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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已经扬声道:“你们兄妹又闹上了!”

来的是郑琬与郑琰,郑琛今天有应酬,并不回家吃饭。郑琬、郑瑞回来,到杜氏那里看了一回妹妹,见妹子没瘦,脸上表情也正常,放了一回心。杜氏道:“回来吃饭的人都齐了,那死老头怎么还抓着女婿不放?谁去催催?”孙子辈儿一齐缩,郑瑞比较怕池脩之,伸手戳他哥的后腰,郑琬腰上着了一下,腰杆儿挺直,杜氏很开心:“就你了,去吧!”

郑琬揉揉鼻子,冲郑琰道:“我去给你催小女婿回来啦~”

杜氏虚空扬要揍他,郑琰已经大大方方地站起来了,挽着她五哥的胳膊,笑得甜甜的:“我陪五哥去。”

“咝——”郑琬抽了口凉气,这死丫头下手太狠了,胳膊非得给她掐青了不可!扬手敲着郑琰的脑袋,郑琰反手继续掐。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凶啊?”敲。

“当哥哥的要让着妹妹,知道不?”掐。

前面两个仆役掌灯,兄妹两人打打闹闹到了书斋门口。

池脩之卷起那张纸,用目光询问郑靖业,郑靖业微微点头,池脩之小心地把纸卷儿拍扁,再一折,塞到个小袋子里装好。

门打开,这俩二货还在骨肉相残呢!郑靖业咳嗽一声,郑琰飞奔过来抱着他的胳膊:“阿爹~饿不饿?阿娘那里饭好了,就等你们了。”

郑琬跟他妹夫勾肩搭背地:“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一块儿喝酒啊?我还没去过你那里呢。”

父女俩联络感情,这边儿大舅子跟妹夫也联络感情,郑琬想法倒也简单,统共这一个妹子,再聪明再怎么着,也是嫁个男人过日子,跟妹夫打好关系,也能多疼妹子一点儿。池家又冷清,亲戚多走动走动,也是壮壮胆、撑撑脸。

另外那一对父女的谈话就比较惊悚了,把打灯笼的仆役支使给郑琬、池脩之。郑琰直接问他爹:“梁横又怎么了?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给他个机会?”敢跳出来就弄死他,顺便把他的理论变成坨排泄物。

郑靖业道:“还不是时候,现在不宜乱,太子位尚不稳,圣人年事又高。”

“等太子稳了,就该闹腾了。”

“那也比现在就乱了强。”郑靖业自有考量,现在乱,水太浑,世家一起,万一太子有个意外,弄个别人上来,郑靖业哭都来不及!太子稳了,好歹郑靖业他是太子老师,大不了顺水推舟嘛,还能顺便摘果子。

“梁横究竟做了什么?”差点歪楼,郑琰很快把主题又给拣起来了。

郑靖业择要说了:“趁着太子跟太子妃那点子事儿,游说太子而已。”

女儿与女婿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女婿有时候会保持一点距离,跟岳父之间互有隐私。郑琰这闺女就喜欢刨根问底儿:“消息可靠么?”

郑靖业也习惯了,不用郑琰多问就直统统全说了:“是秦越,他曾在我府里做事,那时我也还不是宰相,你还没出生呢。他教导太子的时日长,梁横跟太子说完,太子就去请教他了。”咳咳,脸花了,不好意思找爹,于是找老师。

“秦太师与阿爹还有这等关系?”郑琰略吃惊,她也算接触到不少郑党核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位存在,“现在还很要好?”

“他庶出,他的母亲是我帮着弄出来的,最后也是我帮忙埋的,你说呢?”

秦越的嫡母,说是母老虎里的一等技师也算是当之无愧了。梁横的嫡母与她一比,简直就是一代贤妻良母的典范,温良恭俭让,该被顶礼膜拜的好人。这一位的最高纪录是一年之内弄死了三个“狐狸精”,一度亲手把怀了孕的小妾给捅死。秦越能被生下来,殊为不易,殊为不易!等生了下来,男人的宗族对子嗣还是有一点照顾的,多少施压了一点压力,秦越的待遇虽然不高,至少没饿死,还让他读了点书。秦越呢,天生会读书,也是有些天份,郑靖业还不是宰相的时候,招考幕僚,他报名考了,还考上了。

秦越他妈,那是真小白菜。幼失怙恃,亲叔叔把她给卖了,卖到秦家当婢女。被秦越他爹给看上了,九死一生,算她命大没被弄死,生下了秦越。秦越他爹也够利索的,穿上衣服就忘了这个人。她被嫡妻欺负得死去活来,但是为人比较懦弱能忍,人呢困难环境下又老得快些,原有的几分姿色也没了,透明人一样,嫡妻也懒得理她了,反正是熬到了儿子有了点儿出息。

