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陈卓然特意给他安排了套房式的病房,是家居的构造,他看了眼叶静怡,还在昏迷中,暂时应该没什么事,这才拿起陈卓然给他带过来换洗的衣服往里面的浴室走去。

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醒来。

他坐在床沿前看着她,其实左右不过才一天的光阴,却这般漫长久远,好似将大半辈子的喜怒哀乐都轮回了一番。

此刻早已是深夜,除了他和她细微的呼吸声,周围安静的再没有其他声响。

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这才有了点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即便经历了这样大的起落,他知道最深埋的某处,还是感谢着上苍,眼前得以握着她的手,还是真实的,带着体温的。

因为失血过多,叶静怡的脸昼白如纸,约莫是痛楚的缘故,眉下那弯长眸紧闭,带着睫毛也深深的阖着,这样的角度看去,只觉得她的睫毛恰如板刷似密密匝匝的厚实,映着苍白的面颊,更显得她睫毛的浓黑乌密。

他不自禁的就伸手轻轻的触了下她的睫毛。

以前刚开始在一起的那会,她不知道要怎样适应突如其来两个人的日子,动不动就哭鼻子,更多的时候是背着他哭。见到他的时候,泪痕早已拭去,她不愿被他看出,他便也装作不知。

其实他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因为稍有哭痕的眼睛,而是她还依旧濡湿着的睫毛。

那样动人的睫毛,偏偏沾了晶亮的雾气,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是真的下过决心的,诸事都不想让她伤心的。及至后来,约莫是她年岁也有些增长,又在社会上工作打滚的缘故,性格愈发变的刚强起来,即使和他怄了气,轻易也是不落泪的,尤其在他面前。

可是他知道,背后她根本就改不了爱哭鼻子的习惯。

每每看着她还濡湿着的睫毛,他便觉着身上不知何处像被剜了块肉似的生疼,那样痛,那样真切的痛,要很久很久才会慢慢的被埋藏到看不见的角落去,只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而已。

陆可非看了下窗外,早已是深夜沉沉。

他不知道,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他是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小包子的亲们,俺对不起你们,如果拍,请轻拍哦。默默的下去了。。。。。

第四十章

这无穷无尽的黑夜,好似更容易将他吞溺了进去。

恍惚间,他听到有细微的翻动声。他回身看她,见她脸上有些沁出汗来,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却还是如往常的冰凉。

“静怡——”他轻轻的喊道。

她没有醒来,淡眉却更加紧锁起来,断断续续的呢喃着:“痛——妈——妈——好痛好痛——妈——”第一次自她口中听到她喊着妈妈,一大把年纪了,他竟然听的辛酸起来。

原来这么久了,他除了知道叶宇的存在,竟然是连她家里的任何情况都是不知晓的。

这会,想必麻药的药劲也正慢慢的退去,他不知道要怎样减轻她的痛楚,只是拿手握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尽管她还是昏迷着,不过他觉得冥冥中她一定能知晓的,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的。

叶静怡是下半夜的时候痛醒过来的。

她向来怕痛,平时也因着他力气大的缘故,不经意间失手拿捏到她,她都会痛的倒吸冷气。这次这样大的痛楚,他想着她定是难熬的很。

“妈——”她轻轻的呢喃着,却没有睁开来看他。

“静怡——”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她这才缓缓的睁开来,呷了呷干枯的双唇,似乎干渴的厉害,陆可非想起身给她倒点开水,她的手却没有放开他的手,“陆可非,痛——我好痛——”她依旧有些呢喃不清的喊着。

“我知道,再忍会,再忍会就过去了。”他说时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

“我好怕,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鲜血,大片大片的鲜血——”她疲弱的说着,不一会汗水又湿透了。

陆可非待要按铃叫医生过来,又被她叫住了,“我不想看到其他人。”

“好,那就我一个人陪你。”陆可非拿过床前的毛巾轻轻的将她擦去冷汗。他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自己的无能无力,她受这样的大劫难大痛楚,他看得到,却丝毫不能帮她分担了去。

“可非,我其实很想帮你生个孩子的,最好是个女孩,我要给她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裙子,让其他小朋友都羡慕。”她说到这时,倒仿佛是真的像看见了这样的场景,迷离着高兴的神情,他其实觉得她说这时,神智都还没有完全的清醒回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他应着,却早已梗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拿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仿佛这样才可以让自己继续说出话来,“以后我们还可以生,女孩也要,男孩也要.........”他终于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用他自己和她的手将自己的脸整个盖住,不留一点缝隙。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直到将近凌晨,叶静怡这才终于昏沉沉的重新睡了过去。陆可非也仿佛是虚脱了,趴在她的床头一侧,不一会也睡着了。

也许是那一晚说了太多的话,第二日醒来,两人竟莫名的发怔起来。

起初是有几分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孩子的话题。

倒是叶静怡一抬头便看到他额际的白纱布,这才有些回想起他伤处的缘由,颇为歉疚的说道:“挺疼的吧?”

