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柳!”傅韶华双目圆睁,恨恨地瞪着她:“你这贱人,竟敢出卖本宫!本宫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放心吧~”云罗衣冷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以银匙极小心地挑出一点白色粉末:“涂上血芙蓉,你就算想做鬼,也不行了!”

“云罗衣,你,你敢!”傅韶华骇然大叫:“你会遭报应的!”

云罗衣冷笑:“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而已!”

说罢,她纤指轻弹,玉瓶脱手飞出,在她身上碎裂,接踵而起的,是傅韶华尖利入云霄的惨叫:“上官雅风,你杀了我吧!”

“走吧~”云罗衣扶起孤岚,头也不回地离去。

正文 舍身取义

更正:最近几章里出现的宫女孤岚,改为如霜。偶晕头了,大纲上忘了标记,不小心让僵尸跑出来吓人,偶这就把她塞回坟墓里去,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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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竹君正百无聊赖地执着纨扇在花园中扑着蝴蝶,忽地冬儿满面春风地跑了进来:“娘娘,大喜!”

“什么事,一惊一乍地?”叶竹君冷着脸,轻摇着团形绢扇。

距颖儿怀孕,皇上双喜临门,整日如沐春风,似乎那天真的跟祝颖儿发生了什么?

现在她也不确定,祝颖儿肚子里怀的究竟是不是龙种?

“皇上来了~”冬儿喜不自禁地道。

鹌“真的?”叶竹君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皇上新婚燕尔,再不复往日的勤于政务,散了朝就往坤宁宫跑,恨不能整天与皇后粘在一起,怎么可能到她这里来?

“这事哪能有假?”冬儿跺着脚嚷。

“奴婢听说,今儿一早皇后娘娘便装出宫去了。”春儿把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这么说,皇上无聊,所以逛到她这里来了?

叶竹君大喜,急急唤道:“快快快,帮本宫瞧瞧,妆容有没有花,发髻有没有乱?”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自己,掉头就往寝宫跑:“哎呀,这件衣服素了点,这丝覆也沾了灰,得赶紧换一套鲜丽些的~”

“来不及了~”春儿看得心中一酸,见园中蔷薇开得漂亮,顺手摘了一朵,踮起脚插到她鬓边,赞道:“娘娘真是人比花娇,明艳照人。”

“是吗?”叶竹君抬起袖,拢了拢鬓,眼底露出羞涩的笑意。

“朕若是这蔷薇,恐会羞愧至死。”澹台凤鸣身着常服,转过照壁,目光冷冷地在她花上绕了一圈,停在她脸上。

“臣妾参见皇上~”叶竹君喜上眉梢,盈盈下拜。

“娘娘预备了新茶,请皇上入内品尝。”春儿颇有心计,见皇上远远地站着,似乎未打算进屋,不着痕迹地把他往里让。

“凤仪宫的茶,朕可不敢喝。”澹台凤鸣含笑调侃,语气极之轻柔,却让人从骨子里生出一种阴冷之感。

“皇上,”叶竹君微微一怔,笑容僵在脸上:“何出此言?”

“玩笑而已。”澹台凤鸣话锋一转,轻松地道:“今日风和日丽,朕静极思动,不知君儿可愿意陪朕出宫?”

叶竹君喜出望外,心中刚升起的那点疑惑立刻烟消云散:“臣妾求之得~”

“那好,”澹台凤鸣也不看她,转身往外就走:“这就随朕走吧。”

出了凤仪宫,宽敞的御道上停着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德贵掀开帘子,叶竹君弯腰钻了进去。

她刚一转身,还没坐稳,小安子已挥鞭清叱,马车飞驰起来。

她悄悄掀开帘子一瞧,澹台凤鸣骑着雪龙驹不紧不慢地走在马车前面,显然压根就没打算与她同车。

她心中气恼,暗暗发狠。

唐意啊唐意,算你狠!皇上连与本宫同车共乘都不敢,有朝一日落在本宫手上,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车子驰出皇宫,进入繁华的京都,也不知走了多远,忽地停了下来。

小安子挑起帘子,淡淡地道:“娘娘,到地方了,下车吧。”

叶竹君搭着他的臂,款款地下了马车,认出是映月湖,美目中不禁浮出得意又轻蔑的笑容。

皇上雅兴不小,竟带她来湖面泛舟。

看来,唐意也没什么了不起!皇上这么快就对她生厌了,看来她得宠的日子也不会长久了!

