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那边报了地址,她应下。

谨言拿了个包从房间出来,看向陪着小熊看电视的白母道,“妈,我要出去见个朋友。”

“嗯好,你去吧,注意安全。晚上回来吃饭吗?”

“应该不回来了,你们晚上不用等我,有事打我电话。”

“哎哎,你…你身子不方便,人多,路上走的时候注意,别让人撞到了。”

谨言连连点头,从家里出来后,走到路口打了辆车。

到了后,一下车就看到穿着暖粉色毛衣,青春洋溢的张悦乐。

四张不停张望的张悦乐,在看到谨言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笑着喊道:“白老师,你来了!”

谨言微微笑着,不疾不徐地走到她面前。

接下来,按着张悦乐的爱好,她们首先去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此时虽是已过了节日,四周仍是涌满人了,里面配置了各类的珍藏品,张悦乐常常看到一样东西就会感到大吃一惊,这份兴奋一直保持到了自由女神像,接着又去了第五大道购物,半天下来,张悦乐兴奋依旧,感叹这次没有白来。

“哎?这么晚了啊?好累哦,我们在这坐下吧!”经过公园长椅,张悦乐提议道。

谨言也觉得体力无法负荷,赞同。

两人并肩坐在这长椅上,入夜的风吹过来,令人心旷神怡。

“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就快六年过去了,那时候你辞职要走了,我还想着下次见面会在哪一天。没想到,今天我们就在一起玩了这么久,有时候世事真的蛮无常的耶,就像港城那边最近也发生了满多事情的。”身处纽约,张悦乐仍有些感到不真实,看着四周走过金毛的老外,还有陌生的五官脸孔,一下有些感叹。

她静静听着,忽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悦乐摆摆手,“哎,也没什么,就是点八卦,白老师你应该也不感兴趣啦。”

她仍低声询问:“嗯?”

“就是…白老师,顾又廷你知道吗?”张悦乐正色,“港城房产巨商,他前阵出车祸了…”

“我知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她低声应道。

“哎,他就比较幸运,不过她妈就没有救过来。”张悦乐叹气。

似乎听不懂张悦乐在说什么,谨言怔怔望向张悦乐,“你说什么?”

“除夕那天,顾老夫人在超市门口被车撞到,没抢救过来,死了呢…”

突然的噩耗,听得她整个人一空,忽然浑身虚脱。

过了良久,她才找到声音,颤声:“怎么会…”

她不信。

明明半个月前见到顾老夫人,她看上去精神十足好。

那样硬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过了几天,突然间就…

张悦乐语气加重了几分,说,“真的,白老师,我没有骗你,现在不仅是新闻,全港城的人都传遍了。当时她倒在超市门口时,由于正是人潮最多的时分,有很多人围观,120来之前,她没有抢救过来就死了。”虽是不认识的人,但是说起时,仍是觉得有几分悲戚。

谨言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僵住一片,半晌发不出声音。

张悦乐还在耳边说着什么,她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她神情空茫,不禁想到,除夕那天,就是她刚到美国的时间,也是从那天开始,她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上,再联系近日种种的异常,她当初只当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才没有回复,若是…想到顾老夫人的事情,她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

视线恍惚,一时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昨天和今天都在身边的人,也许明天就不在了,要时刻珍惜眼前人。

同学们,明天相约上午十点来看更新,开始正式进入下个环节!

你…想吃什么?

电脑一打开,网页的头版大幅度的报道着顾老夫人去世的突发事件。

谨言忍着,手指颤抖地去点开网页。

屏幕里就跳出一个视频,里面正报道着与张悦乐说法略微不同的内容:“在二月十九日中午十二时四十分,顾林集团顾又廷的母亲江臻白在奥格超市门口与人发生争执,有目击者目睹了全场经过,据悉,那名与顾老夫人发生争执的女子,乃是许民地产集团许耀华的长女许雨晴。现场更有摄像头拍下一切经过,顾林集团的顾老夫人当场心肌梗塞突发,而后被送入医院,在路上抢救无效死亡。”

最后的画像定格于医护人员抢救的一幕铄。

视频里面还在说些什么,谨言再也听不进去。

她按掉了网页,心绪不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与人发生争执?

