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懵了,女鬼更懵。王墨林居然来这一套!

真是没情趣的男人啊…

“这,这是——”女鬼开始竭力搜索她的记忆。无奈白汐千年的记忆太过浩繁。她哪里知道这两样高古瓷叫什么名字。

真。白汐已经看出来了。第一件是唐白釉盈字款罐。底部刻划 “盈”字,系指百宝大盈库。代表这是大盈库出来的东西。《旧唐书.食货志上》记载:唐代的大盈库是皇家贡品的盛放地。进入当中的东西﹐是供给皇帝宫廷享乐及赏赐之用的。

而女鬼生于清末。哪里见过唐代的邢窑白釉。当时就算有白瓷,也只是景德镇的民窑白瓷。和邢窑白釉,就差得远了。

而第二件是一件造型奇特的执壶。口部形似藏传佛教僧侣的帽子,阔颈,鼓腹,瘦底,圈足,一侧有鸭嘴状流,另一侧口沿至腹部有宽带形曲柄。这种造型的执壶,有个专门的名称“僧帽壶”。明代前期造的数量比较多。

到了清代,景德镇的僧帽壶就没落了。太平天国时期的人,怎么会看过这玩意。

而这女鬼期期艾艾半晌,才小声道:“一件白的执壶。样子像个破落的帽儿。一件白的罐子,下面有个“盈”字。”

王墨林收起了东西。也收起了上床的兴趣:“看来,你今天是真的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鉴宝小常识~

邢窑,是唐代著名的瓷窑,五代(公元907-960年)时仍烧造。窑址位于河北邢台市所辖的内丘县和临城县祁村一带,是中国白瓷生产的发源地。

唐代的时候,陶瓷的产量和质量都有了很大提高。而在所有的窑口中,以南方烧制青瓷的越窑(今浙江余姚)和北方烧制白瓷的邢窑最受人们推崇,大体形成了“南青北白”的局面。也就是说,越窑的青瓷和邢窑的白瓷代表了唐代瓷制品的最高水平。

而邢窑的粗白瓷的胎质又有粗、细之分,粗胎的一类胎色灰白,胎质粗糙;细胎的一类胎体致密,胎色较淡,但仍不够白,往往施一层白色化妆土。

陆羽《茶经》这样评价:“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瓷类雪,越瓷类冰”。

皮日休《茶瓯诗》写道:“邢窑与越人,皆能造瓷器。圆似月魂坠,轻如云魄起。”

第74章 流氓

黑夜里。女鬼单独睡在王家的客房里。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白中透红的脸蛋上。紧闭着双眸,睫毛下扬,好像闭翳了翅膀的蝴蝶。白汐看着她睡,看到了午夜也不觉得审美疲惫。真该庆幸,王墨林好歹没有碰她…哦不,自己的身子。

忽然,女鬼的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喘息也粗重起来。她举起两只手,伸展成爪子。往上做了一个抓挠棺材板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救救我!救救我!”然后,她就惊醒了。脸色由白转紫。还出了一身的冷汗淋漓。

“怎么,做噩梦了?”白汐不屑地冷笑道:“你也知道亏心事做多了,睡也睡不踏实。”

“胡说!”女鬼冷冷道:“做个梦而已。我哪里做亏心事了?!”

“成魔之人,必定在生前犯下过一些过错。要不然,不会徘徊人世不入轮回。你天性应该还不错,但应该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小小妖怪,知道的还不少。”女鬼冷笑道:“就算我杀过人又如何?!我救了半辈子的人,只杀过一个人。”

“你杀了谁?”

“这个你无需知道!”

