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得轻笑着瞥她一眼,语气嘲讽:“受不了你便回吧。”

“怎么会呢!只要是跟公公在一起,慧娘什么苦都能吃!”陈慧忙道,接着又话锋一转,“我就是担心若一路都如此,公公岂不是要吃苦了嘛,那慧娘会心疼的。”

“鬼话连篇。”李有得斜了她一眼,快走一步,没让她看到自己微微勾起的唇角,他走了几步才说,“今日碰不着合适的地儿,只能凑合着过了,等明日找个离城镇近的地儿歇脚,再好好歇息歇息。”

“好的,公公!”陈慧追了上去。知道路上还能到城镇正常休息,她自然高兴了,如今虽已入秋,可她也受不了十几天都没得洗澡啊。

回到马车旁,陈慧怕戚盛文再看到自己,忙随着李有得溜上了马车。二人刚坐稳,便听阿大道:“公公,郎大人来了。”

陈慧注意到李有得的脸色蓦地一变,随即嘴角便邪恶地勾了起来,也不出去,只隔着车门道:“郎大人,你可是来解释细作一事?”

“李公公,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门外的声音听上去温文尔雅,给人不急不躁的感觉。

李有得冷笑:“误会?能有什么误会?郎大人,你可是主将,这仗要是打得不漂亮,皇上第一个拿你是问,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郎遇道:“李公公放心,戚公子确实是可信之人,我认识他已有两年,公公若还是怀疑,郎某愿替他担保。”

“好!”李有得笑道,“既然郎大人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今后这仗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定如实禀告皇上!”

陈慧瞥了眼李有得,他不愧是专业搞事的,人家明明说是替戚盛文担保,到他这里,就直接扩大到整个战争了。

而郎遇也不知是没有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了也不在意,只应承道:“那是自然。李公公,郎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郎大人请便。”李有得面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陈慧明白了,从那郎大人的应对来看,这两人的嫌隙,明显是李有得的问题了。大概除了王有才之外,李有得跟任何人的嫌隙都是因为他的问题,而跟跟王有才的矛盾,则是因为这两人都有问题。

郎遇走了没多久,午饭便由阿大阿二端了上来。这会儿行军并不紧急,十人为一伙围成一灶,将带着的米加水煮,加上一丁点咸肉和蔬菜,便是一锅美味的粥了。李有得自然不吃这些,他带来的人带了些新鲜食材,现场炒制,最后上桌的菜色比在府里时是少了些,但跟那些士兵相比,却是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了。

陈慧沾了光,与李有得一道在马车里美美地吃了一餐。李有得放下筷子后,还剩不少菜,他赏给了阿大阿二,二人感激涕零地拿出去,招呼人一起吃了。

陈慧一开始其实已经做好了会吃苦的心理准备,不过目前看来,她的心理准备可能是白做了。就这样,跟郊游似的,哪像是行军打仗去啊!

饭后没多久便传来了有节奏的击鼓声,这是休息过后再次出发的信号。

马车渐渐开动,陈慧想想接下来的一下午都要无所事事,便感觉要疯了。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飞行棋,往李有得面前一摊,期待地看着他说:“公公,咱们下棋吧!”

“下棋?这是什么棋?”李有得皱眉盯着陈慧拿出来的东西,一脸嫌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公公,这是一种不一样的棋,我教你玩法吧!”陈慧道,“总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的呀。”

李有得看了她一眼,只犹豫了一瞬便道:“你说吧!”

陈慧兴致勃勃说了一通,因规则简单,李有得自然很快便明白了,陈慧跟他在对角线上,让他先掷骰子,这游戏便开始了。

李有得的运气很不好,在陈慧投出四个六,把己方棋子都从老家放出来后,李有得还一个都没出来,他的面色随着陈慧棋子出来得越多越难看,陈慧觉得他要再投不出一个六,可能会把棋盘撕了。可这玩意儿就是靠运气啊,她就算想放水也放不了,她也很绝望啊!

