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推荐:制附片的《贵女种田记》,现代中医穿到古代贫困猎户之家,带着痴妹傻弟种田致富做贵女。

364罚刁女

(鞠躬感谢:谢谢王投出的宝贵粉红票!!)

素妍微微笑道:“起来吧!你们三姐妹且挑喜欢的料子各做两身新衣服,好在吃酒的时候穿。”

锦绣回过神来,学着姐姐们的样补行万福礼,小小人儿做得像模像样,娇俏可人间又透出一股子的灵透性,直惹得素妍娇骂:“真是个皮猴,这会儿才想到小姨了。如果不是我要给你们做新衣,怕是连小姨这儿都不来的?”

看着面前的锦绣,素妍不由得忆起了自己幼时的模样,也是这般被家人宠溺着,为所欲为,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父兄也会百般设法,寻个像星星般的宝石捧来讨她欢欣。

锦绣笑着,一脸急切地想要新衣服。

锦瑟答:“小姨,我们也想来,可听说小姨最爱清静,不敢来打扰。”

“乖!”素妍拉了锦瑟在身边坐下,“可喜欢哪两种,且先拿了去让绣房赶在二十八前给你们做出来。”

锦绣大声嚷道:“还有表姐选的那块粉色宫缎我也要做一身。”

锦瑟愤愤地瞪了一眼,“最是个不讲规矩的,小姨别理她,给她做一身就成。她正长身子,只怕穿不了两回又小了。”

锦绣一听,跳了起来,跺着脚指着锦瑟骂:“你这个偏心的,为什么你就能做两身,我只得一身新衣,我偏要做四身!”

锦瑟的理由很简单,她长得少了。做两身到时候让绣娘做得长些,稍大一些,便能穿两年。可锦绣最是个不讲理的,每次都非让绣娘做得合身,结果穿不了几次就又小了。不能再穿。

展颜皱了皱眉:“我瞧着大表妹、二表妹做两身甚好,五表妹才六岁,一年比一年长得快。这么好的宫缎,一匹就得近百两银子,花钱事小,这样的好缎子,要是做成新衣,穿不了两回就不能穿。真是可惜了。”

锦绣挑着秀眉,见展颜也这么说,气得小脸变色,“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耍赖。

素妍忍住笑意,将脸转向一边。

锦瑟更是气急。“说你几句,你还不听了。这两年你糟蹋了多少好东西。又不懂爱惜,再好的东西给你都被你糟践了。”

锦绣哇哇大哭,素妍想要劝两句,却突然发现,自己劝大人还成,偏这哄孩子的法子一点没有。

锦绢蹲下身子,暖声道:“五妹快起来,小姨又没说不给你做,且把上好的料子存在小姨这儿。等你大了,再找小姨讨去做新衣岂不更好。你先做两身,等明年再来找小姨做两身更漂亮的。你一下子做四身,当时觉得好,说不准过几日就不喜欢那式样了,你说是不是?”

锦绣不管不顾,依旧破锣嗓子般的大嚎着。哭得满脸是泪,脚在地上乱蹬着,或用右脚蹬左脚,过上片刻,又用左脚蹬右脚,扯着嗓门嚎啕大哭,仿佛不如她意,就要想找人拼命。小手儿相互摩擦着,气得用右手将左手五根手指一根根的自扯了一遍,左手五根手指扯罢,换着再扯右手的手指,如此往复,直哭得一抽一搐。

展颜道:“都说眉姐儿是个调皮的,眉姐儿比她好说话。”

锦绣伸手指着展颜:“表姐偏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不知道又给二姐姐多少好东西,只给了我一只镯子便将我打发。”

展颜一张俏脸露出窘意,她因与锦瑟年纪相当,又与锦瑟投缘,是给了几件女儿家的玩意,不过是自己绣的荷包、香囊什么的。

锦瑟急了,“小姨,我看还是别给她做了,你瞧她跟市井的泼猴一般,这么漂亮的衣服,被她坐在地上,都弄脏了。”

锦绣想要四身新衣服,锦瑟不同意,两姐妹偏还闹上了。

素妍离了座儿,伸出手来,面含肃色:“起来!”

锦绣眼泪汪汪,她今儿偏要做四身,谁不让她做四身新衣,她就和谁闹。这一招,在冀州张府时最是管用,无论是江素婷还是张德松都怕,家里的其他人自不屑说。

素妍厉声道:“再不起来,我可不给你做了?”

