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差点没气乐了,干脆不理会司徒歆,他看着贾代善憔悴的模样,顿时有些懊恼起来:“唉,却是因着朕的缘故,又叫代善你劳累了!”

贾代善拍着胸脯说道:“只要陛下您用得着老臣,老臣这把老骨头还支撑得下去呢!”

圣上一边吩咐叫太医,一边叫人去打水给朕梳洗,叹道:“儿孙不孝,却是叫代善你看笑话了!”

贾代善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家的事情,是能胡乱掺和的吗?你要是说,没错,就是不孝,结果回头圣上想起来,自家孩子只能自个教训,什么时候轮到臣子说话了?你要是说,这事情有可原,那就更不行了,这等逼宫犯上的事情,从来都是皇家的逆鳞所在,要是这都能够原谅,那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圣上的威严何在,因此只得说道:“陛下也是人父之心,就像是我,平常对家里的孩子,也是恨铁不成钢,老大都要抱孙子的人了,至今都没个正形!老二就不用说了……”

见贾代善这般自嘲,圣上也不想再谈这些糟心事了,正好,几个太监端着水盆毛巾,还带了一身常服过来,圣上笑道:“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去梳洗一下吧!”

贾代善又是起身告罪:“是老臣失仪,多谢陛下体谅!”

贾代善年纪大了,穿着盔甲,也着实有些吃不消,很快就换上了一身常服过来了,圣上的衣服自然也不是每一件都超出规格的,圣上偶尔也会出去走走,这就需要一些没什么标记的衣服,要不然,衣服上头绣着龙纹,眼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那出来还有个什么意思。

贾代善过来之后,圣上看着被押在一边还犟着脖子的司徒歆,不免气恼,挥了挥手,说道:“将他押下去,叫他好好反省一番!”

之前押送着司徒歆过来的两个校尉应了一声,便走上前来,结果其中一个走到司徒歆身边的时候,忽地暴起,袖中一把匕首滑出,直接向着圣上扑了过去,何善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就抓住了手边的茶盏丢了过去,而贾代善毕竟是战场上待过多少年的人物,当即也顾不得老胳膊老腿的,要真是叫圣上在自个面前遇刺,那真是要完蛋了!因此,直接也扑了上去。

那个校尉被贾代善挡住,顿时一咬牙,直接一匕首捅进了贾代善的胸口,还顺势搅动了一下,然后,他哈哈一笑,将匕首拔出,直接刺进了自个的脖子。

“代善!”圣上惊叫了一声,“快,传太医!”

被一匕首捅进了胸口,别说是贾代善这个老年人了,就算是年轻人,这会儿也撑不住了,等到太医喘着粗气过来的时候,贾代善已经断了气。

圣上如今能够信任的老人越来越少了,贾代善几乎是众多臣子中,他最信任的一个,这会儿见得贾代善救驾而死,更是想到了贾代善这么多年来的好处,悲痛不已,直接下令将那个自尽的校尉丢出去剁成肉酱喂狗,然后拉着贾代善已经开始失去温度的手,咬牙道:“代善,朕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家里,你放心,朕一定大封荣国府!”

结果,这话说出来没几天,圣上就自打嘴巴了。

这一场由两个皇子搞出来的逼宫叛乱造成的损失很严重,尤其这里头还掺和了当年那位废太子的余党,这些人的目的可不是夺嫡,而是复仇,因此,他们的党羽在叛乱发动之后,就四处烧杀抢掠,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毒手。圣上下令追查,不许放过一个余党。

结果,皇城司、锦衣卫、通政司乃至大理寺一番追查之后,发现贾政居然曾经给司徒晞通风报信,还从贾代善那里偷出过一张盖有贾代善印章的手令,被司徒晞用来调动了一队人马,那队人马的主官原本是贾代善的手下,受过贾代善的恩惠,因此,得了手令之后就相信了。

这问题可就大发了,这简直可以说是贾代善私底下豢养私兵,图谋不轨了!圣上想着贾代善救驾而死,之前还很是口头表彰了一番,如今就反转,说不得还要被人说成是刻薄寡恩,翻脸不认人,顿时气得要命!只是想着跟贾代善最后的那几句谈话,他临死还惦记着两个儿子,总不能这边贾代善尸骨未寒,就要了贾政的命吧!

因此最后,圣上将这事遮掩了下来,但是却直接叫来了贾赦,将贾政做出来的事情跟贾赦一说,冷声说道:“朕看在代善的面子上,不追究了,但是原本打算给你们贾家的恩赏却没了,还有,回去便叫你家那个老二老实点,朕再也不想见到他!”