就这样,她还是秦家婢女啊!当时是郑靖业向秦越伸出了援手,帮他把生母给弄了出来,又削了奴籍,让秦越能够供奉生母。最后秦母死,秦越当时还比较穷,母亲入不了祖坟,也是郑靖业帮忙埋的人。郑靖业对自己人,那是相当照顾的。就这样,郑靖业还从来没要求他回报些什么,只是说:“子欲养而亲不在,人间至痛!我只是感怀自身罢了,搭把手,我心里好过些,与你没有关系。”

秦越对郑靖业的感激不可谓不深!这是一个隐身的、死忠的郑党。郑靖业给他安排了工作,最近开花结果,也没要他回报。秦越更加铁杆了,但是他不表露出来,与郑靖业算是君子之交。

然而梁横这货一游说太子,让他一得知了内情,瞬间惊得顶梁骨走了真魂。没错,他是希望天下当嫡母的稍微客气一点,太子的生母当年在宫里也受过气,他不免多加怜惜,也说过几句诸如娶妻当娶贤的话。可不是梁横这样的胡来啊!你妹!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啊?人家娇养的女儿,带着大笔的嫁妆,是结两姓之姻好,不是让你来糟踏的好吗?再不敬一点的想,嫡母是性格有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爹好吗?你管好自己的二两君,哪有现在这样的事啊?

第二百零二章 强硬的背景

梁横的简历秦越当然要看,他就教了萧令先这一个学生,现在成了太子,宝贝疙瘩要看好,新选的官也要盯一盯。一看梁横的简历,他都能脑补出来梁横的内心了。梁横这货,器小、量窄,有几分小聪明,有空子就钻,急红了眼的人。

不妙,不妙!秦越这个间谍,知悉了梁横的图谋,一点儿停顿都不打地报告了郑靖业。

郑琰再次佩服起她爹来!奸贼是个技术活,她还差得远了。

“太子很是心动么?”郑琰开始八卦了。

“是心动,秦越说,太子声气激荡啊!不过没有答应梁横,也没有许什么诺,”郑靖业一捋须,“太子这些日子也没白过。”有点儿城府了呢。

郑琰撇撇嘴。

“到了,吃饭去。”

厅内灯火辉煌,燃起了香以驱蚊虫,没有细乐声声,一人背后倒是配了一个侍女打扇儿。

“初,横以说干帝,帝深以为然而未允”这是《梁横传》里的说法。

郑家一家子和乐美满地吃饭的时候,梁横正对着桌上两菜一汤的工作餐发呆。汤碗里映着油灯的光,一只蚊子晕头转向地扎了进去,扑腾了几下,淹死了。

梁横死活闹不明白,太子明明眼睛里透着激动,最后怎么就能一句话也没有了呢?他看得明白,是,到太子这个位置上,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说服,但是梁横他有干货啊!时机也选得非常好!不说刚被家暴过的太子,就是没有被家暴过的皇帝,也拒绝不了这样诱人的提议啊!

即使碍于自己官卑职小,怎么一句鼓励的话也没有呢?难道不应该是太子心动了,然后荐自己给皇帝,然后自己就能大展身手了吗?

难道是要不动声色地启用自己?这种想法让梁横心中一振。

结果…尼玛等到太子脸上的伤好了,梁横还是个九品校书!

这不科学!梁横一颗心啊,八凉八凉的。

这还不算,就在梁横哀怨的时候,又传来一个消息,要拜女侍中了!皇帝早已先期命人准备了,就等太子脸好了,举行个仪式。虽然太子是不参加这个仪式的,但是吧,太子在养伤,外面开PARTY,也不太像样儿。

太子的脸养好了,也没有猫妖的样子了,终于可以举行仪式了。三个女人,二品了!对比之下,愈发显得梁横这位天下大才活得憋屈,他连想偷看围观,都排不上一个靠前的好位子!是的偷看,到底是女人的仪式,男人想围观除非是参与相关工作,否则只有偷看,占个好位子都不一定能看得到。

楚氏、萧氏、郑氏,哪一个没有强硬的背景呢?

梁横同学,恨爹不成钢的心情,一时有点儿浓。

梁横也是冤枉了萧令先了,萧令先真的挺欣赏他的,只是萧令先现在做了太子,被皇帝带在身边实习,郑靖业这位太子太傅也抽空履行一下职责,让他接触了不少朝政。这让萧令先更加明白了很多事情展开的难度,皇帝最近常提起魏静渊:“难呐!那样刚硬的一个人!朕有愧啊!居然保不住他!郑靖业不如他坚决,可是呢,说句良心话,没有郑靖业顶着,世家想复辟旧制,我也会艰难。治国的事情,既要有雷霆果决,也要有耐心毅力。”

萧令先比划了一下形势,是啊,他这新任太子,非嫡非长,小细胳膊芦柴棒儿似的,扭不动呐!而且,再不愿意,他潜意识里也知道,他爹不可能真的“万岁”,现在做的都是些交接培养的工作,现在不能乱,哪怕有一天他登基了,也得坐稳了再动手。