小安子在一旁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眼中露出厌恶之色,伸手引领:“请娘娘移步上船。”

叶竹君这才发现,只这会功夫,澹台凤鸣早已下马登船,绰然挺立在甲板之上了。

她怕触怒皇上,也不敢再拿着捏子,提着裙角,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去,嘴中娇呼:“相公,等等奴家~”

常听宫女们私下传说,皇上与燕王微服出游,最喜这种平民化的称呼。往日颇不以为然,今日亲试,倒也有些野趣。

澹台凤鸣在船头听见,不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船家,快快开船!”

真恨不能一步就到对岸,多呆一刻都要给这疯婆子害死。

德贵瞧了他的神情,很不厚道地垂头轻笑。

倒是船头操舟的船夫直爽,听了她不伦不类地呼唤,登时哧地笑出声来。

叶竹君恼羞成怒,杏眼一瞪:“你笑什么?信不信本宫灭你满门?”

船夫被她一喝,吓得一缩头,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澹台凤鸣和她身上来回打转。

“不必理会,”澹台凤鸣指了指头,淡淡地道:“她这里,有些问题。”

难怪~

就说她打一上船就透着股别扭味道,原来是个傻子。

船夫露出了然地笑,也恐说话触怒了她,惹出事端,赶紧卖力划船。

叶竹君敢怒不敢言,讪讪地走到另一边去看湖景。

不一会,船靠湖心码头,澹台凤鸣照例一声不吭,率先下船。

“相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呀?”叶竹君糊涂了。

这般紧赶慢赶的样子,知道的是来游山玩水,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赶着投胎呢!

主子不肯说话,德贵资格又比他老,小安子逼于无奈,只得答了一句:“娘娘稍安勿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本宫跟皇上说话,有你这奴才什么事?”叶竹君将脸一板,冷声喝叱。

澹台凤鸣在前面听着,越发觉得她面目可憎,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默默地穿花拂柳,很快过了石桥,穿过一片柳林,到了一处极偏僻的地方,停在了一幢独门的小院前。

德贵快走几步,抢在澹台凤鸣之前,推开院门,侧身让到一旁:“皇上,请~”

叶竹君跟着澹台凤鸣身后进入,见这院落虽小,倒也收拾得窗明几净,脑中灵光一闪,酸溜溜地道:“皇后娘娘进宫之前,就是住在这里?”

澹台凤鸣这时才开口说话,声音诮冷,透着说不着的寒意:“朕今日带你到此,是来拜访一位故人。”

“哦?原来里面住着的皇上的旧识呢?”叶竹君心中疑窦丛生,勉强笑道:“不知姓甚名谁,臣妾是否相识?”

“是否相识,推开门一见,不就知道了?”澹台凤鸣冷然抬起下巴,指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叶竹君下意识地把头转向房门,忽然发觉门里竟隐隐约约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似乎是某人痛苦的呻吟,又似乎某样东西翻滚发出的声音,更象是小动物濒死发出的呼喊声。

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连着退了两步,煞白了脸想要去抓澹台凤鸣的手:“皇上,里面究竟是什么,别吓本宫呀~”

澹台凤鸣哪会让她碰着,顺势一推:“去~”

叶竹君刹不住脚,冲着房门撞了过去,那门竟是虚掩,被她撞即开。

屋里躺着一个女子,穿着宫女的服饰,见到房门洞开,她掉转头来,看清来人,瞬间张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见屋子里关的并不是什么怪兽,而只是一名宫女,叶竹君顿时安下心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她很确定,那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就算皇上有所怀疑,也已死无对证,只要面前摆着的不是叶刚的尸身,她就还有机会。

“你仔细瞧瞧,她是谁?”澹台凤鸣冷声道。

“谁?”叶竹君生出狐疑,壮着胆子靠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傅韶华!皇上,她怎会在此?”

