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昨天见他还好好的,不由问:“医院?季特助生病了?”

“不是不是,是路总,医生正在替他检查呢。”

“路总?怎么了?”

“疲劳驾驶,昨晚车子和人撞尾了,我正好也在车上,但我没事。”

“医生怎么说,严重吗?”谨言有些急了,他最近确实是疲劳过度。

“正在里面检查呢,刚大概听医生说了下,左边胳膊骨折。今天早上,因为之前有个小孩过来敲玻璃窗卖晨报,路总掏了钱买完后,那小孩走两步忽然摔倒了,路总就解了安全带下去将小孩从马路上牵起,回到车上后也就忘了系安全带,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就出事了,我当时也是犯困正打着瞌睡,也没有注意到面前有车,睁开眼时就这么和人撞上了,哎。”

谨言下了班,就往医院里赶去,路柏琛手上果然打着石膏。

路柏琛见到她,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在她来之前,明显已有不少人来过,房间里全是水果和营养品,谨言将放在桌上的一束花找了个瓶子插起来,将公司的一些情况细细说给他听,又把几份同事拜托的文件让他签阅,如此一下来时间过得也快,她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路柏琛据说要在院观察一周,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次出意外的半小时前企划案终于敲定,他也算是休息了,谨言每天进出医院则成了习惯,公司里的状况大家几乎都是托她传达,白母见她连续几晚晚归也随口问了一下,听到路柏琛住院,便煮了汤,让她下班回家带去医院。

病房里,路柏琛正在打电话,也没有注意到谨言进来。

路柏琛笑着,“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年你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我这里有个事情,保管你听了后,不会再有心情追究我。”

路柏琛又笑了一笑,“说来听听。”

“我刚收到一手消息,振兴的项目给你拿下来了,最迟明天就会出结果!”

谨言注意到路柏琛神情怔忡,还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的神情,正在她担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时,就见路柏琛神情从呆愣渐渐变成兴奋,连声调都有些抑制的激动,“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太高兴了,”他笑声很大,“我何止是忘了手疼,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了!”

谨言认识他几个月,还是从来见到他这种表现,想必真的是兴奋高兴得无法控制,才会流露出这样激动的神态,瞬时也被他感染了,同时,还有另个电话那边的人也是同样的感受,由衷地说:“这回你真的牛,我真心替你高兴,拿下这项目后想必一跃千里,很快就今昔对比了。”

见路柏琛挂了电话,谨言犹豫了一会开口:“路总,这是我妈煮的汤。”

路柏琛愣了愣,随即笑了笑,看着她问:“什么汤?我正好有些饿。”

谨言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喜悦,想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喜事,他眉梢都带着笑意,与往常微微的笑意不同。

她将汤盛到碗里,一边递给他,“是松茸炖花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

花胶是美国那边买好带过来的,松茸是白母想买,家瑞托在香格里拉出差的同事带回来的,刚摘下来时还带土新鲜,这两样煮在一起,有消除疲劳,尤其对路柏琛这样外科手术的伤口恢复有很大好处。

护士进来正好听到,调侃:“怎么会喝不习惯?路太自己煮的爱心汤耶!”

谨言怔了一怔,忽然面红过耳,“你误会了,不是…”

“不是她煮的。”路柏琛自然而然地接着下一句。

“没差别啦!”护士调侃一句,巡完房很快就出去了。

路柏琛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许多,只是一只手终究是不方便,谨言在一旁替他拿着碗,见他一勺勺舀着吃,吃相与他人一般的温尔斯文,她出神间就见碗见底了,便问:“还要再来一碗吗?”

不知为什么,路柏琛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才出声,“要。”

九点,不知不觉又到这个时间点了,谨言正将路柏琛签署好的文件收起来,刚要说句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很快外面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趁机轻声告辞,路柏琛嘱咐她路上小心,谨言点点头,拿着东西出去。

男人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谨言,一直到她从病房里出去了才收回视线,笑容里毫不掩饰,“想不到路总住院了还这么忙,这个时间过来打扰,我实在是太没有道德了,希望不要见怪才好啊。”

路柏琛回笑了一下,“没有,我现在这样没办法招待,你不要见怪才是。”

男人挑了挑眉,很快恢复正经的神态,“我晚上收到消息,听说振兴的项目给你揽下来了?”微微顿了顿,神态已变得更加热切,“虽然结果明天才下来,但内行人透露出来的,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真是要恭贺你了啊。”

路柏琛微笑,“您的消息真灵通,我才收到消息,您就过来了。”

男人装作没听见,只呵呵笑了一声,心想这回只怕不只我一个人收到消息,再晚会就要被人抢走先机了,说:“你现在需要融资方,也不要伤脑筋去找了,好好休息,不如就咱俩一起合作吧,以前没机会,这回终于是缘分来了,自然是不能错过机会是吧?呵呵。”

