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汐继续靠着谢文湛等了半个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她还觉得淡定,谢文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打了两个电话。陈家德都说事情太忙。连陪伴的秘书,都觉得尴尬起来。还试探性地问道:“有什么要事,不如和大小姐说一说。”

白汐闭着眼睛笑:“大小姐,你们家大小姐才多大啊。这么能干?”

那秘书竖起了大拇指:“大小姐的确很能干。董事长解决不了的棘手事情,都是大小姐解决的。就是她脾气有点不太好。”

“那还真看不出来。”白汐打量了一眼墙上的石英挂钟:“已经十一点了。再等下去,你们就可以准备一下午餐了。”

谢文湛听了这话,脸色更加沉了来。二话不说又打了个电话给陈家德,告诉他半个小时不来就走人。陈家德那边苦兮兮地道。你们不就是来还上次的古董,外加约谈那什么盗墓的案子的嘛。跟我女儿玥玥说就好了。

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叫他们跟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说,这简直是侮辱!

这一回,谢文湛真的生气了,先将上一回他送过来的《春燕图》搁在了桌子上。然后牵起她的手要走。一开门,陈玥玥就迎了过来。好像在门外等了很久:“哎,你们别走。我父亲还没回来,你们不打算等他了吗?”

白汐笑了一笑。刚才还那么大脾气,怎么这么会儿要走人了。她反而着急了?谢文湛也没理会她:“陈小姐,此事与你无关。”

陈玥玥不高兴了:“怎么和我无关?我也是陈家人。你们能跟我父亲说的。自然能跟我说。”

白汐本来也要走。但更想去陈家探一探有没有什么蹊跷,于是答应了。

陈家的别墅,离景福大酒店不远。依傍着风景秀美的钟山。前面还有一条月牙形的河。却是个极好的风水宝穴。上面建了一排别墅。最大,最气派的那一座别墅,就是陈家。下了车以后,白汐能看清楚,这是一栋欧式的古堡建筑。

她喜欢这些屋顶尖尖的古堡。乌云密布的时候,塔尖仿佛能刺破天空。

只是,刚踏进这一座令人赏心悦目的别墅,忽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化不良,很想吐。周围又没个隐蔽的建筑。谢文湛过来问她怎么了。她只能捂住了口:“陈小姐,不好意思,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佣人带她去了厕所。刚一进去,白汐就对着水池吐了一顿。吐完了,才觉得好了一点。她想,难道是我的胃功能开始衰退了吗?

回到大厅。她看到谢文湛已经和陈玥玥聊起来了。而仇鸾的那一副《春燕图》摊开在桌子上。谢文湛不肯收,陈玥玥又不肯要回去。还笑着道:“谢先生,你这不够意思了。家父做的是利益投资,又不是慈善捐款把画捐给了您。”

“陈小姐,这画我不能收。”谢文湛的口气也严肃起来:“不瞒你说,我和白汐今日来,是要问清楚你们家和洪秀全的墓被盗一事的。”

“哦,这件事啊。您放心,我们陈家绝对有贼心,没贼胆。”陈玥玥微笑着,她很年轻,而且有一种与自己年轻漂亮的外表,不相符的狡猾:“其实,论盗墓。王家才是做的最多的那一个。更遑论他们家在前清就有底案。”

眉毛上挑,似乎踌躇满志:“白小姐,您觉得呢?”

白汐顿了顿,才答应道:“没错。”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忽然觉得头很晕,很沉。似乎是法力不够的缘故。该死!难道身体开始维持不了正常运转了吗?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她说:“陈小姐,我们想问一问你的祖先,陈崇的事迹。”

“生于1830年,死于1901年。”陈玥玥坐到了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没有和太平天国的逃犯,合作过?”

“有啊。”陈玥玥很无所谓道:“陈崇这个人,他是个枭雄。什么叫做枭雄,就是什么人都能被他所驱使,什么人都能被他揽入麾下。”

这话略古怪。这女孩,居然直接称呼自己的祖先名字。

但白汐已经没法过问其他事情了:“那你的祖先,有没有参与盗掘洪秀全的墓?”她咬紧了牙关:“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

“白小姐的问题,还真有趣。”陈玥玥笑了笑,但不是真笑。反而有点淡淡的悲伤:“那时候的人,想要活下去是很难的。因为晚清的苛捐杂税,是历朝历代来最严重的。为了生存,老百姓什么都得干。何况是盗墓?!”

