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三番两次的羞辱我,不把我当作一回事,不过是把我当作了…”

随即那两字卡在喉咙,耻辱地发不出声音。

顾又廷双眉一拧,偏头看着她:“当作什么?”

眼眶微湿,她强作冷静:“除了妓女,我想不到其它的。”

闻言,顾又廷犀利的目光锁着她。

若不是将她看作随随便便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在离了婚后,还对她做那些…

令人不耻的事情…

她仍是高估了自己的心里素质,很快就忍不住鼻子泛酸,别过了头。

不知过多久,顾又廷靠近她,唇边露出丝冷笑,语气有些刻薄:“什么是妓女?你今年多大,才十八岁是不是?出国几年,你都学到了些什么?有妓女跟你现在一样,对着嫖客又哭又闹?”他声音一沉,“还有,你告诉我,有哪个妓女会给嫖客生孩子?”

谨言被他的话激得一愕,瞪大眼睛看他,握紧拳头,咬咬嘴唇回击他: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又廷也不说话,目光深沉。

车里刹那间变得异常安静,连外面有人走过说话的声音都能透进来。

今晚是s市入冬来温度最低的一晚,外面冷风呼啸,车内也没有开暖气,可她却觉得脸上发烫,全身大汗淋漓,谨言能感觉到顾又廷的变化,耳边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气息,脸上的神情却十分平淡。

咬了咬唇,伸手就要越过他,去按中控锁。

也许是怕,或者是他刚才那番话让她到抵触,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手指刚要触到中控锁,他忽然捏住她的手腕。

她甩不脱,顾又廷手臂使力一拽,把她拉向自己怀里。

谨言的脑袋重重磕在车身上,吃疼的蹙了下眉。

始料不及间,顾又廷抱住她,一翻身将她按倒在座椅上,随即重重地吻了下去,她大脑一空,反应过来就伸手去推攘顾又廷,他早料到,一只手就把她反拧住,不给她任何过渡的时间,他边狂热地吻着,不同于之前的霸道和蛮横,而是带着令人某种令人胆颤的怒气和发泄。

谨言的反抗被顾又廷制掣住,他重重的压在她身上,俩人的身体严丝密合,唇被他凌虐碾压,逐渐无法呼吸,她打了冷颤,挣扎着,他却置之不理,一手压制住她,另只微凉的手蹿入衣衫里,沿着她的身体一路重重地抚…

“唔…”

谨言挣扎着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抗议的声音发出后却变成了嘤咛。

两人唇间气息混乱、急切、

tang凌乱。

忽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什么事?”顾又廷看了眼来电显示,双眉一拧,却还是接了。

几乎是他接起电话的瞬间,身上的男人停止了手下蛮横的动作。

白谨言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她坐了起来,她伸手将凌乱的头顺了顺,然后挽到耳后,又去整理衣衫,将散掉的扭扣一颗颗系起来,心跳仍有些快,呼吸尤其喘得厉害。

白谨言想要越过他,去按中控锁,顾又廷却用另只空着的手将她抓住,她甩开,却被他一手按住腰,两人面对面贴到了一起,近到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带着几分冷淡的声音:“是吗?我最近忙。”

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谨言却隐隐听得出是个女声。

接着又听顾又廷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想知道她是谁?你自己的身份又搞清楚了吗?”

谨言一僵,呼吸急促着,几乎立刻就猜到了什么。

想到,电话那边的女人,就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整日的等待和忐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趁他分神间,谨言猛地推开他的身子,手脚敏捷地越过他去按开中控锁,回过身打开车门,也不去顾忌不整的衣服跟蓬乱的头发,迈开腿就下了车,远远跑开。

顾又廷本就分心应付着电话,无瑕顾及她,一只手抓过她后,也只是松松地横在她身上,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完全被推倒一边。手机也撞到座椅间,无意被挂断。

