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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给她捎来了一个锦盒,竟是太祖姥姥的留给她的那个遗匣。去年孟津的那场大火烧去了它木质的外盒后,如今变了形,露出了钢精打制的内盒,一把奇巧的玲珑锁将秘密深深的锁在里面!

叶云天在救出依灵后,曾派人悄悄知会了沦陷在罗磊手上的钟炎!

后来阿意他们四处寻探找上了钟炎,钟炎这才将依灵的消息传递了给他们。

那日,钟炎眼睁睁看着依灵叫人活埋,当场吐了血,悲痛欲绝的大病了一场。

罗磊不许他死,寻人天天逼他吃药,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他一直叫罗磊软禁着,寸步难行,既没办法去把依灵挖出来,也不能再见着了儿子,那滋味生不如死!

混混沌沌的睁着眼过着日子,却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所幸叶云天了解他的性子,极有心的叫人给他暗暗捎信报了个平安,他这才醒过神来,又惊又喜的不再自暴自弃!

阿意他们寻上他时,他刚刚自罗芷竹的遗物中瞧见了这个似曾相识的铁匣,认为既是太祖姥姥留下的东西,必有其用,便将依灵的落脚地告诉了阿意他们,连带着叫他们带回了铁匣!

阿意他们本想带他脱离了罗磊的禁锢,钟炎拒绝了,怕打草惊蛇再连累了依灵!

依灵见得匣盒,自然是很欣喜。可惜对于那个锁,她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当下也没有再多想,打算回了叶府再从长计议!

再度归来,又是一番悲喜交加,胜叔见到她不胜欢喜,但当他见不到着重仁时,脸上又不由得露出了疑问,他还不知道重仁便是宇文棠风!

依灵想着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只说重仁办事去了,便直往太祖姥姥的房里再次寻奇探秘去。

一连寻了好几天,了无收获,胜叔在旁瞧着纳闷,便问:“小姐,你究竟想寻什么?”

“我在寻姥姥有可能留下来的暗示。关于她年轻时的故事,藏着很多理不清楚的恩怨,或许正是那些恩恩怨怨才导致了章家数代血蛊缠身的噩梦,但现在我却怎么也打不开这个盒子,也寻不到其他可靠的线索…”

她这么叹息着,瞪着神秘兮兮的铁匣,一筹莫展。

姥姥说过,这是心锁,要用心来开锁,那么如何用心来开锁呢?

晚上的时候,她细细的回忆着儿时的一切,用心的追忆姥姥生前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天亮时,她终于打开了铁匣,于是,一段凄美的情爱纠葛便全全整整的呈现在了她面前,才知道那么多年来,太祖姥姥为什么总是含着忧伤的眼神怜惜她了,原来一切的一切只是一个可悲可叹的误会…

也正是那一天吃早膳的时候,阿意带了一个人来见她,一个陌生的商客拿了一封简信来找她,说:“有位叫独孤陌的大爷让在下来给方重仁夫人送一封信!”

独孤陌是云涯谷的谷主,是落云十三骑的旧主,也是重仁一直引以知己的挚交!

他叫人捎来的信上只写了四个字:速来蜀地!

第十六章 绝处逢生,千里再见君 5[VIP]

抵达川蜀山棱之地时,已是初春花开季了,依灵的肚子已微微隆起,害喜的症状已见消失,只是非常的嗜睡,阿意他们本不想让她同行的,但又知道她性子倔,失去重仁这么久的消息,她从起初的想寻死,到如今一忍再忍,心里已够苦了,若不许她同行,她怎会罢休!肋

也因为怕她动了胎气,在路上他们担搁了不少时间!

等到了蜀地已是二月初头上,时天气虽还是寒气逼人。

春风料峭里,依灵倒也不觉得冷,心头既怀着无比希望,又因为黯淡的前景叫她笑不成欢!

他们如约来到了这座山镇,却没有找到独孤陌,只在独孤陌住过的客栈里找到了他留下的行礼。

客栈的老板说他一个月前离栈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个月了,谁也不知道他生死如何,所幸他留下了大绽的金子,所以他包的那个房间,一直空着没租出去!

独孤陌去哪里了?

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在叫人传了口信回去后,就不声不响的走没了人!

他们商量的一致结果是独孤陌遭了不测!

能让云涯谷内第一高手失手,对手必然是大有名堂!

估计十有八九就是捉拿了重仁的人马!镬

独孤陌一定是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也一定是确定了重仁的消息后才敢向她传来口讯。

依灵可以打赌她的夫君一定就在附近!

可是他会在附近哪处地方呢?

快四个月了,不知他落在贼人之手,会得了什么罪果!

他从来就不甘被人左右,要这样一个人在人下讨活路,对于他来说那将何等的屈辱!

