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巴巴地看着素妍,“师姐帮我打点不好么?旁人不是不好,而是我想把这些东西都交给师姐。”

一边的青嬷嬷早按捺不住了,忙道:“我的六太太,郡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呢,她哪有心思替你打点这些。”青嬷嬷停了一下,“听说大房的二奶奶也是个能干贤惠的,不如等她过门,你与她好好说说,托她帮你打点。”

柳飞飞觉得这主意不错,“既然师姐帮我出了主意,回头我也拿些银子再置一座田庄、置些铺子,或者要是五爷他们还开拍卖行,我也出钱入个股,给未出世孩子挣份家业在那儿。”

素妍笑道:“平日没事,就别想乱七八糟的事,就想着如何给你孩子多留家业,让你们六房像大房、二房那样过得理风光才是正理儿。”

初秋笑呵呵的。

白藤见柳飞飞这几日的心情大好,也跟着笑了,“我家六太太早该如此想才好。”

早前她手里也没这笔钱啊,想买些事也没钱,没钱就能难受英雄汉,况她只是个女子。

素妍道:“钱不够时,当初你出阁,不是还有些字画做陪奁么,挑几幅交给五爷,让他帮你拍卖掉,换了银子又是钱。”

柳飞飞瞪大眼睛,“那可是师姐送我的呢,我可舍不得。”

“《渔村图》舍不得,那是有一份情在里面。旁的只是字画,不能因着几幅无法吃穿的东西苦了自个儿,我瞧着闻家名下那些店铺、田庄都是好的,你能多买几处也是家业。”

白藤笑着对柳飞飞道:“六太太,郡主这话在理儿,闻家的东西又好又不贵,现在官府要统一拍卖,只要价格合理,多置几处又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三太太如今都学聪明了,前儿还拿了两幅字画给五爷帮忙拍卖,说要置田庄、店铺呢,还跟她娘家父兄借了银子要置产业。”

柳飞飞的手落在腹部,素妍帮她已经够快了,得了银子也不贪心,总是偏着她。点头道:“我听师姐的,回去就挑几幅字画交给五爷处理。到时候再让白藤去打听一下,看哪些闻家店铺是赚钱的,一并拍下来。”

素妍道:“知道为什么你成亲前,大家待你好,成亲后都疏远你了么?”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饶着柳飞飞,她茫然摇头。

素妍道:“那是因为你成亲后,像是变了个人,连走路都学旁人一样,举止更是古怪得很,在认识你的人眼里,你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反倒是近来这几日,我倒觉得,你还是那个柳飞飞。”

不是旁人在改变,而她变了?

柳飞飞低头想着,“我做个有礼有度的大家闺秀不好么?”

“在这皇城有多少大家闺秀,六哥昔日可看中了谁?他最讨厌的便是做作之人,你平白把自己搞成那样,便是我瞧了也不喜欢,还不说旁人。”

柳飞飞抬眸时,恍然大悟,原来大家喜欢的是那个开心而真实的她。

她变回来了,大家也和从前一样待她。

素妍留柳飞飞在得月阁里共进午食。

青嬷嬷自打听说闻家的产业被官府收没,要统一在“独家拍卖行”拍售的事儿,心里就记下了,这几十年下来,她也存一些积蓄,一些是素妍平日、过节赏的银子,一些是她自己的攒下的月例银子。

柳飞飞令初秋回去取了针线活来,给孩子缝制衣衫,这些日子尽做这些事了,孩子的鞋帽、袜子衣衫等亦有好几大,四季衣裳都算是齐备,她现在做的是三岁的衣衫。

素妍见青嬷嬷不肯离去,笑问:“嬷嬷有事?”

青嬷嬷笑了笑:“郡主,老奴也攒了一些银子,想要置上一些田地,置一座庄子是不成的,但置八十亩良田却亦够了。”

白菲在一旁惊呼一声,“我的天啦!青嬷嬷居然攒了这么多钱,能置八十亩了?”

