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陆见深笑容不变。

陆夷光歪了歪头,双眼圆润明亮,“…直觉。”

“错觉。”陆见深轻笑一声,“倒是你,怎么又盯着人看了,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陆夷光脸一红,触及他眼底浅浅不赞同,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粲然一笑,“大哥放心,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好看的,靖宁郡王也比不上。”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黑白分明的杏眼, 明亮通透, 腮边的笑意狡黠可爱。

陆见深哭笑不得,合着在她眼里, 自己担心的是这个, 好笑之余又无奈, “不让你乱看是因为此处人多眼杂,落到外人眼里徒增话柄。”

“大哥,”陆夷光眼睛睁得溜圆,不可思议的伸出手, “你耳朵红了。”

怔了怔的陆见深, 下意识捉住她伸过来的手。

“真的红了,”被捉住的陆夷光也不挣扎, 她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陆见深白里微红的耳尖上, 突然悟了, “大哥,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啦。”

耳尖微微的发热, 陆见深觉得脸也有些热了, 尤其是捉着她手腕的右手, 隔着厚厚衣衫, 热度依旧强势的蔓延上来。

“好好说话,不许动手。”陆见深佯装如常地轻斥了一声, 随即松开手指。

陆夷光埋怨似的撇了撇嘴, “我只是指一下, 又没想摸。”

反应过度的陆见深:“…那是大哥错了, 大哥向你道歉。”

陆夷光宽宏大量地表示,“我原谅你啦。”

陆见深应景地笑了下。

“深表哥。”这时候,昭仁公主更衣回来了。

陆见深顺势站了起来,不打扰两个小姑娘放莲花河灯。

陆夷光仰头冲陆见深甜甜一笑,笑容清澈,毫无一丝阴霾。

陆见深回以微笑,转身离开,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捏了捏自己右手虎口,上面彷佛还残留着刚刚的热度。

眉峰一点一点的聚拢,他又怎么了?

之前腊月里接连发生了几桩尴尬的意外,虽是无心之失,但的的确确超过了兄妹的界限,以至于最初那几天他对着阿萝有些不自在。

他花了些时日调整过来,可今日,他又过度敏感了,幸好阿萝没有察觉,否则倒叫她也跟着自己尴尬。

陆见深轻轻地吁出一口气,那气息瞬间冷凝结成白白的雾气,自己这是怎么了?

过了十六,上元节便彻底结束了。

靖宁郡王也从宫里搬回了郡王府调养,他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并无大碍。

一个即将及冠的皇子常住在宫里总归有些不方便,尤其皇帝自己并不常住皇宫,一过十五皇帝又搬回了他的西苑。

半个月未见的唐元思仔仔细细端详靖宁郡王,关切,“王爷感觉如何?”

颜色如雪的晋宁郡王轻轻一笑,“尚可。”

唐元思也觉得他精神气儿不错,想想也是,郡王生母被追封为了婉嫔,郡王正了名分,迈出了一大步。虽然没有晋封亲王有些遗憾,有实实在在的救驾之功在,皇帝总会多照顾这个孝顺又忠心的儿子。

念及救驾之功,唐元思眼眸闪了闪,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他感慨似地叹了叹气,“真没想到老好人一样的卫王竟然胆敢谋刺圣上。”

半垂着眼帘喝茶的靖宁郡王抬起凤眸,眼底含着戏谑,“你觉得是苦肉计?”

被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唐元思神色僵了僵,“草民不敢。”

靖宁郡王掀了掀嘴角,“元思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唐元思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只得保持了沉默。

靖宁郡王不以为意地划了划杯盖,蒸腾而起的热气萦绕在眼前,使得他的面容也不真切起来,“这些日子在宫里养伤,我倒是听到了一个与我息息相关的秘密。”

唐元思配合地抬起眼,就听见他清泉落石一般的声音徐徐说道,“早年我们母子二人在冷宫遭的罪都是拜先敏贵妃所赐。”

唐元思眉心拧起,“王爷信吗?”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本王自然是信的。”靖宁郡王不紧不慢地说道。

唐元思微微一愣,靖宁郡王的多疑,他也是领教过的,忽然福如心至,恍然明白过来。

郡王是要别人相信他信了。

“王爷想投靠太子?”唐元思低声确认。

靖宁郡王勾起嘴角,“太子乃国之储君,又是长兄,本王自然是唯他马首是瞻。”他弯了弯唇,“即便是王爷,若是不得圣心,也只是个摆设罢了,本王想过舒心日子,总得给自己找个靠山,元思说是不是?。”

