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瑞面色潮红,显然喝了不少,听到她的话,眯了眯眼睛,含含糊糊答应一声:“我在这附近见一个客户,那个客户好酒,我陪他喝了不少,直接把他喝倒下了,”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不想回去公寓,觉得太折腾了,就直接过来你这了…”

谨言将她轻放到沙发上,转身去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往里倒了点蜜。

再回到沙发前,让家瑞喝下,“先起来,把这个喝了。”

家瑞点点头,接过糖水,一口气灌了半杯,递给她后,又继续倒下。

谨言轻轻推她,把她身子从沙发上拉起来:“先别睡,去房间里。”

家瑞醉得不算太厉害,还能听清她的话,含糊地答话,一半自己使力一半靠着谨言搀扶,很快就进去了房间,走到床边,躺下在小熊另一边,胳膊压在眼睛上,不到一会功夫,就睡了过去。

谨言照料好她,回过头就看到仍躺在桌上的手机。

半晌,伸手拿过了手机,打开,仍无动静。

谨言又等了会儿,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正要关机,就看见一条短信飞进来,她点开:小嫂子,老大全身都好烫,我想扛他去医院,扛不动啊,温度计显示43度,这样烧下去,明早老大会不会成傻子了…

隔着电话,似乎还能想像到顾淮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谨言看了眼小熊,又看了眼家瑞,心想小熊等会如果醒来,有家瑞陪着,也不会太害怕…

便去浴室换了套衣服,带上包和门卡,就准备出去。

只要买药过去,她就立刻回来。

家瑞听到动静,刚睡下又醒转,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姐?你要出门?”

“嗯,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和小

tang熊继续睡,我很快回来。”

家瑞没有多想,低低应了一声,很快又继续趴回床上。

从酒店出来,门口两边就有车子,谨言很快就上了车。

去的路上,车子里播放着王菲的歌,舒缓的声音在夜里缓缓响着。

谨言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司机车开得很平稳,一路上没有什么车,基本除了遇到红绿灯时才需要减速停下,一路畅通无阻,过去凤凰路也只用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车子这时拐进了另条路。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药店,她忽得出声,“麻烦停下。”

“还没到啊?”司机注意力正在不远处前进的小区上,没防备她突然开口,突然刹住车,下意识就回答,“小姐,你不是要去凤凰路32号吗?还有点路呢。”

谨言扯了扯唇,点了点头:“在这就行了。”

她给了钱,又道了声谢,然后下车,往不远处的药店走过去。

再晚一会,这家药店就会关门了。

谨言一口气奔进药店,直接找了几种比较熟的药和退烧贴之类的,然后又走到柜台前,看着一身白衣的有些年纪的老医生,“发烧发得很厉害,这些药够吗?”

那老医翻看了一下,问:“多大年龄?男的女的?”

谨言略一犹豫便道:“男的,三十多岁。”

老医生想了想,转身去另个柜台拿了一瓶东西,又拿了消炎药给她,“要是喉咙痛,就是发炎,你给他吃两颗这个…还有这个,吃完退烧药后,还是烧得厉害的话,把这个倒在开水里,用毛巾给他搓下身体。听得懂吗?”

谨言自然是一口答应,“嗯。”

“一共七十五块。”

谨言赶紧去拿钱。

买完了所有东西,谨言很快就离开了药店。

刚走没几步,初冬的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走的很慢,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过来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矛盾的很,但是她知道不来,今晚只会更压抑。她没有想过他,就算当初曾经为了小熊,有过一刻的动摇,现在也已经飘散如烟,但是就有种不停催促她的东西在她心里深埋,她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里。

看着熟悉的大门口,她心里面是说不出滋味。

谨言慢慢伸手,去按门铃。

顾淮开门开很快,看到谨言,奇道:“小嫂子?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谨言没搭话,跟着他进到了房间里,一转头,就看见一身黑色薄呢大衣的顾又廷,正昏沉沉窝在沙发上,高大的个子和一米六长的沙发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不协调,她转开视线,重新望了眼顾淮,“吃过饭了吗?”

“还没,从昨天到现在,光喝了几口水,”顾淮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模样,紧拉着她的手,“小嫂子,你过来就好了。老大明天上午要去签合同,听说是笔不小的数目,可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拿不拿得动笔,都是个问题!”

