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望着老王妃。

老王妃示意,“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

宇文琰一阵错愕,看着素妍,她依旧低垂着头,不卑不亢,似在听人说话,又似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嬷嬷道:“王爷、王妃,老王妃也是为你们好,瞧瞧你们俩又年轻。哪是会打理的,地契、房契和各房钥匙、还有下人的卖身契,还得交给老王妃保管、打理才是。只要你们交出来,老王妃说了,等在卫州过了年,就回来帮衬你们…”

宇文琰现下明白了,原来下人的卖身契也到素妍手里了。

老王妃现在开口索要,只怕素妍得来不易,可老王妃既然不想给,又是怎么落到素妍手里的。

据他所说。他父亲很怕母亲的。

如果素妍逼老王妃拿到下人卖身契。这个可能性不大。

他不在家几日。这家里又出大事了?

宇文琰灵机一动,笑道:“没错,这些东西都在我这儿。母妃操劳一辈子了,早晚也得交给我的。且让我收着,我来打理。早年四表哥说要做生意,在皇城赔光了母妃上万两银子不说,还赔了两家店铺,他能赔得,难道我就不成,这还是我们宇文家的东西呢!”

我们宇文家…

皇家的东西,他自家的,岂能给外人赔的。外人赔得,他更可以随便处置。

只这五字,深深凿中了老王妃的要害。

皇家是有规定的,其他人觊觎皇家的东西,就会被视为对皇家不恭。谋夺皇家财产,光这一条压下来,就能让人喘不过气,这可是下诏狱,够斩头的大罪。

“本妃…怎么生了你这种儿子。”

“母妃要是不喜欢,把孩儿再塞回你的肚子里。”

素妍忍不住笑了。

他长得人高马大,比老王妃还粗壮许多,如何塞得回去。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儿子这样与母亲说话的,半是玩笑,半是耍赖,竟让老王妃没了半分法子。

老王妃恶狠狠地盯着失笑的素妍,素妍将头转向一边。

宇文琰瞧这情形,自己不在家,指不定老王妃又如何刁难了。

素妍生怕他为难,不说自己受的委屈,他现在在家,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如果处理不好母亲与妻子间的关系,他还是不是男人。

宇文琰抱拳躬身:“母妃歇着,孩儿与王妃告退!”

拉了素妍就开溜。

老王妃被宇文琰气了个半死。

素妍从头到尾就不说话,只在进来时问了安。

嬷嬷道:“琴瑟堂的内室、小书房、连内厅都翻遍了,硬是没找到,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

老王妃摇头,气得胸口生疼,想到那么一大笔家财,都被老王爷逼着交了出去,心头不甘。

素妍心里牵挂着琴瑟堂的事,脚下生风,快步进了院门。

刚进内仪门,就见田荷在一边哭,紫鸢、紫鹊两个也耷拉着脑袋。

宇文琰道:“这是怎了?”

白菲道:“今儿上午,我们刚出门,老王爷也出府拜会朋友。老王妃领了上房的婆子、丫头,非说她养的波斯猫进了琴瑟堂。将王爷的内室、小书房、内厅翻了个一片狼藉。青嬷嬷要拦着,被上房的嬷嬷给推倒了,还被打了…这会儿躺在床上呢。田荷担心她娘,一直在哭。”

宇文琰叹了一声,胸口憋着一股火,“为了得到她要的东西,竟连儿子、儿媳的屋子都翻腾起来,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素妍道:“我去瞧瞧青嬷嬷!”

青嬷嬷躺在自己的榻上,嘴里发出哼哼声,见素妍回来,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郡主,老奴对不住你啊!老奴连你的嫁妆都守不住,老王妃带着婆子、丫头从郡主的大木箱子里拿走了不少好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字画,有附庸、白峰还有谢大才子的…更有朱武先生的…”

这哭声大得如同雷鸣,青嬷嬷哭得抓天抢地的,仿佛是有人抢了她的东西。

ps:

亲,月底了,你手头还有粉红票票吗?请投给该文吧!

621 恶刁婆母

(谢谢罗勤的粉红票!各位亲,请大家帮忙收藏一下浣浣的新文《家恨良缘》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精彩,谢谢!)

宇文琰在屋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哪有这样的,竟然领着人搜拿了儿媳妇的嫁妆。

老王妃不要脸面,宇文琰还得要呢。

素妍低声道:“嬷嬷别气了,我给你把把脉,再给你瞧瞧伤!”