一连近十天,他们就落脚在独孤陌住的客栈里,在方圆百里内四下寻查,了无结果!

依灵心头的愁云一日更浓一日,难得展眉!

这山镇并不大,小到没人城门。

但,他们住的客栈却是本镇最大的栈楼,里面是栈房,外头是酒楼,生意做的红火,很热闹。

坐在楼台座上一边可以茗茶喝酒,一边还能尽览市集之上人流川行的盛况。这几天犹其热闹,来吃饭的客人皆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当地的奇闻轶事。

好像是在说离此处三百里开外的穿雁山庄上有个小姐这几天要行文定之礼。

本来闺阁姑娘订亲嫁人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只不过他们嘴里所说的那小姐不光长的极丑无比,还是个残疾,是个不能行走的主,而那未来的姑爷据说却若仙人下凡般,神俊的不可方物…

依灵没有在意,只是怔怔的看着楼台窗外的杨柳色,想着昔年与重仁的点点滴滴…

正是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躁动,外面响彻起某人的尖叫,却原来有马车横飞而过,行人儿童眼见得要被碾成肉泥了,便是在所有人的惊叫声里,一道烟灰色的身影如一阵风影般闪过,将他们拎离了那一记危险的撞击,大人小孩子皆无恙,人群里发出喝彩声…

楼上的人瞧见了,也啧啧的发出了惊叹之声:“呀,这好像是伊寞?这几天怎天天见他来镇上买东西!啧,真是了得,竟有如此身手…穿雁山庄的这位三小姐当真福气到了家…”

“呀,擦破了一点皮…恩,没事没事,叔叔给你包一包…”

那嗓音低低沉沉,带着奇妙的磁质,是那么的铭心刻骨…

神游太虚的依灵呆了好一会儿,才猛得弹跳起来,惊疑的目光四处去搜寻!

是幻觉吗?

为什么她好像听见重仁在说话?

她四顾不见人影,以为在做梦,大叫:“阿意,你听到没,是重仁的声音么?”

窗外,一切已恢复了正常,人来人往,却没有她思念的身影…

楼上人声嘈杂,阿意坐在里头另外一张桌子上,所以听得并不清楚,但他一听得依灵的惊叫,就立马窜了过来,直往外看,他似乎也是闻到了某些耳熟的声响…

有马在嘶叫…

可他瞧不见马的影子…

依灵也听见了,又惊又喜的狂叫:“是逐风的在叫,是逐风…”

她不顾一切的往楼下狂奔…

没错,那是逐风的鸣叫…

重仁失踪以后,逐风也消失不见,如果那匹真是逐风,那么刚才那个声音就一定是重仁…

逐风是马中之王,它认主,只有重仁才能驾驭它!

“逐风…逐风…”

站在街头,她拼命的叫!

出尘绝美的容颜,忧急如焚的叫唤,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人声鼎沸里,好像有马在应和!

没有!

哪有逐风的身影!

是她错觉吗?

是相思成灾才出现的幻像吗?

压不住心头的阵阵失望,她悲切的捂嘴,心酸的直落泪…

入夜,她凄凄独倚寒窗,明月晃晃,思念便如月光,白茫茫,痛断了肠…

哒…哒…哒…

正自黯自神伤,却倘若午夜梦回般,竟隐隐听得马蹄落落,好似在客栈门前徘徊。

她不自觉的站起身,远睇,只见栈门口亮起了灯笼,是守夜人以为是有客人来投栈!

好像有人在咒骂:“怎么就只有马,没人有?”

哒…哒…哒…

那马儿在栈门口来来回回的蹄踏地面,发出一阵阵凌乱有力的马蹄声,呜呜的在嘶鸣…

好熟悉的声音…

依灵的心莫名的激动起来,披上一件薄袄,一边扣一边急步往开门飞身而去。

夜风寒彻,淡淡的月牙色里,她瞧见一匹洁白无瑕的俊马在那里昂扬着它俊拔的身姿在招唤它曾经的主人…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一阵狂喜冲上了削尖的脸庞,苍白的肤色顿时迸射出奇异的红潮,她不顾一切的迎上前,欣喜若狂跑上去――

天呐,逐风!

真是逐风回来了!

重仁的座骑回来了!

马儿自归,那檀郎何在?

她四处惊望,无处有能偿尽相思的人儿!

“马儿,马儿,你的主人呢?你的主人呢?”

她激动的轻抚皮毛光亮的逐风,玉手止不住的发颤,急急问它,恨不得它能开了口,告诉她他的下落!

逐风低嘶着,亲呢的蹭着女主人!

朦胧色的月光里,它显得很疲惫,灵气十足的眼睛深深的望着她,它突然把依灵顶到一边,蹲下了前蹄。

“你要做什么?逐风,你想我骑上去吗?”

