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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被父亲这么一喝斥,痴痴楞楞说不得半句话。父亲从来是最尊敬老太君,那一次,却不知为了何故无端被她牵怒,甚至固执的不肯去赔礼歉错,宛如母亲的死是太祖姥姥种得恶果。

便是这样一番争执,硬朗了一辈子的的太祖姥姥病倒了,98岁高龄的她真的已经太老了,她这么一躺就再也没有起来。跟着母亲的脚步走了,匆匆走得无奈。

那一年,她十岁,十岁的孩子已经感觉到了痛,可是她把痛藏进了心底,爱她亲近她的亲人一个一个走了,她痛着,也忍着,因为还有父亲,她会幸福,因为父亲那么的宠她,那么的怜爱她!

可是当这唯一的依傍都失去之时,所谓的幸福,她又该到何处去找?

他们说:姻缘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嫁得好,便是一辈子的依傍,一辈子的福气,嫁不好,便是一世的冤孽,折磨着你再难颜笑。

今朝她嫁了,却注定了一辈子自尝恶果,一辈子悲凉了!

她不愿嫁.真的是千不愿万不愿!

可是她却又必须嫁,因为父亲!

父亲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个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相依为命的挚亲,他的生命正在一滴滴的流逝,病魔将他的身体一寸寸的吞噬,一如十年之前的母亲,在幼小的她面前一点点的枯萎,而如今她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一天天憔悴下去,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帮不上父亲任何忙,除了答应嫁给父亲指定的那个陌生男人,这是她作为女儿仅有的孝顺筹码…

那是怎样一个男人?

她不认得,也不了解!

恍恍惚惚的三天,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一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就这么改写了她的人生?

怎么可能?

又怎么可以呢?

可是他就是这么硬生生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三天前,那个春寒料峭,萧萧黄昏,残霞如血长长斜照,她手扶七弦琴枯坐亭台之中,不晓得光阴飞逝,不知道夕阳已晚照,只由着断断续续的冷乐如流水满园流泻,冷冷落落中她闻得一阵淡淡的茶香悠然飘过,恍惚似中有一行人自亭台前走过,那个人就是这样悄悄的走进了她的世界的。当时,她从未想过这个陌生访客的到来会怎么影响她的生活,没想过人生会因此而完全改变!

后来,胜叔来请她说是老爷有请,她去书房,随之便见到了那个陌生的男客。

待续…

第一章 怨新娘 5

那男子布衣素服,五官清奇俊逸,浓眉轻扬,剑眸浅笑,却是极其出众的一个人儿。

进门的时候,她微微的朝他瞥了一眼,却不知为何,仅仅一照面她便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子奇特的气质,那是一股子介于草莽与王者之间的气质,粗旷豪迈之间显露着难以掩藏的尊贵――

当下,她微微皱了下俏眉,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种想法,然而他身上却真是有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便是她打量他的这一瞬间,那个男子不躲不避的扬起一抹轻笑,淡淡若风,无迹无痕,但,她就是该死的感觉到他是在冲她笑。

她撇过头,掩去心头的不解,却见父亲本蜡如白纸的脸色此刻有些泛红,病眉轻舒,看来很似轻快。

父亲已经在病榻之上卧了六个月,六个月她衣带不解的守在床前侍奉,然而便是这六个月,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一点点的削瘦下去,一点点的死白起来。六个月她看惯了父亲骇人的脸色,此刻见到他满面的红光,看到他欢喜的眼光,心里不由得暗暗的奇怪,是不是与这个来客有关?她不怎么知道,多少年了,父亲从不在家里会客,因为母亲喜欢清静,因为她爱静,叶府极少有外人走进!这奇特的来客是如何令父亲破了常情?

“爹,胜叔与灵儿说您在这里坐了近一个下午了,纵是会客也应歇一下,不如灵儿扶你回房休息一下,您看,天都晚了,歇一下,等用过晚膳再与客人叙旧如何?”