路柏琛仍是温和的语气,态度却是强硬,“我也想,和您合作更加得心应手,如果能的话,是再好不过,但在这之前有三家的合作方都找过我,我也一一洽谈过,有一家我昨天刚答应下来,如果有机会得标,我肯定首要考虑他。”

男人低哼,只当这人拿着话在敷衍他,一日没确定下来就还没有确立合同,就没有一定的事情,他又想之前自己做的事情不算光明磊落,他难免会记恨,如今故意如此说,他放松声音:“只怪我当初有眼不识泰山,把希望全压在了顾林身上,如今真是悔不该当初,我和顾林订的是两个半点,若是老弟你愿意不计较过去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愿意也两个点给你,全行业可找不到这么低的了。”

路柏琛却仍是摇头,“话不是这么说,我实话实说,对方给我的利润没有您好,当初五家在竞争,其中两家是上市集团,他把希望投给了我,放弃其它三家更有希望的竞争商,我如今也做不出”弃暗投明”的事情啊。”他不想再说下去,便又淡淡一笑,“就算合作不成,但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欢迎您接下来对我们项目提出任何意见。”

男人自知理亏怨不得人,站起来就要走,“你就好好养伤吧,接下来有得忙了。”

路柏琛听见他这番话,知道他虽是气但也没有记恨,便笑了笑。

男人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刚才的女人是你情人吧?挺漂亮的。”

路柏琛摇头,解释道:“不是,是我的秘书。”

男人不以为意,边走边说:“你现在啊什么都要有了,女人也不缺的。”

路柏琛听着他这话,忽然神色一滞,不觉沉思起来。

第二天早上,谨言开始明白昨晚路柏琛的激动了,当她看到报纸上面刊登的“港城第一位接下振兴项目的房产商诞生,年仅四十二岁的路柏琛”一行字细细阅读下来,不外乎渲染了振兴项目从来没有流到国内,如今第一个特例诞生,当中产生的巨额利润忽略不计,更重要的是随即而来的名声大震。

谨言往下又看,除了大肆报导这次的项目,还对路柏琛的个人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报导,离异十年,带着小学的女儿,本就是港城炙手可热的单身成功人士,如今身价一跃涨了十倍,几乎拥有了所有荣誉的男人,众人纷纷猜测着他何时成家立室,又有哪个女人有这种荣幸。

她看完,心里是五味俱全,但具体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想新闻的风标一轮又换过一轮,而那一边已经不知不觉失去联系,自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收起报纸,告诉自己尽量不再去想这些,把注意力更多放在其它的事情上。

顾又廷将手里的报纸扔到一边,打了电话过去,那边仍是忙音。

他心知对方怕事,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接电话,本想直接开车去找人,最后却是作罢。

习惯性地掏出只烟含到嘴人,刚要点上,就接到电话。

往常工作繁忙,几乎无多少空闲,如今无要事在身,手机渐渐被私事占据,那边不出意外地说让他过去一家新开的会所,他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却又有种无处可去的可笑感,对方几番催促倒也答应下来,会所装修得活色生香,美酒美女美景,一晚上下来,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好不容易将缠到身旁的女人推开,才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时,进来两个人,一人喝得烂醉如泥,眼睛也不看人,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大舌头说着电话:“真的假的啊…那样的女人都是几手的了,还有人啊?喂…听得见吗…你那边什么信号啊…什么鬼声音啊,挂了!”

另个男人笑道:“他没准在仓库呢,那鬼地方哪里有信号的。”

“这小子大好光阴不出来吃喝玩乐,全贡献无趣的工作了!”

“嘿嘿嘿!话说你们刚说什么了?我怎么听到你们在谈论女人啊?”

“什么女人啊,估计都有妊娠纹了,也就大叔们稀罕!”

“啊?”对方一听来劲了,“什么啊?这年头开始流行玩徐娘半老的女人?”

男人走到顾又廷身边,醉眼迷糊地,也没有注意看身边的人,捧了把水洒到脸上,才慢慢悠悠地说:“一看你丫就是个傻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最近那桃花新闻你不知道啊?路柏琛整了那么大的项目,自然多的是女人贴上去,这几日听说在医院就干上了!”

“扯谈!路柏琛才没有女人,我爸前阵刚跟他吃完饭,说要介绍对象给他!”对方不信。

“操!我能骗你吗?!刚才我问老季,他都没有否认!”

对方终于好奇,不由问道:“谁啊?”

“呵呵,说出来你肯定知道,这女的名扬港城。顾又廷的前妻,叫白谨言,听说***得很!”