唐元思恭顺道,“王爷说的是。”

靖宁郡王垂眸看着茶盏边沿的梅花纹路,想让人家给他做靠,他可不得表现出价值。

幸好救驾之功还有些用场,追封之余还剩下一点情分,让皇帝给了他一个去工部当差的机会。

一个皇子有了差事,才有价值。

十七那天,陆见湛便要离京返回福建水师。

陆夷光恋恋不舍地攥着陆见湛的衣袖,“…二哥,你可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那些药材以防万一,你最好一点都别用上。还有记得找机会到外面酒楼给自己补补,缺什么了,只管写信回来…你不要太懒了,写几个字又花不了你多少时间,我每次给你写那么多字,你就回那么两个字,你好意思吗?”

为了保住自己的袖子,陆见湛只有点头道好的份,末了拍了拍陆夷光的头顶,“你在家也好好听爹娘的话。”又促狭地眨了眨眼,“最重要的事,赶紧抢个如意郎君回家,我不在还有大哥和三弟,让他们给你帮忙。”

陆见游笑嘻嘻地搓了搓食指和拇指,“银子给到位,什么事情都好办。”

一直以来,陆夷光的月银都比他多,眼下更了不得,有了一千二百户的食邑,小富婆一个呢。

“我才不用你担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下次回来你要是能给我带个嫂嫂回来,那才算你有本事。”陆夷光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陆见湛无比自信地拍了拍胸口,“放心,找不到媳妇我就不回来了。你们三个也加把劲儿,好事成双算什么,好事成四才是真本事。”

陆夷光笑出声来。

陆见深含笑看着他们兄妹说笑,目光在陆夷光和陆见湛的手上绕了绕,旋即再望了望神色如常的陆见湛,确认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再是不舍,分离的时刻还是不期而至。

陆见湛也不要人多送,他翻身跨坐在黑马上,朝立在门口的兄弟和妹妹挥手示意,随后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带着护卫潇洒驾马离开。

“都不回头看一眼,二哥真是没良心。”陆夷光鼻子酸酸地抱怨。

陆见深安慰,“他是怕看了就舍不得走了。”

陆夷光长长一叹,不知道第几次的埋怨,“哪里不好,偏偏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要有机会我也想去呀。”陆见游心驰神往,好男儿就该仗剑走天下。

陆夷光送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就他,别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银子。

这几日,京城上空盘旋着离愁别绪,回京过年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陆家二叔陆衍也返回大同,不过蔡氏并没有离开,她依旧带着儿女留在柳叶胡同那。

一方面叫儿女在京城见见世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女儿们的婚事。

儿子们年纪还未到,且不着急,可前头三个女儿年纪却着实不小了。

陆初凌、陆诗云、陆玉簪三姐妹今年皆是二八芳华,这年纪还未许人家,着实有些晚了。

蔡氏为了女儿的婚事发愁,南康长公主也愁着呢,她膝下四个儿女可一个都还没着落。不想还好,一想能把人愁的饭都吃不下去。

吃不香睡不甜的南康长公主找长子促膝长谈。

“我之前放了话出去,一年后再议婚,母亲莫要为我着急。”陆见深微笑着道。

南康长公主:“议婚和相人是两回事,咱们先把人相了,一年之期过了,就去提亲。相人是个费时间的事,一年后才开始,等你成亲,都什么时候了,你得几岁了,你看看你那些朋友,儿子都能满地跑了。”

陆见深眼望着南康长公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但凭您和父亲做主。”

对于长子这撩摊子的行为,南康长公主不满,“娶进门是跟我们过呢,还是跟你过日子。什么性情家世才华相貌,那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你自个儿喜欢,这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儿。”这是南康长公主过来人的经验。

之前那桩婚事因为永淳公主的缘故定的匆忙了,险些害长子成为笑柄,这一回,南康长公主不敢马虎。

陆见深安静下来,自己喜欢的。

见他若有所思,南康长公主心头一喜,激动地眼睛都亮了,“你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哪家闺秀?”

陆见深目光落在南康长公主背后的黑猫戏蝶屏风,这屏风还是阿萝从库房里找出来搁在这儿,她爱猫。

陆见深:“并无。”

“你莫要害羞。”南康长公主循循善诱,“这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陆见深笑了笑,“叫母亲失望了,儿子并未遇上喜欢的姑娘。”

南康长公主不死心地盯他的眼睛,企图找到蛛丝马迹,未果,不由失望,“那喜欢的郎君有没有?”

