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叶统领!捉到一名女刺客!”

“女刺……”叶思聪的声音在看到唐意的那一瞬间销声匿迹。

“叶统领是吧?”唐意抓住机会,努力自救:“我是……”

“叶统领!”从四楼上奔下一名卫队长模样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串明晃晃的黄铜钥匙:“她是在拖时间,让她的同党逃走!”

唐意脑中忽地闪过唐笑受伤破墙而出的画面。

呃,她好象真的需要拖一拖时间……

“说,你们一共有几人,盗走了什么东西?”叶思聪大步走到她跟前,伸指托起了她的下巴。

咝!她真美,就象夜的精灵,这辈子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唐意厌恶的偏头,声音变冷:“不要碰我,否则,你会后悔!”

“妈的,死到临头还敢横!”卫队长大怒,冲过来:“老子不但要碰,还要摸!”

说着,他的手就往她的胸前抓去。

寒光一闪,利器破空之声袭来,鲜血狂喷,一只断手啪地掉在地上,卫队长抱着腕“嗷嗷”地惨叫。

“什么人?”叶思聪大惊,手按着腰间宝剑,沉声喝问。

这人好高明的功夫,现场这么多侍卫,竟无人察觉他的接近!

上官雅风犹似鬼魅般穿窗而入,眼睛紧紧盯着卫队长,眼里闪着骇人的煞气:“你该庆幸我阻止了你,否则等着你的就不仅仅是断手之灾!”

“上官将军~”认清来人,叶思聪急忙抱拳相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是影卫首领,专职护卫皇上安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末将参见小主~”上官雅风并没有理他,而是转向唐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叶思聪吃了一惊,心念电转:“小主莫非是云宝林?”

唐意并不看上官雅风,神情冰冷:“我可以走了吗?”

“这~”叶思聪瞥一眼满地碎砖块,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小主奉皇上之命,秘密调查府库。”上官雅风弯腰拾起染了卫队长鲜血的黄铜钥匙,趋近一步,附在叶思聪耳边低语:“事属机密,还望叶统领配合。”

“可是,府库失窃又该如何处理?”叶思聪并不傻,哪肯轻易放手?

他职司守卫,现府库遭窃,他交不出人犯,这个责任可不小。

他卖上官雅风一个面子,上官雅风也该加他一个人情才是正理不是?

“一码归一码,”上官雅风冷冷地道:“我负责小主的安全,府库失窃之事自然由叶统领去全面追查。”

“上官将军,话不是这样说~”叶思聪面色一变。

人是他捉到的,要他拱手交出,却一点甜头都不肯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叶思聪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两位,商量好没有?”唐意冷眼旁观,已知二人意见相佐,不耐地催促:“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小主~”叶思聪躬身道:“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墙总不会无缘无故破个洞,她也不会无缘无故晕倒在楼梯口,必然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如果没有犯人,至少也该留下点线索。

“抱歉~”唐意截断他,干脆地拒绝:“盗贼蒙着脸,我并不知他们的长相。”

“他们?”叶思聪听出语病:“这么说不止一人?”

“是~”唐意慢慢地道:“贼人共有两名,俱是黑衣蒙面。”

上官雅风嘴角一抽,垂眸掩去情绪。

皇上若在此,听到她将他列入贼人之类,不知做何感想?

“看不清长相,那身材呢?”叶思聪紧追不舍。

“身材嘛~”说到这里,唐意忽地停顿,瞥一眼上官雅风。

叶思聪心中一动,狐疑地瞄向上官雅风,抢着道:“莫非与上官将军差不多?”

他就说上官雅风来得太快,分明透着蹊跷!

唐意这才慢悠悠地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其中一名盗贼的身段倒是跟皇上差不多。”

“呃?”叶思聪一呆。

上官雅风轻咳一声,掩去暴笑的冲动:“叶统领,有关盗贼之事,以后再询问也不迟。现在小主身受重伤,殛需医治,万一耽误了,谁也担待不起。”

“微臣失察,”叶思聪一惊,这才省起唐意还有伤在身:“请小主恕罪。”

唐意冷着脸,淡淡地道:“这么说,我可以走了?”

“小主言重了~”叶思聪滴汗。

上官雅风靠近唐意,弯腰伸出一只手:“小主,还能走吗?”

