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夏你别再提这事,不算了又能怎样,你瞧瞧那些人,个个如狼似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霜赶紧应着。
她又给齐妙心里拔草,“小姐,在燕关时,老夫人常说吃亏是福呢,这件事您别放心上,权当被狗咬了一口呗,难道您还反咬回去不成,那岂不是污了您的嘴。”
齐妙被逗得抿唇笑了笑。
但未应话。
月夏见夏霜对她一个劲使眼色,虽不甘心,但也跟着劝,“小姐,夏霜说的也有道理,您大仁大量就别伤心难过了,从明儿起咱们就将院门关得紧紧的,除了夫人谁也不让…”
“齐妙,你给我滚出来。”月夏话还未说完,院子里忽然传来齐湛粗嘎的喊叫声。
又一蠢货上门来给白莲抱不平了!
齐妙勾唇冷笑。
她倏然起身,随手取下墙上的长剑,掀帘出屋。
“齐妙你心如蛇蝎,狼心狗肺…”齐湛一见到齐妙,恶毒的话语脱口而出。
如此行径,与市井泼妇相差无几,哪有半分读书人涵养。
“滚!”齐妙寒着脸斥。
“你…你让谁滚?竟敢和兄长这样说话,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齐湛暴跳如雷,撸了袖子,扬手向齐妙打过来。
兄长!
这些人一个个自称是她的亲人,却一个个待她似仇人。
齐妙再次被气笑了。
“闭嘴!看到底是谁教训你。”她拔出长剑,眸光幽深如潭,指着齐湛冷笑,“我没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兄长,
宝剑出鞘的铿锵声吓了齐湛一跳,赶紧停下。
高高扬起的手掌也软软的垂下。
在灯光的映照下,剑刃泛着阴森的光芒。
秋风拂过他的后颈,凉意顿时蔓延全身,骂人的勇气也全然消失。
双腿情不自禁打着颤。
“再不滚,小心长剑无眼刺穿你的脖子,明月阁不欢迎你。”齐妙冷声说道。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齐湛腰间的蓝色如意丝绦断裂掉落下来,月白色的锦袍松散开来。
“你…”齐湛面色先一白,很快又涨得通红,迅速将衣服拢了起来。
齐妙眉毛轻挑,傲然道,“下次没我的许可,你要是再敢闯进来…犹如此带,滚!”
“我…今日不和你计较,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面对冷冰冰的剑锋,齐湛丢下狠话,拢着衣服,小跑着出了明月阁。
背影狼狈而又仓皇。
他真的担心被齐妙一剑刺穿胸口。
“小姐,您好厉害,少爷应该不敢再来了。”月夏向齐妙竖大拇指。
齐妙面色凝重,无半点喜色。
与齐湛斗是手足相残,只有痛苦。
他们应该是亲人,而不是仇人。
“夏霜,带秦丝来见我。”齐妙将剑入鞘,在夏霜耳旁低语。
夏霜应了是,匆匆离去。
齐妙感觉面上有凉意,真的下雨了。
月夏忙催她回了屋。
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夏霜带着一位身着褐色比甲的粗使丫鬟进来。
“小姐,秦丝来了。”夏霜回禀。
“奴婢给五小姐请安。”粗使丫鬟秦丝恭敬给齐妙行礼。
齐妙唇角微翘,让月夏和夏霜二人去门外守着。
月夏二人出了屋子,将门关好,守在门口轻声说着悄悄话。
“夏霜,你有没有觉得小姐好像变了。”月夏说。
“哪儿变了?”夏霜一向冷静,不答反问。
“比在燕关时成熟稳重,说话行事的分寸把握很好,遇事不再冲动易怒,有主见…”月夏轻声说着自己的看法。
夏霜轻叹一口气,“你也看出来啦,小姐的确变化太大,将军和老夫人要是知道,一定既开心又心疼的。”
“小姐长进了,老夫人他们为什么会心疼呢?”月夏有些不解。
夏霜轻瞪她一眼,“笨丫头,小姐的长进都是被那些人给逼的,老夫人他们要是知道小姐被人这样欺负,能不心疼吗?
