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回还真是赚到了,我查过了,许耀华手上的百分之三十值五个价。你看,要不是这回情势危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抛出来。我刚才收到手下的回复,他现在没有和任何人在联系,每天不是呆在集团里就是家里,他到底在想什么…”

床上的女人蜷缩着身子,裹紧着被子睡得香沉,那边仍在讲着,顾又廷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在打量,又似是在沉思,过了一会,才说:“这就是许耀华。他习惯了做表面功夫,现下众多股民因为损失惨重,他平日声望再高,却敌不过钱这个东西,所有人怨声连连,他肯定要出来做表面功夫,为了保住几十年的名声出来放个幌子稳住局势也不足为怪了。”

“哈哈,老家伙也是够拼的,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要作下秀!”

顾又廷也笑了一声,继续说:“许民集团到他这个岁数,是回天乏术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没有完全琢磨透,他若是四处奔波求人,我倒不觉得什么,但他什么也不做,这里面估计大有文章。”

那边想了想,说:“我叫人跟了他二十天,还有电话纪录也查过,他除了打回家里,便是一两通与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时常,没有什么异常的,还有他那儿子,除了花天酒地就是醉生梦死,不见得会有威胁。”

顾又廷见她翻了下身子,眉宇动了动,从卧室出去,进了书房,才说,“你只盯着他来调查,肯定调查不出什么名堂来的。找他身边看重的人着手,无论如何,这回一定要断掉他所有后路,否则后患无穷。”

人也赞同,重重的应:“好,我知道!我立刻就去办!”

挂完电话,一时也不急着回去卧室,打开了电脑。

窗外的天色已微微亮。

顾又廷揉了揉头,将最后一点东西看完,看了眼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回到卧室里,钻进被子里,望着背对着他的身影,在她身上闻了闻,一股奶味。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她新买的牛奶淋浴露,不觉一笑,伸手拥着她,紧紧靠在一起睡下了。

早在他钻进来时,她就醒了,温热的男性气息轻轻喷在颈后,背后贴着他厚实的胸膛。

她也不转过身,仍是背对着他,轻声问:“几点了?”

“六点了。”

居然忙到了现在,她一时无言。

那抵在臀上的东西随着清晨的到来而渐渐苏醒,她一点也不陌生,渐渐红了脸。

身子有些扭捏想要避开。

他的手指已经伸入睡衣里轻抚着她,轻轻地隔着敏感的肌肤来加刮着。

她挣了下,他把她翻过来,在她嘴上亲了下,开始脱她的衣服。

谨言先前还有些脸红心跳,一时感觉到这番动如此熟悉。

对了,他上回回来前才这样做过,又想上上回也是做着这些事情。

心里有些凉,已经无法忍耐。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理解他,也能容忍,却也是终于没有办法这样继续下去。

她抓住他的手,男人也随她,将她搂入怀里,改用脸颊蹭了下她的胸。

谨言怔怔看了他许久,忽道:“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他愣了愣,才终于停下动作。

白谨言只手抵着他,轻声说道,“你想怎么样?我知道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孩子是不是不能留了?我知道我们是因为孩子才在一起,如果结果真的不好,你不用瞒着我,我可以承受得住,但我受不了你每晚一回家就…你不觉得这一个月里,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感受和五年前那些日子几乎无异。

只不过,小腹多了一个牵挂,更像是有个在陪伴。

但只要一想到小孩很快会留不住,这种空虚落寞的感觉就愈加浓烈。

他皱眉:“为什么说这个,你什么意思?”

谨言突然有些莫名难过,“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些日子,都冷静一下。”

“你是要搬走?”他意识到了,又是问道。

谨言点点头,柔嫩明媚面庞一派平静,低声道:“嗯,如果孩子不能留,也许我们都应该想想,我们是不是适合再在一起,你…你的野心太大,我先前说过,我对自己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多少信心,现在也是…”

他顿一顿,没说话,一直到手机响了,才看着她说道:“明天开始,我要去杭城出差,你冷静几天,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说完,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便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从衣柜拿出被打理得十足好的衬衫西装外套。

谨言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见床头柜的手机不停震动着,心里更是恍惚。

明明是决心想要离开,但真正面对这一幕时,却仍是不够决绝,仍不舍犹豫。

心想,这也许正是被他吃死的原因,谨言长叹一声。

好一会儿,才斟酌好,准备说句什么。

他却突然问道,“前几天我戴的深蓝色间纹领带放哪里了。”

她几乎是本能的应,“你脚边第二个抽屉的第三个格子里。”

顾又廷却没有急着去拿,只转过身,笑看了她一眼。

谨言一时语塞,心想这人真是无心无刻不在算计,也懒得理他。

眼见时间还早,干脆钻回被窝里再接着睡了。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从床上坐起来,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熟悉的气息,四周却是冷凝无声。

这事就这么僵持着,谨言按常上班,而王婧宛如一颗开心果。

每当她彷徨低落时便拉着谨言说着各种有趣的话题,常哄得她笑逐颜开,那股焦虑的心情被压下不少。

今日更完。这回会分开吗?你们觉得呢?赞成OR反对?

