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脑海中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中有不少美容乌发的方子,她且试试。

如此逍遥的过了几日。

齐妙早起去给沈氏请安。

沈氏眉心之间有些忧虑之色,说道,“妙儿,早膳后娘带你去李夫人家。”

“李夫人是谁?”齐妙好奇的问。

“御史李大人的夫人,与娘是好姐妹,昨儿听云妈妈说她前些日子病了,我想带你一起去李府探望,愿不愿意去?”沈氏解释,并期待她的回答。

妙儿离京八年,可能都没人记得她了,我得寻找机会多带她出去走走。

除了探病外,沈氏心中另有盘算。

“李府在哪儿,离我们安宁侯府远不远?”齐妙问。

“在城南的准安路,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沈氏微笑着应。

“我陪娘一起去。”齐妙乖巧的应了。

经母亲提醒,她惊觉自己和李家其实是熟悉的。

就是不确定现在这位李夫人是原配还是继室。

还有,李公子现在是否安好?

想到李公子,她走了会儿神。

用过早膳,齐妙随沈氏前往李家探病。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

半个时辰后,齐妙和沈氏抵达李府。

马车停在正门口。

李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张妈妈早在府门前等候,忙下台阶迎上前。

“齐三夫人,五小姐。”张妈妈忙笑着招呼。

并多瞧了几眼齐妙。

昨儿下午沈氏命人送了贴子过来,说今日要带齐妙来探病。

故张妈妈才能认出那是齐妙。

想想最近外面的传言,张妈妈对齐妙生出几分心疼来。

沈氏与李夫人关系交好,情同姐妹,张妈妈的心自然向着齐妙。

“张妈妈,李夫人好些了吧?”沈氏担心李夫人病情。

“唉,夫人日日疼得很,寝室不安,都几日未睡觉了。”提及病情,张妈妈脸上笑容淡去,眉头皱起。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咽喉不适嘛,怎会这般严重?”沈氏面上表情变得凝重。

“我们家大人和少爷请了好几位大夫,药不知吃了多少,可总不见好转,少爷急得直掉泪呢…”张妈妈叹气,轻声说着李夫人的病。

前世齐妙被父亲禁足,未和母亲来李家探病,很多事都不清楚。

现在她从张妈妈话中可断定此李夫人是原配。

因李御史继室是徐氏,乃徐澈的小姑母,她以前来过李府多次。

徐氏身边的管事妈妈她见过,并非张妈妈。

且李大少也不会为徐氏流泪。

记得前世听徐母说过,李大人原配夫人因病而亡,正巧丧夫的徐氏嫁了过去为继室。

这桩亲事好像就是徐母一手撮合的。

难道李夫人就是因这次的喉痹…

若真如此,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活李夫人,也许有些事就会改变。

几人说话间进了内院。

院子里一棵枝叶繁密的桂树枝头缀满了乳白色的桂花,像漫天繁星。

鼻间全是甜腻的香气。

“齐三夫人、五小姐请。”张妈妈亲自打了门帘,声音温和。

沈氏和齐妙迈步进了内室。

屋里隐隐有着药味。。

一向不喜欢药味的齐妙竟然贪婪的闻了闻。

好香!

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让她暗暗心惊。

看来这是来自陌生记忆的感觉。

“姐姐,您这是怎么了?”沈氏抑制不住的惊呼。

微微失神的齐妙忙看过去。

她被吓得面色一变。

炕上有位身着紫红色衣衫的妇人,脸肿如盆,五官被挤得变形,脖子也肿胀起来。

呼吸声粗而急,仿佛下一刻呼吸声就会停止。

最令她奇怪的是,妇人不是坐在炕上,也不是躺在炕上,而是后背靠在一位丫环的后背上,表情烦躁而又痛苦。

妇人正是李御史的夫人张氏。

李夫人见到沈氏,眼睛一红,哑着声音轻声道,“妹妹来了,我恐怕是熬不过这一回了,临走之前能再见妹妹一面,真好。”

短短两句话,她说得十分费力。

声音也极轻极轻,要认真去听才听清得清楚。

说完话,喘声更急促了。

沈氏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握了李夫人的手,“姐姐不要说傻话,不过小病,绝对没事,我们再去寻其他大夫来瞧。”

口中安慰李夫人,心里也在担心。

从来没见有人咽喉痛会让脸肿成这样。

“无用,我心里清楚。”李夫人失望的摇头。

可能因动作大了些,痛得呻*吟了下。

齐妙眉头拧了拧,走到张妈妈身旁,低声问,“张妈妈,夫人除了脸和脖子肿胀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症状?”

张妈妈略想了想,答道,“夫人喉咙里全肿了,连喝水都费劲,更别提吃饭,还有嘴里也生了好些口疮…夫人一向能扛疼,这回实是在疼得太厉害了,连睡觉都不能躺着…”

声音有些哽咽。

“妈妈您莫着急。”齐妙轻轻点头,并安慰。

她快步走近李夫人,温声道,“夫人,能将您的手给我嘛?”

“这是妙儿?”李夫人看着她哑声道。

沈氏忙点头道是。

李夫人本想多说几句话,但喉咙里像被刀劈过一样,痛得她无力多言。

她不知齐妙想做什么,但还是将手递向齐妙。

“妙儿你这是?”沈氏也不解。

齐妙微微一笑,并不作解释,而是轻撸衣袖,伸手搭在李夫人手腕上,开始诊脉。

双眸轻眯,表情严肃而又认真。

脉息微弱得厉害,果真病得极重。

只是这病不难治呀,为何会变成这模样?