她脸上遍布着一道道细微的血痕,象一只上好的玉瓷,不小心被震碎了,偏又还未散架,留下千万条裂痕。

“你可以叫她傅韶华,也可以叫她月娟。”澹台凤鸣噙着冰冷的笑容,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她,象老鹰盯着耗子。

“啊~”听到月娟这个名字,叶竹君身子陡然一软,尖叫着倒了下去。

怒放的粉色蔷薇从她插满珠钏的头上掉下来,滚落地面,瞬间凋零,黯然失色。

“还需要朕再多说什么吗?”澹台凤鸣嘲讽地弯起了嘴角。

“皇上,”叶竹君突然跪着爬过去,抱住他的双腿,哀声泣求:“你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臣妾是冤枉的啊!”

“冤枉?”澹台凤鸣凤眼微眯,寒光乍现:“事到如今,你还敢大言不惭地喊冤?你将朕的尊严置于何地,将颖儿的人格置于何地?”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叶竹君的眼里蓄满了泪,弓着身子伏在地上,拼命哭叫,想揪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德贵心中叹气,从厢房里捧出早已准备好的托盘,上面摆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娘娘,请上路吧~”

“不,不,不!”叶竹君号泣着,身子不断地往后缩:“皇上,这不公平,不公平呀!你没有证据,你不能要臣妾死!皇上的江山,有一半是我们叶家打下来的!”

“叶竹君!”澹台凤鸣耐性尽失,厉声喝道:“你是要自己举刀自裁,为叶家留点体面,保留尊荣,还是要逼朕撕破了脸,将事情抖落出来,灭你叶家满门?”

“皇上,”叶竹君瑟缩一下,泣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好歹服侍了你十年,求你饶臣妾一命吧!”

澹台凤鸣冷然道:“你若真记挂着夫妻之恩,就不会对颖儿下如此毒手!”

“娘娘,”德贵将匕首塞到她的手上:“多说无益,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叶竹君见事已至此,再不可违,眼中寒光一闪,忽地握着匕首向皇帝扑了过去,嘴中厉叫:“澹台凤鸣,我跟你拼了!”

澹台凤鸣冷哼一声,袍袖轻挥,叱道:“孽障!”

叶竹君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不听使唤地倒转匕首朝自己颈间抹去,鲜血狂喷而出,倏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含恨而终。

德贵趋身上前,搭着她的脉听了一会,跪地禀道:“皇上,娘娘去了。”

“传朕旨意,”澹台凤鸣背转身去,沉声吩咐:“嘉正十一年五月,朕游湖遇刺,慧皇贵妃舍生取义,以身护朕,功在社稷,特追封其为仁慧皇贵妃。”

“又,威武将军叶昊天刚正不阿,骁勇善战,乃国之栋梁,特封为忠义护国公,食邑千户。钦此!”

说罢,他扔下众人,纵身跃出院墙,展开身形在岛上狂奔,不一会已到了码头。

湖边停着一条小船,船头立着一名女子,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裙,被阳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色,颈间几绺发丝散下来,也似染上了一层金辉。

她听到风声,回过头来,双眉如黛,眸光莹然,见了他展颜而笑,略有些心虚地道:“小凤,我有睡哦,可是睡不着嘛~”

他飘然跃上船头,一言不发,只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正文 皇上,离婚请签字!(大结局)

叶竹君,傅韶华先后死亡,等于拔掉了长在后宫中的两颗毒瘤,虽然短时间里惹起一些议论,但很快便被新鲜事物遮盖,遗忘到九霄云外。

祝颖儿有子万事足,在倾云宫里安心养胎,几乎足不出户,倒是太后常常过去看她。

新婚生活虽然甜蜜而悠闲,却未免有些过于单调,唐意开始琢磨着具体做点事情,省得年纪轻轻就整天混吃等死。

谈到在古代开创自己的事业,她不得不想到姜梅,由她再想到慕容铎提及的圣武皇后。

拒她,算是在古代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的穿越第一人。

不但创造了宠大的物资财富,更亲手创办了贵族经济管理学院,改变古人的经营理念,给她所穿越的那片大陆留下了巨大的精神财富。

当然,唐意不是商人,她不擅长经商,但她是个法律工作者,也许可以考虑依葫芦画瓢,弄间私人侦探社玩玩?