白汐冷笑道:“陈小姐,你还真会回避我的问题啊。”

陈玥玥也冷笑道:“白小姐,我觉得你可能了解的不够透彻。老百姓的苛捐杂税怎么来的。让我告诉你:晚清政府签署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比如,《南京条约》2300万白银,《北京条约》八百万两白银,《马关条约》3000万两白银。《辛丑条约》4.5亿两,分39年还清…单是赔款,清政府就要向外国人赔偿12亿4100万两。”

白汐点了点头,这个她也知道。

又听陈玥玥道:“你当这笔钱是从谁的身上搜刮的?!靠那一帮子只知道玩花弄鸟的八旗子弟吗?!不,全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的。”

谢文湛倒开始佩服这姑娘的说服人的功底了:“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所以百姓也可以不仁不义,从王陵,帝陵中盗掘钱财来生存?”

“我不敢说对不对,只能说,你们没资格说陈崇他做的就是坏事。他一夜之间盗掘了七十二冢,把盗墓所得分给了无家可归的人。”陈玥玥又顿了顿,笑道:“再看看清廷那一帮子腌渍货,尤其是慈禧,还年年花大价钱玩什么翡翠。”

白汐沉默了。她居然没办法反驳一个字。

倒是谢文湛,还算心性坚定:“所以,我能不能理解为:你们陈家做了盗掘洪秀全王陵的事情。但是没取用一分一毫?”

“这个我哪里知道。”陈玥玥冷笑道:“你当我是活了多久了?”又盯着她看:“倒是白小姐。你还欠了别人一件人情。”

谢文湛无语,白汐更加无语。又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这个姑娘,果然不好对付。他们费了半天口舌,愣是没从她嘴里挖出来一个准确的字。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白汐以为是陈家德回来了。却不料到门一开,居然是王雪依站在外面。白汐还没反应过来,王雪依就走了过来,眼眸一下子红了。对着他们二人道:“白汐!你们合伙起来骗我对不对?”

“什么?!”她还不明白了:“王姐,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对…你什么意思,嗯?你们既然早就已经成双成对,为什么不告诉我?!拿我当猴耍,是不是?!”

谢文湛倒也明白了:“王小姐,如果之前的行为,让你有什么想法。那很抱歉。但我们只谈过工作和生意上的事情。”

“王姐,之前的事情很抱歉,但我也有难言之隐。”白汐这时候感觉头晕的症状更明显了。但她不想让王雪依误会的更深:“我说过了。你和他不配。就算没有我,你也没办法和一个志趣不投,三观不符的人结婚。”

谢文湛这种人精中的人精,老狐狸,祸害她一个人就够了。

“白汐!”王雪依真的有点失态了:“一个男人而已。我自己有轻重!不会那么不自爱!但是你为什么又要装作好人,利用我来接近我哥哥,然后又把我哥哥甩了?!”她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四天前,你在谁的床上过夜的?!”

“…”她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女鬼强迫着自己献身给王墨林。

谢文湛虽然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根据之前女鬼的行动。却也猜得出来这话什么意思。

于是,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白汐感觉,身边坐了一座冰山。前方站了一座火山。手指头有点烫烫的,是谢文湛在紧紧抓牢自己的手。但,她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抬头,王雪依还咄咄逼人地看着自己:“你倒是说啊!”

“我和你哥哥…是清白的。”她好不容易道:“不信你问他去。”

说完这句话,那一股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忽然放大,再放大。好像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就要把她给网住。耳边嗡鸣,却听不清楚王雪依讲了什么。谢文湛的嘴巴一开一合的。他这是喊着自己的名字吗?还有眼前这个女孩…

什么都看不见了。

倒是最后的时候,白汐听到王雪依在大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白汐的脑袋破了!”的确有一抹热乎乎的鲜血,从她的眉骨处流淌了下来。之前的那个难看的红印,变成了龟裂的裂痕。开始伸展,爬满这一具灵气不继的驱壳。

然后,她似乎做了个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这三年来在水底下的那些日子。发光的小鱼,沉下来的破鞋子,还有不见天日的黑暗。

但是,始终有一股温暖的暖流。包围着自己。好像把那些寒冷,都隔绝在外了。

她想,这一次醒来以后,考虑的不该是怎么找玉玺。而是找一处风水好一点的地方。把莲花碗埋下去,然后忘了这里的一切。所以,慢慢地,慢慢地。她从昏昏沉沉,悠远而苍茫的一个梦里苏醒了过来。看到了光明。

白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谢文湛坐在不远处陪着自己。他已经睡着了。她不想打扰他。