当李有得终于掷出一个六的时候,陈慧简直想要跳段广场舞庆祝一番,而他那阴云密布的脸也终于稍稍放晴。

如此消磨了一下午,军队终于再次停下,陈慧跟着李有得下了马车,就在四周围走动舒展四肢。她自觉跟贼似的,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戚盛文,生怕被他发现了。虽说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但她就是想让他晚点知道她也来了。

吃过照例丰盛的一顿晚饭,陈慧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军人在安营扎寨了。因为不着急,因此晚上也不必急行军,可以安安稳稳地歇息一夜。而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陈慧才意识到,今晚她或许要跟李有得一起睡马车了,如果他同意的话。

等吃过晚饭,陈慧跟着李有得走了几圈,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二人也走回到了马车附近,她才小声道:“公公,今晚…慧娘是不是要跟阿大他们一起睡呀?”

“你敢!”李有得转头瞪了陈慧一眼,“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陈慧做出认错忏悔的模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有得道:“如今晚上不冷,今日先凑合着睡!”

陈慧点点头,似乎在害羞似的没有抬头。

李有得想到今夜二人要在不算大的马车中同眠,心底也多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二人上了马车,陈慧将铺盖拿出来铺好,抬头看向坐一旁的李有得,请示道:“公公,这便睡了?”

马车只看了一扇小窗,外头营火的光透进来了些,车内昏暗,陈慧也看不清李有得的神情,只听他淡淡道:“嗯,睡吧。”

“那慧娘替你脱…”陈慧殷勤地伸手过去,结果被李有得啪的一声拍下。

“夜里怕着凉,合衣睡吧。”李有得说。

“哦…”陈慧应了一声,有点委屈地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背。

李有得听到她的回应,也不知为何竟觉得她这一声怎么有种不大情愿的味道?

在谁先躺下睡觉的问题上,二人陷入了十几秒的僵持状态,陈慧先打破僵局,打了个呵欠道:“公公,慧娘困了,先睡了。”

她钻进被窝,面朝车壁。

李有得坐了会儿,也躺了下来,同样面朝车壁,与陈慧背对背。二人中间还有不少距离,塞下一两个人不成问题。

陈慧起先还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只不过躺了会儿后,坐了一天车的疲劳疯狂涌了上来,她没撑住便闭眼睡了过去。

李有得已经许久没跟人同床共枕过了,他听着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忽然有种心安的感觉,闭着眼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有得原本绵长的呼吸渐渐有些乱了,他慢慢睁开双眼,眼前是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深浓黑暗。可或许是眼睛看不到了之后其他感觉便异常敏感,在他的大脑渐渐恢复正常工作状态时,他察觉到了耳边湿润的呼吸,一下下喷在他的下巴处,温热而有些痒。他的左腿上压了样软软的重物,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那是某人的大腿。而最要命的是,他的腹部此刻有一只纤细的手,正慢吞吞折磨人似的往下摸去。

李有得心脏狂跳,蓦地按住那只手,压低了声音怒斥道:“陈慧娘,你又要做什么?!”

回应他的,却只是一道丝毫未乱的呼吸。

李有得气急,转过头去下意识想看陈慧的脸,谁知唇上却擦过了两片温软,他一愣,那是他白日里才尝过的味道。他惊得匆忙往后一退,却退得太用劲了些,砰的一声撞到了车壁上,疼得他在黑暗中一个不慎咬破了嘴唇。

外头立即传来阿大轻轻的问候声:“公公…”

李有得闷声道:“无事。”

“是,公公。”外头便安静了下来。

李有得坐起身,摸了摸自己被撞着的后脑勺,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只能隐约看出个轮廓的人。她安静地躺在哪儿,霸占了大半个床铺,显然并未清醒。

这陈慧娘,睡相也太差了些!也不知她都做了些什么梦,刚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有得在黑暗中坐了会儿,有些不敢躺回去,若睡着了,谁知她还会做出什么来?他想了会,嘴角一勾,把陈慧用被子裹成个茧,往边上一推,便大喇喇躺回了原位,安心睡了。

陈慧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时李有得已经坐在了一旁,她正要动,突然发现自己把被子都缠在了身上,跟毛毛虫似的。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睡相是不太好,可也没差到这样吧?