贾赦浑身冷汗直冒,他是真没想到,贾政居然有这个胆子,他怎么敢这么干!贾赦简直是失魂落魄地走了,结果外头都传说是贾赦触怒了圣上,等到贾赦扶灵回去之后,听得消息的史氏对着贾赦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贾赦可不肯背这个黑锅,他直接咆哮了起来:“太太,你怎么不去问问你最喜欢的小儿子,看看他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居然敢结交三皇子,还偷了老爷的手令,叫三皇子得以调动了老爷的一支旧部谋逆!这是什么罪过!要不是老爷救驾而死,咱们贾家就要被抄家灭门了!”

史氏吓了一跳:“胡说,政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她有些惊惶地看了一眼贾政,结果发现贾政脸色惨白,两腿战战,顿时知道,这事假不了了,她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贾政惊慌失措地扑到了史氏身上:“太太,太太,你可不能有事了,大哥,快叫太医!”

贾赦讥讽地瞧了贾政一眼,不过史氏这般,贾赦还真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命人拿了自个荣国公世子的帖子请太医去了。

一直等到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准备扶灵回金陵,袭爵的旨意才算是下来了。圣上那边犹豫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终叹了口气,想着贾代善当年的好处,还有贾赦这些年来也算得上是忠于王事,还是给了荣国府面子,贾赦得以袭了侯爵的位置,为荣恩侯,荣国府上下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圣上那边大概是气消了。

史氏将贾政叫了过去,直接吩咐道:“你之前这事,圣上只怕得惦记一段时间,横竖你也要丁忧,因此这几年就说留在金陵给你父亲守孝,暂时就不要回来了!至于你媳妇这一胎,有我看着呢!”

贾政这些天也是心力交瘁,做梦都能梦见龙颜大怒,要把自己揪出去砍了,如今听得要远离京城,在金陵待几年,还是松了口气。

没错,王氏又有了身孕,实在灵堂上头爆出来的,之前守灵的时候动了胎气,这些天一直在养胎。主要是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年纪怀胎的确也有些艰难。

史氏想着贾代善死后,王氏爆出了怀孕,还疑心会不会是贾代善又投胎回了自个家,不免对王氏这一胎很是上心。

贾赦知道贾政要在金陵守孝三年之后,心中暗骂起来,他一个次子都要守三年,自个这个袭爵的长子简直是要被架在火上烤了,看样子,也得在金陵守三年了。倒不是贾赦不愿意给贾代善守孝,实在是他很担心京中的情况,万一太子这边出了什么差错,他在金陵那边也是鞭长莫及,因此也只得希望京城这边平安无事了。

贾家这边要扶灵回南边去,却是躲过了一场风波,京城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腥风血雨中,两个皇子叛乱,圣上连儿子都不想饶恕,直接夺了他们的爵位,将他们关进了宗人府,淑妃为了保住孙子,狠了狠心,脱了簪环,就到圣上那边去告司徒歆忤逆,想着能不能将孙辈捞出来。可惜的是,圣上虽然没有对她降罪,但是也没能允许淑妃抚养孙儿,司徒歆没了爵位,妻妾儿女也跟着被关了起来,生活得很是凄惶。司徒晞的妻妾儿女也是一般料理,虽说没一起关到宗人府,但是,也是失去了自由,而且几乎是断了供养,只能勉强度日。

而贤妃却牵扯得比较深,司徒晞叛乱的时候,贤妃带着人在宫中直接逼到了东宫门口,亏得太子妃还算是得力,带着一众宫人守住了东宫,但是东宫也因此有不少死伤,一个新进宫的昭训原本就怀了七个月的身孕,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贤妃事后也不等圣上降罪,自个就干脆利落吞金自尽了。圣上恼怒之下,直接夺了贤妃的宝册,贬为庶人,贤妃最终连妃陵也没能进,就一口薄棺葬在了野外。

在这场风波中,有赌输了的,自然有赌赢了的。司徒轩那边及时帮着镇压叛乱,得了圣上的夸赞,而甄妃那边在宫中也立了功,最后竟是一跃变成了贵妃,毕竟,圣上没什么好赏赐司徒轩的,总不能封他做亲王,干脆就封在了甄妃身上。

而司徒煦之前也站对了队,带着自个身边的侍卫帮了不少忙,也被圣上夸奖了一番,叫他在礼部行走当差,总算不是小透明了。

至于司徒瑾,他这边更是没什么好封的,或者说是封无可封,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好在无论是圣上和司徒瑾都不是很在意这个,地位上头没法再封了,不过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圣上又是赏赐了一大堆产业,总之,司徒瑾如果真有什么后人的话,哪怕代代都是败家子,也得败个几百年,才能将这些家当败完。

司徒瑾还是很佩服圣上的心理素质的,两个儿子谋逆,他就当没事人一样,在外人眼里,浑然将司徒歆和司徒晞两人给忘光了。一下子少了两个得力的竞争对手,其他一帮皇子看似蛰伏,实际上依旧各有心思。

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很多事情,只要开了个头,接下来一般就不受控制了,顶多也就是更加隐晦一些而已。

