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接着响起来。

顾又廷不理会,坐在沙发椅上翻阅着一叠文件。

电话打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谨言抬眼到处看了看。

随即目光定住在一处,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此时,正灯火通明!

直等到现在,她才终于是想明白了:他,故意不见她!

咬紧牙关,她终于从顾林集团门口离开,直接去坐车!

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汽车还未发动,手机又响。

谨言心一紧,以为会是…结果一看,却是家里的电话,她接起来。

“miss、bai!”

电话那边是小熊装得严肃却盖不住奶声奶气的声音。

“嗯?”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听见小熊软软糯糯的声音,谨言忍不住扬了唇,她能想像到,那边的小熊此时正包着厚厚的棉衣服,小嘴蹶着,拿着手机瞪着黑溜溜的大眼。

这阵子的阴郁,都在此时烟消云散。

她哄了小熊几句,又问了一些有关于小熊最近的事情,期间心里舒服了不少。

听到孩子电话那边传来“么么”声,她顿时重整旗鼓。

电话挂了后,谨言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在脑海里反反复复过滤了实施方案,才终于出声:“司机,停车!”

他可以为难她,故意不接她电话,

只是,他迟早要从公司出来的,不是么?

找他先约时间

虽然很晚了,四周已黑尽,这里仍灯火通明。

谨言在外面等待着,来来回回地转圈子,不时看着四周有没有人经过,又抬头看看顶楼上室内里透出的灯光,看了好半天,收回视线。

一天都在外面没吃到东西,她渐渐觉得饿了,又冷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路虎开过来,然后停在不远处的门口位置。

在橙黄色的明亮灯光下,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顾又廷走出集团大门,也许是因为不用出席正式场合,他今天穿得很随意,衬衫没有打领带,下面是简单的西裤、皮鞋,却都显得特别的魅力非凡,引人注目。

谨言霍地迎上前,一旁的保安匆忙过来阻止!

她根本接近不了他!

她看了眼保安,恳切地说:“你们误会了,我找顾先生是有事情,想要和顾先生谈。”

保安们有些讶异,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顾又廷,似乎在等他确定。

谨言神情复杂地看了他片刻,吁口气,脸上保持冷静,

“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下时间,我有事要说。”

顾又廷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一脸情急的人,半晌,开腔:“找我先约时间。”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记有力的耳光般扇到她脸上!

谨言一张脸顿时激愤成红色的。

冷冷的瞥她一眼,他似不想再和她多说,弯身,就要进车。

她急了,在他坐进车子之前,急切地要上前。

可是

两只手臂分别被保安抓紧,无法轻易挣脱。

这次,他走了后,下次不知又要等多久,离回去的日期又遥遥无期…

又要忍受多一天思念小熊的煎熬

不由得皱起眉。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顾又廷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顾又廷!”她极低的,咬牙切齿一般的,“这样折磨我,你很开心吗?”

一旁的保安一怔,大概没想到面前这个柔弱的女人会突然发怒,再去看顾总,他没有回应…很快反应过来,板着脸:“这位小姐,如果顾总不认识你,麻烦你不要在这打扰!不然不要怪我们不礼貌了!”

她根本听不进耳旁保安警告的话,只咬着唇,愤愤不平:“这次的项目我要对底下所有参与的同事负责,你或许觉得这只是个无所谓的小项目,但我的公司和员工却会因为你的一句威胁,而承受莫大的损失。”

顾又廷站直身子转过头来,垂眸瞧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依旧是一张冷脸。

那个小孩,长得挺像顾总的…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看不到我为了这个项目付出多少努力。两个月的时间,我每天都睡不到两小时。虽然累到筋疲力尽,但大家仍旧为了这个项目不停努力着。收集了许多的资料,日夜不停地写设计案,才终于确定下可行的设计案,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把我们的努力推翻?”这也是她进公司四年来,第一次为一个项目付出这么多精力。

她紧握的拳头几乎要在掌心留下指痕。

她觉得很愤然…

愤然得无以复加。

两年的婚姻里,她以为,就算他对她没有爱,相处了这么久,

以他的所作所为,对她至少也会感到几分羞愧的吧?

却不曾想,他半点念想都不留给她,甚至对她步步相逼!

…在冗长的沈默后,他沉声说:“过来!”

谨言怔忡。

下秒,她被人拽到他面前。

再下秒,众目睽睽之下,白谨言被拽走,直接往集团门口进去。

两个已做好准备要赶人的保安目瞪口呆。

“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是总裁的**?”

“有点可能…不过,我听说顾总已经有主了,而且感情深厚,上回我还看见他抱着个小孩来集团呢,那个小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挺像顾总的…”

“不会吧?顾总都有孩子了,那刚才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顾总有钱有权,年纪也正好,随便在外面养几个女人,对他来说小意思吧,而且那女的长得还真不错,皮肤白得,像刷了层面粉似的…”

另一边,集团大堂内。

饿了一天早已手脚无力的白谨言,在拉扯中感到头昏眼花!

她实在没力气挣扎,去掰他的手指,“放手。”

顾又廷很反常,沉着脸不说话,直接抓住她双手用力往前拉。

“顾又廷!请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顾又廷扫了她一眼,抬脚又往前走,英俊的脸孔在灯光下显得冷酷。

这时候,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有几个加夜班的同事正好走出来,目光惊愕地看着他们。她挣扎起来,想要借这个机会挣脱。顾又廷很反常,仍然拽着她的手,直接当着几个手下的面,堂而皇之地将她拉进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后就稳稳地直升,很快就听不到外面的喧哗了。

不久,电梯门开了,顾又廷拉着她,急步离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他空出手开门,另只手将她推进去。

然后他随手关门,落了锁。

谨言心里直跳,条件反射地去开门!

