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道:“公公放心,慧娘肯定不出门…”她禁闭时间还没过呢,也不敢乱出门啊。

“嗯。”李有得点点头,这回皇上遇刺,不知要牵连多少人,他为皇上挡了一刀,算是张保命符,也不知他能不能让水更浑些,说不定还能把王有才推下水!他跟那马永安无冤无仇,说不定就是王有才收买了马永安!

李有得正想着怎么查一查马永安,便听陈慧道:“公公,皇上好勤政爱民啊,还会微服私访…”

李有得转头看她,眉头一皱:“谁跟你说的微服私访?”

“…大家都这么说。”陈慧当然不会出卖告诉她这事的阿二。她其实有些好奇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喜欢出宫私访,那她将来岂不是有机会碰到他?她有些期待看看皇帝长什么样,又怕碰到皇帝后会招惹什么麻烦,心情很是矛盾。

李有得盯着她说:“皇上的事,你少打听!”

陈慧连忙乖巧点头:“是的,公公,是慧娘多嘴了。”

“知道就好。”李有得没好气地说。皇上的事,私下自然少说为妙,正所谓祸从口出。且,皇上这次出宫,哪是什么私访啊!皇上自小长于深宫,年少便登基,从未出入过市井之地,自然好奇,昨夜不过是突然生出了兴致,这才出来玩玩。这次虽有惊无险,皇上怕是许久都不会想要出宫了。

阿二终于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陈慧照旧先清洗了双手再消毒,随后便用煮沸后稍稍凉下来的水给他清洗伤口,再用烧酒消毒。用水时李有得还忍得住,等上了酒精,才一下下他就抬手让陈慧停下,冷着脸道:“行了,我自己来吧,你们都下去。”

其他人都乖乖退出去了,但陈慧偏不,她坐那儿看着李有得道:“公公,您是不是怕疼?”

李有得瞪着陈慧:“我堂堂一个内官监掌印太监,怎么可能怕…你住手!”

眼见着陈慧又要把沾了酒的棉布往他伤口上擦,李有得面色大变,忙忍着痛缩回手,厉声道:“出去!”

陈慧看着色厉内荏的李有得,只觉得他就跟个怕打针的熊孩子似的。她要是出去了,他怕是就随便擦擦或者干脆不擦了吧?

陈慧也不怕,一脸诚恳地对李有得道:“公公,慧娘会很小心不让公公您疼的…公公您这伤必须用烧酒擦的,不然可能会跟宫里那些人一样的,您自己不好弄,还是慧娘帮您吧!”

李有得的伤处还没包好,疼得他不敢乱动,他瞪着陈慧道:“我让你出去!”

陈慧硬气地说:“慧娘不出去!”

“还反了啊你!”李有得气得伤口更疼了。

陈慧突然伸手抓住他受伤的那只手,在李有得反应过来前死死摁住道:“公公,您别乱动啊,伤口会撕裂的,那慧娘可就无能为力了啊!”

“陈慧娘,你居然敢威胁我?松开!再不松开,有你苦头吃的!”李有得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怒斥道。

陈慧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公公,慧娘也是您好啊。这样吧,您要是怕受不住,就咬着这个。”她丢了块干净的棉布过去。想到将来拆线时他可能面临的痛,她觉得是时候让他先熟悉一下了。

李有得手里拿着棉布,狠狠地瞪着陈慧。

她无畏地与他对视。

明白陈慧不会轻易妥协,李有得气得想打她板子,却又开不了口让下人进来,他瞥了眼手中的棉布,忽然想到个主意,充满恶意地一勾嘴角,用他完好的手抓住陈慧的手臂,猛地往自己这边一带,她身子一转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陈慧的下巴刚撞到他的肩上,人还懵着,便听李有得在她耳边呵呵冷笑:“慧娘,你擦吧。我若是受不住了,自会咬住点什么。”

他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不让她起来,他的嘴就在她耳边,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肩膀。

陈慧僵住了。这死太监有没有良心哦!她好心好意帮他,他却要让她一起承受他的痛?她不干了!感染了要死也是他自己的事,去他的吧!