“母亲。”陆见深无奈。

南康长公主也绷不住笑了出来,方才自然是开玩笑的,收了收笑,语重心长地叮嘱,“终身大事,你自己上心点,你可是大哥,得给弟弟们做榜样。”

陆见深颔首,“儿子省得。”

南康长公主笑了笑,“你们哥三个我倒不是最担心的,毕竟是男子,晚几年也不是很打紧。我最担心的还是阿萝,姑娘家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的不好,能丢了半条命。”想想隔壁的顺阳长公主,贵为长公主,母为太后,兄为皇帝,就因为所嫁非人,只能通过醉生梦死来麻痹自己,可夜深人静时想起那双夭折的儿女,恐怕锥心刺骨肝肠寸断都不足以形容。

陆见深面色一紧,“若是那人敢对妹妹不好,便把妹妹接回来,我们万不会叫她受委屈。”

“说得轻巧,可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要是动了真情舍不得怎么办。”南康长公主摇了摇头,长子通慧可到底不是过来人,不懂这情爱婚姻的滋味儿,“婚姻之事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等你成了婚,你才能懂。”

陆见深默了默,五味陈杂地说道,“有时候真想她不长大,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可一眨眼居然长这么大了,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要嫁人了。

奇怪的是,前年她与杜若定亲时,自己纵然不舍却并无这般多的感触。大抵是那时候她还小,心里知道出阁得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然如今,她快及笄了,若真订了亲,没两年就要出阁。

南康长公主赞同地点了点头,之前她和陆徵聊起女儿,陆徵也说了差不多的一句话。

永远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就能一直生活在父兄的羽翼下,不长大就不用交到一个不确信的男人手里。

叹了叹气,南康长公主打住念头,再想下去,她就真要忍不住给阿萝准备一打面首了。

嫁了人要伺候公婆,应付妯娌,围着丈夫转,丈夫贴心还好,丈夫要是个内里藏奸的,她得心疼死。一想阿萝差点嫁了杜若,她就一阵后怕。

其实阿萝有爵位有俸禄还有食邑,不嫁人也能过得很好。都说永淳公主荒唐,可真要说起来,诸公主里也许她不是最幸福的那个,但肯定是其中一个。

南康长公主整了整心情,“京里那些儿郎还是你熟悉一些,你多留意些,要是觉得各方面不错,就和我们说一声,或者带着阿萝接触下,她喜欢了就成。她喜欢什么样的,你清楚吗?”

陆见深眼神微妙了下,“长得好看的她都喜欢。”

南康长公主:“…”无法反驳,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她都要挑好看的。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二月初五, 方家老夫人既方皇后母亲七十大寿, 方家大摆筵席,广发请帖。

寿宴当天, 承恩侯府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 看在太子以及方皇后的面上, 收到请帖的人家能来贺寿的都会来贺寿。

“你这条络子挺别致。”更衣回来的陆夷光遇见了陆玉簪,见她只带了一个丫鬟孤零零站在杏花树下的石凳上,便走过去,也不问她怎么一个人, 随口寻了个话题。

陆玉簪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五彩络子, 柔声道,“我闲着无事便把几种样式糅合在一块, 也没想到做出来还能入眼, 我还做了不少, 你若喜欢, 回头我拿两条给你。”

陆夷光便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玉簪腼腆一笑, 透着欢喜。

“还没适应这种场合?”陆夷光挑了张石凳坐下。

陆玉簪愣了下, “还好, 是我喜欢清静。”

那些千金小姐,哪怕是庶出的, 大多也是精心教养长大, 琴棋书画诗词歌舞茶酒花信手捏来, 而她认祖归宗半年不到, 虽然努力在学,却不可能在朝夕间就精通,何况这几个月更主要的是在学如何管家,为以后嫁人做准备,。

她们说的东西,很多她都不懂,接不上话。加上她自己出身不体面,她能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的鄙薄,所以也不是很喜欢凑过去,

陆夷光隐约能猜到一些,想说人还是得合群些,与她婚事有益,又想想人各有志,勿要以己度人擅做决定,遂另寻了个话题。

姐妹俩正说着话,就见一个略有些眼熟的丫鬟匆匆走过来,向陆夷光和陆玉簪福了福, “长乐郡主,四姑娘。”

陆夷光认出这是陆初凌身边的大丫鬟翠微,却不见陆初凌,再看她欲言又止不免狐疑。

翠微求助地看着陆夷光,“郡主,我家姑娘不小心摔碎了陛下赏赐给承恩公老妇人的寿礼。”