这里该是谢家的南京别墅。她知道,谢文湛没法带自己真的去医院。

抬手,她摸上自己的眉骨,先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解开纱布,摸到蜘蛛网似的裂痕。已经蔓延上额头。又转过身,看到床边有座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黑夜和霓虹灯。里面是淡淡的一缕布纱灯光。一个模样奇怪的姑娘,正盯着自己的倒影。

果然,是法力开始不够了。

第078章 镇宅

一圈又一圈,白汐把绷带缠了回去。眼风扫到谢文湛的身上,只见他身上就盖了一件大衣,眉头还皱着。朦胧的灯光下,他年轻而挺拔的身躯露出一丝疲惫。唇极薄,睡梦中犹自紧紧抿着。是的,她好久没看他正儿八经地睡过了。

她要下床,脚刚落地,谢文湛就醒过来了:“白汐?”他似乎不确信自己醒了,喊了一声,就彻底清醒过来扶她了。

“我饿了。”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自己睡了一天。

不一会儿,就有仆人送上来饭菜。里面是清蒸鲥鱼、白菜豆腐卷,外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养胃汤。谢文湛拿过勺子,亲手喂她。白汐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她觉得自己变得娇气了,本来,这些活儿该自己来的。

吃完了东西。谢文湛才问她:“感觉怎么样?”

“不用担心。灵力有些不济。”白汐抚摸上额头:“只怕要缠着这一圈白布一段时间了。对了,陈家的人怎么说?”

“陈家德事后跟我打了电话,他也否认自家和盗墓有关。王雪依在这里呆了半日,她告诉我,是陈玥玥打电话来让她过去的。”说到这里,谢文湛也难得叹了一口气。陈家人不好对付,居然最不好对付的是陈玥玥。

“这丫头心里有鬼。”白汐也是愤然:“她故意拖时间,就是等王雪依来。好让我们两个都出丑。”说到这里,她的头又开始晕了。谢文湛连忙扶住她。缓和了好一会儿,白汐才堪堪稳住了心神:“文湛,今晚我们上床怎么样?”

“什么?”谢文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是白汐已经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文湛,谢谢你一直帮我。不过我想以后没法报答你了。不如趁着现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她很快脱到了胸罩。正要除去,谢文湛拉住了她的手:“别胡说。白汐,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很快就要走了。”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脱下了胸罩。又脱下了裙子。内裤。蛇一样地抱上了他的脊背。这是她的男人。她有权利来取悦,命令,亦或是和他求欢:“当然,我不会死。但是也没办法再见你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走之前满足一下彼此。她想。

谢文湛怒了,他守着她一天一夜。担心的连饭都没吃。结果她醒过来尽是说丧气话。但是少女坦然的躯体,白得那么刺眼。他承认自己某个部位有了反应。喉咙口也开始干了起来。当她开始缠上自己的身体,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摸上她的身体。吻落在她的唇上。辗转舔舐。但往上,白生生的纱布是那么刺眼。她还病着。谢文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拉起被子盖到了她的头上。裤子拉链也拉了起来:“白汐,今晚我不会碰你的。”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要我吗?再不要就来不及了。”

天知道,谢文湛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男人的本能:“白汐,事情不是没办法挽回。你少想着怎么死!”

“我没想怎么死。”白汐没得逞,有点埋怨。身为妖怪正儿八经用了媚.术,都蛊惑不了男人,好像当的有那么些失败。

“不。你在想。”男人很危险地凑到她跟前:“白汐,自从程璋的案子澄清了以后。你就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那么,假如是我死了。你会不会有当初那样的意志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替我报仇?!”

“你说什么傻话?!”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但谢文湛的眸子,已经幽深到见不到底。连语气都是冷酷的:“白汐,我知道程璋是你最重要的人。也许你早一点遇见他。他将会是你心爱的丈夫!而不是我!”

说完了。谢文湛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自从认识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对她发脾气,而且话语还如此难堪。

白汐果真生气了:“我把自己给你你还不要!扯程璋做什么?!程璋他是正人君子,从未对我有非分之想,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谢文湛也冷笑:“对,程璋是大丈夫。而我是小人。白汐,那我继续做小人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踏出这间屋子。”说完,他就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然后站起身离开了。临走前,她听到屋子外面有人在说话。是谭琦。

“看守好夫人。”谢文湛冷冰冰地吩咐道:“她现在行动不便,不能让她出来。”

“是。”答应的人不止一个谭琦。

白汐又郁闷了。谢文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觉醒来,又是扯程璋,又把自己给软禁了?他是个极为宽和温柔的人。怎么如今会这样对自己?!但刚才那个吻,明明很轻柔。带着无比的怜惜之情。还是他一贯的风格。

这人吃错药了吗?她想。

等了半日。不见谢文湛回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白汐打电话,电话显示对方关机。穿好了衣服,打开门要出去。谭琦就和另外十几位保镖走了过来。清一色喊她为“夫人”。夫人完了之后说少爷叮嘱说让她不要出来。

“文湛到底在干什么?!”