锦绣一听,从地上爬了地起来,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露出甜美的笑容:“真的?小姨,我要做四身,加上表姐的那块粉色料子,还有这桌上的,各一身。还有,我不要大姐姐、二姐姐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这…霸道的性子,素妍瞧着有些熟悉,对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在锦绣这般年纪,她瞧上了什么,也撒泼耍赖一定要讨到手。

若没有那一场变故,那一回蚀心入魂的痛苦,她是不会改变的。

然,那样的代价着实太大。

那时要是父母再强势些,兄长们再严肃些,她是否不会固执地嫁给曹玉臻?

她突地觉得,对于孩子的要求,合理自然可以采纳,而不合理的自不能纵之。

素妍微微皱了皱眉:“只得两身,多了不成,你要四身,只能用颜色好的茧绸给你做。”

锦绣扁着嘴,有种被骗的感觉,还以为素妍服软,“哇”的一声又坐回地上,双脚在地上乱蹬,一声比一声哭得大:“不!我就要四身,我偏要四身,我要四种料子各一身…哇啦!哇啦!”

锦绢拧起了眉头。

还没做呢,她倒先闹上了。

这孩子还真够烦的,当年的她就是被长辈惯坏了,没个怕的。

她不能让锦绣也是如此,变成一个骄纵的女子。

素妍咬咬牙,纵身一闪,拽住锦绣的胳膊,纵身一跃,出了围墙。

锦瑟与锦绢惊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人,分明就似一只燕子,一片云,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几人追了出来,站在院门前,只见素妍立在林间,将锦绣抛在地上:“你爱哭是不?你既爱哭,今儿我就让你哭过够!”她一扭头,出了阵林。

锦绣抽泣着追了过来,没走几步,就发现林子移位,柳条飞转,击打在小腿上,她一声声地尖叫着,扶着痛处,“小姨,我听你的话,我不要四身了,别打我,别打我!”

素妍站在路上,静静地看着锦绣,前世的记忆里江素婷育有两子一女,并没有锦绣。厉声问:“长辈的话,你听不听?”

“听…呜呜,我听,我听小姨的话!”

便是大人也躲不了这样的枝条抽打,何况是小小的锦绣,小小的人儿站在林间,被周围转动的树木吓得寸步难行,避开树枝,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央求着,“小姨,我听你话!”

就在枝条即将抽到脸上时,素妍身子一闪,入了林间,抱住锦绣回到院门前。“下次再敢胡闹,我便把你丢进去好好的罚你。长辈们做什么决定,自有打算。你大姐姐、二姐姐到了议亲的年纪,自然得打扮得好看、漂亮地出来会客。念着你是幼的,大家疼着,你也要懂事,不可这么不讲理。”

锦绣对这些话不能全明白,但依稀能明白一些意思,小姨给锦绢、锦瑟做新衣,是要给她们寻婆家。紧紧地抱住素妍不撒手,生怕她再把她丢到阵林里。

素妍将她放在地上,她害怕地大哭,素妍一伸指头,厉斥:“不许哭!”她立时眼泪汪汪地望着素妍,咬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长到六岁,便是在家里也没人敢对她动一个小指头,这会子素妍把她丢到阵林里,任由树枝抽打。素妍一喝,立时就止住了嘴声,可双唇还是不停的颤动着,继续抽泣。

锦瑟心里暗乐,瞧这样子,锦绣是真怕了,那些树木都似会听素妍的话一般,居然转动着抽打锦绣。

那枝条抽在身上,定是疼的。

就算真疼,锦绣这会儿都不敢哭了。

锦绣走了两步,只觉小腿处一阵钻心地疼痛,也不知被会动的树抽了多少下,总之很痛。

素妍令白芷将收起的粉桃缎子取来,桌上便有四块布料了。“锦绢、锦瑟,你们姐妹先挑吧。”

二人走到桌前,锦绢谦让,要锦瑟先挑。锦瑟挑了粉缎和额黄粉蔷薇的;锦绢挑了大红色和紫色的。最后轮到正流着眼泪的锦绣,她挑了粉缎和额黄,又似喜欢紫色的。

锦瑟硬着心肠,这可是她的亲妹妹,看她被打,哪有不心疼的,可也该让锦绣怕怕人了,父亲怜她是幼女素来偏宠,就连母亲也是纵容的,家里的庶姐妹更是没人敢招惹她。

展颜问:“五表妹,你到底喜欢哪两块料子?”