陈慧连忙挤开被子坐起身,一脸歉意地看向李有得道:“公公,十分抱歉,慧娘睡相不大好…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慧娘计较。”

“我就没见过比你睡相还差的人。”李有得不阴不阳地说。

陈慧干笑,下一刻却发现李有得的嘴唇似乎受了伤,她一愣,随即面色微变。她这是睡相差到半夜对李有得出手,甚至还咬伤了他的嘴唇?天啊,居然都咬伤了,那一吻该有多激烈?是不是她一边强吻他,他一边挣扎?

陈慧承认之前的那一个意外之吻她感觉还行,但她真没饥渴到强吻他啊!说好的顺其自然的啊,难道她的潜意识不是这样想的,还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公公…昨夜,若有冒犯,还请公公见谅,慧娘真不是有意的。”陈慧哭丧着脸说。

陈慧的话让李有得想起了昨夜她的举动,他冷笑:“不是故意?我看你娴熟得很哪!”

陈慧低头做忏悔状,听李有得这么说,她是真那么做了?真没看出来,她居然是那么激进的人…不知道今后李有得会怎么看她…唉,不过既然她潜意识都那么想的话,她是不是该顺从本能啊?

不过迟疑了一瞬,陈慧笑了起来,这样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呢。

李有得见陈慧低着头,心里总算舒坦了些。这陈慧娘近来胆子实在大了些,总对他动手动脚,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正好趁今日让她消停些!

李有得刚要开口,便见陈慧突然按住胸口,面色沮丧地说:“公公,昨夜裹胸的布似乎松了,您能不能帮我再扯扯紧?”

李有得起先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因为他还只是听到了陈慧的话,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等大脑将她的话过了一遍明白过来,他蓦地瞪向陈慧:“你说什么?”这种话,比赤裸裸的勾引还令人遐想连篇!

陈慧故意把李有得的惊讶当做了疑惑,一脸为难地解释道:“这东西可难弄了,之前是小笤帮着我一起弄的…如今她不在,我也找不着其他人帮我,只能麻烦公公了…公公,您会帮我吧?”

面对陈慧那亮闪闪的祈求目光,李有得却突然沉下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今天你们看到的,是一个破廉耻没有节操的女主,并且这病情将会愈演愈烈…

第70章 一个问题

陈慧的话让李有得突然意识到, 她此刻如此的态度, 许是将他当成跟她、跟小笤一样的了, 他从前没有机会伺候宫里的妃子, 但他听人提起过, 有些宫妃确实是完全不把他们这些人当男人看待的,沐浴时也让他们这些宦官在场伺候。

至于另一个可能,只在李有得的脑子里冒出一瞬间便被他完全否认压了下去——她在勾引他?即便是妓女,也知道以美色肉体勾引他们这些人没用。找对食是为了有个贴心人,而找女人上床不过是为了心中扭曲情绪的发泄罢了。她若勾引他, 不是自讨苦吃么?

而放在陈慧身上,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明知他什么都不会做, 故意如此消遣他, 或者别的什么…

除了勾引这个他认为绝无可能的可能之外, 其余两种可能性都让李有得心里生出一股郁气。

她若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多好,别那么多心思和花样,这日子多舒坦?

李有得面上浮现个奇异的笑, 像是怒又像是喜, 他爽快地说:“好啊,你过来。”

陈慧本以为李有得会骂她不知羞耻然后落荒而逃什么的,没想到他会应得那么干脆, 感觉有些奇异,但想想自己对于他帮不帮本来就都能接受,因此也不再多考虑什么, 只是在凑上去之前小声道:“公公,您稍等一下。”

她到车门旁打开一条缝,看到阿大就在外面,叫了他一声,见他转过头来,她叮嘱道:“阿大,等会儿我跟公公有点事,谁来也别随便放进来。”

