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越说越是愤怒,但是,却没有说该拿康国公府怎么办,他显然对司徒毓的决断很满意,想着司徒毓这次受到的打击比较大,慷慨激昂了一番之后,又安慰道:“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考虑得不够周全也是正常的事情,不用着急,这些事,父皇慢慢教你!至于那些不忠的东西,父皇这次就帮你解决了,回头父皇自然指派几个能干的去帮你!”

司徒毓心中苦笑,父皇指派的人,到底是听父皇的呢,还是听自个的呢?不过脸上却是带着孺慕之色,诚恳地说道:“儿臣御下无方,以至于出了这么多乱子,是儿臣之罪,还请父皇降罪!”

圣上却是无所谓地说道:“这算得了什么,你啊,就是经的事情太少了,才觉得这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实际上,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事!嗯,刚刚朕说的话倒是欠妥了,有的事情还得你自己来,要不然反倒是叫人觉得你这个太子说话不算数了!也罢,康国公府就算了,你毕竟是外孙,不好下手,东宫那些人,还是交给你处置,也叫那些人知道你的手段!”

司徒毓又是一番感激涕零的模样,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想到那些吃里扒外,贪婪无能的家伙,他就一阵火大,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了才好!不过,这也就是一时气话,真要是叫他下手,他未必能这么心狠。

就在司徒毓琢磨着该如何解决那些手下的时候,圣上又是说道:“之前的事情,朕这边也查到了一些线索,却是触目惊心啊,说不得,还跟当年的一些事情有关,那些你却是不知道,因此查错了方向也难免的,那些人躲在暗处,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咱们父子却是不能当做看不见,得好好将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就算是伤不了人,也难免恶心人!”

司徒毓一愣,一开始还以为是圣上查出了什么,给自个儿子开脱呢,不过这会儿一听又有些不像,看样子,那件事真的牵连挺深,顿时又有点紧张,嘴上却是非常诚恳地说道:“父皇说得是,儿臣如今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原本儿臣以为,东宫的臣属与儿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还会那般呢?”

圣上瞧着司徒毓的模样,顿时觉得父爱爆棚。没办法,司徒毓在圣上那里一直是一个比较独立的形象,从来不曾有过示弱的时候,如今这般表现,圣上顿时觉得司徒毓这是真的受委屈了,更是添了几分怜爱,对于那些胆敢脚踩两只船,还有仗着司徒毓的信任,在外头胡作非为的那些混账更加恼火起来。

像圣上这等强势的父亲就是如此,你要是一直能干,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了纰漏,还会觉得你无能,但是如果你肯示弱,表示,果然爸爸还是爸爸,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是不如,就是需要爸爸你的指导,顿时就成就感很强了。司徒毓算是歪打正着,摸准了圣上的心思,因此,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圣上到了长宁宫的时候,还在感慨,觉得司徒毓还是太宽仁了一些,天真了一些,叫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家伙给蒙蔽了!

谢皇后附和了几句,心中却是无趣地撇了撇嘴,谢皇后对于司徒毓没有什么恶感,但是也不算亲近,真要算起来,她是侧室扶正,在司徒毓这个元配嫡出面前本来也不怎么撑得起嫡母的架子来,因此,谢皇后与司徒毓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公式化的关系,横竖司徒毓上位了,再不情愿,她这个继母也会是太后,就算没什么权利也能享受一世尊荣,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如今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司徒瑾这般能干,不管谁当了皇帝,哪怕是为了考虑司徒瑾的心情,都得将谢皇后这个嫡母供着。

因此,谢皇后如今在圣上这里也是颇有底气的,有的时候,谢皇后都觉得有些可笑,原本自个乞求圣上怜爱的时候,圣上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等到如今了,谢皇后放手了,圣上反而三五不时跑长宁宫来了,这里头有多少是因为圣上的所谓宠爱,还有多少是因为司徒瑾,谢皇后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谢皇后只能暗中叹息,难怪世上的女子都想要生一个能干的儿子,而司徒瑾虽说不是自个生的,但是就算是亲生的,能给谢皇后带来的荣耀也不过如此了!

谢皇后有了足够的底气之后,行事言语自然愈发从容起来,加上司徒瑾暗中帮忙调养,用自个的生命磁场覆盖到谢皇后圣上,谢皇后如今虽说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中年人了,但是,依旧眉目如画,温婉从容,后宫那些嫔妃跟她相比,都显得有些浅薄起来,也难怪圣上如今更乐意往长宁宫来了。

司徒瑾对这样的情况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他已经预计过,自个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谢皇后与圣上应该都已经过世了,作为与他因果最密切的人,司徒瑾有责任让他们有生之年过得更加舒心。若是不能,难免心中会有些愧疚什么的,与其等着日后有机会补偿,还不如如今就想办法呢,横竖,他需要做的也不是很多。