女鬼又躺了下来。这一回,她一觉安稳睡到了天亮。王墨林要去公司。女鬼也梳洗打扮干净,像个跟屁虫一样坐在王墨林的车上。但王墨林连一眼都不看她。这一回,把她丢在离公司两千米的地方,让她徒步走路去公司。

正是上班的早高峰期。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女鬼踩着高跟鞋,掌握不好平衡,一扭一扭地蹒跚前进。街道两边的人,看一个漂亮的小姐这么走路。都捂着嘴在笑。忽然搁到一块石子,女鬼“啊!”了一声跌倒下来。

正好一辆汽车飞驰而来。眼看快来不及刹车,“滴——!”地一声警响了。车里的人骂了句:“大马路上找死啊!臭娘们!”

一个小交警跑过来,把跌倒的女鬼搀扶起来。还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

女鬼最后用了一个小时才走完了这区区两公里。到了公司,她就直接去了王墨林的办公室。撵也撵不走。王墨林也当真好修养,就这么把她当空气晾了一早上。中午的时候,王墨林一边吃饭一边吃药。药倒是吃的比饭还多。

女鬼心疼他:“王…王董事长,你感觉怎么样?”

“咳咳——”

王墨林只是咳嗽个不停。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忽高忽低的呼吸仿佛一根悬线,颤颤巍巍,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断了。女鬼不忍心看下去,要过来给他拍拍背。被王墨林赶出去了:“白汐,上班时间,注意行为!”

女鬼就痴痴地坐在对面的办公室。目不转睛地往他那边看。眼眸中无限深情。

白汐看不下去了:“你别傻了。你都已经死了,还想和活着的人谈恋爱?!”

“我不是要跟他恋爱。我要给他传宗接代。”女鬼坚定道:“王生是三代独传。他又许诺非我不娶,我不给他生孩子,谁给他生孩子?!”

“可现在是2016年。不是1860年!”

“无所谓。无论过多少年,王生就是王生。”

白汐无语了。过了一会儿,林宗哲找到她来交换王家的调查报告。他也不知道对面的人,换了一个魂儿。进了门就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到了沙发上:“白汐,我查清楚了。王家的确没有盗窃洪秀全墓的案底。但是曾经挖过洪秀全女人的墓。”

女鬼大惊失色:“什么?!天王的墓被盗了?!”

“嗯?!还不是你发现洪秀全的墓的吗?日子过糊涂了?!”林宗哲也没上心,继续道:“洪秀全是个畜生呐!他生前登记的后宫女人有88名。女干.淫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定都天京以后,洪秀全玩死了几个女人。其中有一位他很喜欢的小老婆。就埋在了梅花山脚下。但是那小老婆埋下去几十年后,就被王家的人给盗了墓。”

女鬼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似乎触动了什么难言的心事。

又听林宗哲道:“这一宗案子。是王家人前段日子喝茶的时候,主动向警察坦白的。出土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去向了。”

女鬼期期艾艾问道:“东西…没了就算了。天王的墓,盗掘了也活该。他就是个混蛋,什么恶都做了。死了下地狱都便宜他!”

“呦,你还挺有历史正义感的嘛。”

“我一个女人家,哪有什么正义感。不过我就猜到天王死后不得安生!他建造陵墓的时候,齐聚了江南所有的道士,要给他熔丹砂炼水银,要铸造《史记》中秦始皇那样的九州水银河做陵墓的中心。呸!他一个泼皮,居然自比秦皇!”

“水银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女鬼这才收敛了些。但对洪秀全的恨意,还是溢于言表:“洪秀全用了五个随身亲卫负责皇陵修建。这些人也对天王有贰臣之心。我猜呀,他们一定会等洪秀全死了以后,把他的陵墓掏空,把他的金玺,传国玉玺全部拿走!”

“什么什么?!传国玉玺?!”林宗哲越来越听不懂了。

倒是白汐明白了这女鬼的身份——这么说来,她就是洪秀全的小妾了?!但怎么会念念叨叨什么王大人呢?难道是…她本来要嫁给那什么王大人。结果中途被洪秀全抢了做小老婆。死了后被收敛在梅花山。又被王家人挖了出来?!