“不不不,不必,爹爹精神好着呢…”

父亲似乎很兴奋,直招手,可才说一句,刚扬起手一阵沉沉的轻咳迫使他重新抽回去捂住嘴。

她忙附上前替父亲轻轻捶了几下,关切的叫道:“爹,您身子不好,有事还是改天说,我扶您回房歇下…”

父亲不允,直摇头:“不不不,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灵儿啊,你不要催我回去睡了,爹不想睡,爹有好多事情要与你说,而且重仁我也已把他请来了,这件事应该是时候与你说了了…”

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男子叫重仁,而且还是父亲特意去请来的。那么父亲究竟想做什么呢?她自然猜想不出的。于是,只得蛾眉轻锁,低问:“究竟何事?”

父亲非常高兴那却是真的,他是那么兴奋的抓着她的手,正要往下去,那下座的布衣男子突然起身插进话来:“叶先生,你们父女两慢慢商议,在下先行告退!”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和煦的,听在耳里极其的舒服。

“不,重仁,你不要出去…”

父亲不希望他离开,但是那男子倾身微微一笑,执意要回避,说:“这件事在下不便参予意见,在下只想提醒先生一句:凡事顺其自然,告辞!”

他似乎是话中有话,言语罢后,临走前又向她投来一记深深凝睇。

平静的心略微起了涟漪,不安的!

待续…

第一章 怨新娘 6

她回首看父亲,可父亲眉眼上的欢喜令她的不安更深了许多!已很久很久没瞧见她开怀而笑,那如鲜花般绽放的笑容还是记忆中曾有的事,那是什么时候?七岁之前吧!那时,父亲总爱搂着娘亲轻言浅笑,那时,父亲总是抱着她呵呵的又玩又闹,那时太姥姥会在立在花下亭前欣慰的冲着他们微笑,那时呵,满个园子尽是欢笑!笑,似乎在父亲身上遗失太久了,母亲过世后,父亲自然仍冲着她笑的,但那笑里已包含了太多的感伤和欠疚,而那一日父亲如花般鲜美的笑却令她害怕,她隐隐感觉到某种不祥!

“爹爹在何事心喜!”她轻轻的问。

父亲笑着,惨色的脸孔沉浸在欢喜中。

“爹是为灵儿开心!”

说着,他微笑着将她的素手拢进了自己枯瘦如材的大掌里轻轻的拍着。

她怔怔的望着那只手,那只曾经那么强而有力的,可以把她抛向半空,可以稳稳护她于羽翼之下的劲手,不见了,如今呈在她眼里的是手是如此的瘦削,仿若轻轻一折便可以断成两截…

她的心好痛,却还是笑着,对答着问:“爹爹为何为灵儿开心?”

“女儿一身终要为嫁的,能在合眼之前看着灵儿终生有归,爹爹死而无憾了!”

清晰的咬字响彻在飘着药香的书房内,她怔怔的看着满是笑容的父亲,细细咀嚼那句话,然后,晶莹的粉颊便没来由的慢慢的一丝丝的骇白起来。

若父亲是在“他”面前说这句话,她一定会含羞带笑,喜不自禁。可惜不是,她想了刚才来客那深深的一记回眸,太不同寻常的了。父亲分明是别有意图,而那意图令她害怕,令她心惊肉跳,但是她仍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摩,也许是自己多心?

于是她小心的低问:“爹,您说什么?”

她多么希望父亲能正视她,笑容蔼蔼的抹去她心头的不安,但父亲却躲开了她的逼视,那一双瘦如骨材的手抚上自己的鬓发,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疼爱,话却是*****裸的残忍:“灵儿如此聪明,何需为父点破――”

她的心顿时如落水的石了止不住的往下沉,只听到自己那难以置信的声音在空中飘:“您不会是想把灵儿许与刚才那个男子吗?”