“少爷在想办法为夫人治病。昨天少夫人昏迷的时候,王小姐的哥哥王墨林王先生来过一回。少爷和王先生商量了半日。今天他们二人去陈家为夫人求药。”

“什么?!王墨林过来看过我?”

“对。是他妹妹王雪依通知的。请夫人耐心等候。”

白汐才没那个耐心。先打了个电话给王雪依,这回电话倒是通了。劈头盖脸就问她:“白汐,身体怎么样了?”她略感动,王雪依果然是大方善良的女子。又内疚起来:“我,现在还可以…那个。前日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那天我也的确生气。但看到你直挺挺地倒下,也是懵了。白汐,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差不多。”

对方叹了一口气。却是道:“那我不跟你计较了。你自己保重。”

“你哥哥今天在哪里?”

“这个就不知道了。哥哥昨天中午去探望你。你还在昏迷。回来以后,哥哥说今天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他要出门一趟。”

这么说来,确实是王墨林和谢文湛去陈家讨要玉玺?想想也是,王墨林毕竟是金陵本地望族,该有办法对付陈家。

但到了晚间,谢文湛还是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实在忍不住了——

两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白汐不明白了。再打王墨林的电话。那边也是不接。出门,谭琦就迎了过来。她自然现在不能和谭琦对抗。但是也不会这么轻易被谢文湛软禁在家中。走到窗台前,正准备拉开窗户跳下去,忽然,手掌像是被电流击中。

该死!谢文湛居然在这窗户的边缘贴了一道谭老道的血符!

白汐郁闷地回到房间。她颓废极了。还有什么办法呢?王墨林和谢文湛去陈家谈判。但这种事分明人多力量大么,锁住自己干什么?!没办法,王雪依走不开,自己在南京又没个熟人。只能打电话给林宗哲让他帮忙。

这回,林宗哲的电话总归是接通了:“喂,谁啊?”

“我是白汐。”

那边传来手机掉了的声音。不过很快林宗哲就捡起来了:“白汐?你鬼上身好了?”

“你才鬼上身。”她无语了:“你现在出院了吗?身体怎么样?”

那边人倒是没事人一样:“昨儿就出来了。在医院住着为了调剂心情,看了《咒怨》和《午夜凶铃》。觉得你也可以接受。”

“我不是鬼。”白汐懒得说明了,只把之前查到的,陈家祖先陈崇和洪秀全亲卫孟问,杀了赵虎,合作盗掘王陵的事情,告诉了林宗哲。又道:“你不是有记者证,可以进行采访吗?帮我一个忙。去陈家德家看看谢文湛和王墨林在不在。好处是一旦玉玺真的找出来了,你可以成为今年全国名气最大的记者了。”

林宗哲一听就心潮澎湃,洪秀全墓里有传国玉玺啊!就这个消息,都可以算得上独家了。要是他找到真切的证据报导出来,全世界都会轰动。但事实上,白汐也好,谢文湛也好,缺少的就是证据。所以才会对陈家无可奈何。

林宗哲露出一些赞叹:“白汐,你真是越来越神秘了啊。好吧,我替你去他们家看看。那个…传国玉玺的独家新闻。你可别忘了啊。”

“快去快回。”

最后,林宗哲是伪装成一个经济报的记者,带着记者证,随便喊了个熟悉的晨报摄影师。再借了一辆车,贴上“xx经济报”的标志。一路开到了陈家德家的。作为金陵房地产界的大佬。陈家德的确是媒体竞相报道的人物。

所以,当林宗哲这么拉风地来到陈家的时候。对方一点也没怀疑。还请记者和摄影师大大方方进入了别墅,说稍等董事长就来了。

屋子里什么客人也没有。林宗哲问了下管家:“除了我们的采访。这几天,陈董事长家还接待过其他客人吗?”管家摇了摇头。

等了半会儿,陈玥玥和陈家德一起过来了。林宗哲开始忽悠他们。说自己是某某经济报的记者,想做一个专题报导之类的。陈家德信了。谈笑之间,陈家德将创业的经历一一道出。陈玥玥也在一旁附和。陈家人倒真把这次采访当回事。

采访完毕,林宗哲正准备出门开溜。陈玥玥喊住了他:“林先生,慢着。”林宗哲吃了一惊,站稳住脚。难道他们觉得我有古怪?但陈玥玥,没怀疑他的身份。反而说的是:“林先生,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啊?什么?!”