顾又廷凝视着她仓促慌张离开的背影,拧着眉久久没有散开。

顾又廷的车还停在医院门口,谨言不敢当着他的面,就重跑回医院。

一边想着小熊的宵夜,就往另边方向走去了。

等她买完热腾腾的小云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

隔壁的男孩妈妈睡得浅,听到声响,抬头看到她,问: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小孩都睡着了呢…”

谨言推说买宵夜的地方太远,绕得忘记路了,走回来花费了些时间。

对方听完提醒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之类的,然后接着睡了。

谨言看了眼熟睡的小熊,接着把小云吞放到桌上,找了衣服去洗手间。

她洗了个澡花费了不少时间,一遍又一遍,想要洗净身上那些印记。

谨言洗完出来时,已是凌晨十二点的时间,她替小熊掖了掖被子,又将房间的暖气往上调了一度,这才坐到凳子,双手伏在床上,脸趴在上面,想着晚上的事情,心神恍惚,一片混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谨言心里想着这些事总也睡不好,半夜里似梦非醒,待窗外的天缓缓有了亮光,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声响不大,她却还是瞬时就给惊醒了。

“你找哪位?”眼睛对上门口的妇女,谨言走上前看着她。

猜到这是小熊的妈妈,对方歉疚的低下头,“我们是来看看孩子的…”

谨言站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打量了眼站在她身侧发福很明显的男孩。

“是你们?之前在自助火锅店和小熊起争执的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方妈妈有些羞愧,很虚的说,“我当时正在食品区那边挑选要吃的材料,一时半会没看住他…我知道这个小孩调皮,但是你说他怎么那么不懂事…回去后我好好教训了他一通,本来是想立刻来看看你家孩子的,但我工作一时抽不开身,他平时也是交给我爸妈在带…”

接下来,从对方妈妈言辞中听出,这男孩从小父母离异,男孩妈妈顾着工作赚钱,给他作生活费和学费,男孩大多的时间都和外公外婆在一起,被骄纵得无法无天,也就养成了如今嚣张跋扈的性格。

男孩妈妈往病床的小熊看了一眼,十分羞疚地补充了句:“你小孩这几天的费用总共多少?医生有没有说还需要住多久的院?这次的事情真的过意不去,费用我们会全部承担的。”

谨言扯了扯唇,正要说句什么。

只听男孩突然大声道:“妈,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故意来咬我的,我不过是想要借她的那只玩具来看看,她就死追着我跑,我还给她后,她还不愿意,硬是上前来咬我,我觉得太痛了才甩开她的,妈,是她自己不小心滚下楼梯,不关我的事!”

男孩声音底气很足,嗓门儿也大,瞬时把房间里的人都吵醒了。

对方妈妈闻言,脸上也有些发热,只能说:“就算是这样,你这么大一个人,干嘛去欺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你都三学级了,要懂得爱护小妹妹知道吗?快,去跟人家道歉!”

这时,孩子的爷爷奶奶也赶了过来,男孩见到靠山,性子立即上来了,跺着脚,大哭大叫:“我没有,没有,我没有欺负她,妈,我不要跟她道歉,那个人是撒谎精,我没有抢她的娃娃,也没有打她,更没有让她摔下楼梯,是她想要来诈钱…”

隔壁桌的小男孩也已经醒了,此时正看着他妈妈问:“妈妈,什么是诈钱?”

对方妈妈赶紧呵斥了几句小男孩,让他不要听,继续睡觉。

一时间吵吵嚷嚷,引得对面病房的人也寻声走到门口,看个究竟。

孩子的爷爷问:“怎么回事?我孙子怎么哭得这么可怜,谁欺负他了?”

男孩投进爷爷的怀里,从善如流地哭起来:“他们冤枉我,我没有推人…”

小孩的爷爷瞬时急了,去呵斥小孩妈妈,“慧芳!你就这样让人欺负孩子?!”

男孩妈妈看到刚才那一幕,也有些犹豫不定,有些含糊道:“我就是想让他跟人家道了声歉,毕竟…”

谨言一时不作声。

上次自助店的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是听小熊在说,家瑞也是不知情,几乎知道事情经过的只有当事人,除了小熊,也就是前面的这个大男孩,但见他却是誓言旦旦,一副十足被欺负的样子。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她望了望那家人一眼,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家瑞趁着空闲时间打电话问她:“姐,你那边医院怎么样了?顾得过来吗?”

