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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青,怎么回事?”喀云天珠不明就理,疑问。

玛青定神一忖,目光缓缓落到了依灵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方笑着淡淡对喀云天珠道:“凤皇,张公子昨下午跟我这姑娘身有血蛊时,我就一直在忧心他们夫妻人伦会蛊祸了阿得瓦,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阿得瓦根本不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还是姑娘之身呢!”

喀云天珠心思本黯然无味着,听得这话,眼睛唰得一亮,迸出欣喜的神彩看向方重仁。

方重仁却皱起眉来,冷薄一睨,淡淡的开了口去,道:“玛青,我的闲事你最好少管,我只让你看脉,不曾叫你道是非。医者父母之心,不传闲碎之语。你身为医者,就应深记医道之精髓才是!就算如今我与她尚不曾作了夫妻又如何?既然我娶了她,她便是我妻子,生亦是,死亦是,不会改了我的初衷,也不会衬了旁人之心!”

玛青一听,面色顿时一窘,不曾再说什么;喀云天珠则立刻暗了神彩。

他们用的都是火凤语,依灵很费劲方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才知道喀云天珠面露惊喜之色皆是因为她知道了她与重仁还未行得夫妻之实的缘故,不由生起了别扭,娥眉直皱。

就这时候,玛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直冲着重仁说的:“阿得瓦,我需看一看她的身子,方能进一步确诊,不知方不方便?”

这话依灵听的分明,一下就瞪直了眼,重仁感觉到了她的难堪,微微一笑,拉了她,请得玛青一起入了内室,而把喀云天珠留在了外头。

“重仁,你想做什么?”

她闷闷的问道,被蒙在鼓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等一下你再问!依灵,让玛青诊一下你的背脊骨好么,以便于我对你身子里的这血蛊有个底!”

他拉她往床/上坐去,避开了她的话,轻轻的要求着。

她微微一呆,心起疑云,反问:“我的身子里的血蛊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要这般郑重其事的叫别人来诊断?”

重仁目光一转,柔声道:“看完了,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现在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情知事出必有因,可当着他的面,她如何宽了衣让人诊看。

迟疑着,脸上便生了胭脂色,睨了他一下,很想他离开!

惹来他低低一笑:“从今儿起我不会避了,刚才你都说了我是你夫君,无防!”

虽感觉别扭,但还是依了他所说,背着他坐上了凉席之上,由着他解了她的罗裳,层层往后退下,只露出一具嫩若婴孩的雪背来,只那背心骨上却烙着五颗血红的印记,诡异的泛着红光!

玛青一看到这症状,立刻惊呼了起来:“怎会这样?”

“不知道,先前其腰椎骨就只一株血滴子,淡淡没于肤色之下并不起眼,前日我无论意之中才瞧见了这情形,一时也弄不明白其中道理!”

重仁以火凤族语低低的说,口气中也露出一些疑惑之色!

这绝绝对对是恶变的征兆,远古的残破旧藉有此记载,它会将面前这个如花般美貌的少女引向死神的殿堂!

玛青面色深深的瞅向方重仁,沉沉的道:“阿得瓦,你要我说实话么?”

重仁只缓缓的给依灵拢上衣服束好衣带,满口淡淡道:“不必跟我说其利害,只需跟我说法子就好!”

第二十一章 风/流债 8[VIP]

玛青垂了眉,直摇头:“几代嫡传已深植骨髓,蛊发本该去命,阿得瓦却以精绝异法活了其性命。可如今蛊母移位,遍生髓骨,已是毒入膏肓,根本就不得医治!”

口气说的绝然肯定,令重仁不由皱起了眉。肋

他直看向依灵,知道她听得懂火凤语,这刻,见她骇起神色,便立即回了话去:“也未必吧!昔年我在火凤时,遍读火凤古籍,曾在你们最古老的史籍中读得两个法子,你熟看火凤医史,怎么会漏记了那两个法子!”

“什么法子?”玛青微皱眉,有些想不起来。

“其法之一,便是寻到当年下蛊之人,以其热血诱蛊母破/体以火焚之,虽会伤及身种血蛊者的元气,却是最彻底的法子…”

玛青马上叽然一笑,回道:“蛊传数代,当初种蛊之人如今焉能活于世间!”

重仁微笑,也知此法不行,便又道:“那么,若用你们火凤血蛊书所云的其法之二,不知效用将如何?”