唐意搭了他的臂试着站起来,起到一半,右脚踝关节传来钻心的剧痛,扑通又跌坐下去。

唐意吸气,仰头,逸出一丝苦笑:“恐怕,走不动了。”

正文 谁更变态

“请恕微臣无礼~”上官雅风施了一礼,蹲下去按住唐意的踝骨,微微按了按,吁一口气:“还好,只是脱臼。”

“只是脱臼?”唐意白着脸:“要不,你来试试看到底有多疼?”

“总比断了骨头强。”上官雅风并不看她,复站起来,淡淡地答。

“呀~”唐意气结:“你不替我复位?”

就澹台凤鸣有毛病,就连他身边的护卫也是怪胎!

叶思聪冷眼旁观,倒要看他如何解决?

上官雅风不理她,望着叶思聪:“借我两个人。”

堙“你,还有你出列。”叶思聪随手指派了两人。

“借长戟一用。”上官雅风出手如风,眨眼间侍卫手中的长戟已然易主,被他架在了叶思聪指派给他的两名侍卫肩上。

“上官将军~”长戟加身,寒气扑面,两名侍卫只道小命休矣,吓得大嚷。

哪知上官雅风只脱下外袍,扎在长戟上,做了个简易的软兜.

“得罪了~”他伸手搭上唐意的肩,微一用力,她已腾空而起,跌在软兜之上:“走,回凝霜殿。”

“上官雅风!”唐意气歪了鼻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玩杂耍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很丢脸的,他知不知道?

叶思聪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待唐意,心道,都说上官雅风出了名的冷面冷心,性情阴鸷,原来他对自己的确还算客气,当下骇笑着拱手道:“恭送小主~”

两名侍卫抬着特制的软兜,穿过一长列惊诧的目光,在夜色中疾行,很快抵达了凝霜殿。

闲云,染月几个早得到消息,等候在大门外,这时迎上来把唐意从软兜上搀下来,半扶半抱地弄进起居室。

唐意忍住疼:“闲云,看赏。”

“看来伤得不重,还记得打赏?”澹台凤鸣慢悠悠地从寝宫踱了出来。

“滚~”唐意冷声低叱。

这人还有脸来?不顾道义把她扔给那群侍卫,害她脸面丢光的人是谁?

闲云和染月吓了一跳,涨红了脸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澹台凤鸣使了个眼色,两人放了手,垂着头匆匆退走。

“不许走,回来~”唐意气急,单脚靠着门框大吼,哪里还有人影?

太过份了,不但不觉得愧疚,竟还跑到她的地盘撒野来了!

“别气了,气多了会长皱纹。”澹台凤鸣微笑着走过来,扶住她的腰肢,打横抱在了怀里,转身朝寝宫走去。

“放手,不许碰我!”唐意抬肘撞他的下巴。

澹台凤鸣猝不及防,被她撞得闷哼一声,踉跄着几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之内:“好凶!”

“凶?”唐意冷笑,手臂顺势蛇一样攀上了他的脖子,猛力向下掰,同时用头去顶:“凶的还在后面!”

“是吗?”这一回澹台凤鸣有了准备,哪能让她得逞?

他轻舒猿臂从身后绕过去,一手箍住她纤腰,另一手揪住她的秀发,用力向后一扯:“让朕瞧瞧,你凶起来有多迷人?”

唐意吃痛,身不由己往后仰,尖叫:“澹台凤鸣,你个死变态!”

“变态?”澹台凤鸣忽地璨齿一笑,意有所指地睨着她,声音邪魅而诱/惑:“究竟是谁更变态一点?”

唐意微愕,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发现自己竟然以极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的膝上,一个激灵,热气从脚底猛然蹿了起来,直冲到脑门顶。

“你,你,你快放开我~”她挣扎着要挣开他的嵌制。

“嘘~”澹台凤鸣半真半假地调笑:“外面可是有许多人,不怕被人听到你就只管放开喉咙嚷。”

“你~”她瞠圆了眼睛瞪他,声音却低了下来。

“这才乖~”他低笑,大掌从她的腰肢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下移。

一股酥麻的感觉倏然而至,唐意打了个哆嗦,声音忽地变得软弱无力,眼里闪过一丝惊惶:“你,你要干嘛?”

