途没有休扎的地方。”

杂货铺内的掌柜听闻她们要出城,赶忙出来阻拦:“城外流寇作乱,常有扮做普通百姓的趁机打劫,你们几个可千万别出城乱跑。”

盈翠上前热络的与人攀谈起来:“我们昨日从官道过来没遇上。”

“官道上有官兵自然不会遇上,但你们要去沧黄山的话,就要经过好几条小道儿,白天都保不齐有人要打劫,到了晚上更是危险,没有十来人一道儿的可都不敢往那儿过的,你一个人呆着两个姑娘,千万别去!”

掌柜的叨念城里城外的事,秦地山贼聚众之地,三天两头有人拦路抢劫,衙门里关了许多,外头流窜的更多,抓不尽那只得自己小心些。

“多谢掌柜的提醒。”赵菁菁道了谢,往前处看去,街尾那儿有间铺子外飘着个偌大的赌字,是间赌坊。

走到了赌坊门口,赵菁菁没从正门入,而是进了巷子,在赌坊偏门等候,片刻后,三人被迎进了赌坊内。

一个时辰之后,两辆不起眼的马车,一前一后从赵搬城出去,往沧黄山方向。

前后马车内都坐满了人,赵菁菁这边,两个七尺大汉恭恭敬敬坐着,也不敢越矩。

七尺大汉旁边坐着的是个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作着管事的打扮,总是笑盈盈的,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

“明日到了沧黄山下,我等只能扮做小姐的仆人了,毕竟那头是官府,与我们不对付。”

赵菁菁点点头,问及秦地的事:“他们在沧黄山驻扎一个多月,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山羊胡男子摇头:“不曾传出什么,不过来往道上太平了些,大约是忌惮的。”

倒不是官府不作为,实在是秦地这儿的山贼太多,天高皇帝远的,早年间有灾荒时许多人窜逃上了山,便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朝廷想过不少办法,调配官员,增加人手,可仍旧是如此。

这些年越发猖狂,甚至还戏弄起官府来,其中不乏聪明的,更是棘手。

若这一回再不能除,将他们的气焰养起,往后就更难了。

赵菁菁一路听着,很快路变得颠簸,天色渐暗时马车在靠近河边的地方驻扎,十来个大汉分在了马车周围看守,没有要睡的意思。

夜里秋凉,这样的山林内气温更低,周遭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搅的人难以入眠,香琴点了安神香,可对赵菁菁并没什么用,她半梦半醒着,总一幕幕的梦着那些事。

这些梦并没有因为她距离越来越近而减弱,反而日渐真实。

赵菁菁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看着马车外黑漆漆的天,黎明未至,前方不明。

就这样坐了一夜,没有发生杂货铺掌柜说的事,盈翠还想着是不是她们运气好,前边赌坊的管事收拾时,发现了附近有人掩藏过的痕迹。

踩压的草都是新的,周遭还沾着露水,唯有被压垮的那几处没有。

不止一人在这里守了一夜。

所以并非她们运气好,而是这边人多势众,对方不敢招惹。

盈翠得知后心有余悸,好半响都没作声,直到离开这片林子,到了道上,阳光照耀下来,这才将那冷飕飕的感觉驱散。

快中午时,他们到了驻扎营地外。

未等下马车询问,前方就传来了呵斥声:“什么人!此处是营地重处,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们快走!”

几个守卫士兵亮出刀剑将她们拦下,凶神恶煞的模样,若非身上穿着士兵衣服,都要让人错以为他们是土匪山贼。

赌坊的钱掌柜跟在赵菁菁身后并未上前,这样的情形下若是再起争执,就要被认为他们有意图了,赵菁菁客客气气道:“我们从郾城过来,营里可有一位名叫霍长渊的人?”

“我们……”赵菁菁才拿出钱袋子,打算让他们通融,直接被那刀剑被逼退了,险些割伤。

“小、少爷!”盈翠忙护住赵菁菁。

钱掌柜扬手,这些个打手扮成的仆人即刻护住了赵菁菁。

形势登时紧张了起来。

“来人!”士兵盯着赵菁菁她们,神情越发凶狠,朝后喊了声,十来个士兵冲了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

“先将人拿下再说,肯定是那些山贼假扮的!”

“我们不是山贼,我们是郾城江林王府的家眷!”盈翠情急之下大喊,“我们是来寻世子的!”

士兵们围着她们十分警惕,虽没再靠近,却围的密不透风。

“营地里几百号人,哪来的江林王府之人,你们这模样还能从郾城跑来秦地?怎么,前几日装老弱妇孺闯营地还不够,如今要来寻亲。”士兵瞧她们的眼神就是在看山贼,“快把他们拿下!”