按理说,从前几次的情况看来,顾老夫人的真正动怒的点是牵涉到家人,若不是非常紧迫的事情,都不会让她真正的感到震怒,更何况是震怒到无法控制的局面…眼前划过顾又廷的脸,她不禁有些担心,一刹那去拿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但是,仍是和前几次的情况一样,无人接听。

夜色已然深寂,时钟悄悄地走到了午夜三点。

谨言清醒的睁着眼睛,心头如一团乱麻…

终究是没忍住,她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给林时启打了电话。

那边好半晌接通了,一听到声音,谨言就想到那边发生的连番事情,眼前出现顾老夫人那张故作嗔怪的脸,一下难过的哽咽,良久才发出声音,微微发颤,“是我,白谨言,他现在在哪里?”

林时启亦是黯然神伤,“我们在医院,顾总正在做检查,我在门口等着。”

谨言又问:“他怎么样了?”

林时启轻轻叹气,却只说:“你放心,顾总没事儿。”

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神,道:“你实话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老夫人之前看上去明明还十分硬朗,好好的,怎么忽然,怎么会忽然就…”她想问,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时启却明白她的意思,道,“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顾总不让人插手。”

什么意思,不让人插手?

谨言心里的疑惑被证实,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他…他打算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整件事情我并不了解,我当时正在厦城陪着女朋友玩,也是过了好几天无意看到了电视新闻在报导才知道这件事情,我前几天赶过来的时候,顾先生已经将老夫人的后事办理完,然后吩咐我陪着顾总…”林时启说着,却是按捺不住的心酸,“顾总平日里虽然和顾老夫人老是吵,但我知道,这回最难过的人却是顾总…”

谨言听着那边有些凝噎的声音,心痛如绞,一时说不出来话来了。

她到现在都没有能接受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问不出更多,也没有办法再问下去,低低吩咐了林时启一声,她很快按断了电话。

彻夜未眠。

这一夜,谨言睁着眼睛到天亮。

翌日清晨,家瑞进房看见行李,有些不理解,“怎么不一起明天回去?”

不得已,谨言只能找借口,“工地有些事,需要赶回去,你在这多陪妈一天。”

家瑞也不再说什么,她这回一个人回去。

想到那边现在的情形,更不可能带小熊回去,却也是正好让她陪着白母。

她拿着行李从房间出去,小熊正在欢快的蹦跳着小舞,白嫩粉红的小脚丫踩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她心里暖软,上前与小熊说了几句话,她先是拉着脸,后面想明白了,又笑呵呵的跟要出门的谨言告别的招了招嫩嫩的小手——

历经十五个小时,从机场出来,直接打了车子往过医院去。

病房里没人,她找到小护士,却被告知他已有好些日子没在医院里住着。

她接下来又寻到了顾林集团,他没有在医院,也许是来集团了。

来到八楼,白谨言走进总经办,由于是年后,总经办里正是忙碌一片。

接待的人看到她,上前询问有什么事。

谨言望着她道,“我找顾总,请问他在不在?”

“顾总出去了,你预约吗?如果有的话,你坐着等会。”

白谨言无计可施,那人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只能坐下来等待。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仍是没有见到人。

谨言从集团出来,很是凌乱烦恼,静静走了一段路。

她拦了辆车,默然地坐在车中,起先一颗心的注意力仍是放在手机,但是随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她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随着熟悉的景色如数映入眸子,那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全都历历在目。

这里曾经是她新婚第一天就住进的婚房。

这里曾经是她除了家人之外,另一个定义上的家。

谨言看着那熟悉不曾变化的房子,一时恍惚,却也又带着复杂的愁绪。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她走下车去,一直到门口,按了几下门铃。

无人回应。

她在门口等了会,想了想,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你在哪?”