“…既然公公坚持,慧娘也不好勉强公公,公公您自己来吧,慧娘出去了。”陈慧说着松开他的伤手,撑着他的肩膀想要起来。

李有得箍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她又跌了回去。

只听李有得森然一笑道:“既然慧娘有心,我也不好拂了慧娘的好意,擦吧。”

陈慧只觉得自己的肩上仿佛有一只野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身子僵硬,过了会儿才可怜兮兮地说:“公公…慧娘不敢了…”

她是掺着看他忍痛却还要假装满不在乎的私心,可帮他消毒这事绝对是必要的啊!她就只是顺便看个笑话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错吧…

“晚了!”李有得哼笑一声,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陈慧侧头看他:“可慧娘也是…”

太近了。

陈慧被李有得按在他腿上,又被他紧紧箍着腰,两人的距离已是贴得极近,她下意识地侧头跟他说话时,二人的脸便有些过近了。

呼吸声纠缠在一块儿,陈慧瞪着眼睛,几乎能看到李有得没有化妆的脸上那细细的绒毛,这么近的距离,她才注意到他其实是双眼皮,不大不小的眼睛此刻微微眯着,他唇色很淡,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也就比他的肤色稍微浓那么一点罢了。

因为陈慧的突然举动,李有得一时间也怔住。

陈慧蓦地转开脑袋,刚刚想说的话也给忘了。算了,要咬就咬吧,她又不是他,还怕那点痛吗?有本事他咬死她啊!

第46章 忍

陈慧拿起棉布便往李有得手臂上擦,在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一紧的同时, 他果然也咬住了她的肩膀, 并不是在跟她虚张声势。

牙齿隔着衣服咬住肉的感觉依然清晰,尖锐的疼痛从陈慧的肩膀一点点传导到她的脑神经, 痛得她的神经一抽一抽的。

这死太监一定是属狗的!一定是!

陈慧忍着痛,并没有报复性地加重力道, 反倒又放轻了些,而速度也更快了些。被咬一口又怎么的了, 他咬不死她, 她就赢了!

当陈慧终于清洁好李有得的伤口,她浑身都出了汗, 头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她的额头上,要对抗疼痛让她整个身子都软倒在李有得的怀抱里,直到结束她才开了口,只是声音却很是嘶哑:“…公公,已经好了,您能松开我了吗?”

她觉得肩膀那块肉可能已经血流如注了吧,真是太惨了, 好人没好报,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还有她的腰,他勒得那么紧,她的腰都快断了, 她都可以想象到腰上的那一圈乌青了!

李有得慢慢松开陈慧,而陈慧失去支撑后直接从他的膝盖上滑了下去。

李有得的状态不比陈慧好多少,他通过嘴巴把自己所承受的痛传给了陈慧,但他本人的痛一点都没有消失,折磨得他冷汗直冒,面色苍白如纸。

陈慧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撑着地面爬起来,替李有得换了新的棉布包好,看看他的脸色提议道:“公公,不然下回您还是喝药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李有得有些意动,这种痛实在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但若每次清理都要靠吃药昏迷过去,其他人会怎么看他?那绝对不行!

李有得呵呵笑道:“我觉得今日这法子便不错。”

陈慧没敢说什么,但心里却大骂他胡说八道,他这模样简直像是死过一次了,哪里不错了?连她都像一起死过一回了好吗!

没等陈慧再想个法子出来,门外有人道:“公公,蒋姑娘来了。”

陈慧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李有得,谁知他也看了过来,二人的视线一刹那相交,又相继弹开。

陈慧道:“公公,那慧娘便先回了。”

李有得嗯了一声。

陈慧懒得收拾东西,开门出去时才发现蒋碧涵已经在院子里了。

看到门打开时,蒋碧涵一双美目看了过来,见是陈慧微微一讶,随即便发觉陈慧连头发都似乎湿润了,且满身疲惫的模样,而那一身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陈慧道:“蒋姑娘,公公就在里面。”

她对蒋碧涵笑了笑,忍着肩膀上的痛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而在蒋碧涵看来,她的动作微微有些不自然,似乎正忍耐着哪里的疼痛似的…

蒋碧涵脸微微一红,慌忙岔开视线,在清淑的陪伴下往主屋走去,在看到李有得也是一身的汗,并且面容疲惫,衣衫凌乱的时候,她蓦地别开视线。空气里似乎有一种醉人的气息,让她有些不适。

李有得原本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看,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才忙抬了头,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想把萦绕鼻翼的气味弄散。之前他咬着陈慧的肩膀时并没有放水,嘴巴咬得紧,便只有鼻子能呼吸。二人靠得那样近,他的鼻腔中闯入了一种不同的气息,算不上什么香味,淡淡的,却很好闻。

还有她的腰,真真是不盈一握。

蒋碧涵是今早得知李公公出事的,犹豫了许久才赶来探望,没想到一来便撞见这样的场面。她想起先前陈姑娘说过,说李公公不过是觉得她好玩才让她住进了菊院,而陈姑娘自己也是虚与委蛇,如同她一般战战兢兢。可方才的那一幕,为何陈姑娘看着并无不情愿的意思?