逐风高声叫了一声,回应着她。

她跨了上去,逐风驮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扬起前蹄,又一声长长的厮叫,似乎在和伙伴打招呼!

伙伴?

对哦,阿宽的追云就在客栈里,听侍马的小二说,那马儿今日在马厩里不安的叫了一整天!

逐风是在向追云打招呼吗?

她不想猜,只紧紧的拉着僵绳,由着逐风拔腿向来的地方风一般的奔去,没去理会身后阿意与阿行的惊叫!

脑海里唯一浮闪的是那么一个疑问:它要带她去哪里?

逐风带着她淌过河,越过山,穿过重重抽出新芽的树丛,来到了一处林深不知处的红墙山庄,天亮时分,狂野的逐风带着她“目中无人”的闯进大红大紫的宅院,任由看门的怎么喊,它嘶叫着就是未停半步。

院子里满目喜气的朱红,人声鼎沸,每一个人都笑逐颜开,逐风横冲直撞,引来所有人的惊呼尖叫,盆盆碟碟的摔砸声惊天动地,漫天骇人的喧嚣声中,有个低磁的声音脱颖而出。

“逐风,停下!”

逐风,停下?

好熟悉的声音,好磁性的嗓音,是谁,是谁?

她支起快被逐风震得碎成两断的身子,寻视那个声音!

惊慌失措的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有一个一身玄衣锦袍的神俊公子立于当场,温润如水的淡泊表情,自信坚毅的圆额剑眉,泛着如风如云的淡笑,整个人便若山林里的一抹轻烟,悠然闲适…

“重仁…”

她难以置信的失声惊呼,急急的勒住缰绳跳下马儿向他狂奔,然后,张开冰冷的柔荑一把抱住了他,深深的、紧紧的扣住他温暖的腰背,惊喜交加的呐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迷糊,剑眉皱了一皱,将她推离,瞪着她微隆的肚子好半天,才淡淡的问了一声:“你是谁?”

第十七章 隐没处,心依旧 1[VIP]

“你是谁?”

醒来的时候,记忆是一片空白,他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坐在他床头处的轮椅里,掩着雪色的面纱,在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以后,止不住欣喜的欢叫出声:“醒了醒了,真的醒了!小玉,他真的醒了…”肋

她颤着激动不已的嗓音,拉着身边的侍女竟喜泣起来!

他眯了一下眼,捧着像不是自己的头,坐起来,淡淡而冷静的重复:“说,你是谁?”

虽然隔着面纱,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底下那一张半面狰狞半面芙蓉的容颜。

他沉定而悠然的靠上床头,一点也不像长久昏迷初醒的模样,一双淡而利的黑眸静静的看她!

她被一问,敛起了笑,腼腆的瞥了他一下,渐渐浮现出慌乱的局促之色,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

回答他的是一个徐步进来的白须老者,粗眉圆目,笑咧着脸,似乎很和气,又似怀着无穷心思,捋着那亮白的长须,道:“她叫朴明娟,是我穿雁山庄三小姐!”

“那我又是谁?”

他很淡静的问着,一觉来,所有一切成了陌生,换作任何人皆会惊慌迷茫,但他仍是淡淡从容的神色,仿佛嘴里所说是别人的事!

“你叫尹寞,今年三十,是明娟的未婚夫婿。你们很快就要成亲了!”镬

老人笑容可掬的回答着,好像说的是一桩毋庸置疑的事!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淡淡的眼忽就变得深渺不可测,低头想了想,想不起一点点旧时印记,于是目光再次轻轻往那个垂眉低首的少女身上瞟了一下,仍是一身的风清云淡,仍静如处子,反问:“是吗?为什么我对这些事没一点点印像?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令我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你刚刚醒过来,这事以后咱慢慢再说,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老人极有心的回避!

他淡淡一笑,便没有再问!

他叫尹寞,今年三十岁,有未婚妻,这是他们给他的身份!

男子三十而立室,妻妾成群,儿女绕膝,那绝非笑谈,当然,前提是家底够丰,人够风流。

可惜,他尹寞一无家底,二不贪色,到如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说出去好像有些叫人奇怪!

并不是说他长相猥琐,难博佳人欢心,正相反,尹寞生得相貌堂堂,随便一件衣袍上身都能衬得他卓然出色,翩翩风度可令所人皆望而兴叹,却不知怎么的得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为未婚妻!

明绢是他未婚妻,还没来得及文定的未婚妻!

说穿了,也就是说她还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

他的身子恢复的很快,那位叫明绢的小姐几乎每日里会带一个哑巴大夫来给他治病。

那位大夫很年轻,甚至可以说很奇俊——如果他能好好打整一下自己,如果可以拿掉他脚上的脚链,如果他可以好好的装扮一番,也必然是一位出众非凡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