玛青脸色骤变,大叫:“那法子根本就不能用,稍有差池死的就不止她一个,连一半胜算的机会都没有…”

能有一半胜算固然不错,若没有,有个几成的希望,总比坐以待毙来的强!

这就是他所要听的!

于是摆了摆手,淡下了脸来:“我知道轻重了,你不必多说,出去吧!”

玛青一下就急了神色。她虽与方重仁并不算深交,却一直惊服于他的才华,常感叹其年纪轻轻,而慧若天人。

此时,见他一脸淡淡却满心坚决,一意要以身犯险,脸色不觉就凝重起来,她哪肯离开,而任由他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呆楞了一下后,扑通向依灵跪倒,磕以响头,以生硬的中土话道:“请姑娘劝劝阿得瓦吧!姑娘如今还是处子之体,尚不曾害得阿得瓦!玛青求姑娘不要让阿得瓦用那个法子…”

依灵听得他们的对话,心魂皆俱骇着,又见她急跪于地,有些回不得神,怔了半天,才轻问:“那是什么法子!”

玛青正欲答,却叫重仁沉声喝断:“玛青,我何时要你多嘴来了!出去!要不然我答应你凤皇的事便就此作废!”

那一喝,沉而重,自是有意压下玛青口中之言,不许她坏了他的计划,欲对她有所保留。

想来重仁答应喀云天珠的事一定很要紧,以至于玛青虽满心急躁却不得其法,目光游移的在重仁身上转了转,一咬牙便往外奔了出去!

依灵眯眼看他,淡淡的神色叫人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心中七上八下的,低低说:“重仁,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他坐上了床沿,淡笑的圈住了她,瞒一半藏一半的说道:“嗯,也没什么,你身子里的血蛊在蠢蠢欲动,在你的椎管里急速繁衍,二十四椎骨若全生满血蛊,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所幸发现的早,就长了五块椎骨,还有法子能试一下…”

最近读了些医书,所以她很明白,脊椎骨密布各类脊神经根,不能轻易碰触于它,一个不甚便会出问题!

“什么法子?”

她宁定不得,玉脸已不由自主的苍白了起来:“重仁,这法子是不是很危险,要不然那个玛青不会大惊失色!”

“怎么?你就这么不信我?”

他低笑,并不以为然,抚上她的玉脸,很淡定着,道:“放心,你在我在,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陪你一起去见先生,天上人间不离不弃!”

天上人间不离不弃!

这八个字,他说的特别响亮,似乎是有意说给旁人听的一般,生生就叫冲进门来欲辩说什么的喀云天珠哑了口。

重仁知道玛青出去就是跟她说这事去了,也知道她闯进来想要说什么,不曾回过头去看,淡淡以火凤语的道:“天珠,你不必来劝说什么?我与我的妻子生死同命,也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多说无益!出去吧!”

“你…你就这么在乎她的生死,在乎到宁愿为她赔了性命也要冒险一试么?”

喀云天珠满面大恸,呆立于原地,涩涩的问着,好生困惑。

这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男子,何以对他身边的女人这么看重,不惜以命相博?

她不懂!

“她是我想共白发的妻子!”他淡淡一笑,瞥看她,一字一顿,清彻的答道:“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便不会放弃!生,携手于世,死,黄泉随行。”

如此盟誓,对于喀云天珠来说当真是致命的一击,黯然神伤之下,再说不得什么,悲怆的转身欲离去!

依灵既悸动着重仁的心迹,又惊悚着他们的言外之意,很想弄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终于忍不住唤住了她:“等一下,凤皇陛下,我能与你说几句话么?”

生涩的火凤语自唇齿间溢出,不仅令方重仁楞了楞,也适时的拉回了喀云天珠离去的脚步,回过头来的她也是满面诧异!

她微微一笑,推了推重仁,道:“重仁你且出去一下,我想单独与她说几句话!”

方重仁不曾移了半步,黑眸沉沉相视,淡淡在笑,道:“有什么非得避了我的么?依灵,你想知道什么大可问我,不必询了别人去!”

“女孩儿的私心话,怎由得你听了去!去去去,出去!你若不出去,我便拉了凤皇往林子里说话去…”

她挑眉,执意要留下喀云天珠。

是,问他,他自会说,可这事事关她的生死,为了不让她担忧,他怎会将实情合盘托出!倒是喀云天珠是旁观者,又心仪着重仁,说出来的话,断不会藏假。

重仁懂她的心思,深深一瞥,往外走了出去。

门掩上后,还未待她问话,喀云天珠发出一声涩笑,已先声掷地道:“你到底施了什巫蛊之术,能叫他对你如此死心踏地?”

