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已经知晓沈氏来过,撒谎也没什么用了。

趁父亲和祖父不在,还是老实向母亲认个错。求母亲帮他遮掩,先躲过一这劫再说。

他主意一打定,立即起床下地,双膝一屈对着林氏跪了下去。

徐澈垂着头乞求道,“母亲,孩子知错了,还请母亲帮孩儿这一回,要是被祖父和父亲知晓,孩儿这条命休矣。”

脸肿得太厉害,以至于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且随着说话的动作。痛苦加剧,不由痛得咝咝抽冷气。

纪陌最后两耳光用了极大的力气。

就算徐澈后来不出言讥讽罗子青,他也会用其他的借口来收拾徐澈,谁让徐澈敢欺负齐妙呢。

林氏原本还指望着儿子能为他自己辩上几句。没想到他自己就承认了。

她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窜,拿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骂道,“澈儿,你…你怎么这般不听话,为了一个死野种。你三番五次的闯祸,不仅你自个儿的名声没了,我差点儿连命都丢了,你怎么还不收敛哟。

你是不是非要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改过?

行,要是我死能换你回头,那我今日就死在你面前,反正我这脸已全丢光了,还不如死了干净。”

儿子曾经是她最大的骄傲,如今却变成了她最大的笑话,如此剧烈的反差让她怎么能接受。

身为父母,从内心深处来说,谁都希望自家儿女才华横溢,出类拔萃,成为自个儿骄傲的资本,而不是成为令旁人饭后的谈资,成为旁人口中的笑话。

她一直以为儿子是听话懂事的,自控能力极强,偶尔犯的一次小错经她教育后肯定会改正,谁料到他一错再错,越错越离谱,以至于沦到今日可不收拾的地步。

经了这些事情之后,他的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想要再次鹤立鸡群,可谓是难上加难。

丈夫心狠,儿子不听话,林氏这一刻也感觉到了绝望,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与其以后被别人笑死,还不如现在去了落个清静。

林氏生了死意,就真的转身往墙上撞去。

幸好林妈妈也在屋内,冲上前一把紧紧抱了林氏喊,“夫人,不可啊!”

“母亲!”徐澈一看急了,也赶紧起身上前来拉。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死…”林氏拼命的挣扎,眼泪汹涌。

想曾经他们一家子是多么令人羡慕,可现在呢…

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几人拉扯之际,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人再次踹开。

徐晋成裹着怒气与寒意大步进了屋子。

他在瞥见徐澈那红肿的双腮之后,也不管屋子里到底是什么状况,一脚直接狠狠踢向徐澈的膝盖,“畜生,给老子跪下!”

徐晋成的到来让屋子里三人都懵了懵。

自从徐澈被关禁闭后,徐晋成鲜少来书房。

今日他不仅来了,还发这么大火,徐澈和林氏猜他知道了那些事儿。

林氏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往下瘫去。

“夫人!”林妈妈赶紧将她扶住。

面对凶悍的父亲,徐澈只得再次跪下,心中寒凉一片。

徐晋成冷冷的问他,“徐澈,你那脸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有,是谁放你出府的?”

阴鹜的眼神死死盯着徐澈,恨不得在身上凿几个洞。

怎么就生了这等没出息的狗东西?

徐晋成的眼神情不自禁又往林氏身上飘。

要是以前,林氏这回又要遭殃。

想到她伤还未好透,怕再打会出人命,徐晋成这才作罢。

但徐澈可就没那好运气了,这回差点被打死,见他吐血了,徐晋成才作罢。

同时,徐晋成也查出来,徐澈之所以能出府,全靠连蔓芝的帮助。

等徐太师回来之后,他将连蔓芝和徐氏二人唤了过来,直接每人掌嘴十下,同时还下了禁令,从今往后,连蔓芝不许踏进徐府大门半步。

纪陌又特意找到徐太师父子,说了不少讽刺的言语。

三日后,齐妙从秦丝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徐澈离开京城去了林氏三哥那儿。

林氏三哥在西南边的绵城经商,虽挣了些银子,但绵城气候环境不好,长年风里夹杂着沙子。

是徐太师的意思,他当着众人面前大怒,让徐澈去那儿过一辈子,永远不许回京。

听闻此消息,齐妙是有些惊讶的。

想当年在徐家,徐澈是多么的风光体面,过的是众星捧月的日子。

快过年了,徐家竟舍得赶他离京,徐太师还真是狠。

不过依着徐澈眼下的处境来说,离京却又是最好的选择。

关于他和白莲之间的种种传扬开来,他就会成为旁人眼中的笑话,待在京城只会惹来更多的羞*辱。

但时间能冲淡一切,等人们差不多忘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一定再回京城的。

这应该是徐太师的权宜之计。

不管徐澈还会不会回来,但起码眼下可以清静些时日了。

齐五、纪陌、罗子青,你们给老子等着,今日之仇,来日定当十倍还之!