圣上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康国公府本来也算得上是幸进,他们家本来也没有多少底蕴,要不是当初出了皇子妃,那个皇子妃还成了皇后,以如今承恩公还有其子孙的能力,如今顶多也就是能做个小官而已,说不定,也只能在家乡做个乡绅,其他的,那就别想了。

总之一句话,康国公府如今也就是仗着元后的余荫,还有当初圣上和司徒毓的面子,才得以在京中权贵中占据一席之地,本身其实撑不起这样的权势。如今没了圣眷,东宫这边也没有表示,当圣上明确表示了要处置康国公府的时候,顿时原本簇拥在康国公府周围的那些人一下子作鸟兽散,一个个撇清干系还来不及,谁敢惹祸上身,平白惹上一身骚。

康国公这才慌了,这一任承恩公是元后的长兄,如今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他倒是个老实人,但是老实人也代表着可欺,因此,他其实对于家中的兄弟子侄压根管束不住,耳根子又软,即便是有什么想法,被旁人一说,立马又没了主意,结果如今瞧着朝堂上头,一个个御史在那里弹劾,各种各样的罪名被翻出来,只觉得心慌意乱,他去求见圣上,圣上不见,将他晾在大明宫外大半天,要不是他身体着实不错,这个时节气候也还可以,光是这样,都能将人折腾出毛病来。

饶是如此,等他回去的时候,也是双脚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浑身都是虚汗。

歇了一晚上之后,还得再去求人,求谁呢,圣上不见,自然只能找太子,因此,又递了帖子去东宫求见。

司徒毓如今恨这个外家还来不及呢,只是,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铁石心肠,谁知道圣上到底是什么心意,因此,晾了康国公一阵之后,还是见了康国公一面。

瞧见康国公一副头发花白,颤颤巍巍,老态尽显的模样,司徒毓先是心软了一下,很快又坚定了起来,康国公如今在自个面前这副做派,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呢,又是什么模样?何况,康国公府一大家子,几乎就找不出无辜的人来,康国公虽说很多事情没有参与,但是他是袭爵的人,是大家长,不参与却也没反对,这就是默认了,没有他站在那里,下头那些人就算是胆子再大,又能如何呢?

康国公老泪纵横,差点连鼻涕都要出来了,哀求道:“太子殿下,老臣实在是没办法了,看在娘娘的份上,拉咱们家一把吧!”

司徒毓看着康国公的模样,咬了咬牙,直接将那些罪证拿了出来,冷笑道:“孤拉你们一把,那谁来拉孤一把呢?这些事情,到头来可都是要孤来背黑锅的!舅舅,孤最后叫你一声舅舅,你就饶了孤吧,孤从小失母,所谓娘舅亲,除了父皇之外,真就当自家舅舅表兄弟们不是外人,孤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了,什么事情没帮你们想得周全!结果呢?你们就是这样对孤这个外甥的吗?”

康国公哆嗦着一双手,看着那些罪状,整个人都傻住了,这些事情,如那等欺压百姓,强买强卖,高利盘剥之类的都是小事了,居然还有人为了点钱财美人,勾结外族的!这根本就是抄没九族的罪过,哪怕他们泄露出去的情报并非非常重要,但是叛国就是叛国,不分你带来了什么恶果!

司徒毓神情疲倦,他看着几乎瘫软在地的康国公,说道:“康国公,这些你也看到了,孤能够自保就不错了,真的是无能为力!康国公,你回去吧,父皇不是绝情的人,不会赶尽杀绝的!”

康国公最后带着满心绝望回去了,到了家就喷出一口血来,直接躺到了地上,顿时又是一阵忙乱,一家子张罗着要请太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请得了什么太医,太医院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子,你得势的时候,你就算是呼来喝去,他们也只能忍了,你这边眼看着就要倒霉了,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有职业道德了,指望他们上门好声好气地诊断,这不是开玩笑嘛,因此,康国公府的人到了太医院,一个个都有事,谁也不肯出诊,最后只好找了个街面上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大夫,无非就是郁结于心,怒气攻心之类的话,只叫平心静气。

康国公府满门惶惶,甚至影响到了司徒瑾这边的皇庄上,贾敬也有些忧心,贾家跟康国公府上也是有过一些往来的,毕竟勉强都算是太子一党,哪怕看不上康国公府,但是看着太子和圣上的面子,都得敷衍一番。有的事情,康国公府找上门来,贾家也得帮忙转圜一番,如今,圣上显然是动了真怒,不愿意叫康国公府蒙混过关了,顿时,贾家这边也有了麻烦。

贾代化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得想办法将之前的事情遮掩蒙混过去,贾代善已经在起草请罪折子,准备避重就轻地请罪了。麻烦的是,荣国公府跟康国公府勉强还算是亲家,贾代善的一个堂侄女嫁给了康国公府的一个旁支,这还算是好的,要知道,当初史氏差点就将贾代善的一个庶女嫁给康国公府上二老爷家的嫡次子了!幸亏这事最后没成,主要是贾代善不想跟康国公府牵连太深,要不然的话,如今更是麻烦。

贾敬因为家里的事情,做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没将一个非常重要的样本一剪子剪断了,虽说剪断了司徒瑾有办法催生,但是那样可能就会导致司徒瑾一些神通的暴露,要不然就得错过这一季的实验。

司徒瑾瞧着贾敬一脸羞愧的模样,干脆说道:“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去帮忙?”