阿大愣了愣,下一刻明白了陈慧的话,眼神顿时飘忽起来,慌忙道:“好、好的,陈姑娘…”

陈慧笑了笑,关紧车门转过头去。

李有得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大概是她的话太具有某方面的暗示性,容易让人想歪吧。

陈慧心里窃笑,走过去背对着李有得蹲下,先扯开腰带,把外衣脱下,又将中衣脱了,推至腰部,露出被白布裹了个大半的上身,此刻这裹胸布已经松开了些,松松垮垮地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李有得望着陈慧那如流水般顺畅的举动,起先还抱着看你又找什么理由停下的念头,可随着衣物一件件褪去,他忽然变得坐立不安,直到她露出了那已经看不到他当初咬痕的圆润双肩。

眼看着陈慧又开始一圈圈解裹胸布,李有得忽然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他坐的位置比她跪的高,从他这略高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胸前,随着她解布的动作,那两团也在微微颤动,让他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初的那种绵软触感。

“慧娘。”李有得突然开了口。

陈慧回头,疑惑道:“公公,怎么了?”

看着她脸上那纯真无暇的神情,李有得卡在喉咙中的话一句也问不出口。他不知道她还要干什么,无论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样的牺牲也太大了。他想,换谁跟她一个处境,都不会一副如此轻松愉快的模样吧?至少该是隐忍的、强忍着不适和恶心的。陈慧娘啊陈慧娘,你究竟想要什么?

李有得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在宫中微末时都未做过这种事,如今我已是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怎能帮你做这事?自己弄!”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能在陈慧娘身上多出这许多矛盾的心理,有时候被她气得狠了,便想要欺负她惩罚她,可别的时候,却又舍不得伤她一点。他可也算是晓得从前他见着的那些对食们是怎样的心情了,真就是为着对方好,舍不得让对方受一点伤害。可偏偏他选的人,太不安分,他又偏偏对此无计可施,真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公公,您怎么这样!”陈慧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李有得,“我衣裳都脱了,您却反悔了!”

车外守着的阿大听到陈慧忍不住提高嗓音说出的一句话,一个激灵,赶紧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放松下来,只是尴尬又诚恳地祈祷:陈姑娘诶,姑奶奶诶,小点声吧,被人听到了不好啊…

“那又如何?”李有得眉头一挑,神情冷漠。

陈慧瞪着李有得半晌,颓然道:“既然公公不肯帮忙,慧娘只好自己来了。”

李有得闻言松了口气,正想说自己下去走走,就见陈慧低头继续扯她的裹胸布。

眼见着她的裹胸布越扯越少,胸前的凸起也愈发明显,可她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反倒向着他动作自然,李有得没忍住叫道:“住手!你这成何体统!”

陈慧讶异地抬头看了看李有得,不解道:“公公您说什么呢?慧娘做什么了呀?”

如果李有得来自现代,那么这时候,他必定会感叹:我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此刻,他不但见识过不止一回了,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也会长期与此人相伴,日日见识她的无耻之处。

陈慧说话时手不自觉地动了下,胸前的布便滑了小半下来,露出大半个…

李有得蓦地转开视线,可那颜色和形状已经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清晰如同就在眼前。他顺手一拉,将被子掀起往陈慧头上一盖,等她手忙脚乱把被子扯下来时,李有得已经不在马车内了。

陈慧呆呆地看了车门一阵,忍不下低头笑了起来。她突然感觉到,李有得应当也是喜欢她的吧?不然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那么容易害羞?就是他的性格太不好,对喜欢的人也嘴毒,这样鬼才明白他对她是什么感觉啊!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敢肯定他是喜欢她…说不定他并不是什么害羞,而是厌女症呢?

