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陌对齐妙的爱,容昭是看在眼中,喜在心头,特别是在知道他终于鼓了勇气去求元成帝赐婚时,她更是喜笑颜开,想着他们二人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可谁知事情的发展远超她所想,圣旨都快到安宁侯府,却被晋王妃给拦了下来,想想都让人郁闷。

她想去劝劝晋王妃,可此刻的晋王妃就像炮筒一样,一点就着,任何人的劝慰都听不进去。

“呃!”齐妙怔了下。

她不解容昭因何为她和纪陌二人叹息,他们怎么了?

不过为了不让齐妙心中有阴影,容昭没将此事告知她,而目前知道这事的人也只有几人而已。

容昭希望晋王妃能早日改变主意,成就一桩良缘。

当齐妙带着容昭郡主赶到海棠苑时,林氏正带着仆妇们想要出院子,被云妈妈带人给拦下了。

林氏怒指着云妈妈等人骂道,“一群恶婢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拦本夫人,你们一个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齐妙先前那些话让她有点心虚,对儿子的话开始怀疑。

为了不丢人现眼,唯有走为上策。

沈氏笑道。“徐夫人,你的目的还未达到,又如何能离开呢?我们不让你走,可全是为了你好,是为了成全你。”

“齐三夫人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本夫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敢拦本夫人便是和徐家为敌…”林氏抬了下巴,语气很张狂。

“嗬,这是谁呢?口气这么大,我在院门口便闻着了,真是臭不可闻。”容昭端着双手站在院门口,斜睨着院中央的林氏,冷冷的斥道。

见到忽然出现的容昭,林氏愣了下后忙垂眸低身行礼。“郡…郡主…”

一阵北风吹过,林氏的额上竟冷不丁渗出一层薄汗。

容昭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而是和沈氏、马氏几人寒暄着。

诸人进了海棠苑的正厅,闲话也不多说,容昭直接问林氏,“徐夫人,人人都说你是菩萨心肠,有颗慈悲之心,今日我才知。原来你这般的卑鄙无耻,刻薄歹毒。

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竟不惜出言毁损妙儿的闺誉,实乃不可容忍。”

“郡主。还请您莫听齐五姑娘片面之辞,臣妇所说每句话都是实话…”林氏硬着头皮为自个儿辩解。

“够了,本郡主可不想听你在那儿说废话,你不是想验身嘛?本郡主是不愿这样做的,可妙儿为了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她屈辱的答应了。那就验吧。

倘若证明妙儿是清白的,那徐夫人你就得为先前那番谎言付出代价,开始吧。”容昭郡主拍着桌子打断林氏的辩驳。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氏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验身。

她若说之前说的是玩笑,相信沈氏一定会一拳揍死她,若坚持她说的是实话,那就要为齐妙验身。

可要是答应验身,便是同意方才和齐五所说的赌局。

验身的结果到底如何,她心里也一点谱没有。

沈氏、容昭、林氏和马氏四人带了齐妙进内室验身。

齐妙看着四人,紧抿双唇,缓缓去解衣带,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看她这样,沈氏和容昭二人的心揪着痛,恨不能立即就将林氏给掐死。

马氏也面目阴沉。

林氏此等做法,伤的不仅仅是齐妙和沈氏的面子,也未将安宁侯府放在眼中。

齐妙解开腰带露出了肩膀。

看着她雪白无暇的肌肤,林氏双手紧紧攥起,开始后悔今日所为。

齐妙左胸的位置,别说花朵型红痣,就连一个小黑点儿都没,肌肤滑如凝脂,吹弹可破,肤质好得令其他人妒忌。

容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感慨年轻真好。

马氏紧提着的心也归回原位。

唯有沈氏在心中暗暗纳罕,妙儿那颗痣去哪儿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容昭将齐妙揽入怀中,轻拍着她后背柔声安慰着。

“只要能还我清白,只能徐夫人往后不再恶意中伤我,受这点委屈又算什么。”齐妙抽泣着应道。

这话让沈氏和容昭二人心里更难受。

容昭看向林氏,冷笑一声说道,“徐夫人,不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林氏还能说什么?