话音刚落,正准备转身走人,就被人狠狠一拳打倒在地。

紧跟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伴随着胸口砰砰令人心惊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事情,把当场的另个人都吓蔫了。

不由后退几步,感受到他勃发的怒气,心惊胆战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拳头。

终局篇(8)——上班的时候你喊我路总,下班后就喊我名字?

那个人不经打,痛呼出声,顾又廷又抓住他衣领将他拽起来。

那个人又挨了几下,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子这下就真的瘫倒在地上了,痛意传来,瞬时整个人清醒了一半,好半天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晕头转向,也瞧不清具体是什么人,随手抓了身旁的扫把要砸上去,被同伴给制止住,将他硬拉到一旁。

同伴被吓得双腿微微发颤,好半晌才极力冷静下来,虽是没有和顾又廷正面交锋过,但隐约却是对这人有些印象,生怕惹出事端,连忙服软,“不好意思!他喝醉了,一时头脑不清楚才口不择言!刚才…他也是无心的,说着好玩,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小孩儿计较!瑚”

“你说什么呢,我…铄”

他气的脸色已成酱紫色了,他刚到港城这些日子,几乎是人人巴结,想要和他混上点关系,如今却被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口腔里还有浓烈的血腥味,这块地儿就这么点大,被人看到了若传了出去,以后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面相模糊的男人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手握拳头,一脸铁青。

他忍不住退了几步,不觉抓住同伴的胳膊,一下竟也觉得惊悚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洗手间前前后后已经聚了不少人,此时,又有人进来,看着这一幕颇有些心有余悸,面面相觑地。

有人认出那受罪的人,“咦,那个人不是最近刚上任那谁的少爷哥?怎么在这里…”

从一开始,愤怒和打人一系列的自然反应,而除了这些还有其它的什么感觉,顾又廷也说不出来,只是拳头仍紧握着,这种想发泄却只能克制的感觉让他心中的自嘲感更加加深,不再看那人一眼,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就出了洗手间。

人群渐散,里面很快传出了男人难以抑制的怒声。

他不平道:“那个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啊?你刚才干嘛拉着我啊?”

“顾又廷啊。”同伴叹了口气说,“你刚才说的那女人,就是他前妻…”

“我操!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

“进来时我也没有注意谁在那洗手啊,算了,继续喝酒去,这回我请!”

顾又廷从会所出来,手机不停响着,不想听,也没有精力去应付。

四周灯光明亮,人群沸腾,走了一段路,仍能听到欢笑声,他去了这几年最常去谈生意的地方。

眼见门口停着辆熟悉的车辆,几乎能想像里面的气氛。

那时曾经觉得意气风发的事情,现在想来却有些索然无味。

他很快离开,一路往南,最后将车子开到陌生的环境。

望着已有几月没见到的脸,从来见面都是吵吵闹闹几乎不得安歇。

如今终于如愿,再听不到那佯装怒意的斥声。

他想象着她是以着怎样的心情催促他,怎样在家中等待,怎样以愤怒来发泄心中的失望,怎样想要个小孩,又是怎样在空荡荡的别墅度过每个的夜晚,怎样有耐心向林时启追问他的下落,怎样在病房极力掩饰着心中激动的心情,怎样每日跟着老管家一起,谈起他是怎么样的。

四周冰凉,呆坐了不知多久,他想了许多事情,眼见天色渐浓,顿觉疲乏,他将半个身子倚靠在墓碑上,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翻阅着手机,看到名字就想起那张白得发腻的脸,狠了狠心,终是忍不住拨了过去,待响了好一会,就见电话被掐断。

过了很久,他忽然笑了一声,命运千回百转,到了末了,也轮到他了。

他又困又乏,居然就在这种气氛下睡着了,几月里从未饱觉过的人,难得一觉到天亮,一直到不远处有人过来,见两条修长交叠的腿露出在墓碑旁边,不觉吓了一跳,待上前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他,却是更加惊吓,“这是怎么了?在这睡了一晚上吗?”

顾又廷忽的睁开眼睛,里面满是血丝,盯了一会儿,才转开眼睛。

手下意识去按着太阳穴,声音里都是疲惫:“昨天来的时候太晚,累了,就在这歇会儿。”

老管家却是听出了另番含义,艰难的吐出一口气:“二少爷确实是累了。”

他没作声,老管家又说:“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他顿时沉默,很久地望着远处:“您指什么?我的身体?还是生意上的事?”

老管家凝噎,将东西一一放下,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有些难过,“都有。”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能有什么苦?钱越多我遇到的烦恼越少。”

“这样说的话,那白小姐一定吃了很多苦,特别是前几年的时候!”