另外PS句:关于房事的问题,其实是没有房事的,最多是比较过分的亲热…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已经睡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顾又廷仍是杳无音讯,肚子却开始微微显了起来。餮翕众

等待的时间里,谨言打算给他打电话,可是又没有找到适当的理由而推脱几天。

她在心里想了几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最后都没有能说出去,一直拖就拖了又一个星期的时间瑚。

关于搬出去的事情,有些石沉大海的感觉铄。

这日夜里,顾又廷打来过一通电话。

不过谨言已经睡着,清晨醒来看到手机,显示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她拨了过去,那边显示忙音,随即发了条短信,让他看到回复。

一直到中午,谨言却接到了家瑞打来的电话。

家瑞不安紧张的声音低低传来,“姐,你能不能来下医院…”

谨言心里一紧,挂了电话,来不及跟王婧说一声,立刻赶去医院。

到了医院,找到家瑞在电话里说的外科,一过去就看到走道里坐着家瑞。

她整张脸都藏进膝盖里,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谨言轻轻喊了声,“家瑞。”

家瑞听到声音,神情有些动容,抬起了脸,有些惶惶。

谨言发现异样,一下声音有些急,“怎么了?”

家瑞咬着嘴,又把脸埋进膝盖里里,肩膀微颤,想必是在哭。

谨言没有再问,只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问了声饿不饿,吃过午饭没有。

家瑞摇了摇头。

看见家瑞手里抓着的单子,她温声道:“把单给我,我去拿药,你在这里等我,拿完药我陪你回家。”

家瑞点点头。

俩人回到家里,谨言拿棉签沾着药水给家瑞脸上的几处伤痕一一上药。

谨言上完药,将东西收拾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些肉和排骨去厨房给她煮粥。

家瑞埋在沙发里,看到她从刚才就不停为自己来回奔波,一句责问都没有。

这种与早上发生的事情形成巨大的落差,心里的委屈一下压抑不住,全数迸发出来!

她“呜”的一声哭了!

谨言从厨房出来正要从冰箱里拿葱,心中难过,“怎么回事?”

“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和妈!你骂我吧!”

“我为什么要骂你?”

她决意坦诚一切,抹了下眼泪,说,“姐,你还记得我刚毕业时上班的集团吗?就是顾林集团,那个时候,我因为泄露内部机密而被开除出总经办,还要被起诉,但是后来林特助打电话来跟我说,集团不打算追究我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谢他,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他决定不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做,但我就是忍不住…”

她默了下道,“我没有想过,回国后还会再碰上他,甚至会和他有什么牵扯。餮翕众一直到去年,我从美国调回来,有一天晚上我和客户一起在酒吧的时候,我喝得烂醉如泥,是他发现了我,然后把我送回家,那天晚上,我们…”

家瑞没有继续说下去,谨言却是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看着谨言有些出乎意料的模样,她低声道:“自那晚后,我就忍不住想他,我不知道喜欢他什么,但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会忍不住不停的跳,脸也会很红,觉得又开心又紧张!姐,我真的很自私,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找他,今天早上我去他家里帮他收拾房间,他女朋友突然开门进来了,看到我就骂我小三,拿扫把要赶我走,我…”

谨言制止了她说下去,紧紧地将她拥着:“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家瑞抱紧她,低低的哭了出来,“姐…我明知道他不喜欢我,他不过是不忍心拒绝我,我却还是一厢情愿的扑上去!我真的做得好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的,我不配做妈妈的孩子!”

谨言摇摇头,轻拍着她,温声安抚,“好了,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还不明白要怎么去处理自己心里的感情,在我和妈心里,你永远是个好孩子,但是你要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在不伤害别人同时也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

家瑞埋在她怀里,心里得到抚慰,重重的点头。

家瑞的这件事情向她敲了下警钟,去年到今的事情,她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如果不是今天家瑞主动打电话过来,她还一无所知,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重心一直放在那人身上。

只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按时吃饭,却忽略了身边的人。

看着家瑞吃下一碗粥,又等到她睡着,谨言从家瑞的公寓出来。

她回到住所,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收拾出来。

从衣柜里拿走最后件外套时,看到他那晚换下的睡衣被妥贴的放在衣柜里。

她怔了下,又看看表。

她知道,再晚点回去家瑞就快要醒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谨言就在家瑞的公寓暂住下了,家瑞请了假在家休息。餮翕众

有的时候从工地回来后,她陪着家瑞一起去超市购置晚餐要吃的菜,也许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家瑞这几日的愁绪渐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晚上谨言在厨房炒菜,端着盘子出来时,不知电视里的主持人讲了句什么样的笑容,家瑞失控地笑出了声来,随着开心的笑容脸上酒窝十分明显。

同一时刻,许民集团总经办办公室里。

“许董,股票还是继续在下跌!”