下一瞬,顾又廷猛地转身,探手一把抓住她,将她按在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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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没有人留言了,互动比起上本完结文少好好好好好多,是不是写得不好?

哭什么,项目又没说不给你

夜很沉,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房间角落里一盏晕黄的灯发出微弱的光。

谨言被他困在双臂间,那种浓烈的强势的气息立刻包裹住她。

他健硕的胸膛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牢房,将她禁、锢住,简直无法挣脱。

顾又廷捏住她的下颔,逼得她抬起脸来,他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白皙细腻的她,似豹子正看着自己的猎物,“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嗯?”

背脊紧贴着门板,白谨言只觉得浑身发软,胃部也隐隐作疼,头晕得很,有点发冷。

她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得发不出声,想挣脱喝口水。

她一动,顾又廷,按着她的手本能地一紧,令她寸步难行。

顾又廷瞅着她这副模样,扬眉,似嗤笑一声。

“刚刚还一副气势如山的样子,怎么现在推我一下手还抖?”

听到那声嗤笑,谨言心里一凛,有些清醒了,抬头恨恨地瞪他,“你这样三番两次地设计我,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拿着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被人看笑话,努力争取的项目也没了,你看见我这样子觉得很快活吗?”

说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谨言凝神看着他。

顾又廷坦然地与她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顾又廷沉静地:“别像孩子一样…我设计你什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从那晚到现在,一个月以来的委屈就全部涌上心头。

感觉眼眶一阵发热,谨言赶紧低下头。

用手遮住脸,仍遮不了从指缝中落下的眼泪。

谨言觉得自己好悲哀、好不甘心,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那不知第几次的起伏,不停地刺戳着他的胸口。

顾又廷立在原处,神色间仍是喜怒不显,打量了她几眼,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的嗓音低缓清冷,此时,不觉添了几分柔情:“哭什么,项目又没说不给你。”

她终于停止流泪,抬起脸,眼含水光,胸膛微微起伏,仍是气息不平。

果然是他在背后做手脚!

等平静下来,谨言第一个反应便是奋力挣起身来,想也不想,抬脚便向他踢去,“顾又廷!你这个混蛋!虽然那么一个小项目,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起眼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却是非常重要!我不明白,你有名有权有地位,而我只是个小职员,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为什么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你为什么这么狠?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说啊…你说啊…”

她说完,伸手去推他。

顾又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指甲几乎掐到他掌心里去,细白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紧紧地咬着唇瓣,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打一顿出气,又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顾又廷这时心里忽然微微一热,不由得将她拥进了怀里。

只是普通的关系,没有权利再这样对她…

谨言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眼圈发红,每次看到他,甚至是看不到他的情况下,只要想到他,她都尽量想克制住自己内心那股奔涌的狂潮。可惜就是克制不住,一直到今晚,她的镇定立刻全面崩溃,心里的怒火几乎是冲天而起。

那时他明明爱着别的女人,却又要和她结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和那个女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而是一再而再地背叛这段婚姻,或许只是从来没有把他们的婚姻放在心上,所以离又不离亦无差别。

从悲愤里回过神,只觉得腰间的位置,紧得她不自在,低头才发现顾又廷的手指正搭在自己腰上,手指微扣,完全是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

她下意识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放开!顾又廷!”

还没说完,顾又廷便低头俯身,偏头含住她被咬得润红的唇瓣。

谨言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辗转地吻着她,慢慢撬开她紧闭的牙齿,进去与她的舌头纠缠。

谨言被吻得身体发软,手脚并用地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顾又廷一手圈紧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颈项,坚持不肯放开。

“混…你放…开…唔…”

鼻息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火炭一般的手指探进她单薄的衣裳里,慢慢滑过她的腰间,顺着肌肤往上不断试探,甚至是慢慢揉nīe,引得她身、体不由自已地感到一阵酥、麻。

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又是气又是急,忽生一计,用力咬住他的唇。

一时没控制好力道,瞬时,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接着,顾又廷按着她的手松开了,伸手擦了擦,手背上一抹血迹。

谨言气得浑身颤抖,厉声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很清楚,我是被下了药,身不由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也没有办法理智地做出正常的反应,只能由着你!可今天不一样了。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也没有权利再这样对我…”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拧眉,眼神阴沉。

眼看他神色变化,她神情间有一丝迟疑,但是态度坚决,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不管以前我们有过什么样的瓜葛,我希望从今天以后,我们只是普通的关系,顾先生可以不要再交涉我工作的事务,也不要做…像今晚这样的事!”

谨言说完,屏气凝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立即转身开门出去。

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她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整个人慢慢软下来。

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一身职业装变得皱巴巴,扎着头发的橡皮筋不知何时遗落了,一头发丝正散在肩上,之前还冷得有些发白双唇变得艳红,眼含水光,胸膛微微起伏,仍是气息不平。

你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出了电梯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步履轻捷地走出集团大门。

路灯照着的四周事物都很迷蒙,她停在路边,看着前方的路。

只见马路上偶尔有车飞驰而过,却没有出租车的踪影。

白谨言忽然感到软弱和无助。

半夜两点多还在外面游荡,而且还和前夫纠缠不清,她只觉得这种情形真是荒谬,在这之前她完全猜不到。她又想到顾又廷那个人,至今不明白他,这么多年过去,放她一条生路不是件难事吧。

但至少,经过今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彻底结束了…

收回思绪,白谨言看着前方的路,仍没有出租车过来的迹象。

她揉了揉眼睛。

一个星期多的睡眠不足,导致现在沉沉的困意排山倒海一般的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