因此,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京城的气氛都比较凝重,一方面是牵扯到谋逆之事的人很多,差点没将刑部和大理寺的牢房都塞满了,三司会审也简化了程序,既然是跟谋逆扯上关系,那么,多几个不知道真假的罪名也没什么,这也让案件审理变得简单了许多,无非就是疑罪从有而已。

另一方面,谋逆这种事情,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死去的人里头,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贾代善,但是其他人也有许多在这场持续时间不长,但是波及范围比较广的叛乱中死去,京中不知多少人家挂了白幡,一时间,倒是不少棺材铺发了大财。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这个年也过得没滋没味,圣上也懒得粉饰太平,因此,干脆一切从简了。

第二年四月的时候,已经算是入夏了,司徒瑾如今回宫的次数多了一些,因为甄妃被晋位贵妃的缘故,加上几个正妃里头,贤妃死了,死后也被罢黜了封号,至于淑妃,如今几乎是封闭了宫室,在自个宫内设了个小佛堂,整日里吃斋念佛,除了没正式出家,跟出家人也要差不多了。

因此,甄贵妃如今在后宫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气焰颇为嚣张。谢皇后懒得瞧甄贵妃那副嘴脸,因此,干脆一个月只叫下头嫔妃请一次安了,只是,她无儿无女的,在长宁宫中也是寂寞。谢皇后虽说看着年轻,但是心态这种东西,却不会因为身体的年轻而保持年轻,谢皇后经历的事情太多,差不多早就是老人家的心态了,如今虽说人生理上还没进入更年期,但是心理上已经提前进入了。司徒瑾顾念谢皇后的想法,因此,入宫的次数多了不少。

这日午后,谢皇后午睡醒来,叫了司徒瑾过来一块吃冰酪,外头,还有一些宫人拿着竹竿在黏蝉,免得这些鸣蝉叫的人心烦。

司徒瑾一边吃着加了各种瓜果蜜豆的冰酪,一边跟谢皇后闲话,谢皇后如今迷上了看话本,三天两头命人写了给自个看,觉得好的,还叫教坊司那边排戏。这会儿谢皇后就在那里跟司徒瑾说着一个新出来的话本,谢皇后如今这副年纪,喜欢的已经不是什么才子佳人了,而是那种贤惠媳妇恶婆婆的那种苦情戏,这会儿兴致勃勃地跟司徒瑾说着。

司徒瑾正随口点评,忽然心中一动,看向了窗外。

谢皇后见司徒瑾走神,也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便问道:“小七刚刚看到什么了?”

司徒瑾想着之前看到的一道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五彩亳光,心里正想着到底是有什么异宝降世,嘴上说道:“儿子刚刚好像看到了一道彩光,大概是晃花眼了!”

谢皇后听司徒瑾这般说,也不以为意,如今宫里头都用的是玻璃窗户,有的时候会看到一些彩光,这也是常事了。

而那边,圣上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消息,荣国府那边,贾政的夫人王氏半夜发动,就在一刻钟之前产下一子,稀奇的是,那个孩子居然落草的时候,嘴里含着一块五彩美玉,大概雀卵大小,上面还有字。

圣上顿时眉头大皱,既然是安排在荣国府的人传来的消息,那么这事只怕不是内宅搞出来争宠的把戏,生有异象,还带着一块玉出生了,这难免叫圣上有些疑心起来,当即吩咐道:“传信天师府,相国寺,命钦天监占卜吉凶,道录司也给朕去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荣国府中,史氏看着那块美玉,却是神情变幻不定起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史氏看着那个刚刚出生,就显得白玉可爱的婴儿就非常喜欢,而且左看右看,都觉得像极了贾代善,顿时笃定了曾经的那点怀疑,这个孩子是贾代善转世,又有异象相随。原本贾家跟随老司徒家打天下,老荣国公贾源当时就被说成是福将,如今这个婴儿衔玉而生,史氏顿时觉得,这个孩子的出生必然有着天命,说不得贾代善当年就有天命在身,只不过生不逢时,如今干脆再来一世,这么一想,原本对贾政极为失望的史氏这会儿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圣上这边还没得到回复,就听得贾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史氏甚至想要不顾如今真是贾代善的孝期,想要给这个孩子大办,被张氏阻拦了下来。

张氏简直要吓坏了,她恨不得敲开史氏的脑子,看看史氏到底在想什么,皇家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谁生有异象的,结果一个臣子家里,居然还衔玉而生了,玉是什么,虽说不比上古时代,玉都是用来祭祀神灵的,如今玉也是尊贵之物,只有圣上才有资格用玉玺,便是皇后的凤印,虽说同样是玉质,却只能说是印,而太子还只能用蟠龙钮的金印,像是下头的臣子,他们的官印却只能是铜印了。

这玉出在皇家,都是个大麻烦,分分钟要引起夺嫡来,说不定不等那个孩子长大,就半途因为各种阴谋诡计夭折了,而出在一个本来就犯了错,正应该低调的臣子家里,这简直是找死啊!