这么一想,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密室里的棺椁不开棺了。

盗墓贼,开馆为的是夺取死人身上的金银珠宝。但连棺椁一起运回来了,明显不是为了财。

这女人,说不定真的和王家有关系。王家后人把她的棺椁挖了出来,保持了棺材的完整。大概就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渊源。

不过,不管这女鬼有什么苦楚,她也不该占了自己的身子啊!白汐郁闷。

女鬼送走了林宗哲。又坐在转椅上长吁短叹:“天王的墓被人盗了。哈,真是好报应!”“天王麾下的女将苏三娘和我交好,不知道她葬身何处。还能不能去祭拜一下。”“可惜了,我本想去天王墓处取走传国玉玺的。”

这倒是和她的目标一致了:“我也要传国玉玺。你知道的,我的身子顶多再维持一个多月。”

“我知道你快死了。但你我同为阴司之人,没有阳气。我也只能附在你身上。而我,必须活到给王生生孩子的那一日。”女鬼盯住了林宗哲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样好了。我们一起享用一下活人的阳气续命好了。”

白汐不可思议道:“你要杀人?!”

“不杀人怎么办?!你的身子很快就撑不下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女鬼真的把话语付诸实施了。她和林宗哲打了招呼,让他留下来等自己。林宗哲就留了下来。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她有什么事情吗?女鬼笑着道:“我找到洪秀全墓被盗的线索了,你跟我来。”

林宗哲丝毫不怀疑她的话,跟她走了出去。女鬼带他越走越偏。白汐急的在心里大叫让他滚远点。但林宗哲这时候倒万分信任她了。只是出了闹市区,来到河边的时候。女鬼忽然转头,露出一个嫣然一笑:“这里不错吧?”

“什么?!”

“当你的埋骨之地。”说完,女鬼五指成白爪,抓向了林宗哲的喉咙!林宗哲根本没防备,被抓了个正着。他拼命挣扎,但是根本挣扎不脱。女鬼的力气如此之大,把他一个一米八的汉子,都抓的悬空起来,双脚离开地面。

“你——干——什——么——”

“没办法,谁让你身上的阳气这么好。本小姐看中了,是你的福气。”女鬼的指甲尖儿,几乎戳进了林宗哲的肉里,眼看他就要挂了。

忽然一张写着血字的符咒飘了过来。

女鬼没看清楚,还以为什么垃圾飘了过来。伸出手抓了一把,结果触碰的瞬间。她大叫一声“啊!”然后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连白汐都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这还只是女鬼感觉的十分之一。可见这血符的威力多大了。

顺着血符飘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伙子,站在大树后,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看起来,已经跟踪了她很久。

女鬼并不怕什么小道士。她也是有法术的人。但是她怕这血符。血符上的血,肯定是一位道行极高的老道之血书成的,粘上了就不得了了。于是挽起一个手势,卷起一阵狂风想要逃走。但这老道士的血书成的符咒穷追不舍。

现在,女鬼后悔出来的太远了。这里是秦淮河的尽头。到处都是荒野。方才只想着怎么藏尸比较好。没想到有人盯上了自己。

女鬼一脚跨过了小河。要往闹市区逃跑。但是对面方向又出现一道血符,直袭她的面门。女鬼大吃一惊,伸出五指并拢虚空划出一道痕迹。指风如一道迅雷,扑向这一张符咒。把符咒撕了个粉碎。她刚舒了一口气,更多的符咒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同时,东西北三个方位,各出现一名道士。手持一把铜铃。向着她而来。女鬼大吃一惊,赶紧往后跑。后面的谭琦又追了上来。与此同时,三个道士开始摇动手中的铜铃。顿时,一串清越铃声响起。响得很有节奏。似乎连着心跳的搏动。