谨言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家瑞急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我等会有个紧急会议,抽不开身,姐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你继续上班吧,我没事。”

挂完电话,只见孩子的奶奶已经搂着自家孙子开始掉眼泪,不停地哀嚎着,“我家孙子真是命苦,从小就没有爸爸,他妈又顾不上,只有我们这俩老人在身边,现在人家仗着我们没权没势,就来欺负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怎么命这么苦啊我们…”

一时间越闹越大,引得旁观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

孩子的爷爷看着谨言,上下打量她一眼,片刻后,几乎认准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厉声说:“你这个小姑娘,看上去长得不错,但心肠怎么那么黑,我们小孩才多大,你也狠得下心来欺负!”

看着这爷孙俩的做派,谨言大致也了解几分,只怕也是由于俩老人长期的惯纵,也才导致男孩如今的性格,她观察着那孩子咬牙切齿的神色,也不愿多费唇舌,看向床上正睁着眼睛望着她的小熊,抿了抿唇,重新转回头时,神色凛然:“我有自助店的电话,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请他们调出当天的摄像头监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过我们在这做无谓争执。”

男孩的爷爷立刻回道:“看录像就看录像,我孙子没做过,才不怕你这点手段。”

对男孩有几分了解的男孩妈妈嗫喏了下,有些着急,拉了拉爷爷的衣服。

谨言作势就拿着手机开始拨号,等了半晌,清声道:“你好,老板娘吗?我是前几日在你店里那摔伤小姑娘的妈妈,不,不用赔偿,我这次只是想要跟你调下当天的监控录像,你看方便吗?”

她等了一会,“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抬眸望向男孩和爷爷奶奶这祖孙三俩,冷冽地扯了扯唇,“老板娘说现在就给我调,等会叫店里的外卖员送来带子,你们等会,我正好用这时间报个警,顺便让警察过来看,看看这件事情谁需要承担责任。”

“爷…”男孩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男孩,胆再大,也吓到了,“警察来了,是不是把我抓走…爷…我不要坐牢…是我推她的,是我!我承认了…可不可以不要叫警察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你气死我了!”心中虽有底,但真正听到他亲口承认,男孩妈妈只觉得一口气快顺不过来,气得上前就要打他,被那男孩的奶奶一把抱住,说:“你不要打他,他做错了,跟他说就好…”

一旁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男孩的爷爷也拉不下脸来,直接就拉过男孩往外面走,沉声:“吨吨,我那天晚上问你,你不是还说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你怎么连爷爷也骗,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回家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完,又去吼男孩妈妈,“还不快走,嫌脸丢得不够?要等警察来吗!”

男孩妈妈眼圈渐渐红了,看了眼谨言,又看了眼男孩,觉得没脸就走了。

谨言看着他们离开,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手机通讯录显示最近通讯电话,置顶在第一行上面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符号乱码,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算计过,看到吓得发软的男孩,还有下不了台的男孩的爷爷,她心里不是不畅快的,仅是为了小熊,她也觉得值得。

关上病房的大门,她重新走到小熊的病床前。

谨言望着眼圈有些红的小熊,拉过她小小软软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小熊是不是吓到了?”

“不怕,有言言保护我,”小熊栽进她暖暖的怀里,喜滋滋地说,停了会儿,小脑袋想到了一件事,又说,“言言,我看见那个叔叔了,好像是他,刚才从门口走了过去。”

“哪个叔叔?”

“就是上回那个叔叔呀…他刚才还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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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迟了,一万个对不起,555555555555

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底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谨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顾又廷,还有他身边的林时启,小熊虽然来到s市日子不算短,但见到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本身她由于心虚,就一直有意将小熊藏在封闭的空间里,除了家瑞前几日带她出门,她几乎都是呆在酒店里。

那么她刚才见到的人,是顾又廷,或者林时启?