谨言不搭话,又问:“你有没有外卖电话?吃药之前要先给他吃点东西。”

“我有很多外卖电话,但都是在英国那边的。”

谨言看了看顾又廷,双眉微皱:“这样吧,你叫他进去房间睡,不要硬挤在沙发上,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米,等会用电饭锅煮粥给他先吃点,再吃退烧药就行了。”

顾淮又是一脸难色,“我劝过了,但老大就是不肯进房,要不然,小嫂子,你去劝劝?没准老大就听了呢…”

谨言不理他,叫着顾淮一人一只胳膊,直接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幸好病人本身没有多大的意识,从沙发上起来,也没有什么反抗行为,谨言弯腰搀扶着他的一边胳膊,半晌,才强撑着直起腰来,顾又廷顺势搂住她的腰,脸靠

在她脖颈间,坚硬的发根在她下巴蹭着,又痒又痛。

谨言抿了抿嘴唇,却又不好推开他,只能硬是把他扶到房间才松口气。

半小时后,谨言从电饭锅里盛了一碗粥,端进房间。

将粥放在桌上,走到另一边推了推昏昏欲睡的顾淮说:“先别睡,起来喂他把粥喝了。”

顾淮连接都不接,从昨天忙到现在,基本上没有合过眼,此时,他的声音里满是困乏,“小嫂子,我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个事,还是你去吧。”

谨言怔住,却见顾淮又换了个姿势,随时会睡着,也不再出声。

返回到桌前,重新拿过盛着热粥的碗,到床边坐下,准备喂他。

她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才递向前去。

温粥触到唇,他眼睛里更清明了些,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她的手。

谨言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顾又廷的手热得像火,被他握住时,她微微有些被烫到。

就算是病了,他的力度仍然不小,谨言觉得疼痛,挣了下,“放开。”

看到白谨言眉宇蹙了起来,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松了手。

谨言的手得到自由,另只手拖过一个垫子来给他放在身后,让他半靠着,很快又把粥抵到他唇边,淡声道:“你在发烧,把粥喝了,然后再吃退烧药…”

他皱眉,却张开了嘴,咽下粥,连着喝了快一碗粥,这才摇头。

谨言看着碗里所剩无几的粥,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强迫。

顾淮窝在沙发上,在一边闷闷地看着谨言很熟练的给老大喂粥。

不管是吹嘘的动作,还是喂粥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有经验。

该死的,老大这个重色轻弟的男人,病得这么严重了还挑人,他昨天也试着叫过外卖,给他吃就各种摆脸色,小嫂子一来他就老老实实的张嘴让她喂。

他怀疑老大根本就是在装病,而且就小嫂子那熟能生巧的动作来看,没准老大这招已经是被他使烂了,小嫂子平时也没少喂他喝粥吧?

他翻了个身,不想再理会那对秀恩爱的夫妻,后背却被戳了戳。

重新转过身,就看到站在面前的谨言:“他出了一身汗,得换身衣服。”

顾淮点了点头:“哦,好。”说完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出去,“我回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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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如果下午五点半没刷出来,就得等夜晚十一点了,囧

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谨言知道顾淮误解了,有点尴尬。

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走到他面前,才道:“你去吧,我到厨房把碗和锅洗起来。”

顾淮愁眉苦脸,谨言当作看不见,“记得全都换掉,不然穿着湿衣服,会烧得更厉害,我顺便去把开水煮起来,等会才能吃退烧药…”说完就从房间出去,并替他锁上了门。

看着关上的门,谨言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收拾好碗和锅后,谨言开始着手准备烧开水,却是找不到可以用的厨具,就像顾淮说的一样,煤气没电了,也没有电炉,就连饮水机里也没有一滴水,这个发现让她震撼不已…

谨言微感惊愕,他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过去,他踏进这间房子的次数少之又少,一个月里从来没有超过十次。更别说,自从她搬走了这里之后,他更不用顾忌有个妻子的存在,需要长久隔一次回来尽一下丈夫的权限。

谨言长长地吸一口气,不再往下去想,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言而明,不由得深刻反省,她今晚过来,有一半是顾及顾淮的感受,却没有想得更全面,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照顾的,应该是另个女人不是吗?

想到这,只好随意拿了刚煮净的锅,往里盛了些水,放入电饭锅里烧。

谨言等着水烧开的功夫,一边把药从包里拿出来,准备着一会交给顾淮。

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钟,显示两点,只怕再晚回去就没有车。

等了会,顾淮终于开门从房里出来,手里提着个垃圾袋,里面装的全是他这两天吃快餐吃完的盒子,还有些泡面盒子,各种塑料饮料瓶。

谨言看见,微微一愣。

顾淮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对谨言笑了笑:“小嫂子,老大的衣服已经换好啦,我出去把垃圾给倒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我等会回来帮你一起买?”