她看着额黄与紫色,难下决定,都是这样的好看,最后还是挑了紫底带黄菊的。

素妍唤了白菲来,“给五表小姐洗把脸,带她们三个去绣房,让绣娘量了身段,赶在二十八日前把她们三个的衣服做出来。”顿了一下,“就照着今年皇城最流行的式样做。”

白菲应声。

到了后花园,锦绣可怜地拉着锦瑟的手:“姐姐,我腿疼!”

“活该,谁让你胡闹。你当是家里,小姨是谁,便是十一皇子、靖南候世子也没讨了好,你落到她手里,她不罚你才怪。”

365 坏小姨

锦绣蠕动着嘴唇,想哭。

锦瑟道:“你哭呀,再大声地哭一回。回头我告诉小姨,你又大闹了,让小姨把你丢在会动的树林里,让那树儿再把你抽上一回。哼——”

早就看不惯父母骄惯这小妹妹的样子。

锦绣越发可怜,每走一步,小腿就疼得厉害。

锦绢有些瞧不下去,蹲下身子道:“我背你去!”

锦瑟不满地道:“别被她骗了,说不准是装的呢。”

锦绣虽然骄纵些,但还不会撒谎,尤其看她走路的样子,似真的很难受,转身撩起她的裙子,揭开裤脚,却见小腿是清晰的血痕,纵横交织。

锦瑟惊呼一声,捂住嘴:天啦,小姨真够狠的,居然让那些树儿把锦绣打成了这般。

锦绣带着哭腔:“大姐姐,我真的好痛…”因她人小,又穿着大摆裙子,看不到伤痕。

锦瑟不再说话。

锦绢背了锦绣,跟着白菲往绣房去,前面有两名捧着绸缎的二等丫头。

到了绣房,待丫头放下布料,白菲便吩咐她回去取药膏。

青嬷嬷听说取药膏是给五表小姐的,不妨多问了几句,知晓了原因,轻叹道:“郡主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

“锦绣太能闹腾了,不给她一点厉害,只怕往后更甚。姐姐与姐夫太惯纵了些,你几时瞧见过我被闹烦的?”素妍没说更多,只让青嬷嬷亲自把药膏送去。

展颜听说有了血痕,心下担心,领了笑笑去绣房。

与青嬷嬷一道把锦绣带到冰清阁,令人打了温水,给锦绣用帕子拭了血痕。小心地擦了药膏。

锦绣疼得直嚷“痛”,那眼泪扑簌簌地就滑落下来。

青嬷嬷轻叹道:“我的五表小姐,郡主小时候可比你厉害了,你和她斗,便是皇子都斗输了。你哪是她的对手。老候爷与老太太也都让她三分,更别说几位老爷,谁不让她。你怎惹恼了她?”

小顽猴遇上个大顽猴。锦绣败下阵来,挨了打不说,还无处可告状。

锦绣看着自己的小腿,全是枝条抽动的印痕,之前只觉得疼,这会子是火辣辣的刺痛。“小姨…坏小姨!”

锦瑟“嘘”了一声,“我听表姐说。那林子里古怪得很。有大蛇、老虎出来。他们就是专给表姐听音的,要是听到有人说小姨坏话,‘啊呜’一口,就把你吞到肚子里去。”

为什么那些树会打人?

小姨太神了!

锦绣捂住小嘴,腿上有伤,亦不感叫嚷了,只得忍着。虽然她爱胡闹,此刻竟亦忍得住,硬是连痛都不叫了。

青嬷嬷没想会打出血痕来,好在素妍屋里的药膏都是极好的,“连抹三天就会好。大表小姐记得晚上给五表小姐洗脚后,给她抹上一些。”

展颜此刻生怕出事,轻叹一声,“不如这三日你们姐妹三个都留下来吧,就住到冰清阁里,回头我去与祖母、大姑母说。”

锦瑟明白展颜的意思,要是让江素婷知道,她的宝贝女儿被素妍惩罚了,指定还能闹出事来。她娘哪能跟小姨斗,小姨那可是狠角色,居然对锦绣下这么狠的手。不过,锦瑟觉得,锦绣这个麻烦鬼,早该有人这样收拾她了。

青嬷嬷叮嘱了几句,离了冰清阁,回去得好好劝劝素妍,不过是个孩子,哪能抽得这般厉害,纵横交织的被树枝抽打过的痕印,有的似刮伤,有几条重的,明显就是枝条抽打的,小孩子的肌肤得有多嫩,哪里经得这样打。

屋子里,锦绣道:“我可不要再见到小姨!”