贾敬顿时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不用了,殿下,臣就是一时有些恍惚,很快就恢复了!”贾敬是真担心,要是司徒瑾觉得自个这边麻烦太多,回头,直接将自个换掉怎么办,因此,能赖着还是继续赖着吧!

司徒瑾瞧贾敬的模样,干脆打发他去做文字记录了,反正做记录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回头对照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他并没有换掉贾敬的心思,贾敬实实在在是个聪明人,再换一个,将人弄到有贾敬这样的程度,花费的心力可要多多了,司徒瑾不喜欢麻烦。何况,他还想看看,贾家到底怎么回事呢!

跟贾家一样头疼的,还有不少人家,好在圣上并没有将打击范围扩大化的意思。有位伟人说过,党内无党,帝王思想,每个皇帝都不喜欢下头的人结党营私,但是这根本就是难免的事情,至于什么孤臣之类的,那是没办法,而且,所谓的孤臣其实是最危险的,他们将一切寄托在了皇帝的良心上,众所周知,做皇帝的人,往往都是没良心的,用完就扔是基本操作。那些良心过剩的皇帝,往往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当然了,圣上也不打算对康国公一家赶尽杀绝,毕竟,元后的面子还是很大的,真要是叫康国公一家子全部完蛋,对于东宫名誉上的打击也几乎是毁灭性的,因此,到了一定的地步,圣上就收了手。

但是,康国公一家子也没真的得了什么好来,首先,爵位是肯定没有了,一家子彻底成为平民百姓了,一些牵扯到的事情比较要命的子弟,有的被判了秋后处斩,其他的直接被流放了,他们可没有王子腾那样的本事和志气,被流放之后,估摸着这辈子大概只能等着大赦之类的运道,才有机会回来了。

也有一些只能算是从犯的,被剥夺了功名,处以罚金,□□个一阵子也就放出来了。对于没怎么牵扯到了,也就是罚了钱财。问题是,罚金对于这一家子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处罚了,因为康国公府被抄家了,除了一小部分的如节妇还有当年老国公夫人的嫁妆之外被返还了之外,其他的可都被没入官府。而这点嫁妆在被层层经手之后,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判决下来之后,原本就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的康国公直接一命归西了,他虽说很多事情没有参与,但是作为家主,这些事情都是撇不开干系的,圣上瞧着元后的面子,只是叫下头判了流放,但是,他这把年纪,流放对他来说本就是一条死路。他之前就病倒了,只不过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而已。如今瞧着一家子算是彻底完蛋了,顿时再也支撑不住。

实际上,圣上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虽说剥夺了那些子弟的功名,却没有不许他们参加科考,因此,只需要他们继续上进,自然还有出头的机会,只是,这一家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志气,要是没有,也就白费了圣上的这点心意。

司徒毓那边终归没有袖手旁观,等到判决下来之后,打听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就直接命人送了一笔还算是可观的银子过去,不仅能让他们交了罚金,还能在乡下买个庄子度日,只要不如何奢靡,总能衣食无忧,还能有些盈余。至于继续享受曾经的荣华富贵,那肯定是不可能了,曾经煊赫到连宗室王爷都得客客气气的康国公府就这样落幕了。

而司徒毓在这之前,也已经开始毫不留情地处置起了东宫内部的毒瘤。

第43章 第 43 章

一连串的变故在让许多人觉得圣上对太子不满了, 司徒歆和司徒晞手下的人趁机开始攻讦太子一党,结果,圣上的举动让大家知道,圣上还是那个圣上, 偏心的味道半点也没变。他一边又给太子安排了一帮能臣,一边又是大手笔地对太子赏赐安抚了一番,还说太子能赏罚分明,实有明君之资。

总之, 一番操作之后, 司徒毓不光里子保住了,面子也被补足了。

东宫里头空缺了不少职位, 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可惜的是,司徒毓似乎并不着急填补这些空缺。东宫詹事府不比朝廷, 有的官职没有人就运行不起来了,而詹事府呢, 说是小朝廷, 大概只能说是虚拟的小朝廷而已, 其他他们没有真正必要的职责,有不少职责根本只需要几个貌似义正言辞的嘴炮就足够了,那就是劝谏(找茬),给太子找茬, 太子还得老老实实听话, 要不然就是不够心胸宽厚。