坐在前往绵城的马车里,徐澈恨恨的想着。

连蔓芝受了徐太师的惩罚,她却当作没那么一回事,依然隔三岔五的来安宁侯府找齐妙玩,每回来,都少不了几份小点心。

点心也经常换花样,都是她亲手做的,齐妙道了谢之后就笑眯眯收下,从来不曾拒绝。

当齐正致再次向马氏提出想去看望齐常新时,却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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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表白(6K+,三更合一章)

今冬京城多雨雪,这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明媚,树静风止。

各房各院的丫鬟婆子们都在忙着晒被褥,安宁侯府也就显得比往日更热闹了一些,欢声笑语不时从墙头院角飞扬出来。

齐正致今日沐休,他又想到了孤身在外的父亲,想去看望的念头越发浓烈。

他对沈氏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没有反对。

“老爷想去,就去吧。”沈氏淡淡的说道。

自从上回与齐正致争执过后,她对他的态度一直这样不冷不热,想要再回到以前那样恩爱甜蜜,很难很难,除非他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声老爷,令齐正致的心又凉了半截。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些时日,卉娘怎么还记着呢?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原谅我呢?

齐正致长长叹了口气,问沈氏,“卉娘,你会随我一同前往,对吗?”

沈氏轻轻摇头,“快要过年了,琐碎事情极多,这回没有法子一同前往,等年后吧。”

齐正致很失望她的回答,却又不能说什么。

因为柳氏、杨氏和吴氏三人,每年只去看望齐常新一回,而沈氏每年最少要去三回,齐正致又有什么理由要求这回她也要前往呢?

他只得点点头,“嗯,那家里的事情就劳卉娘操心了,我去母亲那儿说一声,顺便问问母亲可去。”

“嗯。”沈氏轻哼了一声。

和齐正致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闲着,一直在写着什么。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也没有抬眸。

云妈妈在一旁瞧着,不由叹了口气,劝道,“夫人,您就大度些,别与三爷计较,如今这样伤的可是您自个儿啊。”

沈氏将手中的笔放下,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妈妈,您时时都在我们身旁,就他那种做派。您觉着值得我大度吗?”

云妈妈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前些日子沈氏和云妈妈拿出了一些布料来,准备给海棠苑所有的丫鬟婆子们每人做一身新衣裳过年时穿。

二人正商议时,齐正致进来听说要做衣裳,竟然说道。“给莲儿也做一…”

大概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脸尴尬的看着妻子。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意思已经清晰的表达出来了。

他心里还在掂记着白莲!

沈氏当时气得恨不能将那些布料全砸在他面上,问他到底有没有心。

她将火气敛下,只是说道,“老爷想给谁做衣裳无需对我说,您尽管去做。”

“卉娘你听我说,我是一时口误…”齐正致急忙为自己辩解。

“云妈妈,我们去东次间说话吧。”沈氏根本不理他。直接和云妈妈离开了。

自这件事之后,原本有些缓和的夫妻关系再次冷淡了下来,且比上回还要严重。

因为沈氏的心真是被彻底伤透了,不会再相信齐正致任何的承诺。

沈氏继续拿笔写东西,云妈妈也没有再劝。

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词汇来劝了。

齐正致的优点如今全成了他的缺点,而他的缺点依旧是缺点。

却说齐正致到了松鹤院,对马氏说了来意。

马氏也正和柳氏商议过年相关事情安排。

等儿子说完话,马氏嘴角微微一扬,说道,“老三。你父亲要是知道你这般孝顺,一定十分欣慰吧。不过,你这回不用去了,去了也没用。”

“为什么?”齐正致一颗心提了起来。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父亲已经遭遇…

他不敢往下去想。

马氏言简意赅的答道,“他走了。”

走了…

这两个字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齐正致的胸口。

父亲难道真的…

母亲为何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马氏瞟了他一眼,见他满面痛苦之色,猜他误会了什么,就道。“老三你想太多了,前些日子齐叔派人送了信过来,说有位得道高僧说能彻底根治你父亲的怪病,你父亲已经离开山庄去治病了。”

“竟有这事,那得道高僧是否真能治病?可别耽搁了父亲的病情才是?还有,父亲现在在哪儿,我去那儿看望也一样,顺便见见那高僧。”齐正致惊讶之余长长吁了口气,父亲没事就好。

“人家既然是高僧,哪儿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齐叔做事你就放心吧,无把握的事情他不敢去做的。

这些年你父亲也多亏了他照应,换成任何一人,都做不到齐叔那样细心、忠心。”马氏说道。

其实她不敢告诉儿子,她自个儿也不知齐常新去哪儿治病了。

幸好信是齐叔的儿子送来的,笔迹也是齐叔亲手所写,不然,她也要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了。

既然是齐叔的安排,她相信结果都会是一样,齐常新永远只能是一个生不如死的疯子。

对齐叔,她是绝对的信任!