还有你以后说话也注意些,在小姐伤心难过时别再火上添油,被欺负是不甘心,但那些人毕竟是长辈,硬碰硬最后伤的还是小姐。
离开燕关时,老夫人就一再叮嘱我们要照顾好小姐,小姐若有闪失,我们就是死千次都难抵所犯的错。”
夏霜和月夏二人声音很轻,屋内的齐妙听不见。
她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正一脸郑重的和秦丝说话,“秦丝姐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是不是那个叫白莲的,没问题,我要怎么做,正闲得发慌呢。”原本表情木讷憨厚的秦丝,听到这句话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唇角有笑意绽开,整张脸都变得灵动起来。
看她摩拳擦掌的样子,齐妙唇角也翘起,“别这样激动,又不是去杀人,我只是想知道白莲到底有没有受伤。”
对白莲的伤势,她很怀疑。
她亲眼见白莲慢慢向后仰倒,莫说晕迷不醒,可能连简单的伤都不会有。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
不打无准备之战,这是外祖父常说的一句话。
无十足把握不可出手。
“就这?”秦丝果然有点失望。
不过有事做比没事干强。
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齐妙安心的等待结果。
秋雨缠*绵,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天气也转凉了。
齐妙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等秦丝的消息。
一夜了,应该会有所收获吧。
念头刚起,秦丝来了。
齐妙见秦丝眉毛愉悦的动了动。
她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不用她吩咐,夏霜和月夏又去守门口。
“妙儿你猜得不错,白莲果真未受伤,她装晕呢。”不用齐妙问,秦丝主动说道。
“太好了,这一夜辛苦秦丝姐姐了,快吃些东西暖暖身子。”齐妙真诚的道谢,并招呼她一起用早膳。
秦丝并不是她的丫鬟,是两月前在回京城的路上无意中救下的。
让她混在粗使丫鬟中是不想引人注意。
前世她认识秦丝,知道她并非一般人。
不过可惜的是秦丝当时是为徐家人做事,和她无关。
今世希望秦丝能成为她最重要的助力。
“不辛苦,太轻松了。”秦丝淡然的挥手,坐下来吃东西,面上不见倦容。
喝了一碗白玉虾仁羹后,她问齐妙,“你要将这事告诉三夫人吗?”
齐妙轻轻摇头,“暂时不。”
“为什么?告诉三夫人事实真相,就能还你清白呀。”秦丝不解了。
“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们了。”齐妙黑眸轻轻眯了下。
白莲使这样卑劣的阴招害她,绝不能这样算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秦丝很好奇的看着她。
齐妙双唇紧抿,垂眸沉吟着。
过了片刻,她抬头看秦丝,唇角微微翘起,说道,“秦丝姐姐你先回去休息,之后帮我准备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秦丝双眸光芒闪烁。
齐妙低声说了她想要的东西。
“好主意,东西我替你去准备,到时我一定要现场看戏。”秦丝听完她的想法,比她还要兴奋。
秦丝迫不急待想要看戏,匆匆吃了两个包子后就离开了。
白莲你想作死,我会成全你的。
齐妙弯着唇角无声的笑了。
第11章:以死相逼
更新时间2015-9-4 17:35:15 字数:2425
因服了昨日大夫所开的药白莲依然晕迷不醒,今日又请了好几位大夫回来。
但依旧无用。
不时有大夫进出安宁侯府,外人见了不免猜测原因,都好奇到底是谁病了。
且看这阵势,病得还不轻呢。
否则大夫能换了一拨又拨?