当然了, 这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得了的事情,一般能做这种事情的都是那等一看就是一副德高望重模样的老臣,年轻一点的,就算是有什么理想冲动什么的,也是没这个资本的。

司徒毓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没根没底的年轻人给他帮忙,因此,他直接瞄上了这一届的春闱,希望能够从中挑选出几个人才出来。

对于科举出身的那些士子,司徒瑾兴趣并不大,因为这些人学儒家的东西学得太多了,他们或许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但真是做起实事来,可未必比得上底层的小吏。

司徒瑾一直琢磨着开个学校,专门培训农学方面的人才,但是很显然,一般的人家才不会让自家孩子学这个,因此,司徒瑾如今也就是领着内务府还有皇庄上出来的一些少年,让他们跟着学一点,反正这玩意到目前为止,靠的多半不是什么天分,而是耐心和经验,因此,以如今这些人的资质,已经是足够了。

司徒瑾如今已经将许多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他需要的就是负责最核心的工作,比如说基因诱导方面,通过自个的神通,诱导各种作物向着希望的方向变异或者说是进化。当然了,完美的作物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某种作物,又有很高含量的碳水,又有高含量的蛋白质和脂肪,然后产量还很高,那完全不现实。别说是这些普通的作物了,就算是那等什么灵果,在各个方面也都是有偏向性的,如果说一切都很均衡,那么其实每样都是短板,或许普适性比较强,但是论起效果,一般是比不上那些有着一到两方面比较突出的灵果的。

因此,司徒瑾需要的就是按照不同的需求,诱导出不同的品种,回头那些农户就可以根据需要还有当地的气候情况,种植不同的品种。

春闱的时候,也是地里作物开始迅速发展的时候,司徒瑾需要根据情况,对于这些作物的生长做出一定的微调,让它们按照预定的方向去变异。司徒瑾如今正在研究各种豆科植物,豆科植物的潜力很大,它们固氮能力强,而且种子可以榨油,也可以用来磨豆浆什么的,便是豆科植物的茎秆,也能作为饲料和燃料。

在燃料方面,司徒瑾已经不在意了,皇庄上头已经进入了沼气时代,沼气燃烧起来效率可比一般的草木燃料强多了,而发酵之后的残渣,作为肥料也很是不错,通过沼气池,皇庄上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立体农业,很好地平衡养殖业和种植业的关系,当然,这样成本也会比较高,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未必支撑得住,不过,几家凑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徒瑾只负责将自个的建议描述出来,自然有人整理出来交到圣上手上,至于圣上如何拿出去推广,那就跟司徒瑾关系不大了,什么事都要他做了,他干嘛不自个去当皇帝。

研究告一段落之后,司徒瑾本来准备直接回宫陪谢皇后住两天,为此还从论坛里头兑换了几套首饰,回头正好送给谢皇后,让她高兴一下,结果贾赦兴冲冲地跑过来,说道:“殿下,咱们去看新科进士夸官游街吧!”

司徒瑾对此没多大兴趣:“三年就有一批进士,遇上恩科,还有更多,这有什么好看的!”

贾赦笑嘻嘻地说道:“别人不好看,我未来的妹夫却是很好看的,他可是这一科的探花,我家老爷为了这个妹夫,还专门跑到圣上那里求了赐婚呢!”

贾敬在一边露出了笑意:“可不是嘛,林海乃是当年靖远侯之后,可惜的是,一直人丁不旺,林海要不是因为守了几年孝,说不定三年前就已经中进士了!终究是世代书香的人家,在科举方面一向很有心得!”

贾赦点了点头,也是说道:“林家祖籍姑苏,我听父亲说,老祖宗在的时候,跟林家的先祖关系也不错,只是后来才慢慢淡下来了!林家虽说子嗣不旺,不过,前朝的时候就是江南有名的书香士族,在文人圈子里头很有影响力,我们家,我也就算了,这辈子也就是跟着太子殿下走了,但是下一代,还是要走科举的路子的!”

说着,贾赦有些无奈起来:“天下承平,如今托了殿下你的福气,更是没什么饥馑之祸了,日后便是狄戎还有其他异族,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问题,我们这些武将人家,没仗打了,要是继续习武,也就只能没落下去了,不转行,以后也就是寻常门第了!好在我儿子贾瑚还算是会读书的,日后说不得还得求到我这个未来妹夫头上才行!”

“你爹是提前知道林海会中探花?”司徒瑾饶有兴趣地问道。

贾赦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会试结果出来了,我爹就跑去求圣上赐婚了!林海会试第二,不过,在前几名里头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了,之前也没有订亲,我爹找人上门又暗示了几句,林海也就答应下来了,他这边松了口,我爹才去御前求了赐婚!”