整整八个小时,眨眼就将近凌晨了。

她仍是在门口徘徊,站得酸了,就随意坐在地上,头靠着窗。

耳边是隔壁邻居隐隐传来欢笑声响,落在耳里有明显的落差。

又见暗然的夜空开始飘下毛毛细雨,虽不大,但带来了股寒流,她拢了拢衣服。

正昏沉间,听到了脚步声,她以为是有人隔壁邻居的人。

可而后那声音越来越近,她求证地抬脸望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顾又廷,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谨言一时有些失神,他身上穿着件蓝色毛衣,整个人看去少了几分压人的气魄。

但是那份锐气还是一分不减,神情并没有那么憔悴,比她想像中要好许多。

这样的他,让她松了口气,可也略微不安。

谨言望着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他瞧过来,打量她,随后视线停在她脸上,“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坐在地板上?”

谨言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脚有些发麻,轻轻说:“我不冷。”

顾又廷依然是面无表情,嘴角却紧抿着,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白小姐,你回来啦?”

一时气氛有点僵了,林时启只能出来暖和气氛,“什么时候回来的?”

谨言点头,“嗯,早上刚到。”

寒暄了两句,接下来就进到了屋子里,林时启问,“白小姐,顾总睡衣放哪?”

谨言应,“衣柜倒数第二格。”说完,又说,“还是我来吧。”

林时启点头,虽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也能猜到俩人关系缓和了不少。

过了一会,她道:“这里有我看着,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时启看了眼顾又廷,并没有异议,就点了点头,出去,轻轻带上门。

谨言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半晌,小心翼翼的挨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仿佛有满腔的话要说,又怕一开口就会哭,使劲地将眼泪眨回眼眶里去,最后只说:“你…想吃什么?”

晚点会有第二更,春春继续去写,新的一周快乐,同学们要继续加油!

时隔六年,俩人再次相依而眠…

家里什么也没有,最后还是叫了外卖。

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谨言还没有从这次的事情里回过神来,魂不守舍的拿着筷子,饭没吃几口。

她想到前两日一家人还和乐融融在一起吃饭,又怎会料到此刻凄戚的气氛。

忽又又想到他这些日子不知道是如何过来的,眉头紧蹙,须臾间,心里酸疼,一口菜含了许久铄。

顾又廷倒十分淡定,自顾自得进食,脸上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看上去胃口极好,吃了两碗饭和一碗汤,看了她一眼,夹了块肉到她碗里。

她有些反胃,仍是在他的注视下吃下了,又勉强吃了半碗饭,他才满意,推着转椅进了卧室里。

谨言看着那两盒满满的饭被吃的所剩无多,松了口气,然后又是叹息。

她下意识往房间方向看去,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似乎正在打电话,语气听上去一如往常。

她抿了抿唇,再看那唯一剩下的半碗饭,没有半点胃口,开始收拾桌子。

许耀华这些日子被家里的事缠身,头痛了几日,眼见四处风平浪静,亦无收到那边有半点动静,静等了近二十日,仍是没有消息传来,便也放下心来,开始把心放回公司上,今晚也是二十天以来第一顿饭局。

吃到一半,家里来了电话,他朝众人一笑示意,走到外面接起电话。

那边急道:“老爷,出事情了!雨晴被警察带走了!”

许耀华一僵,愤声质问:“你说什么!”

“老爷,刚家里进来好多警察,无论如何都要带走雨晴。”

“借他们十个胆都不肯抓我许耀华的女儿!”

依他在港城的地位,根本就不信有人敢动他们许家的人。

“我也是说,无论如何得等你回来再定夺,可那些警察说雨晴犯了谋杀罪,一秒也不能拖延,把我和霆禹拉开了,直接就把雨晴带走了!”那边的妻子哭得泪眼花花,平常的蛮横霸道在这刻都化成了无助,不停地说这回怎么办。

这半个月里,都没有一点动静,他以为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可是唯一没有料想到的,原来对方却是在他松懈的时刻,反将他一军。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啪!”

过了片刻,他打了个电话,却是别人接的,他问:“郑局呢,我是许耀华。”

“许总,郑局现在很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让我替你转达!”

他不敢置信,愤然的挂了电话!

此时的许雨睛,心里开始慌张起来,她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就抓到了警局。

室内,面前有一个警察盯着她,替她做口供,身后有两个警察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