难道她要说眼前这人不是齐妙?又或者说齐妙施了什么幻术遮了花朵痣?

林氏眸子快速的转着,瞬即咬牙对着容昭郡主跪了下去,乞求道,“郡主,其实臣妇这样做并无恶意,只是想促成齐五姑娘与澈儿的亲事。

是臣妇太过心急,一时糊涂犯了错,还请郡主能饶了臣妇这一回,臣妇对齐五姑娘只有喜欢,真的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想娶她为儿媳。”

要是没有容昭在这,林氏是准备耍赖的,她绝不承认齐妙左胸无花朵痣。

“呵呵!”容昭嘲讽的笑了笑,“徐夫人可真是太高看徐二公子了,就他那德性,竟敢肖想妙儿,真乃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有,徐夫人现在想让本郡主饶了你,请问你方才当众说那些污蔑妙儿之言时,你可曾想过那些话一旦传扬出去,对妙儿有什么样严重后果?你那时可曾想过饶了妙儿?

若不是你要害妙儿,你又哪有现在这下场,所以,并不是本郡主不肯饶你,实则是你自个儿作死,本郡主不能不成全你。”

东门口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是去皇宫的必经之地,大小官员每日都要从此地经过,更有商铺无数。

她要是站在那儿学狗叫三声,然后再大喊她和徐澈是畜生,徐家人的脸面往何处搁?公公和徐晋成一定会打死她的?

林氏浑身颤栗着,不敢往下去想,那场景实在是太恐怖。

她顾不了太多,又向沈氏和齐五磕头,请求原谅,莫让她去东门口。

沈氏看着她,冷冷的说道,“林氏,我就问你一句,倘若今日我家妙儿身上真有那什么花朵痣,你会不会放过她?”

现在她想想都后怕,要是妙儿那颗痣依然存在,今日之事如何能了?

后果真是不敢想。

她杀了林氏的手都有,又怎会心软而饶了林氏。

齐妙更不为所动,特意去请容昭郡主前来,就是担心林氏到时耍赖不认账。

母亲害怕,她又何尝不是暗暗捏了把冷汗。

去年她察觉徐澈有古怪之后,为了防止万一,她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让秦丝帮她将那颗痣给去了。

边先生的药果然有用,不仅短时间内将痣除了,而且肌肤上未留下一丁点痕迹。

可当时那痛苦也是刻骨铭心的。

要是迟了一步,今日她便被徐澈母子给算计了。

当齐妙、沈氏、容昭等人带林氏去东门口时,那儿已聚了一大群人,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众人都是事先得到了消息,说迟些时候这儿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人人都爱看戏,何况还是免费的大戏,哪个舍得错过。

林氏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人群,她低垂的眸子里恨意浓烈得化不开。

忽然她计上心头,轻声啊哟了一声,然后身子一歪,在马车里晕了过去。

想装晕逃过这一劫吗?

呵呵,门儿都没有!

齐妙唇角轻轻扬了扬,素手轻抬,手中已然多了一根中粗的银针,毫不犹豫的往林氏指尖扎去。

啊!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林氏尖声叫了起来。

她一睁眼,便对上齐妙清凌凌的双眸,在齐妙的眸子里,她看到了自个儿的脸。

第271章:下场(双更合)

林氏装晕的计谋不仅以失败而告终,反而指尖被戳得血直淌。

看着往外渗血的指尖,林氏对齐妙的恨意更浓。

齐妙微微一笑,“徐夫人不用谢我,此乃医者之本份。”

啊呸,老娘想要杀了你,还谢你?