诊脉之后,她又让李夫人张嘴。

李夫人口中有成片的溃疡(口腔溃疡,长了这玩意儿特别特别疼…),舌红。

沈氏看着女儿的眼神有些飘忽。

妙儿几时会看病了?

可看她的样子又真像那么回事。

齐妙看向张妈妈问,“张妈妈,不知夫人用了哪些药?”

“拿药方…。”李夫人虚弱的冲张妈妈挥挥手。

她自不信齐妙会治病。

让张妈妈拿药方子给齐妙瞧,是出于礼节。

当然,齐妙看过药方能说出个所以然,那又另当别论。

张妈妈很快将以前大夫所开的药方拿过来。

“有劳妈妈。”齐妙接过药方。

所有药方大同小异,不外乎黄芩、黄连、栀子、黄柏之类的苦寒之药。

李夫人本来就是阴虚体质,生病后却天天服用这些苦寒之药,如今下焦寒冷似冰窟,而上焦却似火烤。

身体里冰火两重天,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这样的煎熬。。

难怪前世李夫人会因小小的喉痹而亡。

“夫人,大少爷和孙太医来了。”齐妙欲将药方还给张妈妈时,有小丫鬟进来禀报。

李公子李青源来了!

齐妙忙看向门口。

第19章:找茬

更新时间2015-9-12 22:47:10 字数:2661

 门帘掀起,桂子的甜香味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一位身着鸦青色直裰的年轻男子引着一位五旬左右的男人进来。

年轻男子正是李夫人的独子李青源。

他身量高挑,五官周正,气质儒雅,双眸炯炯有神。

紧锁的眉宇之间虽有担忧之色,却无颓丧萎靡之态。

他看起来一切正常。

相信只要李夫人恢复健康,他会重绽笑脸。

齐妙松了口气。

李青源和沈氏相识,忙上前见礼。

齐妙装作不识他,在沈氏引荐之下,客气的和他见寒暄了两句。

那位五旬男人正是孙太医。

孙太医对着李夫人轻点了下头,而后用帕子盖住她的手腕。

他半眯着眼睛,轻捋着颌下短须为李夫人诊脉。

稍顷,李青源紧张的问,“孙太医,我母亲脉息如何?”

“还是微弱得很,我来重新开个方子。”孙太医说道。

“有劳孙太医。”李青源忙道了谢。

丫鬟拿来笔墨,孙太医提笔很快写了方子。

齐妙站在一旁瞧着。

他先前开的方子也在她手中,只是此次方中加重了黄柏的用量。

李青源再次道了谢,并准备让人去抓药。

“此方不能让李夫人服用,否则会出大问题。”齐妙出声阻止。

黄柏长于清下焦湿热,李夫人眼下下焦冷如冰窟,加重黄柏的分量,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所有人都看向齐妙。

“妙儿!”沈氏忙起身拉了下她的胳膊,轻轻摇头。

“娘,我是认真的,这些药真的不能再让李夫人服用了,会有性命之忧的。”齐妙郑重的说道。

李青源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方子。

方子被人否定,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最不爽的当数孙太医了。

行医几十年,可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

心里恼火,面上笑得温和,他问齐妙,“这本是救人之方,怎么在姑娘眼中倒成了害人的,还请姑娘说个明白,让老朽心服口服。”

齐妙要是七八十岁的郎中,孙太医心中可能会好受一点。

毕竟对方年长,经验丰富点。

齐妙也不客气,应道,“药若不对症,再好的方子都是虎狼之药。李夫人乃是虚症,可太医您开的方子却是针对热症。”

“胡说八道,李夫人乃是数脉,不是热症又是什么?”孙太医敛了笑容斥道。

他认为齐妙完全不懂医,根本就是来找茬。

“孙太医,人如果虚弱得厉害,元气大虚,这脉也是数的呀,可不能因是数脉就认为绝对是热症。”齐妙毫不客气的反击。

稍顿,她续道,“李夫人从生病至今十几日,所有大夫开的方子皆是苦寒泄火之药,若真是热症,李夫人的病早该好了,不会危重至此。

“李夫人现在肾经里冷若冰窟,阳气升腾,全聚于上焦,故夫人现在咽喉肿痛难忍,全是肾阴虚的缘故。”

大家都没有说话。

他们看齐妙的眼神是复杂的。

没人相信十来岁的孩子会治病,但听她一番言论,却又不像胡编乱造。

沈氏则有些惊喜。

“一派胡言,李夫人病未愈的原因,乃是药的分量不够。”孙太医犹自辩解着。

李青源垂眸思量着齐妙所言。

母亲病了十几日,所有大夫皆说母亲体内有热,苦寒之药不知服了多少,按理说早该痊愈才是,不会越喝越严重。

越想越认为齐妙说得有道理。

他抬头看向张妈妈,又看了看孙太医。

张妈妈意会,对孙太医道,“太医请随老奴去前厅用茶。”

李青源拱手道,“太医请先去,晚辈随后就到。”

孙太医看着齐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医请慢走。”齐妙微微一笑,不介意他的态度。

送走孙太医,李青源看向齐妙,试探着问,“不知五小姐会不会开方子?”

“嗯,我这儿正好有一方可治夫人的病。”齐妙点头。

“那就有劳五小姐。”李青源作揖道谢。

齐妙也不多言,走到桌旁提笔写方子。

方子很简单,只有六味药。

她放下笔看方子,有点后悔不该亲自动手写。

字迹不够清灵秀丽,不似女子所写。

前世她也苦练了好久的字,可怎么也练不好,后来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