蒋碧涵抿了抿唇,眼神落在李有得的下巴上,温声道:“听闻公公受了伤,碧涵心中挂念,特来探望。”

李有得回神,面上挤出个笑来:“蒋姑娘莫担心,我的伤并无大碍。”刚才的疼让他耗尽了力气,这会儿他只想回床上躺一躺。

蒋碧涵敏锐地察觉了李有得的敷衍和不专心,而这事从前从没有发生过,只要她见他时,他的注意力总是在她身上。

蒋碧涵心底的不安与恐慌便一点点蔓延上来,她却没法表示什么,只能强笑道:“那…公公多歇息,碧涵不打扰公公了。”

李有得甚至也不挽留,只点头道:“阿大,送蒋姑娘。”

蒋碧涵微微颔首,便起身出去了。经过厢房时,她微微转过了视线,自然看不到里头的陈慧,她又低了头,纤长的手指在身前搅动,指节甚至泛了白。

陈慧一回到屋子便摊在了床上,小笤凑过来关心她,被陈慧打发出去给她端水。等小笤一出去,她便扯开衣襟,低头往右肩上一看,虽说并没有出血,可那两排牙印是如此清晰,简直像是见过检疫的猪肉盖了个章啊。再往下看,她的后腰上果然有些泛红,好在并没有发青,估计过两天就能消了——感谢上苍,李有得不是施瓦辛格,不然她的腰早就废了。

陈慧拉回衣襟轻轻在牙印的位置揉了揉,苦中作乐地想,还好李有得想的只是咬她的肩膀,而不是其他凸出部位,否则她可能都没办法活着走出那个房间了。

小笤回来得很快,陈慧问她:“蒋姑娘还在吗?”

小笤道:“已经回去了。”

陈慧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想,她大汗淋漓地从李有得房间里出来,而李有得也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蒋姑娘看到了会不会误会什么?而这种她自己乱猜的事,她又不可能跑蒋姑娘面前说“你放心,我和李有得并没有乱搞,他并没有作案工具啊”这种话。

陈慧趴回了床上,心里哀叹一声,只求蒋姑娘别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又给她找事做…

可闭上眼睛的陈慧也不得安宁,眼睛一闭上,她就仿佛能看到那一对双眼皮的眼睛,就在她眼前晃动,让她的心剧烈地跳个不停。她可能是审美坏掉了,居然觉得李有得那双明明看着挺普通的眼睛近距离看还挺好看的…

这一天剩下的日子陈慧就在屋子里待着,而小笤则按照陈慧的吩咐跑出去跟小五小六闲聊,近来陈慧在菊院里愈来愈如鱼得水,而小笤即便胆子再小,也慢慢跟其余小厮熟悉了起来。之后小笤回来说,如今街面上是一阵混乱,官兵四处搜查那个逃跑的刺客,一直没找到,因此一时半会儿恐怕平息不下来。

陈慧没打算掺和进这种事里,也就愈发听李有得的话,半点不去想出门的事。

陈慧只管李有得换伤处棉布消毒的事,他吃什么药补什么食物她一概不管,毕竟伤刚缝合,为了安全起见,当日晚饭后,陈慧让阿二准备好东西后又去了主屋。

李有得看到陈慧时面色一沉,陈慧也是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等东西都弄好了,陈慧让其他人都出去,把手臂往李有得面前一伸:“公公,这回咬我的手吧。肩膀上的印子还没消呢。”

李有得一愣,目光下意识往陈慧的右肩瞥了眼,哼了一声:“慧娘,你还真是小看了我啊。”

“那公公是说不用了是吗?”陈慧面上一喜,立即怕他反悔似的把手臂缩了回来,真心实意地赞扬道:“公公不愧是公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说完,她便立即用烧酒替李有得消毒,是真的很怕他反悔。

当酒精沾到李有得的伤口附近,刺激到他伤处的第一时间,他便蓦地死死抓住了陈慧的手臂。

陈慧抬眼看他。

李有得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许久之后,陈慧放弃,伸出左手臂道:“…公公请。”

李有得没有接,反而抬眼瞥了瞥她。

陈慧立即捂着右肩后退一步,一脸的视死如归:“公公,这边真不能咬了。”

李有得眼睛一抬:“不是还有另一边么?”

…居然还想弄个对称啊!