女鬼惨叫起来。她的心跳,此时此刻,和这铃声到了一个频率上。但是持铃之人忽快忽慢地摇着铃铛。让她几乎抓心挠肺地难受。

头发,披散下来了。遮住她苍白的脸,反而更显得凄厉。

一双眼眸,像是含了最怨恨的毒水。把所有的不甘心,指准了每一个看到她的人。

刚刚才缓过来的林宗哲,这时候也赶来了。他看到这个场景“哎呦!”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白日撞鬼的。女鬼这一次,真的伏诛了。但是白汐也不好过。女鬼受十分苦楚,她就要承担一份。

不过看到谭琦,她就安心了。肯定是谢文湛知道自己出事了,过来救自己了。

当女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下来的时候。谭琦走上前来,把她用捆仙绳捆住了。然后一辆小轿车过来了,几个道士把她扔进了车里。脑门上还贴了一张压住魔力的血符。女鬼这时候只有哭的份了,其实她哭起来也很楚楚可怜。

女鬼花旦青衣一样动听的声音,捏了一丝丝绝望,听起来格外可怜:“各位大人,你们就这么打算把我杀了吗?!”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老道士,听了这声音,竟是感觉心神一晃,涌上心头一阵恶心感。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另一个道士赶紧又加了一道血符。女鬼才安分了点。而那老道士往车窗外吐了一口血.腥的唾沫,才感觉清明了点。

“死妖怪!伏诛了还敢害人!”老道士要招呼她的脸蛋。谭琦拦住了他:“周道长,这妖怪占了我家少夫人的身子,不得无礼。”

女鬼恨恨然。而白汐却是惦记着怎么把女鬼从自己的身上引出来。

按道理说,女鬼附上她的身子以后。就是和她的五感都联系到一起了。假如用强的道家法术来惩罚女鬼,迫使她元魂出窍。那么,不仅自己这一具残破的身子保不住,还会魂飞魄散。但是不用法术强逼,只能让女鬼自愿出壳,她才可以夺回身体。

这真是个难办的问题。她想,谢文湛可千万不要叫手底下的人用强啊。

很快,她就见到了谢文湛。今天,他那条黑色的领带格外显眼。原本神采飞扬的眼眸,此时却是冰的。而且冰之中,还加了许多许多的担忧。仅仅几天不见,他就瘦了许多。连眼眶底下都黑了。看起来根本没睡过好觉。

他走到女鬼的面前,问道:“你不是白汐,那白汐在哪里?”

“哈,白汐?白汐就是我呀。你眼瞎了吗?!”女鬼挣扎了一下,被谭琦拿住了肩膀。就抬头大叫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呀,你的女人也会不得好死的!”

谢文湛蹲下身子,对上女鬼的眼睛:“这么说,你霸占了白汐的身体?”

“不错!你用什么法术对付我,痛苦都会加倍还到你女人的身上!”女鬼咯咯咯地笑起来:“怎么样,还舍不舍得了?”

“小谭,你们出去。”

“少东家!”

“出去,这里由我来想办法。”谢文湛严肃道。

白汐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不过谢文湛把女鬼给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女鬼露出错愕之色,却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然后看他将“白汐”的上身衣服全部脱了,两只手举了起来。捆在了床板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女鬼已经傻了,白汐觉得灵魂就要出窍了。

谢文湛的身体很好看,整个人散发着舒朗的阳刚气质。高大的身躯,结实的双.腿。隆起的健壮胸.肌,还有完美无瑕的俊美容颜。当这样完美的男人,就这么压上来的时候。女鬼已经全身直冒冷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白汐是我女人,但她在房事上有点不听话。不如趁着她不知道的时候,我来尽兴一下。”

“什么?!”女鬼像是见了鬼一样:“你要强.干我?!”

