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要生气,齐正致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没有,请问你有何事?”

他现在看她像看瘟神,巴不得她赶紧离去,一句话也不愿意和她多言。

第260章:纪陌归来(双更合一)

芙蓉未立即回应齐正致的问话,乌黑的眸子飞快的在房间里一扫而过。

很快发现屋子里少了什么。

她复又嘟了唇,说道,“三哥,我送你的花儿去了哪儿?那可是我费了好些心思才得到的稀罕花儿呢,旁人我还舍不得送呢。”

“花?什么花儿?”齐正致有些不解的问。

他早忘了芙蓉送的两盆茉莉一事。

“三哥,你竟忘了我送的两盆茉莉吗?”芙蓉很不悦的拉了脸。

经她这样一提醒,齐正致认真一回忆,这才想起她的确曾送过两盆茉莉花,初见时他还十分惊喜,并感叹她细密的心思。

等到后来发生了那不堪回首的事儿之后,那两盆花在他眼中也变得丑陋不堪,后来妙儿要,就送了给她。

齐正致就答道,“哦,那两盆花妙儿极喜欢,我就送了给她。”

“三哥,我送你的东西,你怎能随便送给旁人呢?”芙蓉不满的说道。

“妙儿是我女儿,可不是旁人。对了,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齐正致一本正经的说道,并再次将话题岔开。

芙蓉倒也没再纠结花的事儿,答道,“没什么大事,父亲赏了些顶级燕窝,我特意炖了给三哥送来,一段日子未见,三哥你清减了许多,要是父亲见了一定会心疼的。”

说着,她便对门外唤了随身丫鬟进来。

她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亲自将燕窝盅端出来递向齐正致,“三哥请问。”

倘若是以前,这盅香甜的燕窝一定让齐正致十分欢喜,可此刻他却不敢饮用。怕那日不堪之事再重演。

但他又不敢明着拒绝芙蓉,只得将盅接过来,说道,“有劳,只是我现在还不饿,且放着,迟些时候我再吃。”

芙蓉哪儿不知道他的心思。立即道。“三哥你这是怀疑我在燕窝里下毒吗?”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齐正致赶紧摆手否认。

“哼,三哥你当着我的面将燕窝吃了。我就信你没有怀疑我的想法。”芙蓉再次嘟嘴,一脸的无辜委屈,像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一般。

齐正致不敢激怒她,十分无奈的将燕窝吃了。

燕窝味道极佳。胜过以往他所吃过的。

而且吃下去后他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这才相信芙蓉没在燕窝中动手脚。

芙蓉满意的将盅放进食盒。笑嘻嘻的说道,“三哥,我明日再给你送燕窝来,你且先歇着吧。”

说着。她便带了丫鬟离开居微斋,没再多做停留。

见她离去,齐正致长吁了口气。后背竟然渗出了一层冷汗,仿佛与人打斗过一般。

自这日后芙蓉每天雷打不动的来给他送燕窝。

喝了两三回无事后。加之燕窝味道的确好,齐正致渐渐放松了警惕,不仅不再抗拒芙蓉送燕窝,反而每日到了时辰不见她来,他反而还有些不习惯,做什么事儿都没心情,直到喝了燕窝之后他才觉得精力充沛。

而芙蓉除了每日送燕窝,没再提及那日之事,对齐正致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温柔。

齐正致提着的心渐渐松驰。

而秦丝最终查到了齐正致和芙蓉最后达成的协议,齐妙得知后心情越发的凝重。

芙蓉握有圣父认罪书一事,这对圣父来说,无异于是拿捏了他的命门,将来还不得任由芙蓉搓圆捏扁。

圣父啊圣父,你怎么就没一点儿男人气慨呢?

平日你训斥我时不是满口的正义凛然吗?不是非常威武吗?怎么面对芙蓉就没了底气和骨气?