白芷与初秋有银子,她们是先帝封的正八品女官,又得了先帝赏的十两黄金。

青嬷嬷道:“老奴也想置些良田,可只得二千六百两银子,要不我再问问大管家、田嬷嬷,如若他们也愿意置田庄,我与他们联手买一座庄子,到时候我们几家再分自己所得的那部分。”

白菲没想青嬷嬷这几十年竟存了这么多钱,这在皇城,漂亮的妙龄丫头二十两银,普通的十五两银子,若再十二岁以下的五两银子也能买一个,这样一算,青嬷嬷着实太有钱了。

白芷道:“传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家的下人个个都有钱呢。却不知是主子大方,赏赐得多些。”

素妍笑道:“嬷嬷只管与他们商议,要是定了,你们就选出个代表,到了拍卖那日去瞧个究竟,价格也得掂量着来,若是太贵,再另寻价格合意的。”

青嬷嬷应声,出了得月阁去寻大管家和田嬷嬷商议,又有各房的管事得了音讯,听说江家几个管家都商议要自己置田地的事,也赶来凑热闹,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青嬷嬷雷厉风行,当场就把二千六百两银子交给了大管家,托他帮忙置田地。田嬷嬷也不甘落后,唤了儿子、儿媳来,自己也拿了贴己准备置田地。

闻家上下九月初十要于西菜市口问斩,名下的田庄、店铺由官府出面在拍卖行里拍卖,这事一早就贴了公告,吸引了皇城大大小的商家、官宦人家围观。

柳飞飞一早就定了拍卖行二楼的雅间看热闹,拿了银子让江传达帮忙拍下田庄、店铺,一早就看中了三家田庄、三家店铺,听说地段、生意原是极好的。江传达派了自己得力的小厮扮成客商模样,帮柳飞飞拍田庄、店铺,也一早说好,几处超过多少不再跟价。

这一日来的人出奇的多,与过往拍卖行的生意又有所不同,但凡是田庄,大多数一早就打听过,逾过价位就不再跟进,早前与静王党、宁王党有勾结的官宦人家只是来瞧热闹,并不敢应拍,而商贾们多是对店铺感兴趣。

501 巨贪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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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飞飞正瞧着,便在人群里瞧见了虞建章、曾玉梅的影子,虞建章要拍的是西市天桥附近的一家二层楼铺面,原是闻家的茶楼,曾玉梅瞧上的是旺业街上一座三间铺面,后面带座小院的当铺。

虞建章从虞氏那儿领回了一笔钱,那是安邑虞茂学下大狱后被官府拍卖的家业所得银钱,他得了四房所分的四成银钱,有了这银子,就想在皇城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因他是长子,故得了四成。虞建中、虞建同兄弟俩各得了三成银钱。曾玉梅会一手好女红,打算在皇城开家绣坊铺子,得到了盼儿、柔儿的支持。虞建章只想在西市开拍卖行,早与江传达商议好了,不拍卖大件,只拍卖些寻常百姓家的小东西,价值不超过三百两银子的。

江传达也想把拍卖行做出个上下等次来,自己只做大单买卖,小买卖交给虞建章去做。

早前不知,这一日皇城人方才知晓,闻家不过荣耀了大半年,居然有数六十三家店铺,三十二处田庄,大的一千五百亩良田,小的也有三百亩,数目惊人。

*

养心殿。

新皇听主持了拍卖闻家产业的刑部顾力行禀报,立时惊问:“你说什么?闻家的家业拍卖了三百万五十万两银子,从闻府收缴的财物高达一千万两?”

顾力行虽还是刑部侍郎。却不比过往,因有明镜候的封号,办事更为用心,抱拳道:“皇上。这是微臣清单收入清单,两样总和是一千三百六十八万两银子。”

“贪官!那是个大贪官!”

一个小小的闻其贵就抄出这么多的财物。

大总管递了折子,新皇细细地扫了一眼,脑海里立时闪过昔日大公主在拍卖行买画时的情形,闻其贵家里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左相崔从善又该有多少。大公主之女珊瑚郡主出阁。十里红妆,可比公主出嫁都还风光,就连礼节也照了皇家婚宴的规矩。

新皇微微眯了眯眼,“朕听闻江家老五江书麒的妻子闻氏一人的嫁妆比其他四房儿媳的都还多…”

顾力行愣了一下,新皇突然提到这岔是何用意?