心中有数的太子殿下在东宫里坐得挺稳,他跟徐莹现在在冷战,虽然徐莹被迫道歉了,萧令先还真是怵了她的九阴白骨爪。听到外面仪式的细乐,萧令先咧了咧嘴,嘿!楚氏是世家女,最重礼法,永安郡主是乐辈,徐莹得尊敬,郑七脾气也不好,有着劝谏的职责,徐莹敢闹,她就能掐!你们对掐吧!萧令先头一回觉得,像郑琰这样的脾气,也是有好处的。

想着想着,他和着外面音乐的节奏还打起了拍子。

三女同拜为侍中,虽然只是在熙山的翠微宫,场面也搞得很大。大家可以理解为,皇帝在为儿子撑腰,表示儿媳妇要管教。这事儿徐莹确实办得点儿寸,赶上这寸劲儿了,襄城侯家也只能认了,徐莹也只能认了。

诏书是池脩之写的,皇帝派曹王为正使、韦知勉作了副使,去宣读来的。嗯,宣诏的不一定是太监,甚而至于,越郑重的诏书,其宣读人越不能是太监。侍中搁外朝虽然是加官,职能主要是顾问,但是,从级别上来说,它跟宰相差不多,而且是一次拜仨,郑重其事是必须的。

三个女人,皆着二品之服,花钗八树、两博鬓、八钿,衣青色、绣为翟,这是大礼服,色凝重。一套行头穿下来,郑琰直接重温了婚礼时的重量。

三个女人里,郑琰是最年轻的,楚氏、萧氏两人,年纪都有五十开外了,保养得虽然不错,到底显出老态来。不似郑琰,色如春花,目如秋水,芙蓉如面柳如眉。虽然郑琰排在末位,投到她身上的目光是最多的。即使是郑重的场合,也免不了有人惊叹,真是太漂亮了!

按照古礼呢,拜相得建个台子,高台建筑,只用一次。现在拜相都没这么麻烦了,女侍中自然也从简,只是取了处正殿,收拾齐整。应该由皇后来宣布任命的,皇帝没皇后,他来下诏书。一应仪仗也很威风,皇帝本想让萧深去的,奈何萧深低着个头,死活不肯往女人堆儿里扎。

郭靖开心地道:“他叫女人看怕了,我生得丑,不怕看,我去罢!”

皇帝怒道:“外甥肖舅,你这小畜牲找打!”

郭靖笑着跑开了,权当皇帝答应了。

皇帝追骂一句:“这淘气的小东西。”也算是默许了。

池脩之道:“郭八不拘小节,为人潇洒,然不失大义。”

皇帝笑笑,对池脩之道:“阿琰那是赶上这事儿了,你不要有什么意见啊!”老婆比老公级别高什么的,太虐心了!必须安慰一下。

池脩之心说,本来郑琰是丞相闺女,追她的时候我还是白身呢,她就已经是郡君了。要是承受不住这点儿心理压力,根本娶不到老婆好吗?“臣妻得封,臣与有荣焉。”

皇帝赞许地道:“这才是胸中有大格局的人!好男人就应该不怕娘子强!你的前程在将来,有你这样的人辅佐太子,我也能放心啊!”隐晦地表示,你要留给太子用哒~

池脩之深深一揖,不喜不怒,早就猜到了好吗?这样宠辱不惊,让皇帝认为他老成稳重,确堪大用,决定在自己死之前好好培养他,也就是努力地支使他,使劲儿地让他干活儿,美其名曰提前熟悉情况,培养青年干部。

跟池脩之谈完话,皇帝心情很好,泼辣儿媳妇有人管束了,儿子未来的班底也有了个顶梁柱了。他开始关心起侄子来了:“十一啊,你怎么样啊?你阿爹快要哭到我面儿上了,你怎么还不想新娘子啊?哪个都看不上啊?你爹急,你伯我也急啊!我还想喝你的喜酒呢!”

萧深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是看上了一个新娘子,可惜…人家嫁给了新郎,最苦逼的是,他当时是伴郎!“侄儿还在想呢,一定不会忘了伯父的。”

皇帝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儿,心道,不能让你小子再乱想了,我给你找个好娘子算了。萧深被皇帝看得不自在,推说头疼,放赖要回去休息。皇帝好气又好笑:“叫你娶娘子又不是叫你上战场,没出息的样儿,走吧走吧!”