亏你满腹学识,面对芙蓉竟然无还手之力。

齐妙对圣父又有了新的认识,他不仅蠢,还懦弱怕事。

她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圣父好好谈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芙蓉所拿捏,以至于会做出对她和母亲不利的事儿来。

芙蓉拿捏圣父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绝不是冲着圣父本人而去的,极有可能是为了残图而来。

齐妙来到居微斋时,齐正致恰好刚刚喝过燕窝羹,心情很愉悦。

他难得语气温和的问齐妙,“妙儿,你来找我有事儿?”

齐妙也不说无用的虚言,认真的点头承认,“嗯,的确有重要的事儿。”

“重要的事儿?”齐正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女儿,他不相信她有重要的事儿。

“父亲,请问您想不想和娘重归于好?”齐妙不答反问。

“当然想。”齐正致十分肯定的回答道,随即他长叹一口气,道,“妙儿,我和你娘关系闹得这么僵,说起来你也是有责任的。”

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埋怨。

“父亲,我不否认您的话,娘的确是因为我才和您闹得这么僵。”齐妙点头承认圣父所言。

她知道和圣父讲道理无异于是对牛弹琴,她早放弃了这天真的想法。

见她承认,齐正致正欲开口说教几句,她话锋一转,“不过父亲您前些日子做了件对不起娘的事儿,想要娘原谅你可就难喽。”

齐妙这句话犹如一支毒箭,瞬间戳中了齐正致的心底深处的阴暗丑陋。

他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眼神阴沉,声音尖利着否认,“妙儿你胡说什么,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娘的事儿,你休在你娘面前挑拔离间,破坏我和你娘的关系,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不说齐妙已经知道他和芙蓉之间的事,就算不知情,此时看他这反应也会怀疑他心里有鬼,否则怎会反应如此激烈。

齐妙唇角轻轻一勾,面上现出一抹讽笑,答道,“父亲错了。我从未在娘面前挑拔离间你们之间的关系,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们不和与我又有什么好处。

父亲,您和芙蓉之间所发生的事儿,我已经知晓了,您就别再隐瞒了。我今日来找你,也正是为了这件事。你若不承认的话。我便将这事说给娘听,让娘来找你算账。”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也是受害者。”一听齐妙搬出了沈氏。齐正致放弃了狡辩的想法,他担心齐妙真将这事说给沈氏听。

他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父亲是被人陷害的。”齐妙说道。

“你…你真的相信我是无辜的?”齐正致有些意外。

“当然相信,父亲是正人君子,怎会做出那等事儿。”齐妙适当的往高里抬他。

“你既然知道我是无故。你现在来找我所为何事?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齐正致面有惑色的问道。

他认为齐妙私下来找他说这事,一定是有所图谋。

“父亲。我想你让摆脱芙蓉的制箍。”齐妙认真的答道。

“仅此而已?”齐正致有些不相信的反问。

“不然父亲认为我的目的何在?”齐妙也反问。

“没有,随口问问。”齐正致轻轻摇头,他不敢说出心中的怀疑,担心会惹恼齐妙。而让她跑去向沈氏告状。

齐妙当然不相信他的回答。

不过她前来找他的目的不是和他争执孰对孰错,她也不去戳穿他内心深处的阴暗。

齐正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担心的只是这些,那就不必了。芙蓉并没有制箍我的心思。”

“哦,是吗?她既然不想制箍你,那她为何要你写认罪书?”齐妙反问。

她好想笑,圣父果真是圣父,对任何想害他的人都慈悲为怀,唯独对她这个女儿严厉至极。

“芙蓉只是担心事后我会反过来说是她之错,为了保护她自个儿,她才如此。”齐正致为芙蓉解释着。

“呵呵!”齐妙终于笑了出来,“父亲您可真是仁慈,被人害了却还帮人说话。”

笑了两声后,她肃了脸色反问圣父,“父亲这些日子可曾想过那晚为何会发生那种事?巧合的是,那晚居微斋所有下人全被芙蓉打发走了,只留下她和乐妈妈二人。

还有父亲您一向谨言慎行,为何偏偏那夜在吃了她准备的饭菜后您就失德了,您难道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

听了齐妙这番话,齐正致重拾对芙蓉的警惕之心。

其实最关键的是齐妙所言戳中他心坎儿。

她将所有责任都推在芙蓉身上,极力瞥清他的过错,并将他描绘成君子模样,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事他无错啊!