“给我继续观察!”

许耀华挥了挥手,下属很快从办公室出去了。

从开完发布会到现在,局势只堪堪稳住了一夜,又开始直线下跌。

一小时后,下属又敲门进来,面色堪忧,“许董,又跌了,怎么办…”

怎么办?我每个月给你发那么多薪水,这个时候你来问我怎么办?许耀华压住心头的烦燥,才忍着没有动怒,沉声道,“你去问问沈副助回来了没有,再召急所有人一点开紧急会议!”

下属点点头,立刻就出去办事了。

许耀华看着门关上,下一秒,将桌上的文件资料全扫到了地上。

接下来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俨然与前十几次没有差异,大家仍是不停的出决策,又不停被否定,三个多小时下来,几乎是在打一场没有半点意义的口水战,眼见着许耀华的脸渐渐沉下来,精英们也不再踊跃发言,心知肚明没有庞大的资金注入,再有什么主意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回到办公室,许耀华将秘书刚送来的茶掷在地,“一群饭桶!全是饭桶!”

这种情势一直维持到临近月末,许民集团危在旦夕。

除了股票不停下跌的情况,这几日开始有人大手脚收购入大量的股票,数量惊人,过了几日,那幕后的主使浮出手面,正是先前被猜要收购却无动静的顾林集团,他的动机很明显,在最短的时间里,购入百分之八十的股票,以此入驻许民集团的股东。

这几十年来,许耀华在这个位子上可谓认识不少人,但这个时候,却无人能伸出援手,有旧相识也颇感同情,愿意伸出援手,但在听到那笔天价数目时,无不个个惊慌失措,纷纷再没有声影,如今这个情势砸下这笔钱,可谓是打水漂,更何况还有人在整它,而且对手还是顾林集团。

“老爷,少爷不在,夫人刚也出门了,说去亲戚那。”管家低声说。

她那些亲戚就算全肯借,也不过是填个皮毛,许耀华神色没半点缓解,又问:

“大小姐呢?你去看过她没有?那边的人到现在还不肯收好处吗?”

“是的,跑了两趟,无论怎么说都不肯,哎。”

背后是谁在捣鬼,答案没有悬念,想到他,无疑是心里的一根刺。

许耀华虽是心中气愤,可却也无法,那人在打着什么算盘,他很清楚。

若是到下月初再没有资金填补,他马上就会持百分之八十的股票成为新股东。

想到这,不甘但又疲惫不堪,又再去电话,接下来打了几通电话,那边熟悉的婉拒令人气愤。

强忍着低声应完最后一个字,他重重地扣上电话,十足愤然。

他清楚事到如今自己已经大势已去,却是不甘心被这样扳倒!

沈副助刚进办公室,见到正喘着气的许耀华,“许董。”

许耀华抬眼见到来人,问:“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副助有些犹豫的说了一番话。

耳边嗡嗡响着,许耀华的脸色愈加深沉,半晌,忽然大吼出声,“他说什么?要我许民集团的百分之五十?欺人太甚!他根本就是在趁火打劫!不要妄想!我就是拼到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妥协!”

这时,下属推门而入,见到沈副助有些微愣,很快紧声道:“许董,刚才接到电话,我们的股票已经被同个用户大量购入百分之六十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突破八十,到时候只怕…”

许耀华沉默下来,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跳,胸口起伏。

相比沈副助提的,下属随之带来的这个消息,令他怒气更甚。

那个人的态度这般狠断,既然他执意要如此,他就来看看谁会先倒下。

以后的几天里,谨言都流连在公寓工地还有超市里。

每天忙碌完,回来和着家瑞一起吃饭聊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只是一旦到了夜里,静下来的时候,一颗心就忍不住去想有关他的事情。

又想他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发现她已经搬出来?

她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去跟那人说,也许潜意识里觉得就算打了,也未必说得通。她心里又有另一层担心,肚子这些天开始渐渐显了起来,同样的月份比怀小熊时还要明显,心想也许这些天胃口好的关系,欣慰的同时不免忧虑,想着是不是找一天时间再去医院做下检查。

这一天家瑞到了工地来找她,一直等到她下班,直接带了她去一家新开的婴儿用品店,对着那些迷你的婴儿用品,家瑞看上去心情很好,谨言也不破坏这种气氛,只跟着她一起挑了两件衣服,一件男款一件女款,又买了奶瓶,家瑞还兴致勃勃的要买婴儿推车,最后还是被她以买回去太占位置的理由给拒绝了。

在她们从专柜出来经过一间酒吧时,谨言没想到会碰见许霆禹。

他看上去仍十分俊秀,却一身酒气,神色间俨然不见以往的潇洒。

谨言仔细地打量他,想到顾又廷做的那些事情,一时没有上前。

对方身形不稳,一手扯掉了下衬衫的几颗扭扣,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四周不缺少女投去倾慕的目光。

他浑然不觉,也不去望人,忽然脸色骤变,走到了一颗树旁,弯下腰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