“反正身体是白汐的。我无所谓。”谢文湛冷笑道:“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一定会让你下不了床的。前方,侧方都满足不了我。”又把手放在她的大.腿内侧:“白汐,我从来不是光说不干的人。干就要干的持久漂亮。”

不,白汐想,现在还是死了算了吧,谢文湛已经疯了。而女鬼也是一幅纠结的表情:“你…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禽…兽!”禽兽二字刚说出口。谢文湛又屈起她的小腿。一幅享受的表情:“放到你嘴里怎么样?”

“啊?!”女鬼这会儿已经和她一样想死了:“把,把什么放到嘴里?!”

“当然是让你舒服的东西。”谢文湛冷笑着,自有一傲视身下之人的强势:“白汐,每一次和你做一晚上,我都不尽兴。今天,我们从嘴开始做起怎么样?让你尝一尝男人的味道。”又俯下身,把她的手捉了过来,往某处摸去。

还没到位置。女鬼已经叫了起来:“你,你这个禽兽!畜生!你和天王那恶人有什么两样?!”

男人削薄轻抿的唇轻启:“白汐,我怎么会是那么花心的男人。我只会对你的身体有兴趣。所以,我会把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你的身上。保准让你满意。”

白汐已经当自己不存在了,男人爱怎么玩怎么玩。而女鬼开始哭了,她真哭了。她活了以后,一心一意要嫁给王大人,她死于前世羞辱的难堪。现在,这个男人要再一次禽.兽不如夺走她的“圣洁”。真,真不如死了的好。

所以,当谢文湛的手,放到她的内裤一角,要往下拉的时候。女鬼长啸一声“王大人!”就从她身上窜了出来,落到地上,化为一堆枯骨。白汐这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谢文湛松绑了以后,白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流氓!”

真真是,大流氓!

第75章 玉玺

枯骨对她说,有话要讲。

白汐就呵呵了,那咱们就来讲一讲道理。

不得不说,枯骨生前该是个绝色佳丽。人已化为白骨一具,横陈在地上。但鬓发如云,插着一支珐琅花卉坠流苏银梳,看起来就十分赏心悦目。下身的骨头已经碎成一叠。但是上身还保持着完好。头骨微微别在一边,肩胛骨十分瘦削。

骨头都美成了这样,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这女鬼该是多么惊艳的美女。

不过白汐没空欣赏这遗骸。方才看了那么一出“黄剧”,气儿还没消。就把谢文湛连他的皮带一起扔出了房间,锁上锁。

妖怪的事情,就该由她们妖怪来结果。

沏了一杯茶,看着地上白白的一团,觉得既好笑又不屑。

“你笑什么?”白骨问她。

“我笑你念念不忘的人,早已经进了黄泉。你还不认命。”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枯骨上方一团紫色的魂魄漂浮着。女鬼张口,好像在嘲笑她什么都不懂:“一个妖怪,哪能和我们人类一样获得真正的爱情?!王生他就算成了白骨,就是投胎转世,哪怕万劫不复,我也要爱他!”

白汐本要喝茶,闻言掀了茶盖。茶壶滚落到地上,碎了天青色的山水,破了缠枝牡丹。满地清光熠熠生辉。一小块碎片迸裂,挣到白骨面前。散出水润润的包浆光泽。白汐的袖子上全是水渍,但是她全然不顾。只是冷冷打量着地上的一团——

“你本是已死之人,存了妄念就已是痴人说梦。如今谈什么万劫不复,还想杀人以续命。你真当为了爱情做什么恶都可以吗?!”

大概是被她的气焰给逼退了一层嚣张。女鬼又伏在地上哭起来:“可是我爱王生,王生没有孩子,我要为他生个孩子…”

“王生已经死了。”白汐觉得口干舌燥。茶又泼了,真是白费口舌跟这个女鬼啰嗦。手心燃起一点火。碧绿碧绿的。但她的语气更阴森:“我之前好歹也是半仙之躯。惩罚你这种魔的资格还是有的。不如我来帮你做个了断。”

女鬼嚎哭起来。门外的谢文湛担心地敲起了门:“白汐,怎么回事?”