再者他也不是傻子,当初他就曾怀疑是芙蓉故意施的诡异,如今再细细咀嚼齐妙这些话,他更觉得自己是被芙蓉算计了,否则他怎会在梦中失德?

只是芙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只是让他写了认罪书,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借此事对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想做他的妾室,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如果没有动机,那就不能肯定那事是芙蓉所为。

齐正致心中这样想着,便问齐妙,“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芙蓉费尽心思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具体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也不敢断定,但她绝对不是父亲你所想的那样无欲无求,我只是在她没有提出要求之前来提醒您,倘若她借那事来要挟您时,您如何拒绝她。”齐妙说道。

“有认罪书在她之手,她要真想拿那事要挟,我又能如何?”齐正致叹气。

“父亲您多虑了,任何人都有弱点,芙蓉也不例外。”齐妙轻轻摇头。

“她有弱点是什么?”齐正致立即来了兴趣。

“只要父亲您心狠一些皮厚一些,芙蓉就会拿你没辙。”齐妙轻松的答道。

她说得轻松,可齐正致却听着刺耳,他面色一臊,不悦道,“妙儿你这说得是什么浑话?”

齐妙正色说道,“父亲,我是认真的。芙蓉之所以敢要挟你,就是知道您心地良善,面皮薄,不愿意伤害旁人。

可是父亲您想过没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个儿残忍,日后要是芙蓉敢来以此要挟您,您大可不必担忧,您就对她说,让她尽管去向外人宣扬此事,您正好纳了她为妾室…”

“妙儿,你又胡说了,我从未有过纳妾的心思…”齐正致沉着脸为自己辩驳。

齐妙立即安慰道,“父亲,我知道您对娘一心一意,从来没有旁的心思。因为芙蓉不想为妾室,一旦您这样说了,害怕顾及的反而是她。

还有那认罪书就算公诸于众,您完全不用承认,就说是她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伪造出来陷害你的,因为当日那件事只有父亲您和芙蓉、乐妈妈三人知晓,依您在京中的身份地位和贤名,人们一定会相信您所言,她们主仆二人之言根本不足为惧…”

齐妙将自个儿心中所想的点子如数说了出来,至于圣父将来会不会依言去做,那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但圣父并不是傻子,万一芙蓉真的有朝一日逼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儿,他应该会反击的。

能做的她都做了,结果会是怎样,且看圣父了。

就算圣父不会变成慈父,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芙蓉狼狈为奸,相信有她这些话在前,圣父对芙蓉或多或少会有些戒心的。

齐正致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妙离开居微斋。

这…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她脑子天天在想些什么啊?他怎能那般无耻的去做人?

不过,万一芙蓉真用那事来威胁他时,他该怎么办?

难道他真要这样去做?

就在齐正致还在纠结时,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八,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了,整个京城被笼在浓郁的节日气氛里。

而就在这天有好消息传来,纪陌打败了入侵的土禹国,班师回朝了,两日后就能到京城。

纪陌终于回来了!

闻得此讯息,齐妙一颗心莫名的欣喜起来。

秦丝也变得雀跃,因为师兄也要回来啦。

两日后,也就是除夕那日,齐妙早早便起来了,她要去城外迎接纪陌回京,算是对他曾经相助的一种感激之情吧。

而此刻的碧水阁里也不安静。

芙蓉在得知纪陌回京的消息后,一颗心又变得不安份起来。

她也一早就起了,坐在镜前开始描绘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乌黑的眸子里荡漾着异样的春意。

麻脸丫鬟冷冷看着她,讽笑道,“芙蓉,你别自作多情了,就算你画得像仙女一样美貌,人家纪陌也不会正眼瞧你的。”

芙蓉勾了勾唇角,反讽道,“我看你这是妒忌我呢,就算你曾经倾国倾城那又如何,如今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你只能像老鼠一样活在阴暗的角落,你现在连正脸都不敢在人前显露…”

第261章:绊脚石

纪陌得胜归来,元成帝龙颜大悦,下令三日后在御花园设宴为他庆功。

御书房内,纪陌还未来得及褪去银色铠甲。

身着铠甲的他少了往日的放荡不羁,凤眸英眉,威武逼人。

元成帝笑眯眯的将他上下一番仔细打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而又激动的说道,“小九,见你平安归来,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辛苦了!”