贾敬补充道:“林海这出身是没得说,但是,他父亲去世了,林家五服之类,也没有别的亲人,林家族人里头也没几个成器的,林海再如何通透,又有先林爵爷的遗泽,若是没有什么人帮衬的话,前些年也得继续蹉跎下去的,因此,林海也是想要借用我们贾家的势力,好复兴家族,而我们家呢,也是想要借助林海的力量,跟文官搭上关系!”

司徒瑾眨了眨眼,他对于文武之间的分歧也就是粗粗了解一些而已,不过,贾赦既然是娶了张家的女儿,怎么着贾瑚的事情,还得去找林海帮忙?

这么想着,司徒瑾也问出来了,贾赦有些无奈地说道:“张家自家也是家大业大,第三代的子弟不算分出去的旁支,都有十几个了,张家资源再多,自家人还不够用呢,瑚儿虽说是外孙,但是外孙哪有孙子亲呢,所以,启蒙的事情,张家可以帮忙,但是要正经走科举的路子,张家那边能帮的也就不多了,毕竟,人情什么的,还是用在自家人身上比较有用!”

司徒瑾顿时有些庆幸起来,亏得自己投胎技术好,直接投胎成了皇二代,要不然的话,岂不是也得跟着一帮读书人去苦读,或者是从军什么的?要不然,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想要出头,那是谈何容易?

这么想着,司徒瑾振奋了一下精神:“行,那怎么就去看进士们游街吧!”

进士夸官游街一般都不会很早,毕竟,夸官之前,还得先公布榜单什么的。这就很考验二甲头名传胪的嗓门了,他得在前头将上榜的人名名次都报出来,等到都办好了,才会进入游街的程序,等到在内城转一圈之后,这些新科进士还得进入宫中,参加琼林宴,之后,除了前几名会直接进入翰林院担任编修,修撰之类的职位之外,其他的还得再考一场,考中庶吉士的进翰林院打杂,考不中的,就要等着吏部那边安排授官了。吏部安排好了,还不能立刻就上任,先得给假期让他们衣锦还乡……

总之,这一系列的操作让进士们的含金量就变得很高了,这也是为什么读书人对于科考趋之若鹜的缘故,因为,考中了就能做官,就都是体制里的人了,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光宗耀祖,惠泽子孙什么的,那是基本操作,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贾赦早就在沿街的酒楼三楼安排好了地方,这会儿引着司徒瑾,贾敬,沈安轩一块儿进去了。而谢如柏,他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谢家那边安排他回祖籍考童生秀才去了,不管考不考得上,回头还得继续回来跟着司徒瑾。

沈安轩对于科举这种事情兴致缺缺,他小的时候,还曾经问永福公主,自个的父亲会不会是金科状元什么的,但是后来,他就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一方面,进士之中,只有少部分人才会年纪轻轻就能高中。不懂行的人才以为,考科举只需要看四书五经之类的就可以了,加起来也没多少字,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哪怕仅仅是考个秀才,需要看的书也不仅仅是这么多,还有各种大儒的注解注释,还有一大堆衍生出来的文章,一般情况下,考个秀才,大概就被背诵近百万个字,想要考上举人进士,需要看的书只会更多。

为什么寒门很难培养出举人进士出来,书实在是太贵了,很多书压根就是这些文人家族世代把持的,便是亲朋故交,想要观看抄录,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至于武将人家,想要转入科举之路,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他们对于这里头的门路压根搞不清楚。

而想要看那么多书,还得融会贯通,除非是那等天才,否则的话,考中的时候,三四十岁才是常态,二十多岁是天才,至于十多岁的那种,简直是凤毛麟角。

而按照朝廷的法律,这年头是有单身税的,女子十六不嫁,男子十八不婚,那是要交罚金的!再多拖几年,官媒就要强行配婚了!

当然,这条法律开国初期的时候还算是做得不错,但是到了后来,也就是象征意义比较大了,权贵人家不在乎这点罚金,穷苦人家根本娶不起媳妇,一些穷苦的人家只能搞换亲什么的,偏远的山区,兄弟几个共用一个媳妇也是常规操作。

想要让公主嫁什么新科状元,总不能叫人家休妻另娶吧,皇家哪能做这种事情!

另外就是,驸马没权利啊,人家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出来,结果尚了公主,日后就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谁乐意呢!

沈安轩明白这层道理之后,对于什么科举之类的,也就没多大兴趣了,他还曾经偷偷跟永福公主说,要是她在家寂寞的话,也可以养养面首什么的,永福公主简直是好气又好笑,心里却也有些悲凉。这时候又不是汉唐了,公主也就是名义上的尊荣而已。公主也是女子,也得守着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道理,和离另嫁尚且不太可能,何况是养面首呢,真要是做了,说不得连沈安轩的血统也要被怀疑,回头他的前程也没了。

司徒瑾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游街的队伍才从宫门口出发,因此压根不用着急。贾赦打开窗户,探头出去四处看了看,喜滋滋地说道:“这里我早就看好了,一个多月前就把这个包间给包了下来,这边算是视野最好的,还不会直接对着太阳晃花了眼睛……”

“怎么不说了?”贾敬一边帮着司徒瑾倒水,听贾赦卡住了,不由随口问道。

贾赦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道:“要不是我还算是有点面子,这个包间还定不下来呢!”