青嬷嬷现下明白了,老王妃是真不喜欢素妍,否则哪家的婆婆会做这种事,带人搜儿子、儿媳的屋子,还把儿媳的嫁妆给拿走了,还是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郡主啊,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你在江家,可是被候爷、夫人捧在手心里的,被几位老爷、太太也是百般呵护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气。你出阁那日,老太太就后悔了,不想让你出嫁,说老王妃自个做错了事,连面都不露,怕你过门要受气…呜哇哇,这才几日,她就每日变着方儿地寻事儿…”

青嬷嬷知道宇文琰回来了,正想借了机会发作,故意将这些话嚎啕着说出来。

今儿老王妃身边的恶婆子打人,这是院子上下都瞧见的,就连外院的护卫、小厮都见到了。她是不许他们进内室和书房的,居然把青嬷嬷一把拖出去,抛到院子里,还恶狠狠地搧了青嬷嬷几个耳光。

宇文琰站在院子里,正想听后面的话,就被素妍低声斥住了。

“郡主,我偏说!我偏要说!王爷对不住你啊!你过门这几日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知道吗…”

宇文琰往青嬷嬷的屋子走去,透过门缝,就见素妍去捂青嬷嬷的嘴巴,厉喝一声,“你让她说!”

素妍惊了一下“千一”,“青嬷嬷是气糊涂了,正说糊话呢。”

“让她说!”宇文琰大喝。

青嬷嬷便将老王妃叫素妍去。逼素妍交钥匙、地契、房契的事细细地说了,还罚素妍跪在地上,这大冬天的,得有多凉,还对着素妍摔汤婆子、训人…

自然,是不会照着原样说,从她嘴里出来,那就是很严重了。

这会子,田荷、白茱等也生气了,站在门口。把老王妃昨儿一天买了十万两银子的礼物细说了一遍。

宇文琰听着。只觉胸腔里怒火乱窜。

为了叶家一干蛀虫。就要刻薄他妻子,这算是哪家的规矩。

这会子青嬷嬷哭了,田荷在哭,连带着白菲、白芷也哭成了一团。

紫鸢、紫鹊两个。嘴里满是愧疚:“当初,江家老太太、大太太挑我们俩来郡主身边服侍,原是说我办事沉稳的。我们愧对老太太的嘱托,护不了郡主,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跪在一边,痛哭起来。

素妍站在一边,万般情绪,千般委屈,眼泪就流了下来。垂着头,越想越恼。就算在江家,哥哥们喜欢上她的东西,也不会轻易开口索要。可老王妃倒好,直接拿走了事。这是夺,这是抢。

跟着陪嫁来的田壮实,听到内院哭声一团,好奇地到门口探望,这一望了不得,听到青嬷嬷的哭声,又听见田荷在哭。田荷今儿哭了一两个时辰了,任谁都劝不住,心里暗想:莫不是他娘被打伤得严重!

这可了不得,他得赶紧回江家报信,万一出了大事,江家老太太追究起来,他可担不起。

一时间,琴瑟堂内院里哭声一片。

宇文琰紧握着拳头,转身回了内室,他的衣袍、素妍的衣袍被抛了一屋子,连带着素妍的小衣、肚兜处处可见。再转入小书房,也是一片狼藉,素妍装着字画的大木箱子敞开着,里面零散地堆着一些字画,都是未裱的,还有一些纸包、颜料。

他越瞧越气,扭头冲出琴瑟堂。

刚出院门,就碰见青霞郡主“哥哥”,他没应,怒气冲冲地往上房奔去。

青霞郡主进了内仪门,见青嬷嬷屋里站着人,素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帕子,也黯自神伤地抹着泪。

“嫂嫂”青霞郡主轻唤一声,满是愧色,“我也拦过母妃的,可是她连我也一起训了。”

素妍止住哭,“你们也别哭了。白芷,去我箱子里翻翻,把化瘀膏寻来给嬷嬷抹上。”

青嬷嬷带着哭腔的,“老奴这点伤不算什么,老奴这是心疼郡主。郡主在江家,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老王妃欺人太甚,怎么能带着小厮翻郡主的衣物,还把肚兜、小衣丢了一屋都是,这…这可是大户人家做婆母的人会干的事?”