现下,她女儿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新皇也很器重他儿子顾令实,破格让顾令实去大理寺任了少卿一职。

顾力行忙应道:“启禀皇上,臣听人说,闻氏随江书麒去江南前。把自己的嫁妆产业一并交给了娘家母亲、嫂子打点。倒是听皇城官府的人说,这六十三家店铺里,确实有十七家店铺是没房契的,还有八处田庄没了地契,昨日为了方便拍卖,由皇城官府出面补办了契书。”

难不成这没房地契的产业原是闻氏的?

新皇努力回忆。当年闻雅霜嫁给江书麒,他略有印象,远不及后来闻雅云嫁入十一王府奢华,闻雅云到底有多少值钱的嫁妆?十一王妃的嫁妆丰盈在闻雅云之上,而珊瑚郡主更在十一王妃之上…

他歪着脑袋,意味深长地问:“顾爱卿,你说左相府崔家又贪了多少?”

顾力行早就看不懂崔家,想昔日他想讨好崔家,竟被崔家人取笑、戏弄,就连静王、宁王也瞧不起他。说他太过冷血无情。可现下,这些人还不是反过头来讨他的欢喜,给他难看,他如今风光了,也不屑理睬他们。

“皇上是想治崔家的罪么?大公主乃静王党人。七王爷是静王党人,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新皇眯了眯眼睛,“顾爱卿办事,朕放心!”给了一个“你懂的”眼色。

顾力行立时就明白了,新皇是要他出面对付崔家。

闻其贵家里就有一千三百万两巨额银钱充盈国库,崔从善做了近二十年的丞相,又掌管吏部、户部、礼部,这银子只多不少。

新皇说要杀人,旁人就要在他下手之前先把刀磨亮。

顾力行知晓了新皇的决心,而这也是他顾家扬眉吐气的时候,抱拳退出养心殿。

刚出大殿,经过御花园时,见北边移来一个神仙妃子般的美人,定睛一看,不是自家女儿还是谁。

顾力行近了跟前,行礼请安:“微臣拜见端嫔娘娘,千岁千千岁!”

端嫔见是自家父亲,本是父女,却又有君臣之礼,手里捧着羹汤,将汤转与身后的宫娥,扶起顾力行,“爹爹怎的入宫了?”

顾力行道:“刚办了一件差事,要与皇上禀奏。”

端嫔打了个手势,与顾力行进了凉亭,只留了陪嫁入宫的宫娥兰香,轻声怨怪道:“爹爹真是糊涂了,怎的跟着那些臣子起哄,要给皇上选什么嫔妃。皇上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听说傅宜慧生得貌美,顾念十一王爷寂寞,还赐给了十一王…”

顾力行看着生得越发貌美的女儿,心下欢喜,自端嫔入宫,几乎独占专宠,笑道:“雯儿呀,后宫之中最忌的就是妒,连皇后、淑妃都不阻拦,你可不能做妒妇。”

“你…”端嫔支吾,她如此抱怨,还不是想久久长长的独占君心,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一颗心全都系挂在新皇身上,每日亲手为她煲羹汤,“皇上最是个重情义的人,又不是贪色的凡夫俗子,我一片好心,你倒反说我有妒。”

就说有此心,她也是不认的,即便面前这人是自己的父亲。

顾力行呵呵一笑,“女儿只管放心,到时候入宫的女子里。自有一个会帮衬你的。”

端嫔不屑一顿,“我才不要人帮衬。皇后乃六宫之主,她都能拒了自家亲表妹帮衬,我要谁帮衬。父亲瞧着我与淑妃、皇后相处融洽。皇后是个真大度的,淑妃人前背后说的话,哪句不让人想上三遍,拐上几道弯才能明白深意?”

看着女和独宠后宫,顾力行很欢喜,又道:“你不要总缠着皇上。也要皇上去凤仪宫、怡春宫走走,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淑妃。”

“爹爹真是瞎操心,当今皇上乃是明君,每隔一阵要去凤仪宫陪皇后用午膳,偶尔也会去怡春宫探望淑妃和大皇子,哪里需要女儿提醒?”端嫔早在入宫前就想好如何做好一个嫔妃,如何得到新皇的真心,每每龙榻痴缠,听他唤着“若水”。她就满满的都是成功的喜欢与幸福,“娘和大哥、二哥可好?”