“不疼,就一点小伤口,医生非得大题小做要让我包扎起来。”他说时,这才咧开嘴冲她笑道。

“伤口应该挺深的吧,玻璃碎片没有在里面了的吧。”叶静怡若有所思的问道。

“没事,就一点点擦破皮。”他说时起身,避了她的目光。见着她依旧虚弱的很,便说道:“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吧。”

她点了点头,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刚开始的那几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一天之中极短的时间是清醒着的。过了几天,神智清醒了,也不吵不闹,偶尔就半靠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窗外。

他若是不出声,她便可以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她这样静,终于静的让他觉着可怕起来。

也许是这次折腾地更加体虚的缘故,他觉着她是愈发的削瘦起来。偶尔护士过来给她挂点滴,他在一旁看着她削瘦的手腕上青筋隐现,竟然不忍心再看第二眼了。

待她能下床走动了,她便要求出院。

他也由着她,回到家里。单单洪妈在又觉着不放心,便又请了个私人看护过来。

陈卓然和许颜是在叶静怡出院一天后过来看她的。

陈卓然一到,见着陆可非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想着许颜待会要嘱咐的事情,陆可非要是也陪同着,反倒尴尬不好说出口,便拉着陆可非到外面去了,留下许颜在房间里陪着叶静怡。

叶静怡见着他们过来,坐起来便要下床。

许颜有些慌张的劝道,“小产最伤身了,你躺着好了。”叶静怡闻言,点了点头,将枕头放高了点,靠在床头前。

她恢复的还不是很好,就这么点动作,都有些吃累。

“怎么不带皮皮和球球一起过来玩?”叶静怡随口问道。

“他们两个太吵了,带在身边嫌烦,没小孩子在,还落个清静。”许颜应道。叶静怡其实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是怕自己见了小孩子更加神伤,也轻声附和道,“也是。”

许颜过来,其实也不过是叮嘱了些月子里她要注意的事情,她自己都已经生了两胎,关于坐月子方面的经验自然是比叶静怡丰富点的,因着她没有经历过流产这样伤身的事情,出门前还特意打电话问了下自己的妈妈,被告知小产后和正常月子的注意事项几乎是一致的,她这才略微放心了点,想着自己的建议也能对叶静怡有些帮助。

未料到见了叶静怡后,见着她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她说着说着,心头也替她担忧起来,有些注意事项多说了几遍也浑然不觉。

叶静怡也知道她的好意,认真的听着,偶尔点点头,附和几声。

到了下午,许颜和陈卓然回去时,陆可非要留他们吃饭。

“老六,不用了,你把自己给收拾好就行了。”陈卓然见着陆可非就几日不见,脸上的胡渣早已不修边幅的冒了出来,加之连日都没有睡好,一脸的疲惫,只是强撑着而已。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发小,且又在部队里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饶是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替他心疼起来。

无关煽情与否,只是替眼前的兄弟干着急。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陆可非送他们出去,安慰道。

“嫂子看起来身体比较虚,你要多顾着点。月子时要是没注意好的话,以后很容易落下病根的。”许颜走之前嘱咐了遍。

陆可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了,这才目送许颜和陈卓然上车。

“要是有需要我们的话,随叫随到。”陈卓然上车前又冒出一句。

坐进车内,直到车子开出去了好一会,许颜想着先前在房间里和叶静怡聊天时她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其间过程,她也是听陈卓然说了个大概。

陈卓然见着她无端也有些惆怅,便问道:“怎么了?”