老王妃当真是连体面都不顾了,她们也不要守本分,总不能任由老王妃欺人欺到这份上。

素妍的心,凌乱成麻,从未像现在这样繁复过。全都交结成一团,挣扎在心头,任她如何想要平静,就是难以静下心来。

青霞郡主道:“嫂嫂,刚才哥哥怒气冲冲地出去了,我担心要出事…”

素妍不再继续难受,惊愕地看着青霞郡主,提着裙子奔出琴瑟堂。

白芷见情形不对,唤了声“郡主”就奔了出来。

上房内二厅里,宇文琰悖然大怒,已经与老王妃大吵起来,远远儿地都能听到宇文琰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素妍?她哪里做得不好了?是你自己说,如果她过门,休想帮衬她半分。既然如此,我们自己打理有什么不对?你却要罚她跪在地上,现在是什么时节,是严冬,你整日给她甩脸色,有没有想过我?”

宇文琰一冲进来就是厉声质问,把老王妃之前未消的怒火也一并勾了起来,她厉声反问:“是那个小狐媚说的是不是?哼,还真是有本事啊,把老王爷哄得团团转,逼着本妃交了东西,又挑唆你来和我吵。”

她居然说素妍是小狐媚?

哪有做母亲的这样说自家的儿媳妇。

宇文琰从来没想过,在他心里温良贤德的母亲是这样的不可一世,这样的不知分寸。

“母妃,她是我妻子!是你的儿媳妇!”

老王妃早已不顾仪态,高声道:“老娘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我儿媳!老娘没有这等狐媚儿媳!她就是个狐媚子!你们父子一个个都被她迷了心窃…”

宇文琰咬了咬唇。“把拿走素妍的东西还回来!”

“休想!”老王妃吐出两字,“你们不把三契、钥匙还回来,休想我把字画还给你们。哼,到时候,我就是给你大舅、表哥,也不会还给你们。”

宇文琰伸手指着老王妃,冷笑道:“好!好!难怪你这般护着叶家,明明是素妍的嫁妆,你也敢染指,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就做了。那又如何?你们拿走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我就拿她几幅字画。这公平得很。”

拿了宇文家、素妍的东西给叶家人!

还真是叶家的好女儿!

“今天,无论如何得把拿走的字画还回来,否则,你也别想回卫州给大舅过寿辰。休想我给你昨儿买的东西结账。”

素妍气喘吁吁进了上房内二厅,轻拽了宇文琰一下,“别吵了,我们回去。”

老王妃此刻怒火乱窜,所有的一切都是江素妍!

老王爷偏着江素妍。

就连宇文琰也偏着她。

宇文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对她不敬过。

曾经的儿子,是那样的乖巧怜人,虽会惹老王爷生气,却是她最乖的儿子。

罪魁祸首是江素妍!

此念一闪。老王妃抬起巴掌,“啪!”的一声就击在素妍的脸颊,好响亮的耳光。

青霞郡主、白芷都瞧见了。

白芷惊呼一声“郡主”。

宇文琰将素妍护在身后,“你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待她,我不在府时…”

“不在府时。罚她跪还是轻的,骂她、打她那是常事。她就是一狐媚子,连翁爹都敢勾引,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老王妃此刻被气晕了头,宇文琰越是护着素妍,她就越发讨厌,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最恶毒的话都拿出来骂。

宇文琰此刻心痛如绞,他没想到,自己不在家,母亲是这样对素妍的。

青霞郡主则声声低呼“娘!母妃”。

老王妃无动于衷。“我羞辱她你心疼了?”她冷冷地凝视着被宇文琰护着素妍。

曾经,曹二太太刁难她,曹玉臻总是不变地站在曹二太太那边。

那时候的她,一直期望有一天丈夫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可眼下,宇文琰站在她这边,她的心比那时候更乱更痛。

她曾想过,无法与老王妃和平共处,至少可以如与曹二太太之间一样,面上和美。

如今连表面的平静都无法维持。

老王妃厉声道:“她就是一个小狐媚,她娘就是老狐媚!”

素妍推开宇文琰,她可以忍,但有人骂她娘就是不行。“婆母怎么骂我都行,你怎么可以说我亲娘。我亲娘养我十七年,将我嫁给宇文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王妃冷哼一声,“怎么?终于忍不住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不能骂虞氏,她也是诰命夫人,身份尊贵。

要是扯到江家,江家那几位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你如此厌恶我。”

“你引诱老王爷与本妃做对,挑唆王爷与我争吵,你还没有做错么?”