锦瑟已经说了要帮展颜绣嫁衣,“你得小声点,万一大蛇、老虎听到我们背后说小姨,出来就惨了。就是在娘那儿,你也不能说,它们可灵着呢,你一开口,它们听见了就会把你吃了。”

锦绣吓得张着嘴,拼命摇头“我再不说了,不说了。”

奇怪的事,素妍让树枝抽打了她,她反不恨素妍,只是怕得紧。

姐妹几人说好了,锦绢、锦瑟留下来帮展颜绣嫁衣,三个人围坐在花绷前,展颜指挥着她们如何绣。

锦绣难得的乖巧,被半大的丫头领着玩耍,展颜寻了两本小人书,让半大丫头讲给她听。

到了酉时,江素婷派丫头来催锦绢、锦绣姐妹回去,二人都说不回。

江素婷轻叹一声,只得自己带了下人与两个儿子回府了,次日令人送来了她们的换洗衣衫。

锦绣无事便去寻小七传俭、眉姐儿玩耍。小七比他略小,又能玩到一块,如眉又是小女孩,跟在她屁股后面唤“绣表姐”,叫得锦绣心里暖暖的。

金乌坠,玉兔升,斗转星移,二月十五夜,月如银盘,普照大地,撒下一层淡淡的银光。

素妍想到青嬷嬷回来说锦绣腿上都是伤痕,心有不忍,可已经打了,如果她再去说好,只怕锦绣会继续闹腾,哪怕锦绣以为她是恶老虎,她亦认了。总得让锦绣有害怕的人,这样锦绣才不想任意闹腾。

绘了一阵画,有些累了,叮嘱白菲备了香汤。

轻纱缥缈若雾,帷幔肃然静垂,香汤桶内水气袅袅蒸腾,只闻水声清脆之响。二月香汤,汇入月季、杏花花瓣,再撒上大半把澡豆,清香之中舒爽入滑,涤尽人世尘埃与污垢。

清澈水面,只见青丝如墨散开,缭绕如一世纠结。

倏然,水声水起,素妍破水而出,双唇微张,空光寂寂。水流从发顶滚落,淋了满脸,恍然是泪流满面。

铃铛轻摇,传出悦耳的低鸣。然,却被她的破水之音掩盖。

她将头依在桶沿,双目微阖,想着诸多的事:柳飞飞呈现滑胎之状,卧床养胎,亦不知这几日如何?

二房长子传远的聘礼已经置备齐全,在展颜的嫁妆上,她得补上一些。展颜是晚辈里的嫡长孙女,她不能如对待传远的婚事一般不管不问。

传远是娶,而展颜是嫁,这是不同的。娶进门的,往后还有多的是相处机会。而展颜嫁入罗家,要随罗思源去淮南任上。

宇文琰在树下坐了良久,还不见人来。

往常但凡他到,她会很快出来,今日是怎了?

一时间,不由得猜测良多。

抬头望向阁楼方向,竟未瞧见她的倩影。

心下不放心,离了树下石桌、石凳,近了得月阁院门,定心宁思,纵身跃过院墙,站在院内,未见一人,丫头们已经歇下,她的闺阁盈盈透出几许灯光。

他轻声,更轻声地沿着楼梯上去。

上了二楼,就听到一阵不算太大的呼噜声,青嬷嬷年龄大了,一睡着就会有呼声。

他近了她的闺阁,隔着一道珠帘,却未见她的身影:绣榻上,无人;桌案前;无人。目光落在了那道精致的海棠刺绣屏风后。水气氲氤,烟雾缭绕,里面一个人影行举轻柔,正立于屏风内用软绸擦拭着如缎长发。影姿傲视,肩若削,腰如束,曲线玲珑有致,挺拔的胸脯,微翘的臀部,烛光剪出她美好的倩影。她仿若秋实饱圆润,散发出诱人的甘美光泽。

