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脖子一缩,知道李有得是故意讽刺她刚入李府那段时间的胡闹,讪笑道:“…还是公公好,宽容大度又心善,能成公公的女人,是慧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有得一脸嫌弃地瞥了瞥陈慧,心里却暗喜不已,即便明知她这话就是奉承,也没什么真心,可就是听着开心,让人不愿意深究什么。

“公公,那您家里还有人吗?”陈慧发觉李有得并没有说他入宫前的事,有些好奇地问道。一般入宫当宦官的,都是因为家里穷,自小就被卖进来的,家里少一个人口还多份进项。不过她并没有在李府看到李有得的家人,或许早穷困潦倒而死了,或许失散了再也找不到了,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去找将他卖去做宦官的家人。

陈慧本已为这比较危险的问题做好了心理准备,谁知李有得的模样却很平静,仿佛在说旁人的事:“早死光了吧。六岁前我爹娘早死了,叔叔不久也死了,当时正闹饥荒呢,我倒要感谢我那婶子,把我送进了宫,不然我怕是跟他们一道饿死了,哪有如今的风光!”

“公公是吉人自有天相!”陈慧立即说道,即便李有得没有发火,但她敏感地察觉到他并不想说入宫前的事,便决定不再问那些了,她只是想了解他,不想惹怒他呀!

今天她对李有得的了解,确实也多了些,虽然他自己没说过,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念书的时候是真的在享受。他是不是很喜欢读书?会不会,六岁前小小的他也是想要读书,想要考功名,但六岁那年的变故,让他的梦想彻底断绝,所以他根本不愿意提起?

这问题,陈慧暂时不想再问了,等到以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时再谈及更深入的问题也不迟。

“我说一句,你奉承一句,可是打算骗着我把什么都说了?”李有得斜了眼陈慧。

陈慧一脸诚恳地说:“没有没有,公公您误会了,慧娘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并无虚言。公公说出来的,都是公公想告诉慧娘的,慧娘很感激公公对慧娘的信任…”

李有得眼里漾着笑,问她:“那你可想知道宫里那些娘娘的事?”

陈慧对不危险的八卦还是很有兴趣的,毕竟这儿太无聊了,总要自己找事情做,闻言她立即道:“想!”她顿了顿,加上一句,“想知道听了也不会掉脑袋的事。”

“胆小!”李有得嗤笑道,“既如此,你还是一样也不要听了吧!”

陈慧的兴趣已经被李有得勾了起来,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应该还算安全的话题:“那…德妃娘娘用胸衣勾引皇上那事的后续呢?皇上有没有厌烦?”

李有得面色一沉,拍桌子斥道:“才说你胆小,转眼便编排起皇上的事了!”

“…公公您欺负人!”陈慧一脸委屈地说,“宫里的事明明是您先提起的,我顺着您的话多问了两句,怎么就变成我的不是了?哼,我不听行了吧?”

她拿起桌上的书,转头就跑。李有得都提起娘娘什么的转移话题了,想必今天再问不出什么了,她走也没事。

李有得怔怔看着陈慧离开后空荡荡的门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站起来喊道:“陈慧娘,你给我回来!”

陈慧没回来,而守在外头的阿二去找陈慧吃了个闭门羹后回来说:“公公,陈姑娘说不回来。”

“反了!真是反了!”李有得又气得拍了下桌子,忽然感觉不太对,低头看去,只见桌子上还剩三本书,而他先前拍桌子时放下的《金簪记》却失踪了。

“这个陈慧娘!”李有得反应过来,匆匆走出去。

陈慧住的房间房门紧闭,李有得让阿大阿二上去拍门,他在外头喊道:“陈慧娘,把书交出来!”

屋子里传来陈慧的声音:“不交!我要好好学学。”

李有得怒气上涌:“这种东西,你学它做什么?!”

“…公公,您别当着旁人的面,问如此令人羞窘的问题呀。”陈慧道,“慧娘会羞死的!”

李有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会羞死还把那书拿去做什么?

“我不跟你废话,把书交出来!”李有得怒气冲冲地说。

屋子里头的声音顿了顿,不一会儿便响起陈慧的声音:“寡妇黄氏还觉不够,言笑晏晏瞟了眼那书生,痴痴地笑:‘小官人,奴家还要…你不会就这些本事吧?还不如村头那郭屠夫呢!’,书生闻言…”

“住嘴!不许念了!”