林氏被噎得差点吐血。

在容昭郡主冷冷的命令之下,林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揣着比上坟还要沉重的心情一步步向东门门口走去。

林氏以往常抛头露面做善事,故城中认识她的人不少,也算是个名人。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立即有很多人认出她。

诸人看她的表情,就知她此刻不是来做善事,不由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看向她的表情都变得古怪。

‘汪…’

林氏闭上眼睛,牙一咬,忍着满腹的屈辱张口学狗吠。

狗吠声出口,围观的众人先是怔了下,很快人群里便爆发出了讽刺的轰笑声。

笑声是能传染的,很快整个东门口就成了笑声的海洋。

学了狗叫声后,在沈氏和容昭二人森冷的眼神之下,林氏又说道,“我…我林氏不是人,我儿子徐澈也是畜生…”

这时人群里有人不由好奇的问身边人,“徐二公子不是才貌双绝嘛,人人都说今乎状元非他莫属呢,徐夫人为何会当众这样说徐二公子呢?”

立即另外有人神秘的一笑,答道,“你们这就有所不知了嘛,徐二公子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我呀听说十五灯会上,徐二公子还想非礼良家女子,结果被一行侠仗义的侠士踹进湖里,这才救了那姑娘呢…”

“对对,这事我也听说了,你们可知前年徐二公子为何会离开京城吗?”又有人神秘的问旁人。

有人摇头说不知。

这人便道,“你们可还记得以前寄居在安宁侯府的那个叫白莲的姑娘。那姑娘长得像仙女儿似的。徐二公子垂涎人家美色,在安宁侯府后花园就想非礼她,结果被安宁侯府的人发现。然后这事好像闹到了徐太师那边,徐太师为了给安宁侯府一个交待,迫不得已将徐二公子送走了…”

“什么?徐二公子竟然是这等衣冠禽兽,可真是瞧不出呢…”

“败类!败类!他污了我们读书人名声…”

众人七嘴八舌间。将徐澈那些不堪的过往如数撕开,赤果果的在人前显露出来。

那些人之所以对徐澈如此了解。全因他们是齐妙和沈氏安排的人,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再次让徐澈臭名远扬。

众人都认为今日这戏太精彩太稀罕,是花多少银子都看不了的。他们决定等会儿回去要向亲朋好友炫耀显摆一番。

嘲笑声和斥骂声像一把把尖利的钢刀,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扎在林氏的心上、身上,她恨不得找个地洞找下去。

自幼到大。她曾几何时受过这等耻辱,往后她要如何立足于京城?

且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到公公和徐晋成他们的耳中。他们一定不会饶了她,就连澈儿也会受罚。

怎么办?

我该怎么?

林氏脑子里越来越乱,耳旁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面前的人脸开始扭曲、旋转…

最终,林氏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上。

齐妙上前一诊脉,知道她这回是真晕了。

不过,齐妙可没有替她诊治的心思,任由徐家的仆众将她带走了。

但事情这还没完呢。

容昭感觉还不解气,她又进宫去见皇后,将这事原本说了说。

皇后听完事情经过,不由摇头,冷笑着说道,“那林氏真是蠢不可及,单凭徐澈一句话就敢去齐家胡说八道,活该有这下场。”

然后皇后又夸齐妙,“齐五这主意甚妙,让林氏当众学狗叫,又亲口承认自个儿和儿子是畜生,这比打林氏几十杖还厉害,徐家这回脸算是丢尽了…呵呵!”

容昭点头,“皇后您说得对,林氏是自个儿作死,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够解气。

想妙儿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平白无故被人这般侮辱,还验身…想想我都心疼。也幸好妙儿这孩子心性沉稳,遇事沉着冷静,没有自乱阵脚,不然谁晓得事情会变成什么模样。

皇后,这事您可不能做视不管,妙儿可是小九心尖儿上的人,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妙儿被人欺负呀,也算是帮小九一回吧…”

皇后想了想,便点头,“成,这事我和圣上商量下,看如何处置比较得当,既不会让徐太师说什么,又能为齐五出口恶气。”

“好,如此我便替妙儿先谢过皇后啦。”容昭高兴的笑了。

“你倒是真心喜欢那丫头呢。”皇后嗔容昭一眼,随即又叹气,“不过,本宫看晋王妃那架势,小九想娶齐五还真是不容易呢,唉!”