只一眼,宇文琰隐觉身体某处不受控制,已是坚挺不由自己,一股灼热从心底漫延、奔腾。

素妍擦着长发的手突地停了下来,低声唤道:“是白菲么?要我说多少回,不用你服侍,你先歇下。”在庵堂时,她便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而后来又拜鬼谷宫门下,更学会了如何照顾好自己。

宇文琰生怕就此进去,指不定会被她如何误会。

他们说好的,他不进她的闺阁。

小心地闪到一边,控抑不住地偷窥着。

她取了屏风后面的肚兜、亵裤,穿在身上,伸手要取中衣,不想中衣却自另一边跌落地上,她随手取了中裤。

宇文琰突地不忍离去,看她出了屏风,从地上拾起中衣。

那是一件嫩黄色的绣海棠肚兜,胸前有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很是生动,胸脯微微起伏,她穿上中衣,在斜襟处系上三根系带,这才移到窗前,继续用软绸绞着长发上的水珠,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今晚他不来了?这都快三更了…”

宇文琰小心地到了楼下,离了院墙,故意在机关处触及铃铛。

素妍寻声望去,铃铛左右摇晃,传出不算太大的清脆声,刹是动听。“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勾唇一笑,取了外袍又拿了件斗篷,方小心翼翼地出了院门。

月色中,一抹柔美剪影长身而立,影姿绝尘,举止轻缓,仿佛不染半点尘埃,恍似遗世独立的洛神。

宇文琰缓缓起身,失神地望着身披月光而至的她。“弱水,今晚…你真美。”

在离他几步之外,她停下了脚步,又闻到卤食味道。“每次来都买这个,你也不怕我吃腻了。”

“今儿买得不多,各样只半斤。”

她在石桌前坐下,却见一边放了只包袱:“那是…”

“我从琳琅笔坊订做的各式画笔,先生那儿送了五套,你这儿十套,还有五套我自个留下了。”

一出手就买了二十套,当真是大手笔。

366 夜会

素妍笑道:“有些笔换好几回,另一种笔也未见换一回。”

“我知你爱写字绘画,就订下了,支支都是极好的。”

他低下头,想到自己偷窥她,心里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弱水,我们…还是早些成亲吧。”

说好的等她满十八岁。

他递过一包香卤鸭脖,“展颜尚未及笄,为了罗思源也愿意提前成亲。而你…就要满十六了,你说想要了晓爱恋的滋味,我亦陪了你这几月…”

素妍没想他突然提到这个。

“宁西郡主与吴王的大婚定在三月初七,我们…也该成亲了。”

“他日你不会后悔娶了我么?将来,你不会因为别的女子,抛却终其一人唯我一位妻子的承诺?”

想到曾经,他与崔珊是一对,可后来也渐生误会。误会虽消,但他们在外人面前是恩爱夫妻,彼此眼里却没了深情。是他们对彼此的失望,还有不为人知的怨恨。

“是,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万一后悔了呢?”

世间哪有万无一失的,少之又少,她赌不了。

“没有万一,我最想娶的人只有你。”

素妍面含浅笑,“我是信你的。我们先不说这个,一切等我从晋阳回来再说。”

她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她就是一只飞翔在广阔天空的鸟儿。

“你要去晋阳省亲,我心里好不安,总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弱水,我从王府挑了四名武艺高强的护卫,让他们来保护你,可好?”

她笑了起来。“你知道的,我的武功不差。”

“可你把心思用在了书法、丹青和医术上,其他的东西,你是打算放弃了么?包括你的武功?”

一个内功极深的人,一旦有人靠近。都会警觉,今日他入了她的闺阁,与她两两相望。而她却未感觉到。

他何时进去,她不知。

他翩然悄离,她更不知。

这是很危险的讯息,她的武功荒废了,或者说正在消退。

“我的心力有限,样样精通难以达到,便是先生也只选了丹青。我只想在书法丹青上继续学习。至于医术暂时还不想放弃。”

她亦只是一个凡尘女子。学不了太多的东西,只能在这三样上坚持走下去,也许某日便是连医术也要搁下的。

每一次深夜相会,更像在说彼此这几日的心情、打算,亦有近来皇城发生的大事。

素妍近乎呢喃,这都二月了,但鬼谷精通医术的弟子尚未到来。“医馆的事都凑备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师兄、师姐们何时抵达皇城。”

“两日前收到从鬼谷转来的信,黄桑师兄带着瑶芳师姐、怀仁师兄在正月十六已经下山。”

素妍微惊:“如此说来,且不是这两日便要到了?”