当然,要是马氏对齐常新还有一点儿夫妻的情份,她一定会派人去山庄看看,再问出眼下他具体所在的地方,再令人去确认他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齐正致不知母亲心中真实的想法,见母亲满面自信,他也放了心,期待着父亲痊愈归府那一日早些到来。

后来齐妙也从母亲口中得知了祖父这件事,她并未放在心上。

要是真有人能治愈祖父,她也不反对。

她只希望祖父身体痊愈之后,莫要再走以往的老路子,不然又会酿成悲剧。

“娘,过几日就是您贵降之日,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庆贺呢。”齐妙笑着对母亲说。

沈氏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轻摇头,“娘不准备请旁人来,到时你陪我去灵山寺敬香就行了。

快过年了,我去添些香油钱,求菩萨保佑你和湛儿平平安安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娘比得到什么都高兴呢。”

齐妙与齐湛的关系是从灵山寺回来后有了极大的改善,沈氏认为这是灵山寺菩萨保佑的原因。

母亲的声音虽轻,但语气不容置疑。齐妙也没有再劝。

对于母亲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她不知该怎么说,心情有些复杂。

看母亲这般痛苦,她后悔一步步的引着母亲看穿父亲的本质,做人有时糊涂一些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可母亲要是不清醒。又如何能看清姚氏母女丑陋卑鄙的嘴脸,又如何能帮母亲清除潜在的危险。

幸好母亲比她想像中的要坚强许多。

重生回来之后,最让她失望的莫过于父亲。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依然不能让他憣然醒悟,不得不佩服他意志坚定,绝不轻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

她最恨的是父亲伤人的方式。

他说着伤人的话语却不自知,还一脸单纯无辜的看着你说‘我怎么了?我哪儿错了?我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又或者他今日痛苦流涕的说着‘对不起,我错了’,转过背去。他依然我行无素,早就忘了刚刚说过什么。

与其说他对白莲母女心地良善,重情重义,还不如说他自我意识太强,所作所为不容他人置喙,更不会因谁而改变自己。

说得难听一点,他其实就是个自大自负之人,他认为自己永远不会犯错。而认为他犯错的人,全都是心胸狭窄的无知之人。

有这样的父亲,齐妙只能为自己呵呵了。可笑她以前还期望他会改变,由此可见她多么的天真愚蠢。

母女二人说话间,齐湛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唤道。“娘,妹妹,天气这般好,你们怎么也不出去晒晒太阳呢。”

他眉目舒展,笑意直达眸底深处。

看得出,他心情甚好。

“湛儿来了。今日不是和罗公子约了一起出去玩吗,怎么还没走。”沈氏向儿子轻轻招手,眉眼之间的笑容宠溺。

“嗯,我这正准备出门,特意前来对母亲说一声。”齐湛笑着点头,他又看向齐妙说道,“妹妹,天气好,你又无事,就随我一同前去好不好?”

自从知道罗子青的真实身份后,齐妙不仅没有疏远他,反而因着陌生记忆的缘故,与他走得反而近了。

而沈氏也知道了他的事情,也不信他会是那种下*流之人,对他反而更加心疼。

于是从那之后,罗子青就常出入安宁侯府,他主动提出教齐湛学习骑马、射箭,还有一些简单的护身术。

齐湛乐此不疲,学得极认真,也真正从白莲的阴影之下走了出来,整个人渐渐变得阳光。

今日罗子青就约了他一起去城郊骑马。

齐妙还没应话,沈氏倒先笑着点头,“妙儿去吧,整日闷在府里也无趣得好,天气难得晴朗,去松松筋骨也不错。”

“我听娘的,正巧婉儿姐姐上回说想骑马呢,我顺便去问下她可有空,人多也热闹些。”齐妙点头应了。

“行,去吧。”沈氏乐呵呵的点头。

于是齐妙回屋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与齐湛二人一同出府。

罗子青已在侯府门前等候。

齐湛如今骑术不精,罗子青不敢让他一人独自骑马出京,故来侯府与他同行。

见齐妙出来了,罗子青面上笑容情不自禁就加深了。

他下了马,笑着迎上前,“齐五,你也一同去吗?”

蓝色的眸子格外明亮,闪烁着期翼的光芒。

齐妙微笑着道是。

几人上了马,先去找刘婉儿。

不巧的是刘婉儿今日家中有客人,她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