“没事,我在教训她呢。”她踢了一脚女鬼的骷髅头:“是让我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还是让我来找几个和尚为你念往生咒。自己选择。”

女鬼止住了哭啼:“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找到传国玉玺。你知不知道这东西的下落?”

“我,我知道一点…但你要帮我完成一个心愿。我再告诉你。”女鬼顿了一顿,白汐道了句:“说。”女鬼娇羞起来,却还是那个执迷不悟的心愿:“帮王生,生个孩子…”于是,白汐掌心中的火更大了:“想得美!”

最后,白汐还是套出了这女鬼的口风。并且把她的尸骸用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收敛了。通知了王墨林,过来取走他们家的东西。

王墨林很快就过来了。来的时候,还很奇怪为什么她会在谢家的别墅里。白汐没时间跟他解释,直接把女鬼的骨灰盒往桌子上一放:“王董事长,你家是不是有个先祖叫做王夔?天平天国年间做过曾国藩湘军中的高级将领?”

王墨林想了想:“不错。我曾祖父的爷爷是王夔的养子。本姓孙,后改姓为王。”

“这是他夫人的骨灰。”

王墨林将信将疑。白汐也不管他信不信了。讲了一个故事。

假如,将这一具美丽的红粉骷髅,慢慢实体化起来。填充了血肉,饱满了身体。那会是一个晚清年间动人的爱情悲剧。

那是公元1951年。贵州“龙场九驿”中的水西驿站来了一批流放的犯人。其中有一个叫做王夔的二甲进士。他本是曾国藩坐下,参与过湘军的建立。因为弹劾曾国藩的九弟曾国荃收受贿赂而获罪流放,来到了水西驿站。

在这里,王夔认识了苗寨水西寨寨主的女儿阿珠那。阿珠那从未见过王夔这般俊美阴柔的书生。一下子被他吸引住了。每日都到水西驿来见王夔。而王夔也从没见过阿珠那这般漂亮窈窕的苗家女子。也当做红颜知己对待。

到了1853年3月29日,洪秀全和杨秀清等文武百官进入金陵定都,自立为“天王”。彻底与清廷为敌,朝廷这才想到曾经带兵打仗过的王夔。把他从水西驿站用一道圣旨招了回来。而情根深种的阿珠那,也要与他同去。

王夔考虑到这一次是打仗去的,自身难保先不说。阿珠那是苗女,还从小修行过苗女的蛊术,不适合在中原那样的文物秀美之地生存。所以没答应带她走。但是过了不久之后,阿珠那还是千里迢迢,从贵州跑到了中原去寻情郎。

后来的事情,就和很多才子佳人的悲剧话本一样。

阿珠那化名琳琅,千里迢迢来到了金陵。没料到王夔没找到,先遇到了洪秀全的亲卫军。洪秀全爱慕她的美貌,但又忌讳她是苗女,擅长蛊术,对佳人不敢造次。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美好。洪秀全三番几次讨好她,甚至对她下毒。通通被阿珠那所破解了,就是不让男人亲近自己。如此一来,她反倒成了洪秀全最爱慕的小妾。

一个月后。王夔带兵打到了扬州来。阿珠那得到消息,连夜毒死了洪秀全派来看守她的武婢。逃去了扬州寻找王夔。

王夔被阿珠那的痴情打动了。但为了阿珠那的终生幸福着想,王夔刚开始没答应娶她。但王家是三代单传,王夔的母亲害怕儿子有个不测,王家就绝后了。于是催促王夔娶了阿珠那生个孙子。王夔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本来,故事该是个美好的结局。王夔的母亲王李氏开明又慈祥。并不嫌弃阿珠那是苗女。把她当做亲女儿那般对待,一家人本该和和美美。

而阿珠那天天和婆婆在一起,被唠叨什么生个孙子,这也就是她执念于生儿子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