宇文琰厉声道:“府里的事,她没有说过半句,要不是下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如此刻薄待她。”

老王妃指着素妍的鼻子,“你就是狐媚子!一身的媚骨,天生的狐媚子!”

素妍气急,转而一想,越想气她,她偏不气,轻笑道:“老王妃是不是嫉妒我啊?我就是狐媚子,那又如何?我媚的也不过是我自己的夫君。”

622 诅咒

(亲,到月底了,如果您的手里还有粉红票,请投给该文吧!全订的亲可以领“浣水月之光”的牌子了,这是免费领取的,大家别忘了哦!!祝亲阅文快乐!)

“你…”老王妃没想她居然认了,“琰儿,你听见了,她这回可是亲口承认了。”

素妍道:“老王妃不也媚惑了老王爷,如果我媚自己的夫君是错,那你的错更大,你可是媚了老王爷二十多年呢。”

现场紧张的气氛立时就缓和了下来。

老王妃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婆母。”

“刚才是谁大呼小叫地说,不承认我是她的儿媳,既然如此,往后我也不必叫你婆母了,还是改称老王妃!”

素妍想着,反正今儿已经闹成了这样,她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躲着避着了。扬了扬头,“还请老王妃把我的东西还来。”

“休想!”

素妍扬了扬头,不畏不惧,她得想法子,自己逼老王妃拿出这些东西来。

该想什么呢?

说些什么才能逼退她。

上回老王妃拿地契、房契,是因为宇文琰以叶家侵吞皇家王府的财物为由。

可见,老王妃护着娘家人。

“叶家大房的大姨娘是什么来路,恐怕老王妃比我更清楚。”素妍走近老王妃,压低嗓门,“你不会不知道,这位大姨娘是先帝时的判臣靖王宇文诲之女吧?你说叶家为什么会收留靖王之女?你当真以为先帝不知?这些年可是老王爷在护着你们叶家。老王爷之后你更应握住的是王爷的心,否则他日叶家失了依仗,就凭你,这个在太后、皇后面前都没有一点颜面的妇人,皇家和朝廷凭什么护着你,纵容叶家?要是真惹急了我,我不会对付你,我随便寻一个理由,就能让你们叶家满门获罪…”

她忍不了时,也会用别的法子。

既然老王妃不拿她当儿媳。她又何须敬老王妃为婆母。

前一世受的委屈够多,这一世承不住时就反抗,哪怕是闹翻了脸也成。

老王妃瞪大眼睛,没想素妍会猖狂如此,“你…你…”

“老王妃不还东西也可以,我不介意把刚才说得小声的话说与旁人听。我想,这偌大的左肩王府,总有那么三两个人会传出消息去。要是有人知道叶家与判…”

可不能说出去!

说出去,整个叶家就完了。

到底还是江素妍棋高一筹。

老王妃大喝一声,打断素妍的话:“来人!把王妃的东西还给她!”她狠狠地咬着下唇。“狐媚子。你听着。你最好祈祷琰儿一辈子都宠你、信你。”

素妍回头看着宇文琰,他一脸错愕的表情,他在想,素妍到底与老王妃说了什么。之前吵着、闹着不肯还的,突然就说要还了。“有朝一日,他不再喜欢我,我正好脱了狐媚子的名声。无论怎样,我都是那个赢了的。”

从来没见过这等说话的。

她得宠,她甘愿承下狐媚子的名声。

她失宠,素妍就不用担狐媚子的骂名。

一个得实,一个得名,貌似她怎么也不输。

老嬷嬷遣了下人抬出字画。老王妃不甘心地疯狂转身,奔到箱子前,抓住字画就是一阵乱扯,偏是裱过的,又卷裹在画轴上。想要撕碎却也不易,她抓起一幅,“吱啦”一声,将字画撕成了两截。

素妍一阵心痛。

耳畔,听见宇文琰和青霞郡主惊呼的“母妃”声。

老王妃见她痛楚,脸上得意了几分,“我既得不到,也不能让你得到!”