恰巧有婆子送大夫出来,有好八卦的妇人赶紧上前去打听消息。
婆子环顾四周,见无其他人,就压低声音说道,“出大事儿了,白家表小姐和新回府的五小姐起了冲突,表小姐如今晕迷不醒,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呢。”
“因何事起冲突?”那人又八卦。
“呵呵,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猜和齐三爷有关。”婆子隐晦一笑。
“齐三爷又怎么了?”那人开始激动起来。
“我们府上谁不知齐三爷疼表小姐像亲生女儿一样,可眼下正主儿回来了,表小姐极有可能是担心齐三爷疼爱五小姐而冷落她…”婆子猜测。
“齐三爷宠爱白家小姐,这事我们知道,原是这样啊。”妇人恍然大悟的点头。
婆子很快进了府。
白莲和齐妙起争执的事慢慢在京城中传开。
至于争执的原因,有好几种说法。
外人对她们二人也褒贬不一。
因为害怕激怒沈氏将事情闹去顺天府,姚氏和马氏没敢来明月阁找齐妙。
她们希望外界的舆论能将齐妙压死。
短短几天相处下来,齐妙冷静而又强势的表现让她们惊诧不已。
这和她们先前打听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呀。
她们不得不改变计划。
最初她们是想让齐妙声名狼藉,令所有人都讨厌憎恶她,对她避而远之,包括她的父亲齐正致。
现在她们只想用最直接的方法。
当着齐正致的面,姚氏对齐妙无半分抱怨之辞。
她只是看着床上晕迷不醒的白莲流泪。
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一天下来不知哭晕几回。
姚氏再次被身边的婆子掐人中苏醒过来。
“莲儿醒了没?”姚氏哑着嗓子问。
“没。”婆子摇头。
“莲儿,我苦命的儿啊…”姚氏挣扎着下地,又扑向白莲的榻前。
白莲面色惨白如纸,绝美的容颜仿佛失去雨露滋润的鲜花,色泽黯淡无生气。
齐正致看着白莲母女无助的惨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浓烈的愧疚紧紧包裹着他,令他心塞窒息。
还没等他喘口气,马氏身边的丫鬟紫香又来了。
紫香满面焦灼之色说道,“三爷不好了,老夫人头晕眼花,胸口发闷,茶不想饭不思。”
“什么?快请大夫。”齐正致眼前也一花。
他也要晕了。
这都是怎么了?
“老夫人说要见了三爷您之后再瞧大夫,三爷快走吧。”紫香急道。
“走!”齐正致挥了挥大手。
他对姚氏简单叮嘱两句,就匆匆出了白莲的住处碧水阁。
赶到松鹤院时,马氏正靠在猩红色的大引枕之上,闭着眼睛哼哼着。
安宁侯世子齐正宁夫妇,齐二爷齐正静夫妇也都在。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昨日不还好好的吗?”齐正致半跪在炕前,红着眼睛问。
马氏只是‘唉哟哟’的哼唧着,并不答话。
齐正静背着手走到齐正致身前,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老三你还好意思问这话,还不都是你那宝贝女儿干的好事,难道你看不出母亲是被人气的吗?”
他又回头看齐正宁,“大哥,你得好好说说老三。”
齐正宁眉心微蹙了下,道,“老三不是糊涂人,无须我们多言。”
母亲做的有些事,他并不赞同。
柳氏轻嗔了他一眼,说道,“二叔言之有理,五丫头可真是好本事呢,这才回来几日,就将府里扰得鸡犬不宁,再这样下去,谁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柳氏为齐正宁生了三个女儿,没有生儿子,很心虚。
故对马氏处处巴结讨好。
杨氏紧跟着附合,“三叔,大嫂说的对,妙儿一回来母亲就犯病,你可得想想办法才是。”
听着众人对齐妙的控诉,齐正致无力垂头,“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齐正静他们都看向马氏,“老三,这事咱们得听母亲的吩咐。”
马氏这才叹息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她看着齐正致,虚弱无力的说道,“老三,母亲的生死可都握在你手中呢。
五丫头一回来,我整个人就觉着不得力,八年前说她命太硬克我和湛儿,你可能还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哟…”
齐正致再傻,也听出了母亲话外之意。
这是要赶齐妙出府。
他面现为难之色,说,“母亲,妙儿刚回来几日,要让她再离府,可能有些不妥…卉娘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