萧深遁了。

萧深出了翠微宫,也没回家,策马随便一走,马停了,他就爬起来往草地上一躺。翠微宫里仪式的音乐隐隐传来,萧深胸口闷得慌,忍不住放声大喊:“啊——啊——啊——啊——”惊起一群飞鸟。

当当当当!狗血的剧情来了,萧深作为卫王庶子,算是一个待遇非常好的庶子了。一来卫王妃出身大族,比较不凶残,二来萧深与卫王世子差了十来岁,亲妈没宠还早死了,没啥威胁,三来萧深生得可爱,卫王妃也算是拿他当亲儿子养了。比较疼爱。他要是想出门蹓跶呢,只要功课做完了,卫王妃也就由着他来了。小儿子嘛,总是娇惯一点儿的。

萧深就是这样一位高帅富,自身条件好,喜欢他的妹子也是一堆一堆的,奈何他就是看不上眼。直到某年某月某日,这位高帅富出去看热闹,水边柳树下,看到一个小少女。看到小娘子那明媚的笑颜,萧深的心猛地一跳,眼睛里就只有她了。噼哩啪啦就想冲过人堆儿,冲人家跟前问个姓名。

等冲到了,人早走了。

萧深一直找啊找,没名没姓又没个表记,只知道特别漂亮,还是在大家都踏青、人多得令人发指的时候看到的,到哪儿找去啊?回到家里,卫王妃还道他病了,后来才知道,这是相思病了,还是很没出息的单相思。卫王妃对他还真是挺够意思的,想要漂亮的?那就找呗!当然,卫王妃找的还是大家闺秀,卫王妃出身世家,找的也是世家女。找到死也对不上号啊!

后来还是萧深自己发现了,他的好同事池脩之结婚,他也去当伴郎。去就去呗,萧深对池脩之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首先,池脩之长得好看;其次,池脩之跟着个名师自身修养也不错,给皇帝当机要秘书,沉默寡言,言必有中,很有古时大臣风范;再次,池脩之是世家名门,萧深认为池脩之的古之大臣风范与此有关;最后,池脩之算是个汉子,抚慰使遇上流民自动转职成剿讨使,还活着回来了。再说吧,一个不太能说得出口的阴暗心理,池脩之他岳父是宰相,郑靖业这人奸帅奸帅的,跟他女婿关系好一点,至少不会被他下黑手!

第二百零三章 失恋

不错不错,萧深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了,当池脩之的伴郎有一条好处,不用担心抢了新郎的风头被埋怨。萧深很开心,卷起袖子,有埋伏打新郎他拦,要对诗文他也努力帮忙过关,虽然池脩之还是被整得很惨,有他在,毕竟好了很多。

结果呢?新娘子覆面的团扇一拿开,他就傻了,这就是他那年看到的小少女吗?两年不见,长得更好看了!刚好,嫁人了,还嫁给了池脩之。换个主儿,萧深都不介意去勾搭着来当老婆,池脩之长得也不比他差,郑琰也不缺什么荣华富贵…

萧深那叫一个恨呐!

最坑爹的是,他醒过味儿来才发现,尼玛那首却扇诗还是老子代吟的呢!

悲从中来,萧深又是一阵大嚎。

萧深失恋得极为凄惨,最悲剧的是另外两位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有这份心思。别说就嚎这么几嗓子了,就算他把全熙山的飞禽走兽都拿音波攻击给弄死了,他那初恋兼暗恋的对象也成了人家的老婆了。打从池脩之与郑琰结婚那一天开始,那两只有多甜蜜,萧深就有多苦逼,脑子里净是想着,当初池脩之从京外回来游街,他觉得没什么好围观的就木有去!后来好多人传说他被人看了,然后被郑七一箭穿心,自己当时听了传闻还TM幸灾乐祸!

尼玛我当时怎么就没过去看一眼啊!!!那会儿开始下手抢还来得及啊!!!

说句良心话,围观池脩之的,大半是女性,男人不愿意去看他,再正常不过了。还有,就是有看的,也是看俘虏去了,谁去看一个刚刚立了功的人生赢家跟漂亮女友秀恩爱啊?不是找不自在么?

萧深越想越悔,越想越恨不得时光倒流,唉,用一句专业的话说,他恨不得来次重生,一觉醒来回到两年前,带着现在的记忆跑去爬郑靖业家的墙头。

打住,少年,醒醒吧,你妈该喊你回家吃饭了。

萧深颓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上马了,大太阳下踢踢拖拖地走着,那匹马也是好马,就这么跟着他不紧不慢地挪,还停下来啃两口青草,马兄倒是自在。萧深走不多会儿,迎面来了三、五匹马,直冲他过来了:“十一郎,可找到十一郎了,一转眼十一郎就不见了,可吓着我们了。”

这些都是萧深的仆从,主人家哀悼逝去的恋情了,他们找不到人就急了,满山地跑,还不敢乱喊。听到萧深的惨叫可把这些仆役吓了个半死,想循着声儿找一找,熙山坑爹的是山区,有回声,这叫大家往哪里找去啊?幸尔萧深后来又嚎了好几声,他们这才勉强找了来。

仆役来了,要在他们面前保持形象,萧深努力进入角色:“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说完,一仰头,肚里暗骂一句娘,你妹!刚才是信马游缰不分方向的,他不记得路了。只得又转转脑袋,辨一辨方向,认准了路再走。

几个仆役被他骂得不知所谓,再看他那诡异的动作,到最后才反应过来,哦,这主儿刚才是迷路了。几个人忍笑忍得辛苦,也看得出来萧深心情不好,一点声音也不敢出,紧紧跟着萧深,生怕他再丢了。