陈慧僵立片刻,而李有得却是十分有耐心,微微眯着眼静静地看她。

陈慧觉得,先前觉得他的眼睛好看的自己果然是审美坏掉了。

她一步步走回来,自己坐到了李有得腿上,撩开左肩的头发靠了过去,一脸的心甘情愿:“能为公公做这些,慧娘十分欢喜。”

既然事情已成定居,她当然要卖个乖了。否则事情做了,却惹得他因她的态度而不高兴不念她的情,那才是亏大了。

李有得的视线先在那近在咫尺的白皙脖子上转了一圈,这才咬住了她的左肩。

陈慧见他做好了准备,便开始动手,一点点耐心细致地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也不知是她太过投入导致了痛感的降低,还是李有得已经没先前那么疼了,她感觉他咬得不如之前那么重,虽然也有一点点痛,但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清理完了,陈慧跟李有得说了一声,便站起来包扎好,又低声说道:“公公,伤处要保持干燥,不要碰水,也不要用力,免得伤口裂开。”

“嗯。”李有得依然如同上午一般满头的汗,没什么力气地应了一声。

“公公您早些歇着吧,慧娘回了。”陈慧看了看李有得的脸色,到底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菊院里主屋和厢房各带一间浴室,不算大,但对陈慧来说已经足够了。如今天气热了起来,每日不洗澡她可受不了。穿到大富大贵之家的好处这便体现出来了,洗澡随便洗,不怕浪费热水和柴火。

陈慧洗澡时发觉自己左肩上只有一个很浅的牙印,估摸着明日便会消了,轻轻摸了两下,不太疼。而她右肩上的牙印很深,她也不敢摸,怕是要好几天才能消。

等陈慧换好寝衣出来,小笤小声道:“姑娘,阿大哥哥找您呢。”

“阿大?什么事?”陈慧擦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问。

小笤道:“是跟公公有关的事,阿大哥哥没说。”

陈慧把外衣一披,布巾往头上一缠,便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向外头。

阿大果然还等在那儿,听到开门声,他看了过来,却只看到陈慧的一只眼睛,愣了愣才说:“陈姑娘?”

陈慧道:“是我。有什么事吗?”

阿大一脸为难:“陈姑娘,公公平日里洗漱都不经小的们的手,如今他伤了手不方便,不知姑娘能不…”

他话没说完,陈慧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阿大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停敲门:“陈姑娘,陈姑娘,您开开门听小的说啊,陈姑娘!陈姑娘!”

在阿大不放弃的努力之下,被烦得不行的陈慧终于又一次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她看着阿大斩钉截铁地说:“不能。”

阿大愣了愣才明白她这是回答他先前的请求,他心里一叹,这事就应该让阿二来说的啊,阿二近几日帮了陈姑娘不少,想必跟她更好说话一点。可如今他来都来了,自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陈姑娘,您就行行好,去帮帮公公吧…”阿大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陈慧道:“第一,公公自己都没说什么,你这是操得哪门子的心啊?第二,公公不肯让你们经手,难道就会让我经手了吗?我觉得你让我上,简直是拿石头砸人嫌太轻,却挑了块更小的砸。”

“啊?”

“就是说南辕北辙!”陈慧道,“综上所述,我不干。”

她又一次把门关上,而这回,阿大没再敲门。

一转头见小笤正呆呆地看着自己,陈慧把布巾往她手上一丢,见她手忙脚乱地接住,笑道:“来,帮我擦下头发,擦干我们就睡觉。”

小笤连忙应是。

陈慧一边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小笤的服务,一边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李有得洗漱时不肯让人经手,很简单啊,他是个太监,那地方不但留有难看的伤疤,还是他身份的永恒烙印,代表着一种人人鄙夷的卑贱,他怎么可能乐意让人看到呢?所以无论是谁,他都不可能让人近身的,如今一只手受了伤,他还有一手,虽然麻烦些,也不是不能成功洗漱啊。

陈慧不想揽麻烦上身,特别是今天被李有得咬了两口,她还郁闷着呢,就更不乐意主动去揽李有得的麻烦了。

小笤的动作很是轻柔,陈慧闭着眼睛舒服得昏昏欲睡,就在她将睡未睡之时,外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把她的瞌睡虫都吓跑了。

小笤瞪大了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河豚似的看着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外头。陈慧披上衣裳,将已经差不多干了的头发随意地盘在头顶,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一阵骚乱,几个小厮凑在主屋里靠门边的位置,却没一个进去的。

阿大见陈慧来了,眼睛一亮,忙极小声道:“陈姑娘,公公似乎摔了…可他不让我们进去。”

“哦…那就等着呗。”陈慧也小声回道。她往里看了眼,主屋门后有一个小房间,房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