李有得先是听了两句才反应过来陈慧在念什么,随后便听到她念寡妇的话时娇媚动人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去的语调,一时愣住,心脏狂跳不已,扭头瞪着阿大阿二两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二人满脸通红地麻溜滚了,李有得恨恨地瞪着屋子门,几乎可以看到屋子里陈慧正在那儿狡黠地笑着,最终气哼哼地走了。

李有得并没有放弃,之后催陈慧交书她不交后,他就趁着人不在屋里,找人去她屋子翻,可惜陈慧藏得太好,李有得的人无功而返。而当他再问陈慧要书时,她就会随口背几段书里的话,一会儿是:“冤家,你还来做什么?不是有更美貌的小娘子了么?”,一会儿又是:“奴家日日念着官人的好,想得食不下咽,只盼望着官人怜惜…”

李有得一提那书陈慧就念对话,直到有一天只有他们二人时她念了一段话,还没念完李有得就叫停了她,之后也绝口不提此事了。

陈慧念的是:“小冤家,不要…不要停,再用力…”后面的“插”字还没念出来,就被李有得叫停了。陈慧脸皮厚还没什么,反而是李有得,被她给气跑了。

陈慧不知道自己在李有得心里成了怎样的形象,她这也算是在给他打预防针,有些事,迟早要发生的嘛…

李有得虽是监军,如今战事暂歇之后也没他什么事了。在剑北城待了几日后,陈慧不想关在屋子里生虫,便换了女装跟李有得一道出来逛街。

李有得过去并没有来过剑北,不过或许是之前在这座城市被吓到落荒而逃,他对剑北的兴致不大,不过就是待着无聊,才会陪陈慧一起出来走走。

二人也没让太多人陪着,除了自己的人,就多了一个顾天河,他先来了这儿,对此还算熟悉,便当了向导加保镖。

剑北民风剽悍,如今战事暂歇,人们已经上了街,有不知情的人若直接掉到街上,根本看不出一场攻城战数日前才结束。

陈慧对什么都有点兴趣,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李有得便跟老妈子似的,一直跟在她后头,时不时说两句:“走慢点,别摔了!”“这东西京城有的是,如此粗制滥造,买它做什么!”“胭脂是你们女子用的,我要来做什么?”“什么买两样少五文钱,我就缺这几文钱?”“…”

在走过半条街之后,如今才二十七岁正值壮年的李有得,头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陈慧逛了半条街,感觉憋了几日的气都散了,拿了一支一看就不值钱的发簪,转头看向李有得,在自己发髻上比了比,笑盈盈地问道:“公公,好看吗?”

她的笑还没完全绽开便蓦地凝住,失声叫道:“小心!”

第92章 想回家

那一道锋利的刀面反射的光芒在那一瞬间闪花了陈慧的眼睛, 她听到了自己出声提醒时尖利破了音的呼喊, 身体在自己反应过来前已经动了, 向李有得那边跑了过去。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陈慧身边的人终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惊呼声不断,有人在跑动间不慎绊了陈慧一脚,她本就着急走向李有得,一时不察便摔倒在地,疼得她闷哼一声, 可她也顾不得自己哪儿伤了, 慌忙抬头望去, 紧张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李有得正摔倒在地, 一脸惊慌地看着前方, 那里, 顾天河已将偷袭者的匕首打掉,扭着他的肩膀将他控制住了。

阿大阿二两人忙跑到李有得身边扶起他。

陈慧长舒了口气,幸好有顾总旗在啊!随即她一脸紧张地四下张望, 抓住了一个而已, 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在暗处伺机而动?顾总旗只有一个,还能控制住几个人?

然而,等到周围人都散了, 也没有别的袭击者出现。

陈慧试着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扭了,这会儿动一动便钻心地疼。

李有得此刻已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 见顾天河把人控制得死死的,便忙转头看向陈慧,见她趴在地上,他疾步跑过来,皱眉连问道:“慧娘,你伤哪了?如何了?”

陈慧抓着李有得的手慢慢站起来,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脚扭了…”

袭击者袭击的对象是李有得,她没有帮上一点忙也就罢了,还自己扭伤了脚,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啊!

李有得倒是没像陈慧那么想,见陈慧只是扭伤了脚,他又四下看了看,声音紧绷:“咱们先回了!”他也在担心还有后续刺客。

李有得扶着陈慧,阿大和阿二在旁保护,顾天河控制着那个袭击者,一行人谨慎地退去,半路上遇到来接应的士兵,总算安然回去了。

陈慧的脚是扭伤,按照疼的程度,她感觉并没有伤到骨头,但走路还是疼,因此回到住处后,她便回床上休息了。

李有得虽当时受了惊吓,但等到周围安全了,他便要去亲自审问被抓住的刺客。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行刺他!等他查出来是谁干的,他定要让那幕后主使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陈慧伤的是右脚,扭伤并不严重,她让阿大去要了些跌打药膏,自己抹好,便等待着审问的结果,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先前看到了那刺客的模样,不像是大梁人,反倒有些像是羲族人…羲族人普遍面容更立体,跟大梁人放一起比较时相当明显。这种时候出这种疑似羲族人刺杀监军的事,还没有正式开始的和谈,该不会崩了吧?