“我懂一些风水之术。看你印堂发黑,像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骚扰了。”陈玥玥这时候倒挺温和的:“假如碰到了什么麻烦,不妨告诉我。”

“啊,没什么。我们做记者的,常常和什么尸体,犯罪打交道。”

“不对,你身上的阴气,并不是尸体的。”陈玥玥睁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地打量他。

林宗哲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些人天生长了一双能够看见不干净东西的“天眼”。又想,这些盗墓世家,鬼知道他们的家族里的人有什么特异功能。别把他给当做妖怪了才好。于是打了个哈哈,就告辞了。

出了门,林宗哲就打了一通电话给白汐。

白汐听完了,沉默了一会儿道:“林先生,再麻烦你一件事。看一看陈家别墅后面立了什么东西。”

林宗哲于是绕到了陈家的后面。果不其然,后面立了一座貔貅的雕像:“哎,还真有。一座避邪的雕像。白汐,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陈玥玥果然有问题。而且那宅子也有问题。白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难怪,一进陈家的门,她就反胃。现在看来,分明是进入了一个建立在风水宝穴上的“阳宅”里。阴阳相克。所以自己才会感觉那么不舒服。

貔貅,龙生九子,貔貅就是九子之一。别称“辟邪、天禄”。貔貅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只进不出。所以有吸纳邪气、带来好运的作用,为古代五大瑞兽之一。而阳宅,就是建立在一处风水极旺盛的地方,有神兽镇邪的宅子。

古代的盗墓贼,生怕自己沾染了太多的阴气,将来不得善终。所以会建造阳宅,来扫除阴气。他们会在屋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摆上一座神兽像。而将貔貅放在宅子的后面防止阳气泄露。这样的宅子,能够保住阳气不流失。

所以,她这个极阴的妖怪,一踏进去就被阳气所克,所以中了招。倒不是因为灵气不济了。而陈玥玥,能够看到林宗哲和不干净的东西接触过。代表她的确可能有“天眼”的能力。就是常人所谓的第六感特强。这种能力,在盗墓世家倒是常见的。

有的人天生开天眼,有的人,则是生下来后被放置在无菌环境中三年,有一定几率开“天眼”见鬼怪。更厉害的人,还可以预知未来。

人们对这些人的定义,不是风水大师。而是,相师。

但不管怎么样,她首先关心的是谢文湛和王墨林的下落。心绪不宁。她挂了林宗哲的电话,决定打个电话给陈玥玥。于是跟王雪依要了号码。

第079章 炸山

电话通了。那一头的陈玥玥说,她的确接待过谢文湛和王墨林,如果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好呀,你自己过来找我。

挂了电话,白汐又打给了林宗哲。让他来别墅的大门前等着。

假如强攻突破不了,只能用智商取胜了。

转身,白汐拿出自己栖身的那一只莲花碗。敲开门,告诉谭琦:“对了,外面有个朋友来取东西。姓林。你替我把这只碗给他。”

谭琦往下看了看,果真有个男子站在大门口,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于是点了点头:“那好,我去送。”

谭琦一转身,她就关上门。附身上了这一只莲花碗。

谭琦把莲花碗交给了林宗哲,林宗哲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嗳?白汐人呢?”

“白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能出来。”

“哦。那这只碗…”谭琦也不知道:“她叫我给你的。”

于是林宗哲郁闷地抱着莲花碗走开了。但仔细一瞧,擦!这不是变成死鱼的那一只莲花碗吗?敢情是白汐把它给换了?!但她到底什么时候换的?!左瞧瞧,右瞧瞧,没错,就是那著名的“天青釉海棠红钧窑莲花碗程璋后期加。”

就在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背后,忽然穿来一声:“别看了。东西给我。”林宗哲吓得差点把碗给打了。幸好白汐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了碗。喊上了林宗哲:“我现在身上没钱。你打车带我去景福大酒店。陈玥玥要见我。”

林宗哲刚想问:“你凭什么?”就看到她脑袋上的三圈白纱布。还渗透着血迹。话到喉咙口又改成了:“你脑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