萧深没丢,他又丢人了。熙山现在那戒备等级得是什么档次?四下里大些的走兽都要驱赶一下的,要害地方都有驻军,还配有巡逻的。猛一听翠微宫不太远的地方有惨叫,还以为发生命案了呢?一堆人抄起家伙骑上马,整整队伍集个合,就奔了来,这些是职业军人,听音辨位的水平比萧深的仆役强多了,很快就赶赴现场。只是驻防营地理位置的原因,才比仆役晚了这么一点儿的时间。

领头的是个小校,挺年轻的,在这年轻的年纪坐这七、八品官的,要么是有本事要么是有后台,这一位是荫官,认得萧深,一抱拳:“原来是十一郎在这里!十一郎方才可听到什么响动?别是有强人为非作歹!”

萧深丢脸丢到姥姥家,一张俏脸通红,羞的,勉强道:“无事!”说完,蹿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一定是萧深的倒霉日,这一会儿的功夫,宫里仪式完了,新任女侍中们互相道过贺,又见了一回儿主要工作对象太子妃,与太子妃一起听了皇帝的课程安排,该回家了。萧深兜头撞上了三人返家的车队,怎一个苦逼了得!

萧深垂头丧气地在路边儿勒住了马,让这车队先过。熙山多权贵,人一多,就会有这样占道的情况发生,只要互相不那么仇恨,一般都会根据一定的潜规则让一下路,被让路的那一方呢,也要看一看路边站的是谁,品级太低的就算了,差不多的人,都要派个人来道谢。就像之前郑琰一伙人骑马,给怀孕的史氏让路,常氏亲自跑来道谢。

萧深再受打击,楚氏和萧氏派来的人也就罢了,郑琰也派了个生得温柔可亲的侍女来道谢。看着阿肖那和气的笑颜,萧深的心啊,苦逼得无以复加了,这要是郑琰出嫁前,那该多好啊!饶是如此,他的心还是可耻地跳动了一下。

想想他家女性亲友的优良传统,想想他皇帝伯父年纪一大把的怪叔叔还上街诱拐当时少女一枝花的苗妃,想想他爹的风流作派,你就知道,他在某些问题上也没啥节操。这个权贵少年,在收到了善意表示之后,很是YY了一阵儿,直到人家车队走得都没影儿了,他才回过神来。

哦!心情更失落了。

多情却被无情恼,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的了。

郑琰就是那个无情的,她还忙着进行新的社交活动呢!

楚氏、萧氏,这两位同事都是郑琰见过的,只是没打过多少交道,以后少不得要多联络。按照皇帝的安排,明天她们仨再一起上岗,接下来就是每隔五日,由两个人一起去“陪伴”徐莹。

郑琰经此一事,那是正式打入了一个新的圈子,这里面不再是谁谁的女儿,全是谁谁的老婆。这个谁谁,级别一定不会低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琰的接触面是极广的,一、二、三品的贵妇们与她等级相仿,自是一层。从年龄上来说,她又与一班十几二十岁的少女、少妇谈得来。从政治划分上说,她也算是一党领袖骨干。

这里面角色的转换也挺考验人的。还有一个徐莹,郑琰心里是喜欢她的,却也不能为了她啥都不顾了,这里面也有一个分寸的问题。忙这些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会管萧深?顶多记着有这么一个人,当时是伴郎,到时候他结婚时送一份大礼过去。

坐在车里就在琢磨着,先回家,换身轻便衣服,派人给池脩之送饭,然后就奔娘家去。刚才杜氏也是观礼嘉宾,隐私看到她在抹眼睛。下午再派人给萧氏、楚氏送信儿,总要碰个头儿,以后怎么工作不说,明天三人同去,还是要有个章程的。

回到家里,阖家上下都很欣喜,一齐恭喜:“夫人大喜。”

郑琰扶着阿肖的手下了车:“我本年轻,圣人恩德,也不能轻狂了。郎君还没回来,不要闹得太厉害了。厨房备好郎君的午饭,我去换身衣裳。”

大热的天,一身汗。郑琰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轻便衣服,也不肯再戴这太多的首饰了,随便拿几根玉簪子一别就算完事儿。阿肖道:“娘子后半晌要去看老夫人,回娘家,总要插戴得光鲜些,娘家人儿才放心呢。”

郑琰苦着脸道:“我怕秃啊!你想啊,光这一头头发就够沉的了,髻子再梳得繁复些,要的簪子钗子就多,就得梳得紧,跟拽着头发硬拔似的,我就怕这一头的头发跟着这些首饰从头皮上一块儿掉下来…”

阿肖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儿,急忙打断:“娘子又促狭了!郎君的午饭该好了,娘子也该用午饭了,用过午饭歇歇晌儿,过了毒日头再出门儿。”

“夏天日子长,也行。”

亲自检查了给池脩之的饭,再看一看郑靖业的那一份儿:“还有么?再添一份儿,今天先生也到宫里了,”老先生想围观学生来的,也不知道看到没有,“天热,阿爹必不会放他大太阳下赶路的。”

三份饭食做好,再遣稳妥的人送去,郑琰才扒了点饭。有些排场还是不能太省的,比如饭食,她吃饭好歹也是四碟八碗的,她的胃口挺不错,剩得也不多。吃饱了,呷着一碗酸梅汤,问阿庆:“家里的冰不多了吧?”