史氏虽说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但是,她对这个孩子却抱着极高的期待,觉得天命之人,自有天命庇佑!而且,她也振振有词,要是皇家因为异象就对这个孩子下手,回头天下物议纷纷,也是皇家的过错,因此只要将这事宣扬出去,哪怕为了自个的脸面与名声,皇家也不能动手,甚至还得保护这个孩子,因为一旦这个孩子出了问题,在外人眼里,就是皇家人动手了!

张氏瞧着史氏虽说没有按照之前的意思,给这个孩子洗三满月大办,却先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宝玉,然后命人将名字抄录了出去,叫外头那些贩夫走卒念了,嘴上说要压一压福气,实际上就将这个宝玉衔玉而生的事情传出去了。

史氏毕竟是女流,因此,并不知道各家祖灵之事,她要是真知道,大概就不会这般高调了,因为,阴土那边是知道情况的,知道贾宝玉是神瑛侍者借了贾家来渡情劫,情劫这种事情,自然是男女情爱之事,这位估计是个多情种子,将来的成就也就是一方名士而已,天庭也不可能没事叫一个小仙下凡来搞什么改朝换代的事情。

因此,史氏这边大张旗鼓到处宣扬贾宝玉诞生时候的异象,那边圣上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虽说知道这位就是个下凡历劫的小仙,但是心里头难免有些膈应起来,只是这种事情,还真是像史氏所想的那样,皇家只能当做不知道,还得暗地里头盯着,免得回头这位贾宝玉出了什么问题,将黑锅扣到自家头上。

司徒瑾知道这事之后,想到他之前看到的那道五彩亳光,顿时就起了好奇心,当即就溜到贾家那边,跑去看了看那块宝玉,一看就看出了问题,这玩意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玉,而是一块类似于灵石的玩意,其中还蕴藏了一道元灵,只是这道元灵却显得颇为蒙昧,似乎被一重重奇怪的烟雾所笼罩起来。

司徒瑾好奇之下,便触动了那道元灵,因为司徒瑾强大且有些特殊的灵识,那道元灵清醒了过来,一见四周的模样,差点没跳起来:“见鬼,怎么会有这些鬼东西?”

“这些是什么?”司徒瑾看着那些烟雾,问道。

那道元灵露出了近乎气急败坏的情绪:“该死的,居然是情孽,我被那两混蛋给骗了!”

不等司徒瑾继续发问,这道元灵就将事情原委给说了,它本是女娲补天剩下来的一块五色石,女娲补天剩下来的补天石有不少,后来就被女娲顺手丢了出去,造化最大的那个成为了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如今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其他的,多半变成了法宝什么的,而他呢,运气不太好,落入了这个贫瘠的小千世界,要是落到什么洞天福地也就罢了,这个世界还是有些修行之人的,说不定能够与对方合作,等对方飞升之后,自个也能进入天庭。

结果他落在大荒山青埂峰上,那里是有名的穷山恶水,别说是修行之人了,连妖怪都没有,因此,这块补天石自从诞生了灵识之后,就在那里苦熬岁月。后来,有一个号称茫茫大士的癞头和尚和一个号称渺渺道人的跛脚道士跑到那边,跟他说要带他去人间繁华之地见识一下,他早就无聊得要死,就答应了下来,哪知道,居然被算计了。

司徒瑾无语地看着那个在转圈跳脚的元灵,然后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那个元灵顿时叫道:“这里肯定是不能待了,我本来想着身为补天石,是诸邪不侵的,哪知道,那两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这许多情孽,一旦沾染,便是我作为补天石的本质都要受损,他们肯定是看重了我身上的补天功德了!”

他转头看向司徒瑾,当下说道:“那个,我看你身上带着龙气,我以一半的补天功德为代价,你帮我破除这些情孽,然后带我离开!”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之后,补天功德可是好东西,论坛里头,有人曾经详细解说过功德这玩意,这玩意差不多就是代表着气运,或者说,功德本来就是世界本源结合了其他一些东西所化,不过,普通的功德,所含有的本源非常稀少,比如说人道功德,里头搀着的大半是人道的信念与眷顾。而补天功德可不一样,这是天道功德,里头含有的世界本源就比较纯粹了。

因此,司徒瑾也懒得理会这事幕后黑手是什么人,当即说道:“成交!”司徒瑾立马在论坛交易区下了单,叫人伪造了一个和补天石表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玉石出来,这事在高科技时代简直不要太简单,那个时代,什么样的宝石都能做出来,跟天然的宝石看不出半点区别,甚至更加纯粹,这也导致各类宝石的价格一落千丈,已经成了日用品了。

因此,很快司徒瑾就弄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石迅速掉了包,然后带着正品溜了。

对于情孽什么的,司徒瑾直接在论坛上头问了问,立马就有一个主修七情六谷欠的天魔表示愿意高价收购,还提供了收集办法,表示如果以后还有这种好事的话,一定要找他,司徒瑾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块补天石原本还以为司徒瑾要耗费不少力气,才能破除那些情孽呢,毕竟,龙气虽说万法不侵,不过司徒瑾身上的龙气可不算浓厚,应该只能靠水磨工夫慢慢磨,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司徒瑾已经将那些情孽都收了,顿时,整道元灵看起来都傻眼了。

司徒瑾摊摊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履行自个的承诺了!”