“他们很好,你二哥做了大理寺少卿,是皇上亲手提拔的。”

“大哥这回乡试考得如何?”

顾力行摇头轻叹,“你大哥哪是个会读书的,每日瞧他也够用功。偏又落榜了。”

倒是他的庶长子顾令实,虽然没有下场科考,却被皇帝格外提拔成大理寺少卿,也不知皇帝从哪儿听说,顾令实虽读书虽不是特别好,却有一个特长,善于断案。

顾力行道:“你娘近来又和大姨娘拗上了,镇日说大姨娘挑唆着令实要与令宽争夺世子位,为父判案倒不疑,偏这家务事上被烦得紧。”

端嫔皱了皱眉。“娘还真是的,怎又和大姨娘闹上了。世子位本就是大哥的,二哥便是争也争不去,自来袭爵都是嫡长子。让他好好准备,明春还有一场会试呢。听说也有人在乡试时不中。却在会试中的。”

顾力行轻咳了几声,“你娘跟我吵了好几回要入宫来见你。内务府那边已经递了拜帖,五六日了也不见回音。”

嫔妃家人入宫拜见、探亲,都是要经过太后、皇后恩赐方可。

“我才入宫几日,她就要来瞧,入宫前,宫里嬷嬷的就教导过本宫,万事都是遵从宫里的规矩。”

顾力行道:“她想求你给你大哥谋个差事,她说你二哥不曾下场考试,就做了大理寺少卿,也想…”

端嫔低声道:“得了机会,我与皇上好好说说,能不能谋到,我可不敢说的。就是爹爹的明镜候,也是皇上的恩典,我可没开口。”

她没开口相求,就赐封了,若是开口,只怕皇帝也不会驳了端嫔的颜面。

父女俩闲聊了几顺,端嫔担心羹汤凉了,别了顾力行,往养心殿去。

是夜,永和宫内*帐暖。

缠绵之后,端嫔想到母亲的心事,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伸手抱紧了新皇。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端嫔壮着胆子,心下却纠结不已,“皇上,我大哥顾令宽为人本分老实,至今二十有一,尚无功名,皇上能不能…赐他一官半职。我母亲担心他再这样读死书下去,就读傻了。”

本是微阖着双眸的新皇倏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帐顶。

耳畔还是端嫔的声音,“臣妾知道这是逾矩了,臣妾不敢奢望别的,只给他求个七八品的小官就行。”

他赐封了她父为明镜候,又重用她的二哥,她还不知足么,居然开口与他向大哥求官。

新皇很想一把推开端嫔,却按捺住性子,轻声道:“你大哥现下何处读书?”

“鹿鸣书院。”

“别在鹿鸣书院读了,让他去皇城书院读书吧。”

这两家书院都是天下闻名的书院,但鹿鸣书院到底输上皇城书院一笔,皇城书院云集了更多的名士、大儒,就连朱武先生近来也偶尔在皇城书院讲授一堂,有时是《史记》,有时是《诗词》,他是想到什么讲什么,更多的时候朱武则一心扑在建造第一藏书阁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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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 江五回京

新皇道:“就算要提拔,他也得有几分能耐,且考中了再说。明春会录用近千名进士、同进士,顾令宽有的是机会。”

话都说得如此分明,端嫔应道:“谢皇上。”

录用近千名进士、同进士,这是否太多了,北齐开国以来,最多一次录取二、三榜的有五百人,最少的一次只录用了一百名,而皇帝这次居然说要录用近千名。

北齐朝廷有这么多的官职么?

这了几日,端嫔再见到顾力行时,偶然提及这件事。顾力行却想了良久,猜测皇帝的用意,一下子录用近千名二、三榜的进士、同进士,这可不是寻常的。

晋地有七成的官员是静王党人,朝堂上不说七成亦有六成是静王党人,剩下两成当属宁王党人,还有两成一成不占任何一派,一成是十一王的人。

*

九月初的夜,秋月当空,撒下冷冷的月华,如冰如润。

素妍睡得朦胧,听到一阵铃响,整好中衣,取了斗篷而出。

宇文琰坐在石桌前,桌上摆着银质酒壶,果点、卤食。

素妍扁了扁嘴,颇不满地道:“昨晚不是才来过的么?”