阿庆俯身道:“是不多了,原就是庄子里带的,前番郎君娘子大喜,可用了不少。现在也就小半间窖了。这里是山里,比城里总是凉快的,再过半个月,一点冰也不用了。”

阿崔道:“还说呢,老夫人可嘱咐了,娘子不许贪凉,要仔细保养身子。”

郑琰道:“阿娘就是操心,我又不是不知轻重。”

众女心说,哪里是轻重的事儿啊,这是让你养好身体好生孩子啊!

“把冰窖收拾出来,过两天我要有用。对了,我记着我带了好几个大火锅来的吧?辣椒也有的?从明天起,叫厨房不停火,拿新鲜的大骨头炖大锅的好汤出来。”

众女对郑琰的突出奇想也习惯了,不过:“这样的天要吃火锅?上火啊!”

郑琰摇头:“我有数儿,再有,咱们的酒,也挖出几坛子来。唔,六坛吧。”

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阿肖还是应下了,就算郑琰有时候会犯个小二,还有池脩之呢,总不会小两口一齐发昏吧。

家务已上正轨,郑琰越来越得心应手,并不很担心。吃完饭,说会儿话消食,她就午睡去了。

郑琰睡得香甜的时候,池脩之遭遇了土匪。皇帝这个全国头号匪首,非常不要脸地抢他的爱心便当!郑琰给他准备的爱心便当自被郭靖尝了之后,每每就想去蹭点儿,不但蹭,他还大嘴巴,跟他舅说了。郭靖跟池脩之也算有点亲戚,架不住皇帝是他亲舅。

第二百零四章 蜜里调着油

皇帝一听说池脩之的盒饭好吃,自己的御膳也不吃了,腆着脸就凑过来了:“我给你保的大媒好吧?这娘子会疼人吧?瞧瞧,给你什么吃的啦?哎~看着颜色就有胃口,我尝尝。”伸爪他就捞。池脩之正抱着盒饭吃得甜蜜呢,被皇帝一伸头,一颗鱼丸卡在喉咙里差点儿没噎死。

你保个P的媒啊?分明是你土匪!

可他是皇帝,池脩之无奈,只好说:“别下手,有筷子。”皇帝开心地接过怀恩递来的筷子,跟池脩之趴一块儿吃了起来。可怜郭靖这个马仔,人家一个正主儿,一个他舅舅,愣没他下嘴的地方,他快后悔死了。

他舅舅还出卖他:“以前只知道阿琰酒酿得好,唔,肉肠也蒸得好,嘿嘿,火锅也不错,”越说越觉得便宜了池脩之,“她会做的还真不少,便宜你小子了。没想到菜也烧得不错。要不是阿靖说,我都不知道哩。不过也是情理之中嘛!”

池脩之白了郭靖一眼,郭靖傻笑。

皇帝来劲了:“怎么没有酒啊?这丫头,怎么不给你酒喝?”

池脩之面无表情地道:“臣在应卯,奉驾期间,不能饮酒误事。”

“我不怕啊!来,上酒来,你不喝我喝。”

池脩之好想咬皇帝两口,恨恨地剜了郭靖八百眼,差点把郭靖削成肉片儿。皇帝吃饱喝足,满意地去午睡了,池脩之掐着郭靖的脖子:“舌头给我看看,有没有八丈长!”

郭靖哭丧着脸:“我也没吃到啊!我就这么一说,谁知道阿舅就上心了呢?年纪越大,怎么越跟小孩儿似的啊?”

池脩之一愣,郭靖趁机逃脱:“你家娘子也不小气啊,你怎么这样。”

池脩之怒了:“你要到我家去,自有好酒好饭,若圣驾肯幸我园,荣幸之至!我们夫妇当然倾家相待。我在吃午饭呢,冷不丁就过来!来就来了,我也不劝谏圣人什么饮食规矩。你舅还喝酒馋我!”还吃了我的小馅饼!那是甜的,甜的!

郭靖抱头逃遁。

与他们这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同,郑靖业与顾益纯吃饭就开心多了。庆林长公主也是观礼嘉宾,她与杜氏一样都乘车回去了。本来女侍中应该由皇后招待吃顿饭的,皇帝没皇后,太子妃出面又于礼不合,哪怕这女侍中就是冲太子妃去的。女宾们也都散得差不多了,荣安公主这样的当然是奔亲妈去了。

郑靖业留顾益纯下来,说是说说话,庆林长公主也不拦,家里还有孩子呢。俩老头儿就喝着美味的酸笋鸡皮汤,吃着鱼肉馅儿的小饺子,还有鲜肉汤给煨出来的青菜,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幸福!