补天石显然非常干脆,当下就将一半的功德交给了司徒瑾,司徒瑾没有贸然吸收这些功德,而是先用特殊的容器收了起来,等着回头说不定可以对于这些功德进行解析。

补天石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虽说问题有些解决了,不过,我能不能继续待在你身边?”

司徒瑾顿时愕然:“你都被人盯上了,还不想办法找个地方藏起来,留在我身边做什么?”

补天石直接说道:“我来人间,就是想要见识一番人间富贵,那个人投生的不过是个公侯门第,你却是皇家人,自然是你这边更能够见识人间的富贵风流!”

司徒瑾简直是无语了,不过,他还是解释道:“我虽说出身皇家,但是一直想要清修成仙,所以,想要在我这里感受什么人间富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把你留在皇宫中,你如今元灵已经恢复,已经能够看到宫内的情况,那应该就是你所想的什么富贵风流了!”司徒瑾没说的是,除了富贵风流之外,还有阴谋诡计呢!

补天石虽说都上过一次当了,但是显然还是个傻白甜,当下欢呼雀跃地答应了下来,在司徒瑾表示,它如今在外头很有名声,大家都知道贾家新生的那个孩子落草带了一块宝玉下来,还有人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因此,他自然是不能用之前那副模样露面的之后。补天石直接表示,他之前的模样也不过是那什么和尚道士搞出来的幻象,他本体怎么可能是那副模样,在向司徒瑾咨询了一下皇宫的情况之后,这个补天石很是接地气地幻化成了一片琉璃瓦,飞到了大明宫上头,这里可是皇宫的中心了,又有龙气的掩饰,他可不相信,那什么和尚道士能找到自个身边来。尤其,作为补天石,他并不会被龙气压制多少,因此,尽可以四处窥视宫里发生的事情。

而司徒瑾却是心中暗乐,这家伙纯粹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他自个化作了皇宫的一部分,某种意义上,也在为皇宫镇压气运,对司徒家的江山来说只有好处。

司徒瑾并没有将自个做出来的这番事情告诉任何人,闷声才能发大财,说不定日后还有其他机会呢,司徒瑾这么想着,决定回头查探一下补天石所说的什么赖头和尚跛足道士的下落,他们既然能在补天石上做手脚,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司徒瑾做的手脚很快也很隐蔽,因此,即便是作为幕后黑手的警幻仙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毕竟,她拿补天石做筏子,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将补天石里的功德吸收了,总得等到补天石本质被污染了才行。

不管怎么说,司徒瑾已经得了不小的好处,因此,他坚定了以前的猜测,贾家果然是个非常关键的地方,说不得日后还能弄到不小的好处,因此,不管是将荣国府宁国府继续监视了起来,还将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宁荣街。

京城这边的消息很快扩散开来,没多久,江南那边就接到了消息。

贾赦得知了消息之后,简直是暴跳如雷,他奈何不了史氏,干脆直接拿贾政做筏子,直接找了根鞭子,气势汹汹地找上了贾政,将贾政劈头盖脸抽了一顿。

贾政那边也才得到消息,心里头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毕竟,原本他才是史氏的希望,如今史氏将希望寄托在了自个儿子身上,要不是自个多了个来历不凡的儿子,史氏就将他给放弃了,这叫贾政心里非常不得劲,正别扭的时候,贾赦就冲进来了。

贾赦如今算是明白了,对贾政,你就得用大义和事实压死他,要不然,他还会以为自个是被人嫉妒了,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优越感。贾赦一边抽,一边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表示,如果这位真是什么来历不凡的,他是不想沾这个光的,因此,他也不打算守满三年的孝期了,横竖也已经过了热孝,再等几个月,一年都过去了,回了京城,他就分家,既然你们家有个来历不凡,日后定当有什么大出息的儿子,你们就等着他的大出息吧,自个不伺候了!

贾政顿时懵逼了,对那个还没见过的儿子顿时又多了不少厌恶,在那边极力分辨,这都是史氏的主意,要是自己在,绝不会泄露了消息,甚至差点没说,自个保证回去掐死那个祸害了!