谨言犹豫不决,最后只好说:“别买了,你去楼下倒完,快点回来。”

顾淮笑道:“诶,好。”又说,“那老大就麻烦你啦小嫂子。”

看着离开的顾淮,谨言叹气。

刚才话已经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等他回来,自己再走了。

电饭锅很快响起‘滋滋’的声音,是水开了。

谨言上前关了电饭锅,拿着布将锅取出来,倒进碗里。

开水现下不能喝,她将水放到桌上等凉些,一边等着顾淮回来。

等了近二十分钟,顾淮都没有回来。

门口的方向,没声响,没动静,没人影。

眼看开水就要凉了,谨言只好作罢,一手拿着药,另只手拿着盛开水的碗,径直往房间里进去,就见大床里的男人粗沉的呼吸着,眉宇微微皱着,看样子,睡得并不算舒服。

谨言上前就把他推醒,喂他把药吃了。

顾又廷迷迷糊糊地吃了药,也没有睁眼看喂药的人是谁,便倒头继续沉睡。

顾淮还没有回来,他的烧也没有退,谨言不敢就这么离开,也不愿意呆在房间里,看他似乎睡着了,就回到客厅去。

不知等了多久,顾淮还没有回来,她迷迷糊糊地就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被经过门外的猫咪的叫声吵醒,她抬眼看了下时钟,三点了。

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环视下四周,没有发现顾淮身影,才撑着起身。

等到现在,再后知后觉,也知道顾淮那小子是不会回来了,她抿了抿唇,从桌前拿过包,准备就此回去,经过房间,就见床~上的男人脸色微微红着,远远看上去,仍看得出他有些痛苦的神情,看样子,他睡得并不舒服。

谨言犹豫了一会,才走上前。

她坐下,刚一凑近就感觉到他呼吸出的灼热气息。

tang她怔了一怔,伸手覆盖在他额头上,好似烫得更加厉害了。

摸着他滚烫的肌肤,谨言有些错愕,从来,小熊发烧的时候,都是喝过热粥,换一身衣服,贴一片退烧贴,很快就会好了的,他怎么这么严重…

若是不想要有更多的牵涉,她不能再多逗留下去了。

只是,他烧得这么厉害,顾淮也不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着的同时,她想起药店里买的那瓶酒精,老医生嘱咐过的话。

谨言从浴室里拿了条毛巾,又去客厅桌上把那瓶酒精拿进房,就走回来,将东西先在一旁,掀开了被子,再将他身上的衬衫扭扣一一解下来,再倒些许酒精在手心上,一一往他颈部、胸膛和耳垂后的位置抹上,用手搓了搓,搓热后,再拿过毛巾擦拭他的肌肤。

擦拭的过程中,他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眉头也不那么紧了…

毛巾一松,从手上滑落,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结实的胸膛。

她呆了一呆。

很快,便立刻平静下来。

重新拿好毛巾,将上身最后一寸肌肤擦拭完。

谨言重新系好他衬衫的扣子,往手上继续倒着酒精,倒到一半,顿住了…

最后剩下,是下半身了。

顾又廷下半身还系着皮带,裤子和皮带仍是之前在沙发上穿着那样。

谨言眉心一皱,顾淮居然只替他换了衣服…

好半天,她脸上有些异常的红晕,拿着毛巾的那只手亦有些轻轻的颤抖。

下一瞬间,她就在心里暗骂了几句顾淮。

不是出去扔垃圾了吗?

还装腔作势地问她要买什么?

如果她真的有急需的东西需要他买,那他要怎么办?

想起顾淮离开时,脸上异常的笑容,当时她不当作一回事,现在想想,其实也很明显,她暗叹了声息,顾淮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这么多年在英国,所以不清楚她和顾又廷离婚的事情。

咬了咬牙,看着闭着眼睛无意识的顾又廷,她心里的顾虑,少了几分,将毛巾放到一边,伸出手,去解他裤子上的皮带,手指僵硬,皮带解了半天,才终于解开,最后是裤子上的扭扣,还有拉链…

谨言狼狈而懊恼地从床上起身,不准备再继续下去。

从包里翻出手机,想找到顾淮的联系号码打过去,却发现没有他的电话,而今晚那些联系短信和电话全都是来自顾又廷的手机号码,她暗叹一声,不死心地又再翻了一遍,才终于将手机放回包里。

顾又廷的身子被薄被遮住,而薄被下面,一只手拿着毛巾轻柔地擦拭过他的小腹的位置时,床上的男人粗沉的呼吸着,喉咙发出低沉的一声叹息,带着微微的痛苦。

她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生病而感到的不舒服。

寒冷的冬天,空气中却充满了难忍的燥热。

奇异的气氛里,有种若有似无的暧昧。

好不容易擦完,谨言才如释重负,收走酒精和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