说着,这一群人就要冲过来。

营地之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菁菁心中想着,摸出江林王府的牌子扔在了士兵面前,高声道:“诸位,我们不是山贼,你若不信,大可拿着此牌送去给你们主事的将领看,我知道你们是从郾城兵营中被调派过来的,也知道你们何时从郾城出发。你们真要拿人,问过后也不迟。”

士兵从地上捡起牌子,拿在手上翻看了下,虽眼底有怀疑,但没再让人逼近。

“只是劳烦通报一声,若是营地没有这个人,我自会回去。”

士兵将牌子扔给身后的人,没有要进去通报的意思,直接赶人:“这附近山匪流窜,烧杀抢掠,你运气好到了这儿,运气不好可就在贼窝里了,还找什么世子,要真是世子不好好待在郾城享福来这儿做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赵菁菁委实没料到,王府的牌子拿出来了这些人仍是不肯放行,就连通报一声都不肯,可郾城兵营中出来的士兵不该如此的。

“还请通融一下,我真的有要紧事。”

“这才刚吃了败仗,死伤严重,前两日又有山贼假扮成妇孺装可怜弄伤了我们好几个士兵,卢大人下了死令,谁也不许进。你们赶紧回去,就是要找人,也去城里等着,等剿完了匪人自然就回去了,就能见着,走走走。”

“死伤严重?”赵菁菁心头突兀一跳,“郾城派来剿匪将士远比流寇数目多上一番,且武器精良,即便是不能一击得手,怎可能有过大死伤?”

士兵终于正眼瞧了赵菁菁:“你那是不知道那伙人的厉害,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火铳,对这儿山川地形极为熟悉,跟老鼠打洞似的。郾城来的,都不知晓,还想着挣个大功,结果落了人家的陷阱里头,命都要没了。”

他没说的是,卢大人还是故意鼓动的那些人,让他们去冲锋陷阵,既试探了流寇实力,又保全了自个人马,害了好些人平白受伤:“爷没功夫跟你唠嗑,走走走。”

赵菁菁被推搡踉跄退了好几步,好在香琴在后面扶住了她,气得跟人理论:“什么好话都说了,就只是让你们通禀罢了。”

那人一听脸色就变差,方才是用手,这下直接用上刀鞘凶狠杵着人:“赶紧滚!”

“你——”

钱掌柜他们跟着拔了刀与这些士兵对峙,赵菁菁被护在了身后,场面越发紧张。

香琴心疼揉着赵菁菁被敲疼了的手背,一面望向主子,不知该接下来该如何。

只见赵菁菁神色如常,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帐篷所在。

“小姐,要不回城去寻官府里的人,由他们出面来说……”

不等她话音落下,赵菁菁盯着那帐篷的方向高喊了声:“霍长渊!”

死伤惨重,落了陷阱,这里的人还不知道你就是江林王世子,除非你是死了,否则你就应我一声。

“霍长渊!你给我出来!”

“军营重地,岂是你能肆意喧哗的!”守卫营地的将士怒喝着把他们往外推搡。

再能打的人也抵不住这么多人,还得防范这些士兵要拿人关押,步步后退时,赵菁菁用尽了力气喊:“霍长渊——!”

尾音颤着,赵菁菁看着那帐篷顶,握紧了拳头。

“菁菁?”对面第三个帐子那,突然晃出来一人,踉踉跄跄,突兀地顿了一下,恍惚以为是错觉,待看清人后如猛虎下山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推着他们往外的力道终于减轻,霍长渊扯开那些阻拦的士兵,看着被仆人护着的赵菁菁,下意识的抹了下自个儿的脸:“菁菁?”

喊了几遍后,霍长渊脸上才露出喜色来,直接冲到她面前,有些不太敢碰她,又很想要摸摸她,最终化为菁菁二字,傻愣愣的看着她。

她怎么来了……

而赵菁菁眼前的,却是个浑身是伤的人,胸前吊着胳膊,那布条还染着血,整个人异常消瘦,脸上都没什么血色,衣襟上有些还开裂了,隐约可见伤口渗出的血迹。

而他试图来抓自己的手,看起来还算完好,却一直在颤抖。

“霍、霍大人。”士兵见赵菁菁真的是来寻亲的,纷纷下跪,他们可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世子,只知道打架厉害。哪能想到他是世子,更没想到他媳妇能寻到这儿来,打扮成这样谁能认得啊!