贾赦看着贾政的模样,只觉得自个对于他的看法再一次被刷新了一遍,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下限啊!不过,贾赦到头来,鞭子一扔,什么也没说,回头就开始写信去了。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贾敏和林海夫妻两个。这两人成婚一来,一直琴瑟和谐,林家那边的风水局已经破了,因此,贾敏嫁过来没两年,就给林海生下了一个长子,看到孙子出生之后,吴氏心满意足地过世了。

林海不得不丁忧了三年,好在那时候贾代善还在,帮着林海运作了一番,林海得了外放的差事,直接就被外放到了扬州这边,先是做通判,后来就是做了知府,等着两任知府做完,回京之后,林海自然还能被再提拔一番,这也算是升官比较快的了,他的许多同年,至今还在六七品的位置上徘徊,看不到任何希望呢!甚至还有的因为卷入了不该掺和的事情,如今已经彻底没了前程。

林海得知贾家那边的消息,差点没气得吐血,之前岳父救驾而死,贾赦袭了侯爵的时候,林海就觉得有些不对,按理说应该还会有别的恩典,结果不但没有,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可惜的是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嘴都很严,没一个肯说,林海也只能认了。如今突然曝出这件事来,林海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不妙起来。

第56章 第 56 章

林海紧张得太早了, 这年头似乎异象也扎堆来, 天上那些神仙大概是厌倦了天庭的生活,一窝蜂下凡了,过了两年,林海家里也闹出异象来了, 他女儿出生的时候,正是花朝节, 扬州城内百花盛开, 传说是百花仙子下凡了, 只是那天扬州出生的孩子好几个,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是贾敏生产的时候,异香从产房中逸散开来, 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遍布全城,随着异香的弥漫,各种各样的花开了。

林海当机立断封了口, 亏得他生的是个女儿, 要不然的话,林海大概真的想要掐死这个孩子自证清白了。

好在圣上对此早有准备, 他早就听说了, 荣国府那位是某个仙人下界经历情劫的,那位似乎来头还比较大, 估计, 能叫他动情的自然也不能是什么寻常女子, 因此,再多几个仙女下界就不那么叫人难以理解了!

这只能叫圣上对贾家更加慎重一些,谁知道那位投胎的神仙对贾家是个什么想法,回头要是因为自个转世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胡乱折腾起来,也是叫人挺吃不消的。

因着这些想法,贾赦打算分家的想法最后宣告破产,没办法,史氏拿出了女人的三大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威胁说要去敲登闻鼓告贾赦忤逆不孝,最后贾赦狼狈败退。

就在同一年的时候,司徒瑾终于找出了那癞头和尚,破足道士的行踪,这两人出现在了金陵薛家,留下了一个金锁,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子,然后便悄然远去了。

司徒瑾一直派人留意那癞头和尚跛足道士的行踪,这自然是瞒不过圣上的,圣上也没有追问,不过,通过过往的追查,就发现,这两人的行迹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他们这么多年来,在外的形象就没有变过,因此,很多人都当他们是修行有成的前辈高人,对于前辈高人的形象问题,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民间传说里头,形象不佳的神仙人物多了去了,还有神仙装出一副肮脏恶心的模样点化凡人呢,因此,他们只要显露一两手类似于千里传音、缩地成寸的本事,立马就能被人奉为上宾。尤其他们又不图财不图别的,自然更有人对他们敬若神明。

结果,圣上叫人将涉及到这两人的案卷一结合,就发现,这两人却是热衷于柺人出家。而且对象涉猎极广,不分男女,不问老幼,甚至不管是什么身份。再一看,宗室那位出家了的长辈,似乎也是受了这两人的影响,圣上再一瞧他们的活动范围,不管有没有证据,立马就觉得,他们跟之前已经被剿灭的前朝余孽一定有关系,因此,直接传信天下,日后瞧见这两人,就要配合道录司将其拿下。

这会儿圣上瞧见了薛家那边献上来的那个古怪的海上方,顿时冷笑一声:“故弄玄虚!”圣上也是通晓一些药理的,方子里头的这些东西,都难得得很,实际上就跟那些民间大夫给人开方的时候,搞出来的什么成对的蟋蟀,经霜三年的甘蔗之类的东西差不多,回头要是治不好,就能推脱掉。

不过,司徒瑾瞧了方子之后,却是有了点想法,按照薛家的说法,他们家那位嫡出的姑娘胎里带了热毒,实际上就是五行失衡,而这个方子,却是借助四时还有各种花木的属性调节人体五行平衡,的确有些仙家的味道了,只是与其弄这个麻烦的方子,通过其他手段调整人体五行也并不难,但是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弄出了这等很有后遗症的方子,毕竟,谁知道这个方子什么时候能凑齐,就算是一次凑齐了,以后还能不能再凑齐,也就是说,说不定过上几年,原本配好的丸药吃完了,以后再发病,难道就等死?或者说,在那些人眼里,薛家那位姑娘本身可能就不是长寿的命?