郑琰睡了个午睡,起来看看天,虽然还有些热,估计到了娘家,也就开始凉快了。就算热,郑家的冰显然是足的,想了想,带了一盒子糕点就上车回娘家了。

杜氏也刚起来没多会儿,听说女儿来了,急忙叫进:“大热的天,又乱跑!也不嫌累得慌。”

郑琰道:“只要阿娘不嫌我烦人,跑一跑又有什么?”晃晃手里的食盒,“新做的点心。我就怕跑得太勤了,一回来又把我当客似的迎来迎去,倒累着阿娘和嫂子。”

赵氏道:“我们也想你呢,多回来看看。”女人出嫁了,娘家也是非常重要的,处得好,对郑琰也有好处哩。

杜氏问郑琰:“今天一早上,累了吧?”

“我还好呢,您想,楚夫人与永安郡主那样的前辈都撑下来了,我怎么能喊累?”

杜氏一想,也是。不免又嘱咐郑琰注意事项来:“宫里你先前是常去的,什么道理规矩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东宫又不是一样。太子妃那里,多听少看。”

婆媳几人车轱辘话又说了一串儿,杜氏再问郑琰的夫妻生活问题,郑琰哭笑不得:“阿娘,前两天您才问过,挺好的。我是吃什么都不会吃亏的,他也不会让我吃亏啊。”

郭氏听了就笑:“可不是,这两口子,蜜里调着油呢。阿琰天天地往宫里送饭食,咱们那一位新女婿呢,每天只要一到了时辰,第一个赶回家。这可都是真的啊,前天我回娘家去,阿靖亲口说的呢。”

郑琰略作一点羞涩,意思意思,就说:“人家回来说正事儿呢。我什么都不懂的,明天就要去东宫,是不是得跟郡主、萧夫人通个气儿?就算我是个凑数儿的,也得尊敬尊敬前辈不是?”

萧氏略带嘲讽地道:“蒋严州一辈子都想当个首相压在阿爹前头,这一回倒是他夫人排在你前头了,不知道他开不开心?”

杜氏撑不住拍桌大笑:“你这促狭货!”

郑琰也笑了,仍旧拿眼色看着杜氏。杜氏道:“应该的,样子要做足。”萧氏也是大包大揽:“别的不说,若是这位楚夫人真能挑得起担子来,我为你在永安姑母那里引路,她那里有个积年的老厨子,还是新婚的时候带过去的,手艺是极好的。”

“那我就先谢谢六娘啦~我这帖子都写好了,先送哪一家呢?”

杜氏道:“论理,该先给蒋家送去,不过这时辰也确实紧了些,就一块儿发罢,你们约个时间,明天早点儿碰头,三言两语,把章程定下。多让让楚夫人,她序在你先。”

赵氏皱眉道:“这两个要是回话的时刻不一,又或是约的地方不同,那可怎么办?”这万一有一个拼命早到显示自己勤劳,抢个先机什么的,这不是又把事情办坏了么?

郑琰道:“放心吧。”

当下就派了人去两处送帖子,用的是郑琰的名义。

蒋进贤与郑靖业算是半个政敌,楚氏对郑家的观感也不太好,她现在却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帖子,大为赞叹:“池家娘子师从郑、顾,又与李俊交游,其书真得三大家真传矣!”

然后才是满意地道:“这小娘子倒是个细致周到的人。”她排名在先,当是三人中的首领,永安郡主与她宫门一别,连约个时间都没有,两相比较,楚氏先喜欢郑琰两分。

永安郡主不来找她,她也不管永安郡主了,听说郑琰派来的人还在等回话,便也写了个帖子约了时间。用的是蒋家特制的信笺,带着淡淡的花纹与香气。

永安郡主那里自然不会去巴结楚氏,她是皇帝的堂姑母兼亲舅母,也很在意排名先后的!郑琰同样送了信来,永安郡主心里也舒服。也立时回了话。对文昌侯道:“不愧是宰相女,会做人、会做事,要得!”

她们在乎的,郑琰是不会计较的,一个排名有什么好计较的?又不是真的当宰相了!郑琰跟她爹一样,是实际派。

郑家别业里,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到的,回来说的时刻也相差无几。

郭氏捂嘴惊奇,萧氏问郑琰:“这样准?”

郑琰道:“她们两个的丈夫明天都要早朝啊,她们得把这两位打发走了,自己再准备,才能出门。早又能早到哪里去呢?太子妃难道不做别的事情,一天就等着我们?一头一尾的时间早定了,还有,路上还要花时间呢。这时辰可不就定了?她们难道能让我明天登门去接她们?自然只有到外面碰面。你想想三家住的地方,”分在三处,由三条路通向直往翠微宫的大道,大道上人来人往,宫门口人又多,只有在这路口处简单寒暄,“能方便碰面的又有几个?”