贾赦也是心慌啊,他刚刚探头张望的时候,居然看到对面的酒楼二楼,露出个侧脸,虽说用帕子遮掩了一番,但是,贾赦敢用自家老爷子发誓,那个根本就是自个的妹子贾敏!

贾敏比贾赦足足小了十多岁,在家最是受宠,而且也颇为聪慧,贾代善还曾经叹过为什么贾敏不是男子。真要论起资质,贾敏那真是比自家两个兄长强出二里地去。

贾赦原本跟自家这个妹子没那么熟,没办法,年纪相差太大,贾敏出生的时候,贾赦的年纪早就已经到了不能随便进出内院的时候了。也就是贾赦成婚之后,贾敏跟张氏颇有些共同语言,贾赦这才见得多了一些,因此,对于贾敏的模样,贾赦那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会儿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贾家规矩也大,女眷等闲也是不能出门的,就算是出门,能去的地方也很少,无非是家庙铁槛寺,清虚观,偶尔还有机会去庄子玩玩,其他的,除了跟着母亲还有长嫂之类的女性长辈参加一些赏花宴之类的宴会,也就是闺中的一些姐妹举办的一些小宴。

但是,这些所谓的出门,也就是出了一个内院,进入另外一个内院而已,哪里还能随便乱走,贾敏这次跑到酒楼里头来,那可真是大胆至极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之前也没听自个媳妇说过啊!

贾赦心里头胡思乱想,却也不能嚷嚷出来,免得叫人怀疑贾敏的教养,然后就有些生硬地敷衍过去了,大家都猜到贾赦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熟人,难免疑心是关系不好的那种,要不然贾赦怎么看起来神情有些不对劲呢!好在大家都不是多事的人,因此并没有寻根究底,而是坐在一块,一边吃着点心什么的,一边等着游街队伍的到来。

对面贾敏也是精神惴惴,贾赦看到了她,她也瞧见了贾赦,简直是吓了一跳。

她这次出门,还真没得到允许,其实是之前闺中的姐妹撺掇的,虽说赐婚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不过,贾敏其实已经知道了。

史氏对于这门婚事不怎么满意,要知道,她是想要贾敏做王妃的,结果林海呢,祖上还有爵位,到了林海头上,毛都没有,虽说考中进士之后就能授官,但是,也就是六七品的小官,贾敏进了门,连诰命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敕命。这里头悬殊可就大了,至于贾代善说什么林家之类的,史氏压根不在意。再如何,等林海熬到在朝中有真正意义上一席之地的时候,都到什么时候了。

史氏也算是真心疼爱贾敏,贾敏在贾家金尊玉贵地长大,她那些小姐妹都是嫁入勋贵人家,几乎进门就有诰命,贾敏在这些姐妹中,那绝对是非常出挑的一个,就算是不嫁入皇室宗室,嫁个袭爵的世子总是没问题的吧!可如今贾敏许配给林海,在史氏看来,那真是真正意义上的低嫁,史氏甘心才叫奇怪了。只是,史氏从来都拗不过贾代善,贾代善既然做了决定,史氏也只能认了。

史氏却不了解贾敏的心思,贾敏天性聪慧,她出生之后,贾代善已经长居京城了,因此,对于这个女儿的教养,其实比对贾赦贾敬时间还多,经常也会跟贾敏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因此,贾敏对如今勋贵们的情况也很了解,总体来说,勋贵们是在走下坡路的,哪怕有仗打,勋贵们也未必捞得着,一方面是子弟不成器,另一方面,朝廷也是不乐意瞧着勋贵长期把持兵权的,宁可提拔没多少经验的新人。

另外,贾敏这一辈的那些勋贵子弟,成器的真的不多,贾敏可不甘心随便嫁个纨绔子弟。

贾敏自个也是熟读诗书之人,对于读书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因此,贾代善稍微提了一下林海的情况,贾敏心中就已经有些愿意了。

当然,贾代善的打算,如今知道的人也不多,贾敏也不会随便就嚷嚷出去,虽说想着见林海一面,但是本来也就是预计等着林海哪天上门的时候,结果前些天的时候,就接到了小姐妹的帖子,那一位是理国公府上的姑娘,排行五,跟贾敏一般年纪,两人还算是有几分交情。她是继室之女,理国公也有意为这个小女儿选一个读书人做夫婿,有消息说,理国公已经看中了一个新科进士,至于到底是谁还不清楚。