司徒瑾猜测得再多,也是没什么用处的,毕竟,因为信息不对等的缘故,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来路,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虽说从圣上那里听说了一帮神仙要下凡历劫这种事,但是,资源相对富足,而且有着足够底气的他,很难理解类似于警幻仙子还有这两个兼职拐卖人口的和尚道士的心理。

道录司那边一直没有进展,圣上对此很是恼火,道录司也很无奈,这两人一向神出鬼没,他们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道法,似乎并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凭借着自个本身的实力就可以施法,这也导致了他们机动能力很强,每次这边才抓住了一点尾巴,那边已经逃得连尾巴都不见了。

圣上得了道录司那边的解释,虽说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而且,圣上也不可能将重心放在这种事情上,他得考虑更多的问题。

当年的那一场叛乱,看上去圣上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显得强硬了许多,实际上,无论是司徒歆还是司徒晞,都是圣上的亲儿子,而且排行还很靠前,在圣上心里头,还是有不低的位置的。这两人虽说被夺去了王爵,关进了宗人府,但是却也没有受到其他的苛待,甚至,所谓的关押,其实就是禁闭。

宗人府那边,对犯错的宗室自有不同的处置方法,如司徒歆和司徒晞这般,他们还有独立的院落,无非就是看守比较严格,不能出入而已,连同他们的妻妾子女都送进去跟他们同住了,一应供给虽说比不得当年还是郡王,又手掌大权的时候,但是,还算是满足了他们正常的生活所需。圣上嘴上对于他们不闻不问,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因此,这两人如今居然还长胖了许多,短短几年时间,膝下又添了好几个孩子。

圣上如今年纪大了,人也愈发心软起来,如今虽说已经发现,其他的儿子其实也不安分,但是难免还有些类似于鸵鸟的想法,就当自个没看到,不知道。

但是圣上的理智又告诉自己,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只怕回头依旧是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局面,圣上真的不想担负杀子的名声。

圣上的犹豫不决,也叫司徒毓那边很是焦躁,圣上的身体状况在许多人眼里并不是秘密,圣上看起来实在是太健康了,如果说当年三四十岁的时候,还会偶感不适,出点风寒之类的毛病的话,如今除了三日一次的平安脉,御医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司徒毓都觉得自个熬不过自家老爹了,因此,如今也干脆开始养身惜福,别的不说,就算自个的地位稳固,但是,自己总不能走在圣上前头,回头,只怕原本到手的位置,都落到其他人身上了。

而圣上一番犹豫之后,直接开了大招。圣上先册封了太子的嫡子司徒晔为太孙。

司徒晔当初就是圣上亲自赐名,等到十岁之后,就如同太子当年一般,被圣上带在了自个身边教养,当然,待遇还是比不上当年的司徒毓的,司徒毓有一阵子根本就是住在大明宫的,司徒晔也就是跟着圣上身边学习,早晚还得回东宫去,这也是为了加深司徒晔与司徒毓之间的父子感情,免得回头又闹出其他的事情来。

司徒毓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有了太孙的名分,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如果列出一个皇位继承序列的话,那么,太子自然是第一位的,太孙就是第二位顺位继承人,也就是说,太子哪怕没了,继位的也会是太孙,而不是其他的皇子。

而对于东宫整体来说,除了太子之外,也就是太子妃比较高兴。

没错,在外人看来,太子与太子妃之间鹣鲽情深,琴瑟相谐,其实也就是表面上罢了,实际上呢,太子作为一个男人,对于太子妃这个嫡妻更多的其实是敬重,要说爱重什么的,大概还不如圣上对谢皇后。想想看,太子前头几个孩子都是什么人生的,太子妃身体又没有问题,为什么除了司徒晔之外,就没有第二个儿子。

一方面是制衡,太子妃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又有地位上的优势,外头娘家也还算是强势,那么,就不适合有更多的孩子了,这会在后院造成失衡。对于一个皇帝,或者说是以皇帝为目标的人来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因为情爱的缘故,导致失去了理智,往往会造成麻烦。

毕竟,不要以为熟读什么女戒女德之类的女人就一定如何安分守己了,准确来说,别说是皇宫里头,就算是外头大户人家,那等以夫为天的柔弱女性,也是很难得到尊重的,那种被人称赞的,其实很多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因为男人喜欢这一款,就表现成这一款。

而后宫中的女人,柔弱不争就是种随时可能被打破的人设,为母则强,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们都不得不争,何况,地位比较高的女人,还担负着家族责任,她们想要的太多,因此,对她们的约束也就太多。无脑的人才会相信自家后宅妻妾和美,左拥右抱理所当然。

司徒毓毕竟是圣上身边养大的,圣上虽说表现得对于元后情深义重,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宠爱其他女人,宠爱其他儿女。司徒毓需要一个嫡子,但是不代表他会因此对太子妃如何放心。