“皇叔,这是我为臣应尽的本份,不辛苦。”纪陌微微一笑,答道。

语气稀松平常,并不因为立了赫赫战功而骄傲得意。

元成帝朗声笑着问,“小九,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只是我能给予的,一定会满足你。”

元成帝的眼神里竟然有些期待。

纪陌的眼前闪过齐妙的影子。

先前在城门口拥挤的人群中,他第一眼就见到了她。

看她温柔的向他浅笑,这些日子一直拎着的心终于落地,胸间瞬间被幸福所填满,满得似要溢出来。

虽然皇叔承诺会保护好她,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只有亲眼见她安然无恙,才能安心。

但他面对元成帝的询问轻轻摇了摇头,“皇叔,我别无所求。”

元成帝半眯着的眸子里滑过讶异之色,问道,“小九你怎会别无所求?你…你难道不想娶齐五丫头了?”

纪陌轻抿薄唇,正色道,“皇叔,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她的心意,倘若她对我无心,求您赐婚便是强迫,我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儿。”

不管齐妙喜不喜欢纪陌,一旦元成帝下旨赐婚,她只能遵从,否则就是抗旨。

所以纪陌不会一厢情愿的求元成帝赐婚。

“唉。傻小子你顾虑太多了,喜欢她就赶紧娶了,别等旁人捷足先登,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元成帝有些无奈的叹气。

“如果她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那是喜事,我会祝福她。”纪陌答道。

见他如此,元成帝也不再多说其他,婚姻之事冥冥之中天注定,小九和齐五若是有缘。一定能在一起,不然强求也无用。

元成帝将话题转移,问起纪陌和土禹国交战时的细节。

纪陌得胜归来,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太师父子的心情不太平静。

二人祭祖时都有些心不在焉,幸好父子二人都善于掩饰内心真实的情绪,不然其他人一定能发现二人心事重重。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过年夜饭后,父子二人便寻了个借口匆匆去了书房。

徐澈看着祖父和父亲二人离去的身影,眸光闪烁了下。

书房内,徐太师面色阴寒。

徐晋成紧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父亲,此次纪陌得胜归来,看圣上龙颜大悦的样子,一定会重赏于他。

纪陌先前就处处针对我们徐家,一旦他重权在握,于我们来说更是大麻烦啊。”

他右手紧紧攥了拳头,狠狠捶了下面前的黄花梨书案,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徐太师轻轻点头,“没错,纪陌是我们成功道路上一块绊脚石。必须得除去。只是他诡计多端,功夫高深莫测,想要除他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儿的事。”

徐晋成则道,“父亲。老虎尚且有打盹的时候,何况纪陌只是一只臭虫儿,我就不信他无坚不摧毫无弱点。”

“话虽如此,但纪陌非普通人,得让他消失得有合情合理,让圣上的人一点儿蛛丝蚂迹都查不到。

上次土禹国战就是极好的机会。只可惜那些蠢货太没用,不仅事情没办成,反而还搭上了自个儿的性命…”徐太师阴恻恻的说道。

他现在还未筹谋好,不能打草惊草,因小失大。

徐晋成叹了口气,“唉,近来诸事都不太顺利,齐家那几人也是蠢笨如牛,事儿也一再受挫,那东西一到手,我们便可以行事了。”

“齐家那边你盯紧些,再给她们三个月功夫,三个月后要是事情再不成,哼…”徐太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徐晋成心领神会,忙应了是。

父子二人悄悄的密谋着,忽然门外传来徐澈的唤门声。

“二郎来做什么?”徐太师眉心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