依灵一楞,凝睇上她那忿忿不平的娇美容颜,不答,而以火凤语反唇轻问:“陛下刚才跑进来欲劝什么?你们又在惊慌什么?或者说重仁嘴里的治蛊之法有什么可怕之处,以致于令你们生了慌?是不是会累及他自己?

喀云天珠昂了首逼视着,眼里忽现出几丝希冀:“若会害了他自己,你会阻止么?”顿了一下,忽又神色一黯,直摇头:“罢了罢了,只要他认定的事,别人怎么能动了他的心思!”

依灵见她自言自语,而不曾回答了自己问题,情知事情很严重,心念一转,轻轻又再问:“没关系,你且跟我说说吧!”

喀云天珠不语,闷了好久,才道:“玛青说了,如今你身上满背脊皆是血蛊,且蛊虫恶变,毒气日甚,凡近你之人必受毒害。若重仁再像以往那般用药震压你体内毒蛊,必导致你毒上加毒,体内蛊虫将越发猖獗衍生,周而复始,会短你寿命…”

“所以呢…重仁他想怎么做?”

心,猛得沉到谷底,使得明柔的声线骤然一颤!

喀云天珠睇过眼,道:“宫体若有珠胎,毒气自会积聚其中,暂保你性命无忧,但,与你夫妻交合,必伤损他的性命。即便他能自保,他日临盆,还得以他之血以换你之血,因为他的血玄奇,有驱毒之药用,能迫得蛊母流窜进你腹中之肉而救你于蛊难!可这法子稍有不甚便是丧得三命。我国医史上只有上古圣传,未曾证实可行与否…”

依灵顿时怔在了那里,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种念头!

“哦,那,如果不使这个法子,我还能活多久?”

她低低的问,素来柔美的嗓音飘飘忽忽着,犹如在梦中!

“人身有二十四节椎骨,血蛊每生一节椎骨约一个月,一旦全为血蛊驻满,蛊血便会长驱侵入脑髓,然后七窍流血而死!而带蛊的血一见天日,便有大祸!”

喀云天珠沉沉吐出叫人不寒而栗的不祥前景!

第二十二章 情订今生 1[VIP]

“哦,也就是说我最多还能活十九个月,依旧逃不脱火焚之劫!”

心,就像被刀狠狠刺了一下般,经经脉脉全生疼起来!

见得喀云天珠不语,她已料得大概。

明明是暑气未尽的初冬季,人却冰寒如置冰渊,依旧微笑,点头道:“谢谢坦言相告!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请回吧,我…我想好好静静!”

喀云天珠能够体会她眼里的这种惊乱、恐惧以及痛裂。

曾有多幸福便有多痛楚!

从云端坠入深渊,会把人摔得粉身碎骨。

就像当初她倾慕于方重仁一般,以为幸福垂手可得,结果却是一厢情愿,美梦难圆。

而眼前的这个娴静少女正驻立在幸福的尖尖上,可尖尖太利,注定会把她伤的遍体鳞伤。

她突然很不忍看到她忍痛强笑的模样,默默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秋风清悠,吹进窗来,带着竹叶的清新,吹落满室的云幔窗纱,隔了晴空一片艳阳高照,勾起室内一片凄清迷离!

依灵抱着手臂只觉浑身发冷的厉害,脚下轻飘飘着,茫然的跨了几步,扑到在床上,想哭却哭不出,想笑却痛的厉害。

那个该死的相士,怎么就断定她一生无命享了福气呢!镬

刚刚才有所顿悟,想要一心一意去好好待他,想要与他朝朝暮暮,晨昏相守,结果,老天爷却阴下脸来,恶沉沉的要来把一切通通收回!

然后,告诉她,她没那个福气拥有这个男子,她必须放手!

因为,她天生便是薄命之人!

其实,她从不相信天命之说,可为什么天命就是这么的精准!

想那一幕幕温馨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却如同清晨的烟气般叫人抓不住!

她不甘心!

不甘心!!!

门又开了,是重仁安静的走了进来,不曾笑,淡淡若天外风云般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知道着,咬牙压住了心底的惊乱与不甘,不去瞧他脸色,而转了身往衣柜前而去,将昨日完工的衣裳取了来,捧到他跟前,脸色削白如冰雪,努力微笑着,道:“重仁,我给你做了一件衣裳,试试好不好!”