她从来不认为人是弱者,可现在,她却深切地感受到了男人与女人在力量上的与生俱来的巨大差异。

“你说呢?”他望着她,笑意盎然。

她真敏感,只是轻轻的碰触,已然有了如此可爱而生涩的反应,让他不禁怀疑,她果然是那个独享了上官奕林五年专宠的女人吗?

“你,你别乱来~”唐意故做凶悍地警告,然而颤抖的身体却泄漏了她的情绪。

“是吗?”澹台凤鸣唇边浮起趣意地微笑,大掌已摸到她的足踝,轻轻按揉:“如果,朕一定要乱来呢?”

真漂亮,小巧,柔软,握在掌心,象只可爱温顺的小白兔。

“你敢乱来,我……啊!”唐意逸出惨叫。

“脱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澹台凤鸣嘲笑地睨着她:“再叫下去,明天宫里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朕可不负责任。”

“真的……好痛啊~”唐意面青唇白。

明明是要替她正骨,偏要搞得那么暧昧,害她吓得半死。

澹台凤鸣抱她下来,神态轻松:“走两步看看~”

唐意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还是有些酸痛,但行走真的无碍:“你~”

“还想不想杀朕?”他偏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唐意翻脸无情,抄起一只茶壶扔过去。

以为帮她正骨,就可以把他犯的错一笔勾销,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朕还以为,可以将功折罪~”澹台凤鸣轻松地接住茶壶。

“呸!你想得美!”茶杯,茶托,纷纷化身暗器飞了过去。

澹台凤鸣灵活地左趋右避,手忙脚乱地安置不明飞行物,嘴里不忘调侃:“朕决定,以后凝霜殿里只能放桌椅~”

话没落,一张锦凳迎面飞了过来,怦地一声砸中了他的脚~

正文 同床异梦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听着从寝宫里不时传出来的乒乒乓乓的响声和断断续续的笑声,上官雅风心中百味杂呈。

清歌,的确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记忆中的她,永远清冷孤傲,优雅美丽,即便是盛怒也绝不会厉声喝叱。

就她就象一朵盛开在悬崖峭壁的雪莲,令人仰视却不得亲近。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生气勃勃的一面,懂得关心,会耍心机,会骂人,会尖叫,会发脾气,还会开心地大笑。

很难说得清,究竟是过去那个高雅尊贵的清歌还是眼前这个生动活泼的清歌更打动他的心。

堙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与他之间始终都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五年前是上官奕林,现在是澹台凤鸣。

而他,永远只能在一旁静静地观望,默默地守着那份苦涩。

也许,美丽如她,聪慧如她,耀眼如她,只能开在帝王家,也只有权倾天下的男子,才配拥有她的笑靥吧?

“听到没有?”武德贵忧心冲冲地瞥他一眼。

“什么?”他有些心不在焉。

“皇上的笑声。”

干净,清润,单纯,愉悦……

上官雅风没有说话,德公公在担心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

云清歌只是一颗棋子,皇上却隐约对她动了心。

可惜清歌偏偏是云锦伦的女儿,他们之间绝对不会有结果。

武德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窗棂上的烛光摇曳了一下,倏地熄灭。

武德贵皱了皱眉,低语:“咱家真的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了~既不赐她冷香丸,又频频留宿,莫非真有意让她怀孕?”

假若她诞下皇子,皇上预备如何收场?

上官雅风呼吸一窒,猝然转过头去,粗声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为人臣子岂能妄议?”

武德贵老脸一红,讷讷地道:“咱家……只是替皇上担心~”

“皇上天纵英明,自然有因应之法。”上官雅风面无表情。

武德贵被他一顿抢白,惭愧低头。

寝宫内,唐意盘腿坐在床沿,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这是我的床,你休想让我再去跪地板!”

澹台凤鸣翘起两条长腿,双手枕于脑后,看着她的表情,象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别闹了,朕明儿还要去上朝。”

“谁跟你闹?”唐意怒目而视:“自己明明有寝宫,干么总要跟我抢?”

到底是谁在闹?

如果真是找人侍寝,那又另当别论;偏偏他从没拿她当女人,却喜欢来占她的床,不是变态是什么?

“后宫里每个女人的床,都是我的。”他笑嘻嘻地看着她,笑容嚣张到近乎无耻。

原来,欺侮人会上瘾。

他就喜欢她这副被逗到脑袋上冒烟,眼睛亮晶晶,恨不能要杀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