这位柳五姑娘对于未来的夫婿难免有些憧憬,她因为小女儿的缘故,同样很得宠爱,因此,便想与贾敏串通了,名义上说是姐妹小聚,实际上跑这边来准备看看这一科进士的模样,瞧瞧到底是谁才是自个未来的夫婿,请贾敏作陪。

贾敏也是心思灵透之人,生怕柳五姑娘回头知道她的夫婿是谁之后,产生什么芥蒂,回信的时候,也隐晦地说了自个父亲的打算,顿时小姐妹两人一拍即合,这会儿直接就过来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伺候的人也只好愁眉苦脸地在外头守着,亏得都在包间里头,上来的时候还戴了幕笠,要不然的话,回去更不好交代。

贾敏之前瞧见了贾赦,顿时知道,这事是瞒不了家人了,原本她敲打了伺候的下人一番,叫她们回去不许乱说,可是下人们或许怕担责任,回去之后一起隐瞒,可是贾赦估计是不可能帮她隐瞒的,贾敏顿时有些丧气起来,不过面上却装作啥也没发现的样子,这心理素质,可比贾赦强出不少来。

这边兄妹两个各自纠结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了鼓乐之声还有欢呼之声,是新科进士游街的队伍来了。

在前头的,自然是一甲的三人,状元榜眼也就算了,状元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榜眼看起来居然更显老一些,长得也只能说是端正,而林海在里头绝对是鹤立鸡群,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模样。

沈安轩一见就是拍了拍手,笑道:“还是荣国公老爷子有眼光,最好的都叫他给挑上了!”

贾赦得意洋洋地说道:“可不是嘛,我之前还听说,其实论起文才,他比状元还强一点呢,就是因为长得好,才成了探花,看看前头状元榜眼的模样,可是做不了探花的!”

几个人对此都是深以为然,虽说能当进士的都不可能是什么歪瓜裂枣,但是,长得五官端正,和长得好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很明显,林海的模样将另外两位差点没比到泥里。

亏得那两位年纪也大了,老成持重,并没有多少嫉妒心,要不然的话,瞧着林海这边大把的鲜花帕子荷包丢下来,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一个个难免就有些想法了。

司徒瑾看着远远打马缓缓行来的林海,心中又有了那种感觉,这位似乎也是一位比较关键的人物。

司徒瑾顿时盘算了一下,然后发现,这些人似乎都跟贾家有关系,难不成,贾家是什么关键的地方吗?司徒瑾忽然想到论坛里头的一些说法,比如说,某些小千世界,运转的时候,会存在某种核心机制,也就是绕着一些人物,一些事情而来的,这就是所谓的主角,莫非,在这个小千世界里头,贾家什么人是所谓的主角?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兴奋了起来。

司徒瑾也就是偶尔在论坛上看到类似的言论,另外,论坛上似乎还有人专门利用主角,做出一些符合自个利益的事情,还有抢夺主角一些机缘什么的,不过,做得太过明显的,都倒了大霉,在这样的世界,一般都会有类似于世界意识的存在,主角的存在代表着世界意识的意志,若是触动了这一点,很有可能就会导致世界意志的反击。不同的世界意志,做出的反击是不一样的,直接一点的,就会派出一些代行者之类的角色对你进行打击,隐晦一点的,直接修改你的气运,让你举世皆敌,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司徒瑾之前做出的各种事情,对于人道的发展显然很有好处,因此如果这个世界有世界意识的话,那么,无疑他是受到了世界意识的眷顾的,因此不管是修行,还是研究,几乎都是一帆风顺,不曾遇到什么波折。

不过,他却不知道,贾家这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让世界意识另眼相看,难不成,这一家有什么人真的是天上什么神仙下凡,或者说,他们的命格有什么问题。

司徒瑾心中盘算了一番,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司徒瑾琢磨着回头是不是插上一手,瞧瞧看到底会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他也不明白,所谓的主角按照既定的轨迹会做出什么事,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让这既定的轨迹发生偏移,万一自个做的事情反而推动了命运向着既定的方向去发展呢?因此,盘算一番之后,司徒瑾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而那一边,看到林海那等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的形象,不论是贾敏,还是柳五姑娘,都是芳心大动,这等人杰,有才有貌,又还很年轻,对于年轻的女孩子来说,自然是了不得的诱惑,贾敏知道自个父亲给她定下了林海之后,原本如果只是愿意了一半的话,这回大概是千肯万肯了。

林海对此浑然不知,他这会儿脸上已经苦笑了起来,高门大户的女子一般不会在外头为官,可是平民人家,还有一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却没有这种忌讳,因此,瞧着林海清俊优雅的容貌举止,一个个都是奋力将手中的手帕,香包,荷包什么的往林海身边丢,准头差得还好,准头好的直接劈头盖脸砸过来,着实叫人有些吃不消,林海脸上神情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贾赦也嘀咕了起来:“这小子,会不会太受欢迎了点,嗯,他都二十多岁了,虽说没有订亲,家里头肯定也有什么通房之类的,回头妹妹嫁过去,不会受了什么委屈吧!”