要知道这些日子他带兵剿匪,可比那卢大人靠谱多了,可官职没人家大,所以之前那次才会出了事,险些命都没了。

“进去再说,先进去。”霍长渊好不容易牵住了她的手,软乎乎的,多真实啊,就是他媳妇。

霍长渊顿时笑裂开了嘴,这一笑,牵动了干裂的嘴角,嘴唇苍白更甚,却实实在在的,笑出了春风得意。

哪管旁边谁看着呢。

盈翠她们跟着入内,连带钱管事她们,赵菁菁也来不及看四周围,就被霍长渊藏宝似的拉紧了营帐内,浑身的伤还是皮,冲着她笑:“赵菁菁,你是不是想我了?”

赵菁菁就那么看着他不说话,明明不过半月的功夫,好像隔了一世,明明在郾城活蹦乱跳的人,却变成了面前这样苍白模样。

他看着自己笑,赵菁菁却一点笑不出来,死死地咬着唇,疼得不像是幻觉,再怎么都比不得心里面的疼。

“哎,你说句话啊。”霍长渊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凑到前面,挺想亲一亲的,可又怕自己现在脏兮兮的她不高兴,便哄道,“见了我太高兴了?”

赵菁菁抬手按下了他腰身,霍长渊整个人跳了起来,呲了声眉头皱的老高:“疼疼疼,你轻点。”

赵菁菁忍着情绪:“你把衣服脱了。”

霍长渊愣了下,本想再调侃一句是不是觊觎小爷身材,可对上她的目光,他要往腰间的手也放了,若无其事道:“小爷没事,小伤,都是小伤,别看这哪儿哪儿都是血,其实都是别人的,这儿条件不好,我没空换衣服。”

话没说完,霍长渊忽然顿住,整个人有些慌了。

他连忙往旁边看去,没有一块干净的布啊,于是又看自己的衣袖,呵,更脏!

于是他小心翼翼到了赵菁菁面前,拿起她的衣袖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

赵菁菁意识过来时,眼泪已经无声滑落,她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无措,小心翼翼的拿着她的衣袖轻轻给她抹眼泪,泪水就落的更凶。

“我,我错了啊。”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可她哭了啊,霍长渊这还是第二回 瞧见她这么哭,上一回是在那渔船上,可黑漆漆的没瞧清楚啊。

“你别哭,我错了,你别哭。”霍长渊眼看着这泪水越来越多,慌了,单手给她擦了擦,后而干脆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我这不是没事么,你千里迢迢过来,我……我高兴坏了,我这些天一直梦见你,梦见你一直朝着我,还不让我抱。”

“现在抱着了,你让我抱会儿,别哭。”

赵菁菁回抱住他,却不敢用力,生怕用力一点,这个人身上的血流得更快,也不敢放在他后背上,整个人僵硬的杵着,眼前却是模糊了。

他活着,没有出事。

还是那个结实的怀抱,如此真实,驱散着她多日来的不安。

营帐内飘起哄人声,就像是哄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耐心无比:“我错了,菁菁,你别哭,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营帐外几个士兵面面相觑,这还是训的他们不能还手的霍大人么。

狗粮多吃不宜,便都自觉的让开了许多。

营帐内,霍长渊还在想法子哄,女人的泪可真多啊。

须臾,赵菁菁哑声开口:“你还答应我说会照顾好自己,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你个骗子。”

“我……”终于听着她说话了,霍长渊松开手,上下看着自己,心虚道,“这是意外,我一直记得你说的话。”

说完后,霍长渊想到了什么,目光紧紧盯着她:“那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来这儿的?”

赵菁菁没作声。

霍长渊即刻顿悟了什么:“快马加鞭至少也得大半个月才到这儿,你是收到信就来了?”

赵菁菁依旧没作声,可某人无师自通了,将她的担忧和关切无限放大,嘴角的笑意也咧的越发大。

“只是晚回了几日的信你就担心了。”霍长渊脸上止不住笑意,感觉自己能就地翻几个跟头,“我这伤可值得了。”

“你胡说什么!”

赵菁菁瞪着他,霍长渊即刻收了神色,又将她抱到了怀里:“我特别高兴!真的,现在就是要我……”

“霍长渊!”

不等霍长渊说出那几个字,赵菁菁呵停了他,她的眼底闪过失措,对那几个字十分的忌讳。

霍长渊被她这一呵,将她抱得更紧,允诺着:“我不说了。”

营帐内安静了会儿,赵菁菁轻轻推开他,视线落在他吊起的手上:“你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