“你们男人哪——都喜欢骗人。”许颜受叶静怡情绪的影响,感慨时语气也有些悲伤起来,话音里明显满满的牢骚之意。

陈卓然一听话头,心下也怕着许颜也要翻旧账了,赶紧讨好的说道:“也谈不上骗人,我看嫂子只是一时间没有郁结过来而已。等老六把嫂子的心结解开就好了。”

“那也是。希望大哥和嫂子早点和好起来吧。上次他们来我们家里,两个人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彼此看对方的眼神,其实都还是很在乎对方的很的。你还记得上次在我们家里,大哥就烫伤了点手,嫂子就紧张的要命。先前大哥打电话和你说嫂子怀孕了,我还想着等着嫂子有宝宝了,大哥和嫂子的喜事也差不多近了,还想着皮皮和球球要不要当花童去呢?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都觉得很唏嘘。”许颜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着说着又替陆可非担心起来。

“颜颜,放心好了,老六的能耐我可是知道的,肯定能把嫂子哄回来的。也不知道皮皮和球球和爸妈在一起大半天了,乖不乖?”陈卓然见着许颜感慨着,语气也低落的很,赶紧换了话题。

果然,许颜立马又开始操心皮皮和球球的事情了,赶紧打电话问陈爸爸和陈妈妈了。

送走陈卓然和许颜后,陆可非站在院子里愣了良久,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她自从回家后,就可怕的安静起来。

他回想了下,似乎就见着今天许颜和陈卓然过来时,好歹还算是开口说了一会。他走到床沿前,可是也找不到想说的话。

倒是她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平静的说道:“有点累。我睡会。”便顾自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然而他疑心着,她是不是接下来都预备这样静默下去。

偶尔早上他出去的时候,习惯的过来看她一下,见着她也是很早的醒来,倚在床上随意的翻着闲书,然而等他晚上回来时,她还依旧保持着差不多的姿势。

他疑心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抑或是偶尔回来的早,推开她房间的门,见着房间内空无一人,落地窗前的帘子垂落一地,晚风吹拂中,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飘荡着。他屏着呼吸往前面走去,将窗帘束起,这才看到阳台上的她搬了张椅子坐在那边,右手斜斜的拖着腮帮望着楼下。

看得这样出神,然而,她总归不是在看他吧。他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听许颜说,这阶段不能吹风的。”他在她身后提醒道,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紧张之意,她也只是回身望了他一眼,也没有反对,慢吞吞的起身走回到床上躺着。

但是他总想着,现在天气这般燥热,等着秋季过来,天气凉爽点,她总不会像眼前这样怏怏的了。

然而一天天下去,他终于是先沉不住气了。

等着一个多月过去了。

他在她的床沿坐下,而她不过是随意的扫了他一眼。

“静怡,我想着,也许你喜欢一个人生活,那就一个人生活吧。”他说得这样缓慢艰涩,一个字一个字都不知道是怎么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少差不多也虐到谷底了,再更个几章,酝酿点福利给陆少补一补哪

第四十一章

而她,也仿佛是听懵了,许是觉得是自己的幻觉更多一点,良久才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点了点头。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

她竟然丝毫不问及他前后这般的缘由,也丝毫不问及欣蓝的过去,除了刚看到欣蓝照片那会的气急败坏,那样歇斯竭底的同他闹,最后竟然连孩子也没有保住。

可是从医院回来到现在,她竟然连欣蓝的点滴都不问起,仿佛她是完完全全默认了欣蓝的事实的。

“欣蓝的事情——”他才刚提了个头,未料到就被她打断接了上去,“她的事情,我没有兴趣进一步了解。我想着,还是不要再继续了解的好。要不然,今后的日子里,我会时不时的想到她的。也许是某个细节某个点滴,我并不想今后的日子,还继续活在她的阴影里。还是就这样吧。可非,那点仅剩的回忆中,至少还是给我留点美好的时光吧。就当我自欺欺人好了。”她说时,神色淡淡的,似乎已经不再纠结这个敏感的名字了。

他也未料到她竟然会对欣蓝的过往不感兴趣。不过他这样,说得越多,反倒似乎要刻意掩饰什么似的。想到这一层,他便也默认同意叶静怡的提议,没有继续说了下去关于欣蓝的事情。

“那也行吧。以后你喜欢过怎样的生活,就自己安排吧。我不会再插手的。”他说完,这才起来转身往外面走去。

果然,第二天,她便出去了。

他想着,她约莫是出去找租的房子去了。

果不其然,晚上回来时,就见着她开始整理东西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搬家公司过来了。