她想不到,小熊还会管谁叫叔叔…

可是,在她的追问之下,小熊却没有说到顾又廷,也没有提到林时启,只说是之前在酒店窗户见到在楼下的那位叔叔,她想不到,再问小熊,小熊也形容不出具体的样子。

谨言正迟疑间,听见刚放在桌上的手机“铃铃铃”的响起来,谨言放开小熊,拿过来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她敛眉,看了眼小熊,走到外面才接起来电话:“喂?”

出乎意外的是,不再是那变态的声音,而是醇厚的男声:“是我,路柏琛。桎”

谨言微微一怔,看了眼手机号码,立即客气地说:“您好,路总!”

路柏琛在那边似乎笑了一笑:“白小姐,我想起王小姐告诉我,你最近家里人出了些事情,所以忙完了,打电话过来问一问,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谨言轻声应:“谢谢路总的关系,没有什么大碍,已经好多了。”

路柏琛说:“嗯,既然没事,那就最好了。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忙,就先这样了,替我向你的家人转达一声问候,希望早日恢复。”说完,她应了一声,路柏琛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病房,小熊正专注地看着她,问:“言言,谁找你呀?”

谨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多想,回一句:“客户!”

小熊听完,脸上带着一种严肃的神情,沉思地看着她,好不认真。

“怎么啦?”

小熊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言言,你听外婆的话,去相亲吧。”

谨言被四岁的女儿的一句话惊住了。

她愣了一下,笑了,扯了扯唇:“小熊,想让我去相亲?”

小熊大人样的叹了声息——

只是让言言去相亲,找个男朋友照顾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她真的很不喜欢后爸啦,但言言一定是不会让后爸欺负她的…

小家伙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却是忍不住又一声叹息。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照顾言言,比起那个抛弃她和言言的亲爸,她觉得后爸也还可以考虑的!

因为,她莫如其妙在心里就讨厌那个人,虽然她到现在没有见过他一眼。

小熊还皱着小眉头,似乎在做一项重大的决定,深思熟虑之后,郑重地说,“我考虑过了。言言,如果你跟潘妮的妈妈一样去相亲,就会有男朋友,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潘妮的妈妈一样,不用一个人照顾我了,也不会这么累了。”

她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哭笑不得,却在看到小熊皱眉的神情时,怔住。

不由想到,小熊虽是没和他一起生活过,但也许是轮廓间像他,所以做一些小神情,看上去都和他非常相似。她有时候看故事图绘书时,做出的抿唇、蹙眉、气呼呼的动作,种种都几乎是一致。

连她都能看出来,顾又廷见过小熊两次,是不是也发现了?

司机看着后座的顾又廷,他们已经在这无声的坐了一个多小时。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烟,烟袅袅的冒出云雾,他眸光深邃,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指间闪烁着那点光芒,紧皱着双眉,思忖着,小孩和她同在医院,她小腹上那条疤,等等这些巧合的事情,再想到那次从雷行手里接过的人流证明,让他幽深的眼瞳深处跳跃着一簇复杂的火焰…

不知坐了多久,等烟头烧到手上,他才回过神来。

诧异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很快,他掐完手里的烟,对司机道:“回家吧。”

tang司机舒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很快发动引擎,踩油门。

顾宅。

顾淮在门口接电话,老远就看见顾又廷,扬了扬眉,匆匆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看着走近了的顾又廷,他倒是一奇,嬉笑着说,“呦!老大,你的脸是怎么了?被什么弄成这样啦?”

是昨晚被她推开时磕到的,顾又廷面不改色地走进去,只说:“妈呢?”

顾淮见他避而不答,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跟在身后兴味盎然地调侃了几句。

顾又廷心里想着事,也没有倒出功夫来理他。

江臻白很快就下来了,众人聚到餐桌前。

吃饭的时候,江臻白扫到了顾又廷的脸,也问:“你那脸是怎么回事?”

顾淮就料准了这一刻,正翘首企盼着呢,一脸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