宇文琰一个箭步,拖住老王妃,已有两幅被撕裂,素妍拿起一幅,正是附庸山人送给她的新婚贺礼,“你…”她抱住头痛苦地大吼了一声,“这是附庸前辈送我和宇文琰的成亲礼物,你…你…世外仙人之作,毁了会遭天谴的。”

老王妃看素妍如此痛苦、惋惜地表情,越发欢喜,只要素妍越痛她就越开心。“我诅咒你,得不到琰儿的真心,无法和她过一辈子,我…”

老王妃正骂着,一个严厉地声音飘来,“住嘴!”却是老王爷与沈氏、何氏等人站在上房花厅门口。

何氏一脸惊诧,带着讥讽地道:“小厮回来报信,说我家郡主被老王妃欺负得痛哭,我还不信,还真是让人长见识了,哪有婆母诅咒自家儿子、儿媳,就是继母后娘也没这么干的。”

沈氏一脸寒霜,目光锁定在素妍印着五指的脸上,“你的脸…”

白芷正要开口,却见素妍缓缓摇头。

何氏道:“世人都说左肩王府的老王妃是个贤惠的,对儿媳妇又打又骂,连儿媳的嫁妆字画都要撕,可见人言最不可靠!原是个恶毒的,连亲儿子都要咒,我们江家还真是领教了。”

何氏就喜欢凑热闹,沈氏不想领她来,她死活也要跟着,直说自己也是安西郡主的娘家嫂子,小姑子被婆家欺负,哪有娘家不撑腰硬是跟来了。

她这几句话,让老王爷和宇文琰都无地自容。

老王爷再看老王妃,哪还有平日的温婉得体,厉喝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回房去!”

老王妃愣了一下,夫妻二十多年,老王爷从没如此骂过她,拿她当下人一般喝斥,心头一痛。

老王爷提高嗓门:“叶氏,说你呢!滚回房去!”

老嬷嬷与大丫头扶了老王妃往内室移去。

何氏娇声道:“别走啊!真是见识了左肩王府的规矩,做婆母的诅咒儿子、儿媳过不了一辈子,这是咒我家小姑子短命呢,还是…”

素妍急喝一声“三嫂”。

何氏不想招惹素妍,她也是见过素妍撒泼的,可这回撒泼的人遇上恶婆婆也被折腾得没了法子,有句话怎么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还真是如此。

“听说老王妃把你们俩的内室、小书房翻了个底朝天,连你的陪嫁字画都拿了,啧啧!真是新鲜。哪家豪门候府也没这样的奇事,还带着小厮把儿媳妇的小衣、肚兜翻了一屋子…”

在来的时候,何氏与沈氏让田壮实细细回禀了一遍。

沈氏还不敢让虞氏知道,生怕又是一场风波,虞氏是什么性子,那可是最护犊子的,还不得找老王妃拼命。

“老王爷、王爷,回头若是有人拿了我家小姑子的肚兜什么,是怪你们治家不严,还是说我小姑子的不是。这老王妃早前自己惹上傅家姐妹。让我家小姑子受了多大委屈。如今你们不会回头又怪上我家小姑子吧?”

宇文琰心情好不容易好受些。被何氏这么一问,真是无地自容。

老王爷厉喝一声:“叶三娘!”

这是老王妃身边服侍嬷嬷的闺名,许多年了,早没人叫了。大家都唤她叶嬷嬷、三嬷嬷。

叶嬷嬷出了内室,一脸木讷的看着老王爷。

“老王妃带小厮进王爷、王妃的内室了?”

原是不会带小厮进去的。

可青嬷嬷挡在内室门口,死活不让人进,老王妃和嬷嬷也急了,这才让小厮去抓扯。

嬷嬷不说话,老王爷抬腿就是一腿,“没用的东西,老王妃任性,你就不劝着些。”

有婆母院里的粗使小厮进儿媳妇的内室。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这在哪家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回被江家抓住了不是,江家要是几位太太、奶奶都杀到了,就是一人骂一句,也能让左肩王府颜面尽失。

沈氏轻叹一句,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哪有这样做婆母的,虽然猜到老王妃不会待素妍好,却没想到,竟连这种事都闹腾出来了。

嬷嬷跌坐在地上。

一边的大丫头道:“原是没让小厮进内室的,可是内室有两口大箱子,奴婢们又搬不动,老王妃就让…”

宇文琰一听大箱子,立时跺脚跳了起来,“你们动大箱子了?”

丫头垂头。

“你们一个个的毒死了活该!那箱儿里面全都是毒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会配毒,可不会解毒。”懒得再理,唤了白芷等人过来,抱了素妍的字画就走。

嬷嬷一听是毒药,惊道:“王爷,那不是王妃的颜料吗?怎么会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