陈慧忽然想到,李有得对蒋姑娘一直那么客气,可见是不喜欢她的,这也算是一种反证了吧。

要自己缠胸其实并不算太难,不过是有人帮忙更省力一些罢了。陈慧一边缠胸一边想着李有得,许久之后突然长叹一声,情绪变得低落。

她最先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一个太监后,确实是震惊的,这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了,她感觉这种事可能没几个人做得出来。可是,再仔细想想,与其震惊自己居然喜欢上一个太监,不如震惊自己居然喜欢上一个坏蛋。她毕竟来自现代,虽说夫妻性生活对夫妻关系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可没有的话,也不是不能过,不还有其他方式吗?她在现代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小说也看过不少,少了二两肉倒也没什么。而至于一般人在意的子嗣问题…她不喜欢孩子,乖巧的小孩可以接受,太吵的她看着就烦,这对她来说反而是最不成问题的问题了,她一开始想着抱紧李有得大腿过这么一辈子的时候,也没想过没孩子会怎样啊。再不济还能领养一个嘛,再再不济…她现在不已经有了个便宜干儿子了么?

她该惊讶的是,想着抱大腿混日子是一回事,真对一个草菅人命的奸恶小人敞开心扉就有点…超过她的心理预期了。她可是出生成长在一个法治社会,深受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的影响,以往看到李有得这个人应当是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他抓起来的,即便如今穿越了,价值观也不能变得那么天翻地覆吧?

“唉…”

陈慧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的价值观渐渐在被腐蚀了,居然会看李有得这种小人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欢喜,可能是真的有病吧。

把自己的衣裳都拢好,陈慧倒有些庆幸刚才李有得跑了,不然等她头脑一热结束后冷静下来,大概会很难接受之前发生的事吧。

陈慧整理好下马车时,并没有在附近见到李有得。

阿大低着头不敢看陈慧,小声道:“陈姑娘,公公说出去走走。”

陈慧道:“知道了。那公公有没有什么对我的吩咐?”

“这…公公没提起。”阿大犹豫了会儿说道,公公看着像是被气走的,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连见了公公嘴上的伤也只能当没见到。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可不好啊。

陈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简单地吃了早饭,又在附近逛了逛,因找不到李有得也不好乱走免得遇到戚盛文,只好强行拉着阿大进了林子,让他远远地看着,解决了个人问题才回了马车上。

没一会儿,外头响起了擂鼓声,李有得也回了。

陈慧安分守已地坐在一旁,李有得看了她一眼,脚步还有些迟疑,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这才坐回了位子上。

虽说想起刚才自己的模样陈慧有些尴尬,但她却一脸平静做出浑不在意的模样。

马车启动,陈慧这回并没有提议玩游戏,只是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瞥一眼李有得,目光又是感慨又是痛惜有时又无奈。

李有得虽注意到了陈慧的小动作,却始终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尽量不往她那边看,怕自己一看就控制不住脑子里涌起那半圆。他从前是看过春宫图的,对女人男人的裸体都没有任何感觉,大体小时候就被净身入宫的,该有的情欲也几乎不会有了吧。可有时候看了陈慧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或者明明诱惑又不自知的情态,他心里又会多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大约是没有男人们身体被引诱来的强烈吧,只是细细密密的,缓慢而又折磨人的一种淡淡渴求。

当他终于忍不了陈慧那偷偷摸摸却又存在感强烈的窥探时,他冷着脸问道:“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李有得本意是让陈慧收敛些,别再这样让他看着心烦,可谁知陈慧被他这么一瞪,竟定定地看着他——不偷偷摸摸,反倒光明正大了!

“公公,慧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陈慧一脸凝重地说。

李有得看着她没好气地说:“不许问!”他几乎有种预感,她问的问题,毕竟是极其难以回答的。

陈慧依然是一脸肃然:“公公,这问题对慧娘极其重要,慧娘还是希望公公能回答一下。”

李有得冷笑一声:“我不想回答,你不许问。”

陈慧悠然一叹道:“公公,若慧娘执意要问,您也拦不住我吧?”

李有得道:“你若再多说一句话,就下车跟他们一起走!”

陈慧想了想,依然觉得这问题重要,便道:“那么在慧娘被赶下车前,慧娘想问公公…”她顿了顿,表情无比认真,“公公喜欢慧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