父亲居然毫不迟疑的重重的点下了头:“对,我把灵儿许与他了,他是一个值得托负终生的男人,将是灵儿的最好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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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到了适婚年龄,身为女儿终要为嫁的。

十五及笄礼后,多少本地外乡的豪门世家登门求亲,皆被父亲婉言谢绝。父亲向外宣称:叶家女儿只入赘不出阁。此后说媒的人少了,耳根也清静了下来,下面的人虽仍在私底下议论她的归属,到底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恬淡与闲适。

只有一次她在书房外听得父亲在与胜叔说话,似乎有人惹怒了父亲,他很生气的在书房里摔东西叫着:“他叶云天是什么东西,起先还以为他不拘小节,本性正直可堪教化,没想到他竟胆敢骟动官府来游说我把灵儿嫁给他?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叶景闰的女儿要么不嫁,嫁就得嫁一个顶天立地的铮铮儿郎,他那种成天不务正业的货色,只晓得拈花惹草,败尽家风,想要继承我的产业,娶我的女儿,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待续…

第一章 怨新娘 7

父亲嘴里的叶云天,是叶家的一脉稍有家底的远房世侄,听说是过继子,远住外省,平素很少往来,只不知为什么近一二年频频登门造访。父亲从不许他进得府来,但看在一脉相承的份上,便让他住进了叶家的客栈。只是此人,十足是一败家子,据说有些经商钻空的头脑,可惜爱流连胭粉之地,起初还算循规倒矩,偶尔去买笑也是瞒着父亲,后来东窗事发,父亲一怒之下将他赶回老家,这时,客栈的掌柜才敢告诉父亲说这无赖为结识名门世子,已仗着父亲的名声在城里欠下许多债务。父亲顾及叶家的颜面,拿出银两将那些欠债全还了,没想到没过三个月,那个无赖又跑上门来,父亲将他扫地出门,他却翻墙爬进。那一次,她正在园中弹琴,深藏闺阁的女儿娇颜第一次呈现在外人眼里,被他惊为天人,从此以后此人便一门心思讨父亲的欢心,敛尽放浪的行为,一心想要求得秦晋之好。父亲拂然拒绝,加筑的院墙,安置了护卫,将他严严的堵在府门之外。

她也在那一次的惊见之中认识了叶云天--

叶云天,叶云天,名字取得倒是很大气,只为人却是叫人直摇头,一脸的轻佻浮躁,怎是一个糟字所可以形容得了的。

若是将她许与这样的男子,她宁愿自我了断。

多少年了,耳薰目染里,她为父亲的痴情与坚持所感动.父亲可以为了母亲终身再未娶,这种坚贞不渝的情谊是她所推崇的,懵懵懂懂的岁月里,她也朦朦胧胧希盼着能被这样一个男子怜爱一生一世.简单的世界里希望着能干净自在的一辈子.而那淡淡落落的芳心也只有与那个梨花般雅洁的少年在一起,才会泛起点点少女的娇羞与柔情.父亲应该是懂她的吧,只是他装作不知道.

犹记得四月之前,父亲甚至还故意将他来为难,与他订了什么三月之约,而天真的的他竟也真的想那么做――那单纯的少年呵,明知约定比登天还难,却还是去了。

这一去足足四月音讯了无!

原本,她一直在奇怪父亲为何处处与他为难,那样一个单纯清澈的少年,琴棋书画之间与她是如此的天造地设,是她梦中鲜活的美好的依托,那稚嫩的脸膀虽然青涩,却是真稚而纯美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那情谊更是纯挚而美好的.自懂事以来,她一直以为那便是她的归宿,也坚信父亲会成全于她.可是不知为什么父亲偏偏却要百般为难于他,驳了他数次殷勤求凰之请.本以为这是因为父亲迁怨于姑父的缘故,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根本就无意于那个令她心动的少年,而执意要将她许与他人,那个平空出现的男客便是父亲中意的东床快婿的最佳人选――

在那一刻时听得那样一种回答时,她整个人顿时如坠万丈深渊,一句:“不愿意!”几乎要脱口而出,便是这个时候,一口满是药腥的冷气直冲进了鼻腔,冷冷的提醒父亲将不久于人世,他在为她的未来打算,虽然逆驳自己的心意,却是善意的。

于是,她只能微笑,以惨惨的、柔柔的颜色冷静的回了一句:“我不嫁!”

没有多费唇舌,也不想多费唇舌,而足以表明心迹!