凛打着皇后的旗号,可以接许多刑部不敢接,不愿意接,百姓想告却告不到的案子。

等以后条件成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威望,她也可以创办学校,开班授课,培养一大批具有现代意识的刑侦人员。

唐笑和季雪窗在江湖上都有极广的人脉,本身功夫又高,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自个家里摆着两个大侦探不拿出来发挥余热,奉献社会,让他们每天晒太阳发霉,简直是暴殓天物嘛!

赵玉池是现成的秘书。

她识字,接案子,泡泡茶,登记资料,顺便帮忙填个审讯纪录……这种简单的工作应该难不倒她。

唐意是个行动派,脑子里的构想刚刚形成,屁股早已兴奋得坐不住,乘着澹台凤鸣上早朝的空档,抱着糖糖就回娘家拐人去了。

“外公,外公~”人未至,声先到,车没停稳,脆脆甜甜的嗓子,已把季雪窗勾得从回春堂里跑了出来。

糖糖迫不及待地挣脱了唐意的束缚,扭着小身子往他怀里扑。

“哎哟喂,我的小心肝!”季雪窗将她肥肥的身子高高举过头顶。

闲云,如霜,赵玉池三个见了面,亲热得不得了,一时间笑闹声不断。

唐意下了车,东张西望:“咦,怎么不见大哥?”

“他成天神出鬼没的,谁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季雪窗抱着糖糖,眉开眼笑:“不在正好,省得跟我抢宝贝孙女。”

“唐大哥看中一件七宝玲珑塔,说要盗来给糖糖做生日礼物。”赵玉池把唐意迎进店堂,送上茶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你到这来,皇上知不知道?”季雪窗百忙之中,抽空瞥了闺女一眼。

唐意很不以为然:“我又不是他养的宠物,回娘家难道还要他批准?”

“出嫁从夫,何况他是皇帝,你私自出宫,本是你的不对。”季雪窗将脸一沉,摆出爹爹的架子教训女儿。

“那,”唐意将头一偏,整个人往他身上靠:“来都来了,难不成爹舍得把我们赶回去?”

“去去去~”季雪窗胡子一翘:“这么大了还撒娇,羞不羞?”

唐意头皮一阵发麻,不用回头,也知澹台凤鸣来了。

“草民(奴婢)参见皇上~”季雪窗和几个女孩子急忙见礼。

“不必多礼~”澹台凤鸣摆了摆手,转头望向唐意,依旧平淡无奇地问:“说吧,我怎么不讲理了?”

“父皇~”糖糖张开手要他抱。

“来~跟姐姐玩去~”赵玉池几个人赶紧牵着糖糖进了内院。

“没有~”唐意回头,嫣然一笑:“我的意思是,天底下再找不出比小凤更开明的皇上了,是吧,爹?”

“咳~”季雪窗忍笑,淡淡地道:“这丫头怕是闷得无聊,想开间侦探社玩玩,皇上的意思如何?”

“侦探社?”澹台凤鸣不解地皱眉。

“哦,”季雪窗不急不慢地道:“我问过了,大概就是个私人衙门的意思。她是惦记着想办几件案子呢~”

“办案自有衙门处理,”澹台凤鸣婉转回绝道:“你胡乱插手,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唐意反驳:“我又不跟官府抢生意!那些官府不敢接,不愿意接,百姓想告告不了的案子,我帮着办了,何乐不为?”

“查察吏治,打击,自有影卫负责。”

“反正,你就是要把我关在高墙大院里,不准出来就是了!”唐意赌了气,转过身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