贾敬轻哼了一声,直接说道:“林家如今有求于贾家,他们若是还有半点清明,就不可能叫咱们家的姑娘受委屈,等回头林海起来了,难道你这个做兄长的,还不能给妹妹撑腰吗?”

贾赦听得一愣,继而又神气起来,说得是啊,如今太子形势一片大好,他这个太子伴读,将来怎么着也不至于比不上林海吧,到时候,贾敏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他完全可以带着人打上门去,还有什么可怕的!因此,顿时贾赦安下心来,看着新科进士从楼下经过,脸上露出的神情也带了些与有荣焉了。

“嘿,敬大哥你当初游街的时候我不在,这可真是太遗憾了!”贾赦忽然想起来,贾敬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不由扼腕起来。

贾敬兴致缺缺地说道:“这有什么好遗憾的,我那时候就是二甲进士,可没几个人注意到我!”

贾赦赶紧说道:“二甲进士怎么了,还有许多人读书读到头发都白了,还连个同进士都考不上呢!”

贾敬对此还是比较自负的,人家世代书香,也不能保证家中子弟在贾敬那般年纪就考上进士呢!想着当年受到的排挤,贾敬还有些耿耿于怀,考不过我就孤立我,这些读书人,实在是太坏了!

司徒瑾在一边看着新科进士的队伍渐渐远去,他站起身来,微微伸了个懒腰,笑道:“行啦,热闹也看过了,你们也各自回去吧,我也该回宫了!”

几个人都是答应了下来,至于送司徒瑾回宫的事情,自然是那些侍卫的事情,这些侍卫这会儿就在门口楼下等着呢,他们也没必要跟在后头。

贾赦这才想起来,自个妹妹还在对面呢,他偷偷摸摸对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那边似乎没人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会儿贾敏她们出来,跟他们这一行人打个照面,回头可就不好解释了。

贾赦这会儿也在犹豫,回去之后要不要跟家里说起,如果说了的话,贾敏难免要被训斥一番,但是如果不说的话,要是贾敏经常这样,万一什么时候出了事怎么办?贾赦为此纠结得不行,最后决定,先回去问问自家媳妇的意思。

贾敏那边也在看,她想着等贾赦先走,等着看着贾赦骑着马回去了,她才算是松了口气,跟柳五姑娘告辞了,自个坐上马车离开了,心里头却在担心,先回去的贾赦会不会告状什么的。

倒不是贾敏信不过贾赦,实在是她也知道自个这次出来有些冒失,叫人知道了,会不会有人觉得她轻浮,要是传到林家那边,林家又怎么想呢?贾敏如今正是芳心萌动的时候,难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司徒瑾这边直接回了宫,路上并没有跟那些新科进士碰上,主要他们走的也不是同一个门。

新科进士走的是正阳门,而司徒瑾回宫走的却是东安门,路线自然也不一样。回宫之后,司徒瑾直接就往长宁宫那边去了,圣上自然不在,他得去主持琼林宴,哪怕只是一开始露个面,也得表示一下对于这些天子门生的看重。

司徒瑾昨儿个就派人回宫传话,说自己今天回来,谢皇后一早就叫人准备起来了,等着司徒瑾进了门,谢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边叫人打水过来给他净面,然后换上一身家常衣衫,一边问道:“今儿个怎么比往常晚了,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司徒瑾解释道:“正巧今儿个是新科进士游街的日子,我一时觉得好奇,就过去看看!”

谢皇后不由笑了起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喊着要做探花郎呢,如今可见到真的探花郎了?”

司徒瑾故意装作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儿子觉得,儿子比探花郎还要好看一些呢!”

谢皇后抿嘴笑道:“男儿家,要好看有什么用,那得看人品和本事呢,小七你如今这般本事,别说是探花郎了,就算是状元榜眼探花加起来,又怎么比得上你了!”

司徒瑾嘿嘿一笑:“母后真是过奖了,儿子做的都是些小事,哪里比得上朝中各位大人了!”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啊,谦虚过头就显得虚伪了,你父皇可曾经说过,朝中那些大臣就算都换掉,后头有的是人等着补上,可是,像我们小七,几千年可都出不了一个呢!要不是你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这些官员们又哪里能这般顺心了?光是每年的天灾人祸,就够他们折腾了!”

司徒瑾对这些兴趣不大,因此只是笑道:“母后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要不好意思了!对了,儿子专门找人订制了一些首饰,母后看看喜不喜欢?”

谢皇后神情愈发温柔起来:“小七送的,母后都喜欢!”不过,等到司徒瑾打开了首饰盒,谢皇后还是被闪了一下,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