待续…

第一章 怨新娘 8

“要嫁的,为父已经决定了把你许与他了!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次由不得你了…”

父亲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强悍。

一股巨大的悲哀袭上心头,令她退了好几步,初春的暮风凉如水,她的身子也如这暮风般凉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爹想以三从四德逼孩儿吗?”

她定定的凝望父亲:苍白若死的脸色,惨淡得像幽灵,深陷的眼睛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固执和强势,看得她心一阵一阵的寒。

“爹,您是知道女儿的心思的,不是吗!”

她再一次冷静的提醒,想告诉他那似梨花般美好的少年已装满她生命的全部,她可以为父亲终身不嫁,但不可以所托非人。

“不要再与我提那个混账东西…”

不知为何父亲莫名的生出一股怒气,笑意尽退的合起了复杂难辩的眼,脸上于瞬间掠过一丝痛苦,他举手紧紧的捂住了胸口,像在压抑什么!

她怔着,不知道父亲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又急又怒,良久说不得话.

“你给我记明白了,你这一生是嫁不得别人的,不许再把心思枉费于他人身上,知道了没有…”

父亲大声的喝叫着,声音那么冷,那么的硬。

她依旧怔着,不明白素来开明的父亲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专制而蛮横无理,记忆之中,父亲从未大声训斥过她。

她愕着吱不了声,父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睁了眼神情繁复的瞅着她,喘着粗重的气,微微缓和了一下口气,才用一种几乎绝望的口纹,有气无力的喃语了一句:“为父本来是不信命的,但如今,却只愿阿仁便是你此生的命。灵儿,为父想着你嫁人,在合眼之前,要把你亲手交给那个适合你的的男人…灵儿,嫁给他吧,除了他,把你交给任何人为父都不会放心的…你母亲在天上看着,老太君也在看着…灵儿,她们都说这段姻缘是你命定的,答应吧,好吗?欢欢喜喜的的嫁给他…”

便是这样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他都没有说完,等到她觉察不对,惊呼着“爹”猛扑上去时,父亲已然缓缓的、无力的向后仰去。

大惊失色中,她一把抱住残喘的父亲,却只见那干裂黯然的唇角汩汩的鲜血在止不住的往外溢。

“爹…爹…”

她恐惧的颤叫。

父亲微笑,鲜淋淋的笑容在暗淡的光线下叫人看着害怕。

“…嫁给他…好吗…我的灵儿不会让爹爹死不瞑目的,是不是…”

如游丝的气息在耳边无力的挣扎,她泪如雨下,连连点头:“是,是,是…”

父亲以命以胁,她唯有答应,只能如此――

是,她心疼父亲的病体不久人世,更悲哀痛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任人摆布,这是一个女子卑贱的社会,一个女人除了顺从男人的意志外,别无选择。

她一直相信自己是幸运的,虽然母亲早逝,但是却有一个疼她渝骨的好父亲。

外人皆云叶家之女:至清至慧,其人其貌清而不妖,似出水芙蓉,又仿若空谷幽兰,淡雅的纤尘不染,出尘脱俗。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有父亲的疼溺和纵容才成就了她今日的独特。

她是温婉中的,又是坚韧执着的,她是温驯的,却非逆来顺受。她忠于自己,智慧沉着,温柔之下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固执和自我。

多少年了,父亲处心积虑的为她打造了一个平等、无争、祥和的空间,由着她随性而为,塑造她这般干净灵透的气质,灌输给她渊博的才智,更刻意的不教她女子该有的三从四德,甚至于有意的培养她对男人的不驯。她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份独一无二势必难容于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她势必还是要屈服在男子为天的世俗礼节之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好女子就得三从四德,所以,在孝顺与自私之中,她只能选择前者,这是她为人女唯一可以做的,悲哀,莫大的又是无奈的悲哀!

顺了父亲的心意后,她看到他灿烂的笑花,欣然的笑容照亮了灰白、满是褶皱的脸孔,死亡的阴影好像一下子远去了,那刻,她似乎觉得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太久太久没见过父亲笑得那样开怀了,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喜悦,也许――值得!