陈慧不想看到打仗,一旦开打,也不知要死多少人,而且她和李有得的安全也不能完全保证。

就在陈慧心怀忐忑之时,李有得回来了。

“伤如何了?”李有得关切地望着陈慧。

“没事。”陈慧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心情说自己那点小伤,忙问道,“公公,那刺客招了么?他有没有说幕后主使是谁?”

提起这事,李有得面上便浮了层怒气,他冷声道:“这羲族人真是不知好歹,竟敢行刺我!”

“公公,和谈是羲族人想要的,眼看着快成了,羲族人怎么会来刺杀出公公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或者…阴谋。”陈慧道,她对于雅泰公主还是很有好感的,当时李有得就带了几个人深入羲族营地都安然退出来了,怎么事后反而要刺杀他?这明显有问题啊!

“哼,能有什么误会!”李有得想起街上那一幕,仍然觉得心有余悸,“草原王不能好好管束他子民,还成了我的不是?”

陈慧无话可说。羲族人刺杀李有得这事,他也清楚不可能是雅泰公主他们命人来做的,可这事既然是羲族人做的,那么这罪自然要归咎到羲族人头上。

“那和谈怎么办?”陈慧问道。

李有得冷笑道:“我这便再上疏一份呈送皇上,这羲族人就是蛮族,难以管束,即便今日和谈成了,今后也定会出乱子,不如趁如今彻底将羲族人打怕了,一劳永逸!”

陈慧见李有得说的不似气话,一想到万一皇帝真听了他的话决定不和谈了,心便砰砰直跳。

她忽然低呼一声,似乎很是痛苦。

李有得忙收了那恼怒的模样,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陈慧委屈地说:“脚疼…”

她说着掀开被子,露出她那只白嫩的右脚,脚踝处扭伤的位置微微红肿,看着很是可怜。

李有得道:“先前说要找个大夫来瞧瞧,你偏不要!这会儿晓得疼了?”他正打算叫人去喊大夫,却被陈慧拉住了衣角,他一转头,便对上了她湿漉漉的双眸。

“公公,慧娘不想看大夫…您给我揉揉好不好?淤血揉散开了便好了。”陈慧柔柔地说道。

李有得没能拒绝她的软语恳求,在床上坐下了:“让你别瞎跑,这都是你自找的。”

陈慧也不在意,稍稍往里挪了挪,打开药膏罐子,抓过他的手时忽然顿了顿,放上自己的手与它五指交叠,轻笑道:“公公,您看,您的手比我大那么多呢。”

李有得的右手被陈慧抓在手里,她的左手与之交叠,如此一对比,他的手比她大上一截。

“你一个女子,要那么大的手做什么?”李有得任由陈慧把玩他的手,讽笑了一句。

下一秒,陈慧的左手五个手指忽然弯曲,灵活地滑入他的右手指缝之间,紧紧的,成了五指相扣。

手上的触感忽然变得明晰,李有得一怔,不自在地挣了下,掩饰似的说:“不是要我替你揉揉么?”

陈慧本就抓得不紧,李有得轻轻一挣便抽出了手,他从罐子里挖出一块药膏,抹在陈慧的脚踝上,轻轻重重地按揉着。

“哎呀,疼…”陈慧微微曲起身子,上半身靠在李有得身上,撒娇道,“公公,您再轻点嘛…”

“轻了揉不开,忍着!”李有得没听她的。

“唔…啊…呃…”陈慧时不时发出听着暧昧的声音。

李有得从前自然是听过类似声音的,除了一开始有些好奇,后来便古井无波了。可如今,听着陈慧在自己耳边的急促呼吸,以及暧昧的喘息和轻柔的痛呼,他手心冒汗,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他想让陈慧闭嘴,可话却卡在喉咙口,死活说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掌心的药膏已经被吸收,陈慧也像是脱力似的靠在李有得肩头,有气无力地说:“谢谢公公,慧娘觉得舒服多了。”

李有得微微低头,见她额头汗水沾湿了几缕头发,一时间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

他把药膏罐子放到一旁,谁知陈慧却挽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走,略带了些抱怨的语气娇声道:“公公,慧娘想回京城了,不能不打仗了么?这一打起来没完没了的,太久了。”

李有得冷哼一声:“起先是谁非要跟来的?”

“我又没想到自己还会被人捉去嘛。”陈慧微一用力,毫无防备的李有得便被她推倒在了床上,他一惊之下条件反射想起来,陈慧却抬手按住他的胸膛。她整个上半身压了上来,脑袋枕在他胸口,右手轻轻在他胸口处画着圈,语气哀婉:“在羲族的那段时间真是太吓人了,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公公了,慧娘便难受得很。”

李有得被陈慧那只不老实的手画得心痒难耐,忙一把按住她的手,她却顺势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玩弄起了他的手指头。他的手上有一些陈旧的疤痕,她想这就是他小时候吃过的苦的证明吧。

“所以呀公公,您就别给皇上上疏了吧。今日刺杀之人只是个别的,不能归咎于整个羲族头上,况且,今日公公您没受伤,慧娘也只是个小伤而已,还是自己摔的,何必把小事弄大呢?”