“什么物件儿?”陆夷光皱了皱眉头,弄坏御赐之物,这罪名可大可小,就看皇帝要不要追究。一般而言皇帝是不会追究这种事的,一年到头他赐下去的东西几百上千,哪里管得过来,再说谁没个不小心的时候。她自个儿打小就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御赐之物,首饰玉器瓶瓶罐罐这些易碎的东西,一不留神就碎了。

所以陆夷光并不担心,只是奇怪,陆初凌好端端怎么会摔碎了方家的御赐之物。

翠微回道,“是一柄白玉如意,姑娘不是有意的。”

“二姐怎么会碰到那如意?”陆夷光纳闷。

翠微:“方三姑娘带着姑娘去瞧陛下赏赐下来的那座八宝玉珊瑚,姑娘见边上的白玉如意喜爱,就拿起来把玩了一番,没想…”

陆夷光倒是知道陆初凌和方家三姑娘方茴一见如故,成了闺中密友,却不知道两人都好到这一步了。

翠微焦急道,“那到底是御赐之物,姑娘吓坏了,还是在承恩公老夫人寿宴上,说出去也不吉利,所以,所以,姑娘差遣奴婢来请郡主帮帮忙,您这可有差不到的玉如意。”

“二姐是想悄悄把那柄摔坏的换出来?”陆夷光听明白了,这宫里的赏赐很多都是一次性做出来的,白玉如意,她库房里还真有好几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

翠微羞红了脸,又补充,“姑娘说回头她一定拿其他东西给您补上,这,方三姑娘也是同意的,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了,方三姑娘自己也得被长辈教训。

“二姐也不是故意的,本来不是多大的事,你们这一通折腾反倒把事情弄大了,”陆夷光不赞同,“还是告知二婶和方夫人的好,待寿宴结束了,让二姐郑重向老夫人赔礼道歉,老夫人和蔼慈善,万不会责怪二姐。”

倒不是她心疼一柄玉如意,实在这波操作不靠谱,容易被人诟病。

翠微满脸为难,支支吾吾道,“姑娘不敢告知夫人,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回头姑娘不会责怪长乐郡主,却可能责罚她。

见翠微急的眼睛都红了,陆夷光就问,“二姐现在在哪?”都求上门了,置之不理也说不过去。

翠微一喜,长乐郡主亲自劝,姑娘多多少少听得进去一些,其实她也觉得方三姑娘这主意不大靠谱,打碎玉如意是无心之失,企图瞒天过海,那是有心之过,牵涉到人品了,只这些话她一个做奴婢的哪里敢讲。

陆夷光站了起来,察觉到陆玉簪眉宇间的犹豫,“四姐在这等等我们吧。”对陆初凌来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陆玉簪看见了,心里肯定不自在。

陆玉簪感激地看着陆夷光。

陆夷光对她笑了笑,示意翠微带路,没一会儿,一个容长脸的丫鬟快步迎上来,向陆夷光屈膝请安,“两位姑娘心急如焚,派奴婢来瞧瞧。”

陆夷光恍然,这丫鬟好像是方茴身边伺候的。

方茴略有些焦躁地望了望外头,又朝廊下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不经意间捕捉到这一眼的陆初凌心头莫名一跳,犹豫着开口,“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去向老夫人请罪。”

“弄坏御赐之物可是大不敬之罪。”方茴面带惧色,又忧心忡忡看着陆初凌。

陆初凌脸又白了。

方茴道,“长乐郡主经常收到宫里的赏赐,没准她那儿就有一模一样的玉如意,咱们再等等吧,等郡主过来瞧了再说,要是她那没有一模一样的,那也没办法了。”

陆初凌沉默下来,心却越来越不安,不由自主地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忽然间,脸色一变,抬眼看向不断张望着外面的方茴。

方茴很着急,她今天有点怪。

是她主动带着自己去看那玉珊瑚,那玉如意,她突然在后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自己吓得松了手。

难道她是故意的,可为了什么?

方茴提起陆夷光手里应该有一模一样的,让翠微去请陆夷光过来看看。

陆夷光?

陆初凌猛地一个激灵,看向背对着她一直望着外面的方茴。

若有所觉一般,方茴转过身,见她脸色不好,再次安慰,“应该快来了。”

陆初凌垂了垂眼,绕着腰带上的流苏嗯了一声。

已经在来的路上的陆夷光打量周围,“这园子这么冷清?”

“这园子正在改建,那边要挖一个湖,还要放一块太湖石,所以暂时封园。”方茴的丫鬟白惢指了指旁边,那里有一个大坑,旁边堆积了不少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