顾又廷会过意来,非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老管家不以为意,拿着布仔细擦拭起墓碑,神态十分专注认真,忽然说道:“你觉得你现在怎么样?你快乐吗?”没有人回应,他又说,“有的时候几道看起来简单无奇的小菜吃起来却觉得比山珍海味享受得多,比起热闹繁华的生活,单调而规律的生活却会让人投入到难得的安逸里,如果活动范围仅限自己设定的地区,就永远看不到外面的环境是如何,一个东西你一旦根深蒂固了,别人就很难改变你,除非自己愿意去尝试变化。”

顾又廷忍不住看一眼老管家,就见他仍然专注于眼下的事情,摇了摇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面色忽转阴沉,语态愤怒里又带着自嘲:“您别瞎操心了,她不见得会苦,她现在是今非昔比。”

老管家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几乎猜到了什么。

想想也是,若是时光倒退二十年,这样条件的女人也许不好找对象。

但如今的时代,思想却是换了几翻,已不是那时的光景。

老管家没再出声,似是默认,仔细做完手里的活,又去到一旁的墓碑重复做着同样的行为,待一番事情做完,也过去了些时间,他重新走过来,捡起刚才的话,“她啊,一看就是个死心眼的,若真的能想得开了,今天也不用再受着气,我孙女最近在家看一档娱乐节目,跟我说什么有的女人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想坐在自行车上笑。她相反,坐在自行车上哭,怎么也不去宝马里笑呢?”

顾又廷觉着有趣,没有回答,只自嘲说:“那她也未必就看得上轮椅。”

老管家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怎么会不明白他在较真,叹气,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比谁都精,心里有着主意呢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对人家,其实你们啊,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心里都对彼此有着寄望,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还在一起,但就是不去证实,这样一个个圈子地兜下去,重复着之前的事情,不愿意做改变,这样到哪天能真正从圈子里走出来?”

顾又廷抬头瞧着老管家欲言又止,倒有几分明白,却没兴致再多说什么。

老管家看着若有所思的他。

经历了这些事情,眉目间却仍是往日的强势,但相比之前,倒是又多了些从容淡定。

想了一会,他才谨慎地道:“…我怀疑你们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两败俱伤,失大于得。”

话音未落,顾又廷却已起身,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脚步迈出去,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身后传来语重心长的声音:“…说真的,您和白小姐一看就是有缘分的人,虽是俩人离开谁都能活,但又谁都离开不了谁,可就是不愿意往前踏一步,何苦呢?”

路柏琛最后一天拍了片,骨头恢复良好没有错位,随时能够出院。

谨言下了班后仍是抱着文件夹直接来到医院,正好碰到医生巡房,又因出院的关系,吩咐了许多事情。

她坐在一旁等了会时间,一时闲来无事,看到一旁空空的行李袋。

从座位上起身,将他进院时的衣服折叠收拾好。

路柏琛来到她身边,“你来之前,我还在担心一只手不够用,只能劳烦你了。”

谨言笑笑:“不麻烦,只是顺手的事,”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好,她岔开话题,“路总,有件事,石海的傅总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因为您住院的事情,周三的预约一直廷着…”说完,等待着他的回答。

谁知路柏琛站着一动不动,静静望着她,面上现出与往常温和不同的神情。

好似有些失望,又似隐隐不满。

谨言不解,等了会,只好出声:“路总,怎么了吗?”

路柏琛叹息,复又失笑,“看来你还是不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呢?别让我时刻误以为自己还在工作,”微微顿了顿,他定定看着她,语气凝重起来,似有深意,“希望这回你能把我的话真正的听到心里去。”

“”

谨言微微一怔,想起路柏琛在去年曾对她说的话。

那个时候她心里隐隐约察觉到他的心意,当他提出那样的要求的时候,为了避谦,便含蓄的避过了话题。

如今这个话题再被挑起来,她无法再故伎重施。

谨言想说句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愣愣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路柏琛打量着她,又是失笑,往前又迈了一步,与她近距离的挨站着,然后一只手缓缓放到她肩膀上,低头对视着,低声道:“…你说,以后能不能,上班的时候你喊我路总,下班后就不要把我当作你老板,喊我的名字?”

谨言心里十分震惊,却有禁不住脸上有些发烧。

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实路柏琛的用心,她也明白了。

如今这个年龄,男女之间的事情不似十几二十岁的人群,大家表现得含蓄却是明显能感受到。

…只是她以为他早打消了念头。

她有这样的想法并不足为奇,一开始她只当他一时兴起,可经历了这些事情,他心里肯定也清楚自己和顾又廷的关系,想必心里是会介意的,而自己虽是小腹挺的不明显,却也是看得出有身份的,他怎么还会对她有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