怎么又来了,他与杨云简一起在宫中当值,两天一换,倒也清闲,白天时宇文琰也去宫里,却能在朝臣们散去时回家。

宇文琰佯装微怒,“你不想见我,我这便离开。”

“好,你走!你若走了。下次我便不理你。”

两个像孩子一般的打趣着。

他又哪里会走,这个时候进来,不正是要见她的么。

他径直斟了一盏酒,“六福楼的竹叶青。可要尝尝。”

“我又不是传达,就算喝也只喝我娘酿的果子酒。”

她用手指捻了果点,又取了猪蹄啃着。

宇文琰道:“今儿黄昏从刑部传来消息,江五一家被押送回京,只是…”

“五哥回京了!”素妍惊呼一声,很快留意到他说的“只是”。“只是什么?”

他却没有立时回答。

素妍急切地唤声“千一”。

宇文琰道,“听说五房的幼子小十在江南官牢夭折了。”

这孩子是去岁冬天出生的,到如今还不到一岁,从江南到皇城,若走水路不过半月的行程,而他们却走了一月有余。

“现下…被关押何处?”

因为父母犯了罪,竟累及无辜稚童。

“刑部大牢。”

素妍的心一阵莫名的疼痛,那是她的五哥,一样的父母,一样的血脉至亲。“千一,你能帮我个忙,让我入刑部探望么?”

宇文琰笑道:“就猜到你坐不住。听我府中的小厮说,你五哥、五嫂和两个孩子瘦得不成样子。你五哥眼神空洞,从江南回来,竟如一个小老头儿般…”

素妍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千一,你去准备一下,我去找我父亲和大哥,一会儿就出东大门,我要去大牢看我五哥。”

这家伙是木头么,居然坐着不动。

好吧,再牺牲一回。

素妍起身在他脸颊上香了一口,宇文琰却指着自己的嘴。

“你可别得寸进尺,快去备马车,我们一会儿出门。还有这些点心、卤食都送给我五哥一家吃,我再让大厨房备些旁的吃食。”

她一扭头要走,被宇文琰强行抱住,毫无预兆地强行在她唇瓣上点了一下。

素妍气得扬臂就是一下:“混蛋!”

“亲自己的女人也是混蛋,天下的男人个个都是混蛋。”

素妍一阵语塞。瞪视着他,径直进了院门。

宇文琰看了眼桌上的东西,低声道:“不是打算好,先陪她吃菜喝酒,最后才说的么?怎的就先说了。”

后悔呀!

现在一说,她哪里还有心思吃用,只想着见她的五哥一家。

素妍唤醒值夜的白菲,吩咐她让白燕、白莺去办差。

两个丫头睡得正醒,得了令,一个往睦元堂,一个去如意堂。

江书鸿见是得月阁来的丫头,半夜三更被唤起来,一脸惺忪。

白燕道:“郡主说让大老爷准备一下,一会儿要去天牢探望五老爷一家。”

江书鸿一惊,睡意去了大半,“五老爷回皇城了?”

白燕道:“具体情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郡主让奴婢如此来禀大老爷的。”

素妍不会无聊得半夜唤他起来,又虚闹一场。

江书麒一家回皇城,江书鸿虽然知道快到了,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去见他。穿好衣袍,带了下人就往如意堂去。

白莺给江舜诚的禀报则是:“郡主一会儿要过来取救五老爷的信物,一会儿要去天牢探望。”

江舜诚迟疑片刻,转身回了内室,打开墙上的密柜,取了枚免死金牌。

虞氏睡得正香,呢喃道:“是谁这么不懂事…”正要训骂几句,只听江舜诚轻叹道:“书麒一家回皇城了。”

虞氏眼开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正奇怪着呢,刚才妍儿派了丫头来禀,说一会儿要去天牢探望。这孩子比我还急。”

虞氏坐起身,唤了值夜的丫头帮她更衣。

夫妻二人刚到花厅,江书鸿就来了,素妍也到了院门口,穿着得体的衣袍,又披了斗篷。

江书鸿退出花厅,迎上素妍:“妹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听人谁老五一家回皇城了?”