宇文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素妍接过,因月色朦胧亦瞧不见信的内容,她索性未看。

宇文琰看她吃着卤食,五日一面的相会,总让他期盼太久。“二月初五,皇上诏见了西歧求亲使臣一行。昨日,皇上下旨,将宁王府嫡长郡主晋为太平公主,三月初二与西歧四皇子于皇城完婚。”

这在素妍的意料之中,宁王府的嫡长郡主相比静王府的适龄郡主性子更为温婉,行事更沉稳得体。

“让我不明白的是,拓跋昌于年前就抵达皇城,却在正月十三日露面。”

来了皇城这么久,一直藏身皇城。“拓跋昭野心昭然,但拓跋昌的性子应是只求平安。西歧国战败,又签下城下之盟,没有二十年,他们很难崛起。”

许是陪她吃了太久的卤食,连宇文琰也喜欢起来,每过几日便要吃上一回。“昨日朝会后,皇上在御书房诏见我与父王,父王从明日起担任金吾卫指挥使,而我亦做了金吾卫副指挥使。”

素妍心下一动,早前担任金吾卫副指挥使的是静王世子,“静王世子去哪儿了?”

宇文琰应道:“有将士上疏弹劾新上任的西北戌卫营大将军、原御林军副统领单将军,说他克扣军饷。皇上派静王世子前往西北彻查此事。”单将军并无带兵打仗的经验,在皇城时多有忌惮,去了那边竟引了这么多的麻烦。“单将军在皇城时,倒也得体规矩的,谁能想到一到西北就做出这等事。”

单将军从御林军侍卫到副统领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早年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得皇帝器重。

“听说单将军与静王交好,皇上派静王世子如何能查得清楚?”

“除了静王世子,还有程大勇一同前往。程大勇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军,皇上当朝赏给他先斩后奏之权。如此一来,便先压了静王世子一头,静王世子这一趟差事,倘若不得体就会挨骂。”

姜还是老的辣,皇帝如此就能成功牵制了静王。程大勇忠君爱国,他心里只有一个主子:皇帝!

单将军虽与静王交好,可也不该一到西北就闹成这样,许多官员贪财敛财在刚开始都不会做得太过,素妍也曾听父兄谈过此事,好似单将军做得很过,竟贪了朝廷拨给西北的三成军饷,怎么瞧着都有些像故意。

静王前往江南,彻查朝廷命官被刺杀一案,至今还未归来。江南乃是富庶之地,历朝历代在江南一带任职的官员,关系网极为复杂,官官相护、狼狈为奸,牵一发而动全身。被杀官员又是出名的清官、曾被皇帝大赞为贤良臣子,这事亦是件烫手的山芋。

素妍啃食着猪蹄,仰望夜空,“难道皇上要对付静王?”

皇帝借江南官员被杀案缠住了静王,又派了静王世子去查单将军贪墨案。静王身边有皇帝的心腹侍卫,静王世子身边更有行事沉稳的程大勇将军。

“近来流言四起,晋地亦传来不好的童谣。镇国公杨秉忠身子不适。于府中养病。”

杨秉忠虽然年老,可身子骨极好,数十年的朝暮习练,让他拥有一副铁打般的身子。

素妍不由诧然:“二月十三那日,二嫂就说二哥突染风寒病倒了。我要过去探望。亦被她拦在青林苑外,说怕过了病气给我。”

“还真是巧了,镇国公患的也是极严重的风寒。皇上还特意留了一名宫中太医在镇国公府照料。”

素妍不由细想起来,难不成杨秉忠、江书鲲都不是风寒,而是奉秘旨出皇城?

宇文琰微微眯眼,低声道:“杨秉忠和平西候这病得也太是时候了,竟在同一日患病…”

素妍惊愕,连他也起了疑么。

世间但凡所有的巧合,这背后都有另一个真相或原由。杨秉忠与平西候同时病倒。院门不出。这着实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