杜氏嗔道:“你又来!可要小心,这样的事情,一个弄不好,两头不讨好。那两位,只怕也较着劲呢。”

“谁没事儿要讨好谁啊?我是敬她们序在我先,又是长辈,对两位是一样的尊重,她们若真有个争论,我看着就是。又不是哪个的闺女,非得向着谁!”郑琰惊奇地道。

杜氏把郑琰一顿暴打。好心提醒你不要想两头占便宜,最后两个都得罪了,还被说两面三刀,你丫居然不识好人心,抽你!

郑琰从娘家回来,池脩之还没回家,又吩咐准备好晚饭和洗澡水。

池脩之今天在宫里比较不开心,他的爱心午餐!最爱吃的甜馅儿饼被皇帝这个老不修抢了个精光!都怪郭靖这货!

郑琰看他面有怏怏之色,轻推他:“这是跟谁怄气了?”

“郭靖这混蛋!”池脩之开始倒苦水,“他自己蹭饭也就算了,好歹算是亲戚,看他可怜给他两口吃的。他还跟圣人说,我的午饭好吃,圣人今天…把我的馅儿饼全抢光了!他也不怕牙疼!”

虽然池脩之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傲娇的死相,还有人说他沉稳有器度,郑琰怎么越看他越像个幼儿园小朋友呢?也太可爱一点了吧?没忍住,郑琰暴笑出声,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晚饭还有啊~你也不能吃太多,也会牙疼的,年轻时不注意,老了会受罪的~”这是血糖不够,所以情绪低落了么?

池脩之老羞成怒,他知道成亲之后他有幼稚化的倾向,那不是…一直没个可以撒娇的对象么?飞快地一别头,张口把郑琰的手指头给咬住了。郑琰脸上一红,这个流氓,还伸舌头舔,虽然指头和舌头都在他嘴巴里别人看不到。

郑琰抽手没抽出来,只好说:“真的有甜馅儿饼,还有凉糕,别咬啦,除了这些,还得吃点儿正经吃食吧?还炖了排骨汤,你想吃什么呀?”

池脩之吮了两下,终于放开郑琰的手指头:“锅巴!”

“呃?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行,下锅炸了,再浇上些好汤头,你想喝什么汤?”

“不要浇汤头,就要锅巴!”

“好。”

其实吧,皇帝就是老小孩儿了,跟池脩之这一对儿又熟,逗着玩儿呢。池脩之的饭也不全是郑琰做的,她就是分派任务,把把关,捣鼓捣鼓菜谱,心情好了才下厨的。到了第二天,皇帝又打劫走了数块核桃酥,第三天是一个果酱馅饼,第四天就不再打劫了。他就是童心起,闹着玩儿。

第二百零五章 挠花太子的脸

而郑琰,过了若干天才反应过来,她家五嫂家里七个女儿一个儿子,郭靖同学,排行第八。瞬间囧了,池脩之,你也太幼稚了!她脑补出了某电影情节来,庞太师过寿,不管别人送多贵重的礼,寿宴一律吃包子,因为他讨厌包拯!

池脩之幼不幼稚,那都是夫妻情趣,不能告诉外人的。现在摆在郑琰面前的课题是:一个抵触情绪浓重的工作对象——徐莹。

徐莹真的很委屈有木有?刚发现萧令先的婢女的时候,她没哭也没闹,把人打发走了了事。没打没杀的,反倒成了她的错,你妹!我当时哪里知道你会当太子啊?卖完了人,萧令先也没吱声,过了几个月了,这又翻出来了,这秋后算账也太狠毒了吧?是,挠了你是我不对,你爹弄这仨牢头来又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萧令先也郁闷啊,他在妹妹面前丢了面子。他当时数落萧令媛:“哪有你这样对待丈夫的?和气些不好么?你看你嫂子(指徐莹),我的两个侍婢就在她那里过得不错嘛!”

不错个P,人都给卖了。萧令媛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啊,让萧令先恨不得找条地缝儿给钻进去。妹妹什么的,简直太讨厌了!不是他不心疼妹妹,二十娘是他最讨厌的妹妹没有之一。这丫头从小就好强,不但好姐妹的强,连兄弟的强也要好一好。萧令先小时候没少被她欺负,萧令媛的妈比萧令先的妈级别高五等,欺负起他来比欺负小白菜也复杂不到哪里去。

萧令先还记得把萧令媛给弄走再跟徐莹发飙,徐莹也不是吃素的,这不干上了。

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

徐莹是真的道歉了“请罪”,她爹妈也跟皇帝“请罪”了,还想怎么样啊?萧令先依旧不冷不热,皇帝派了牢头,她十分不开心。见到这三位也是冷着脸。

这三位都是绷得住的人,从容行礼,徐莹也不好不让人坐。坐下之后,楚氏先说话。这是碰面的时候商定的,郑琰是一推二五六:“我没经过多少大事儿,不过是敬陪末座,一切看两位的了。有什么要我摇旗呐喊的,自不推辞,至于别的,我也要跟两位学呢。”

永安郡主也客气了一句:“万事看夫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