他没料到她会心急成这样,竟然是多一天都觉得是呆不下去。

她的东西不多。这几年来,他也买过不少东西给她。尽管她几乎没有佩戴过,他买给她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带走。

她坐上车子,他站在窗外,脸色阴郁的很。

她依旧垂眸没有看他。

忽然将车窗摇下来,他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心头还是有点渺茫的期待的,却见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说道:“这个以后也用不到了,还给你吧。”

他的脸色终于阴霾起来,一言不发的接了过来。

再没有其它的话语。

然而他终于还是说了一句告别的话:“以后——我不在身边,照顾好自己。”

她点了点头,便示意司机将车子发动。

车子已经开出去许久,他还站在原地。

他看不到车内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木然的回去,走到她的房间里,房间里的摆设依旧没什么大变。

只是少了一个人罢。

这几年来,恍如是觉得做了场梦而已。

然而,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了起点,还是要一个人沉沦在红尘的寂苦中,不得翻身。

她在的时候,是三天两头的同他怄气的。

他这样年纪的人了,在外面也是风里雨里的闯过来的。可惟独在她面前,是没有一丁点法子的。往往同她没说上几句,就要克制不住自己。

可是仔细回想起那些过往,却也觉得还是心安。因为,她终究还是在他身边的。可是,眼前,空荡荡的房间里,他一眼扫过,终于是意识到,她走了。

从此路人相见,不再牵连。

她这样利落的打算,只怕是往后连相见也不太可能了吧。

他烦躁的拿出烟来点着,长长的吸了一口,不经意的看着她桌上的青瓷花瓶倒是没有了。

偌大的房间里,她只带走了一个花瓶。

想必是改不了随手折花回来养着的习惯吧。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

一个人,日子终究是还要过的。

这一阶段,公事却也是着实多了起来。

他看着这季度刚出来的财务报表,脸色却是愈来愈不好看了。

然而事实不久就有些露出端倪了。

陆可非看着手上的收购方案,快近尾声,本来就差一个圆满的收尾了。

只是眼前的流动资金实在有些吃紧起来。

这个收购方案,前后已经有四年之久了,他一边看着资料,自己的眉端微皱都未曾察觉。如果说和叶静怡一起的这几年里,除却和她留下的那些回忆,唯一还有一点让他觉着自己存在的价值,便是他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快速的壮大起来。

收购这家公司,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连一向支持他的董事长刘远贵也破例站在他的对立面。刘远贵那辈的人,心态方面总是把稳妥放第一的,总觉得是他操之过急,小不忍而乱大谋。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绝佳的时机,若是错过了,便是前功尽弃。

只不过,高回报高风险,那也是难以避免的。

想到这一点,陆可非掏出烟来抽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静怡搬走的缘故,回去对着空荡荡的住处,免不得要神伤。另一方面也是因着公事多起来的缘故,他竟然下意识的不想回去。

有时候工作到大半夜,惊觉已是深夜了,便趴在桌上小憩一会。

这阶段的关键时期,每天的行程都是被排的满满的。赶完这个会议,王佳宜又已经在安排下一个行程了。

王佳宜见他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偶尔也会有所迟疑的问道:“陆总,要不要将下个会议延迟半小时,先去休息下。”

他也知道是王佳宜的好意,摇摇手表示不用。继而双手却开始揉起了自己两边的太阳穴。

其实这样忙倒也好,他便不用纠结她离开的事实。

仿佛她离开只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而他一个人其实也过得相安无事的。

要这样自欺欺人的让自己看起来充实的继续过下去。

然而,只有在一个人面对最最安静的深夜时,他才知道心头的思念才会刻骨铭心起来。

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而已。

就这么简单,这么卑微而已。

明知道她还在原先公司上班,终究是勉力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去打扰。有时候从自己的公司里出来,绕了大半个城市,从她办公室那幢楼前面的道路经过。

彼时,见着十字路口处的红灯亮着亦觉着也是好的。

因为,有个简单的理由让自己的车子停下来。将车窗摇下来,明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也要朝那个方向凝神许久。

直到后面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鸣叫起来,他这才加大油门开了过去。

晚上是约了对方的法人代表在酒店里会谈。

其实是最后一轮正式谈判之前的一个会议,因此也没有其余的闲杂人员参与,只是双方都派出代表人物事先通个气,也好在最后的关节上彼此心头都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