而东宫之中,有能力与太子妃有一争之力的人还是有的,最强的那个,自然是张良娣。

不过张家如今也有些青黄不接的意思,张太傅好几年前已经告老了,年轻的一辈里头,真正有实权的也就是一个张临渊,张临渊作为司徒瑾曾经的老师,如今正在户部做侍郎,其他人一方面地位不高,另一方面,多半也就是如翰林之类的清贵职位。作为张家的殷勤,贾家自从贾代善去世之后,贾政当年做下了蠢事,又有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哪怕出孝了,也开始被边缘化了。

贾赦因为没能顺利跟贾政分家,在司徒毓那边评价不由下降了不少,司徒毓觉得贾赦优柔寡断,而且,受到史氏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因此,尽管贾赦是铁杆的□□,但是远离权利中心数年,司徒毓身边已经有了更加亲近的人,贾赦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良娣以她的年龄和身份,居然在东宫长盛不衰,与太子妃分庭抗礼,一方面是她自个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司徒毓有意如此作为。

可是如今太孙被册立,情况就不一样了,意味着太子一旦继承皇位,他就得立太孙为太子,而且轻易还无法废去,毕竟,这是他的父亲册封的隔代继承人,要是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个太孙,算是板上钉钉了。

这也叫东宫这边,太子妃一下子一家独大起来,但是司徒毓却是暂时管不了这许多了,他这会儿也是心中一定,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情况算是已经确立下来了。

东宫一党几乎要弹冠相庆,而其他人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城府最差的司徒轩据说当着下头人的面,就砸了杯子。而司徒祺还算是淡定,他原本就非常隐忍,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冒险的人,虽说偷偷摸摸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实际上,都在容忍范围之内,因此,即便太子将来登基了,他顶多也就是再也摸不到实权罢了,并不会有别的什么问题。

真正受到严重打击的也就是司徒轩,他简直要气疯了,偏偏他也没那个鱼死网破的勇气,正好其他人也不想陪他发疯,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司徒轩手头在军队方面的力量,还不如当年的司徒晞呢,他们走的无非就是做贤王的路子,最好能抓住司徒毓的痛脚或者说制造几个痛脚,比如说太子心怀怨望,企图谋逆之类的,然后顺理成章废太子。

可如今呢,圣上连太孙都立了,要是再说太子想要谋反,傻瓜都不信了,凭什么啊!

他们要是敢利用武力手段,到时候失败了,司徒轩作为皇子没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些跟随的人,可就要完蛋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虽说他们中的许多人要么得了甄家的恩惠,要么被甄家捉住了把柄,要么也就是有着投机的心思,但是,谁也不是那等亡命之徒,大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原本肯冒风险无非就是圣上龙体康健,太子未必等得了这么长时间,司徒轩年纪小上十岁,其实是个优势,因此,起码还有三分实现的希望,可如今,那是半分都没了,既然如此,大家自然是不能陪着继续发疯了。

圣上宣布册封太孙,命礼部与内务府制定礼服印玺,还有册封的礼仪,又叫钦天监那边选出一个黄道吉日出来,祭祀太庙,完成册封仪式。

于是,一时间,朝堂上又忙乱了起来。而圣上听着下头的禀报,心里头也舒服多了,他觉得自个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下子,只要那几个儿子还有点脑子,就知道自个的心意,不能乱动了。

说白了,圣上最主要的是不希望因为皇位更迭的问题,造成什么动荡,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希望司徒家的江山日后传承变得有规矩一点,不要再动不动搞出废太子,诸子夺嫡的事情来,这虽说有利于朝堂上的利益再次分配,但是在其他方面,影响很坏,很容易让朝堂陷入无休止的党争之中,如果再动不动就来个兵谏逼宫,那真是要生灵涂炭了!

因此,哪怕对司徒毓并非非常满意,圣上也觉得足够了,十全十美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司徒毓好歹占了个名正言顺的优势,自身能力也不差,但是如果再折腾下去,回头就算真的叫司徒毓成功坐上了皇位,他的心胸也开阔不了了,毕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个心胸,如同当年的齐桓公一样,对管仲这种几乎杀了自己的人网开一面的。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有管仲这等王佐之才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圣上解决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按照习惯,直接去了长宁宫。

长宁宫中,谢皇后正在叫人给司徒瑾量体裁衣。在谢皇后看来,司徒瑾身上的衣服实在是有些跟不上时代啊,而且上头的花纹都太平常了,司徒瑾人长得好,什么颜色花样都撑得住,所以就不要老是穿什么蓝色、青色之类的颜色了,活生生把人衬得老了。

正好,下头送上了一批新的衣料过来,谢皇后直接就叫人都拿了过来,在司徒瑾身上比划起来,然后径自开始吩咐,这个花样做什么款式,那个花样做什么样式,甚至连汗巾,荷包、香包之类的用什么花样都计划上了。

司徒瑾对此很是无所谓,反正又不需要花费他多大力气,干嘛不叫谢皇后开心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