三天以后便行了大礼,在简单匆忙之间,她成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那个千里之外的“他”肯定不知她便这般草草的完成了婚事――

待续…

第一章 怨新娘 9

坐在新房里,环顾房间里的陈设,原本这是她的闺房,耀艳的大红却把它装饰得异样的刺目,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温馨芬芳的睡房,多了一个人,她未来生命的主宰就这样强悍的闯入了她的禁区,一个陌生男子便是这般轻而易举的登堂入室,进了她的闺房…

“夜深了,休息吧!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

低沉温和的男性声音在她的头顶上盘旋,然后,就觉头上一轻,华丽的凤冠被取走,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

她收回思绪,又一次幽幽得看向他――

第三次见面,却成了他的妻,一身大红的粗布喜袍站在那儿――

是的,那的确是布衣,是只有农庄之中办喜事才会穿的喜服,他居然没有穿府里为他准备的绫罗锦袍,这有些大违常理,不过她是不会在意的.

此时此刻,眼前的他一脸和煦,淡淡笑容,那笑容淡得有如隔了一层纱,很和善,有着农家弟子特有的纯朴亲切!

他长得很清俊隽雅,深如渊潭的黑眸隐隐含笑,整人人于不经意的流溢着卓然飘渺的神韵,无形中给人一种平静的力量,纵是布衣素装也难以掩盖他清逸之气。

父亲说他是农家弟子,来得时候是粗衣素服,成婚大礼之上仍是粗衣素服,这是怎样一个有着奇特气息的农家弟子呵?

他们本来没有交集,一个天,一个地,永远碰不了面,是人为将两条不同的命脉揉拧到了起,纠纠缠缠,变了她的天空,乱了他的世界!

她犹自嘲弄的一笑。

他却在这时坐了过来,伸出了生满老茧的大掌,麦色的大掌抚向她的脸孔…

她本能的跳起来躲闪…

不想让他碰触,她的肌肤,她的身子,只想交于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的虽然已经是她的夫,如果可以,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但是,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一男一女的夫妻亲密,她躲得过吗?难道她真得要被迫交付自己的清白之躯么?

她不想,她不要!

她不躲开就会被他接触到身子,可这一闪,情况更糟,半天不动,莲足早已麻木而不自知,没有热身的躲闪,人,整个的往前倒,眼看就要亲吻冰冷的地面,她不由自主的的惊呼出声。

她没有摔倒,柔软的娇躯适时的滑入了一副伟岸的胸膛,温热结实的触感刺激敏感的肤发。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拼命的推拒他的拥抱,却怎么推也推不开,她被抱回了床,她的挣扎越发的激厉!

“放开我!!!”

她叫,柔若三月风的娇语又冷又急。

他却没理会,粗健的手指径自挑起她的下巴,眉眼温文与她相对,声音平静而低柔:“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放心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秉持的原则,你是如此,我也不例外,所以,请放心,不是你愿意的,我绝不会来勉强你!”

说着,他当真放开了她,向后退了三步之远;始料未及的变化叫她又惊又诧,她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笑得和和气气的陌生男子,深感意外。

“难不成我就这般像盗匪么?怎令你如此避之惟恐不及?”他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叹息,低沉的嗓音含着若有似无的黠笑。

第一章 怨新娘 10

她轻咬樱唇对立着。

“你很好!”

她闷闷的挤出三个字。

红幔下,明烛里,他被衬得分外好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俊逸的匪类,如果不是这场婚礼,如果在另一种情境下相遇,她一定相当欣赏他,他与“他”是不同,那清雅的少年很干净,清透之中带着一丝丝的落寞与无助,叫人忍不住与他亲近;而他,是淡淡的,清远若天际的云纱,远远而望却可宁定心神,望着他的眼乱躁的心会慢慢沉定…

“那便好!”

他淡笑,点点头,说:“有一件事我想我得与你说一下,也请你好好记下…”

说这话时,他用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牢牢的锁着她,她也看他,然后就听得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不管以后会发生怎么样的变故,你会是完整的你――不要以为嫁给了我,便是一生的命,命由心生,一个人的命道旁人轻易是改变不得的。你是自由的,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更不会冒犯你的自由,所以也请你收起不必要的担心,与我坦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