彩金镶边的墨色锦袍熠熠闪光,与宝石镶制的束腰相映异彩,他怔怔的看了一眼,削薄的唇瓣边勾出一个深深的笑弧,取了往身上套去。

他本是气宇不凡的极品人物,稍需装扮,山野汉子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翩翩佳公子。

虽一直知道他俊逸不俗,却还是看痴愣了:这样一个男子她无福享有,真是可惜。

“很不错,‘慧姑娘’的手艺果是技绝天下…”

玉带束腰,乌发轻飘,英姿倜傥的他抚上精绣的袖口蟠纹啧赞了一声,眼却不曾离了她半分,笑,问:“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做衣服!”

她低低一笑,有些惨淡,喉口更涩着,不敢与他对眸:“聊表心意,全当是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多方担待的酬谢!”

本来做得这袍子是想给他惊喜,结果成了离别的谢礼…

怅然暗叹着,不曾答了话去,又往衣柜将那罗帕取了来递到他手上,轻轻的道:“还有这个,还你…”

“什么东西?”

他挑过那团罗丝,就见一朵红牡丹鲜亮夺目的直映进澄澈的黑瞳,是当初落在她手上不曾要回的帕子!

“女孩儿家的信物别乱给了旁人,能叫你长年带在身边的东西,定是叫你在乎着的…”

她微微的吃着一些味,心里酸痛的,撇过了头去,咬着唇道:“即是在乎着的,便不要错过了…”

重仁拢起了眉,瞅着手中帕子,有些不太明白,正想问,她又柔柔带着痛的说上话来:“重仁,我想好了,以后…你便将我当作妹妹来疼吧!放了我吧!我自哪里来便哪往里归!你把我送回平阳,让我安安静静的回自己的家再活一段日子去…”

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对上了他深不可测的眸子,轻轻的,痛痛的道:“既然横竖要死,我怎么能拉上你垫底,我不要你治我!所以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如来的归如来,道祖的归道祖,再不要纠缠不清…你去寻你在乎的姑娘不离不弃,我的凶吉由我一力去承担,我不要与你同生共死,不要,绝不要!”

说的绝决,却是痛似刀割,心若万针齐刺,细密密的疼着,叫人喘不过气!

他敛了轻笑,依旧淡淡的神色如九霄之上的云烟,可是她还是能隐隐感觉到他生气了!

生气又如何,她也心有不甘着,但她更不愿他为她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不去理会,折回了身去收拾包袱,即便他不肯送她回去,她走也要走回去!

他不曾来拦,反而往床沿坐下,直勾勾的看着她慌乱而悲沮的开橱门,整理衣裳,那举止失了平日的的沉静。

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懒懒开口道:“你不敢问我,而去问喀云天珠,是怕我会对你有所隐瞒!我会有所瞒你,便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如今,你从他人之口知悉了这事,便以为事情已入绝境,都不曾问一问我对这事的看法,就擅自决定一刀两断,你如此做法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你在我面前说话,怎会把事说死了!”

她闷闷的答着,悲切之意九转回肠。

“我为何要把好端端的事给说死了呢?依灵,你静静心,且过来跟我说会话再想你的理所当然好吗!”

他轻轻拍着身边的位置,低低的叫!

她转过了头去,发现眼里已不知何时湿润,朦胧的白光中只见他温颜淡色,一片宁静与安逸,她迈不开步子去,唯有痴痴的立于当场。

他几步跨来,看见了她眼底的盈盈之色,本来浮动着的隐隐火气一下烟消云散,一声轻叹,怜惜一笑,执了手中的罗帕拭了那摇摇欲落的晶莹,道:“唉,当真要被你这傻丫头给气死了!又不是山穷山尽了,哭什么哭,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铁臂一圈,便将人深深的拢进了怀去!

她慌着挣扎,低问:“你别碰我,我身上皆是毒…我不要你有事…”

他睇而一笑,往她微微发白颤动的樱唇上蜻蜓点水的落下一吻,道:“毒不死我的!我是金钢不坏之身…还有,我不介意你为我呷干醋,这代表我的妻子开始在意我了,不过也无需为了这快罗帕吃味!”

“呷干醋?我…哪里呷干醋?…又哪在意你来了”

被他这么搂着,依灵的心似乎有些安定了,也许事情真有回旋的余地。在听得他带着坏意的笑谈后,一下忘了刚才的急乱,忍不住低叫的反诘了起来,可话出口却发现有些中气不足。

她无法自欺欺人。

不错,她心里就是在吃味。

于是被他直勾勾一逼视,脸不由发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