李有得低头只能看到陈慧毛茸茸的脑袋,他的左手被她抓着玩耍,右手抬了抬本想推开她,可伸到一半却轻轻放在了她肩上,羽毛般没有丝毫力气。他躺着,而她依恋似的靠在他怀中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就算是假的,他也忍不住想要再多享受些时间。

“今日羲族人敢来刺杀我,我若轻飘飘让此事过了,那我的颜面何存?”李有得懒洋洋地说。

陈慧道:“那其他人就会夸公公宽宏大量了呀?而且,最最要紧的是,咱们就可以回京城,回家去了。”

李有得的眼神因陈慧的“回家”二字而变得柔软起来,原本打定注意要把羲族打怕的他此刻也不禁动摇起来。

陈慧没听到李有得的回应,撑着他的胸口直起上身看着他的眼睛道:“公公,您到底答应不答应呀?”

“此事并非儿戏,哪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李有得故意板着脸道。

陈慧往上挪了挪,突然倾下身子在李有得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低笑道:“此事自然是公公说了算,慧娘不过就是发发牢骚,指望着公公能怜惜怜惜慧娘…”

她说着,又在李有得的唇上亲了亲:“公公,咱们回京城吧,这儿实在太无趣了。”

说完,她又附身亲了亲李有得红润的唇。就像是找到了玩具的顽皮小孩似的,陈慧说一句便亲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好了,那便等皇上的圣旨吧!”在陈慧下一个吻落下前,李有得蓦地转过了脸,无奈地说。

“公公您真好!”陈慧说着便捧着李有得的脸,又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皇帝的圣旨,大概还要几天便会来了,她觉得皇帝多半也好同意和谈,只要李有得别多此一举再弄出点事来,让战事就此结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快下去,脚都伤了还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李有得推了推陈慧。

陈慧不下去,她干脆扑上来压住了李有得,笑盈盈地说:“我就不下去!公公,都这么晚了,咱们睡觉吧!”

胸口处的柔软感觉压得李有得一惊,见陈慧只是压着他抱着,也没有其他古怪的动作,心里一松,忙推开她翻身而起,站得离床有些远,冷着脸道:“你快睡吧,我还有公事要办。”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陈慧笑着挥了挥手,达成心愿的她满意地躺了回去。

李有得走出陈慧的屋子,外头候着的阿大阿二忙跟了上去。

这儿的屋子隔音不太好,二人候在外头,自然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当时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稍微退开了些距离。如今见李有得大步出来,手指似乎不自觉地摸了摸唇,阿二不禁暗笑了声道:“公公…可要让陈姑娘留着灯等等您?”

李有得脚步一顿,刚出来时面上那股春风得意似的笑顿时不见了,冷着脸道:“谁让你多嘴了?”

阿二一愣,忙道:“是,是小人多嘴了!”

李有得没再理他,加快脚步回了自己的屋子,进屋前,他看了眼陈慧的屋子,那里头烛光透射出来,却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罢了。

他的眼神和他的神情一道冷了下来,他垂下视线,回想着方才她那一个个勾人的笑和眼神,轻嗤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第93章 有什么用

陈慧睡了个好觉, 只可惜扭伤没那么快恢复, 她没办法出去浪, 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李有得把阿二留下来方便她支使他做事, 陈慧便让阿二搬了张椅子到外头, 扶着他慢慢走出去,坐在椅子上呼吸新鲜空气。

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她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只觉心旷神怡, 心情舒畅。

昨夜李有得应了她的恳求, 当时她很高兴, 如今到了第二天, 她反倒有些担心起来, 怕李有得一晚过去后又后悔了。不过对此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脚伤让她不能缠在李有得身边继续吹枕边风啊。

“公公做什么去了?怎么午膳也不回来吃?”午饭时没见到李有得,陈慧便问阿二。

阿二忙道:“回姑娘,公公说有公事要办呢。”

“公事?”陈慧托着下巴, 百无聊赖地夹着菜往碗里装, “这会儿又不打仗了,他还有什么公事?”而且,即便是打仗, 也没他什么事啊。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阿二讪讪地笑道。

陈慧叹了口气,一会儿不见,她就有些想他了呢, 果然是因为养伤太无聊了吧?不然若是还在京城,她无聊了还能出去玩玩,自然不会怕无聊。可是在这儿,因为昨日的刺客事件,她大概都不会想要出门了,实在是心理阴影啊。

另一边,郎遇正跟李有得说刺客的事。

“李公公,刚刚狱卒来说,刺客自尽了。”郎遇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