素妍面露忧色,进了花厅,给父母见罢礼,道:“是我刚得到的消息。”并不说是宇文琰告诉她的,“说是今晚黄昏入的皇城,已经关押进天牢了。十爷年幼体弱,经不住江南牢里的艰苦,在江南官牢里夭折了…”

虞氏锁着眉头,叹了句“家门不幸”。转而对身边的大丫头道:“去一趟五房的院子,告诉那边主事嬷嬷,准备几套换洗衣衫、被褥给书麒送去。还有告诉大厨房那边…”

她的话未完,素妍唤了声“娘”,说道:“不用吩咐大厨房,我已让他们备下五哥爱吃的酒菜、果点。”

江书鸿轻叹一声。“我传人叫你大嫂准备,她心细,准备得周全些。”停了一下,“老二与天牢的狱卒相熟,里面有几个是从西北回来的老兵,让他出面打点天牢那边的关节,人在江南,我们探望不便,江南那边的官员早年有些个交好的,这些年下来早就失了联系。人在皇城。也方便许多。”

素妍不知宇文琰是否打点妥帖了,与白菲在耳边叮嘱几句,白菲应声离去,出了东大门,果见一边停驻着马车,一边马背上站着个少年。白菲含笑道:“琰世子,郡主让我来说,天牢打点妥帖了么?若是尚未办妥,就让平国公出面打点。”

宇文琰道:“已经办妥了,那里面有几个狱卒是从西北回来的老兵,与我最熟,一句话的事儿。”

白菲险些忘了这点,宇文琰也是在西北打过两年仗的,含笑回去复话。

江书鸿并未惊动江书鲲,备了衣衫、吃食。江舜诚也说要去探探儿子,父子三人出了门。

与江书麒一道长大的小厮石头听说要去探五老爷,哭着也要跟去,他是江书麒乳娘的儿子,打小就跟鞍前马后地服侍着江书麒。虞氏念他一片忠心。只得应了。

刑部大牢并不在皇城,出东城门,再行五六里路,方能抵达大牢。

弦月如钩,撒下清淡的银辉,让人的心境无限的宁静。

刑部大牢建有两丈高的石头高墙,墙上又装有坚锐无比的铁箭,是为了防要犯逃走。坚硬无比的丈许高大门,分左右两扇,右门上设有一道铁栏小门。

宇文琰跳下马背,说明来意,看门的并非西北回来的老兵,见了他的身份腰牌,开了小门,恭谨地唤了声“琰世子”。宇文琰道:“寻管五、胡植来。”

守门狱卒道:“回琰世子,今晚不是他俩当值。”

“于满囤、庞贵总在吧?”

“在!在,小的这就唤他们来。”

很快,两个着狱卒袍的男子就过来了,一个长着络腮胡,一个脸上有道怖人的刀疤。

两人见是宇文琰,忙忙抱拳:“小人拜见琰世子。”

宇文琰与他们寒喧几句,说明来意。

二人皆是在平复西歧战事时受了伤,回皇城伤愈后在刑部大牢里安置了狱卒的差使,这也是个有油水的差使,但凡要见人的,不得了好处,他们就不放人进去,这里还能时时见到美貌、年轻的妇人,就算碰不上,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况且一旦定罪,他们染指、玩玩也是成的。

刀疤脸的庞贵迟疑道:“这…”

于满囤朗声道:“这什么这?你这说的是屁话。安西郡主是什么人,是咱们的大恩人,要不是安西郡主给我等疗伤,我们早就死在西北了,哪还有现下的好日子过。”

正骂着,素妍跳下了马车,径直越过小门进入。

于满囤眼尖立时见了礼,抬头仰望着素妍。

素妍笑问:“几位大哥在这儿可习惯了?”

“习惯!习惯了!”于满囤答得干脆,“要是再能讨房媳妇,在皇城有个家我们就更好了。”

素妍含着笑。

于满囤倒是虔诚地磕了一个头,“安西郡主,你的善举小人可都听说了。听说郡主要给宫里的大龄宫女寻婆家,郡主行行好,也留一个合适给我老于当媳妇。”

素妍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应了。”停了一下,“可知黄昏进来的江书麒一家被安置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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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