“谁说不是呢,小九也是头疼,好不容易遇着心仪的姑娘,偏偏母亲不答应…”容昭非常无奈。

一提到晋王妃,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边空昭和皇后为纪陌抱不平,他已从初五口中知晓了事情经过。

在得知徐家人那样欺负齐妙之后,纪陌已经无法淡定。

他本来就被母亲弄得焦头烂额,孰料徐澈又在背地里使绊子,且还用的是那等下流无耻的阴招。

要是徐澈针对的是他本人,他一定不会生气,他会无视之。

陷害齐妙就不可以!

她是他的逆鳞,谁也不能欺负她!

纪陌一言不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徐府。

徐府此刻已然是鸡飞狗跳。

京城是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同时也是消息流转最快的地方,东门口那件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徐太师父子耳中。

就连躺在府中养病的徐澈也略有耳闻。

徐澈初时不相信身边小厮所言。可小厮十分肯定的告诉他,事实就是如此,他的内心如同掀起了惊天骇浪。

齐五身上分明有颗红痣,为何验身了证明没有?

她难道是提前知晓他的主意,然后用什么法子将它给除了?

不会的,她不可能知道我的打算,我这主意也是刚刚生出就让母亲去实施了。就算她想去除。也根本来不及,也一定会留下疤痕。

难道说是齐五让旁人冒充她去验身?

对,一定是这样!

该死的齐五。你不仅诡计多端骗了我娘,还让我娘当众出丑,此仇不报非君子!

徐澈双眸里几乎要喷火。

可还没容他多想,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走。很快徐太师和徐晋成二人便出现在他房间,林氏也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紧随其后。

一进房间。徐太师就黑着面将所有伺候的下人们赶了出去,然后指着徐澈的脸骂道,“徐澈,你死不悔改。你是不是嫌我们徐家的脸被你丢的还不够吗?

你上辈子不是不与我们徐家有仇,你要这样害我们徐家?”

向来绷得住的徐太师,这回被气狠了。骂了还不过瘾,顺手又砸了两只古董玉瓶。让徐澈有些肉疼。

哼,仇?

没错,我和徐家是有仇,上辈子就因为你的逼迫,我才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徐澈在心中冷笑。

他没有反驳徐太师的斥骂,垂眸在想心思。

今日事情的经过太让他意外,让他措手不及,没想到会失算,母亲办事的能力太差,绝好的机会又被她给弄砸了。

骂了徐澈之后,徐太师又指向灰头土脸的林氏,骂道,“林氏你白活几十岁,二郎还是孩子,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他怎么说你怎么做,你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里灌了水,今日是你令我们徐家颜面尽失,我们徐家没你这等无贤无德之蠢妇。

晋成,写休书,立即将这蠢妇赶出我们徐家。”

“是,父亲!”徐晋成没有犹豫,立即拱手答应了。

“老爷,不可啊…”林氏面色灰败如土,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哭着上前去拉徐晋成的胳膊求情。

“滚!”徐晋成根本不理会她,将她的手掰开,狠狠一搡。

林氏被搡倒在地,泪如泉涌,转而去求徐太师。

可任由她哭哑了嗓子,徐太师和徐晋成无一人同情她。

不怨他们父子二人心狠,实在是林氏做的蠢事太多,他们吩咐她做的事儿,不仅没一桩办成,反而次次令徐家陷入被动之地。

这等无用之人,他们留着又有何用?

与其让她给徐家蒙羞受辱,还不如早日将她赶出府去,省得将来防碍他们办大事。

徐澈如今自身难保,他也无能力去阻止母亲被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