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三人随意交谈。小邱这才知道丁萌和韶筠是不同届的大学同学,调侃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一点不假。我念大学那会儿,怎么就没遇到这么美丽可爱的小师妹呢。”丁萌笑道:“那是你没抓准时机,看到目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过去再说。被拒绝再多次,也总不会惨过樱木花道。”

韶筠听到这话,差点笑喷了,胳膊肘捅了下丁萌。丁萌轻轻在她腰上一掐,她站了一天,正有些腰酸背痛,给他这一掐,顿时疼的一激灵。“怎么了?”丁萌见她有些异样,关切的问。“这一天下来,真是累死了。下回给再多钱,我也不接这受罪的活儿了。”韶筠苦着脸向他诉苦。

“我听说名车模一次车展下来能赚七八万呢,比上班强多了,真是不公平啊。”小邱边吃龙虾边皱着眉。韶筠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穿上高跟鞋,在那镁光灯下站一天试试,还得带着假笑,应付各色人等,包括一些变态和色狼,包管你受不了。”丁萌听了这话,眼神复杂的看了韶筠一眼,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心酸。

吃完饭后,丁萌送韶筠回学校,两人坐在出租车上。韶筠倒在丁萌怀里,有些昏昏欲睡。丁萌见她累极了的样子,叹了口气,临时跟司机改了目的地,带她回他家去。下了车,被冷风一吹,韶筠才清醒过来。

在浴室里舒服的洗了澡,韶筠换了睡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竟睡着了。丁萌从书房出来,见她穿着维尼熊的睡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不禁笑了一笑。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见她把腿翘在沙发背上,显然是因为腿酸痛,才翘得那么高。轻轻的抬起她的腿,放到自己膝上,耐心的替她揉着腿。

韶筠醒过来,揉揉眼睛,看到丁萌的举动,开心的向他笑笑。揪了下丁萌的耳朵,韶筠笑道:“你真好。”丁萌微微一笑,道:“这么累,我看你明天还是不要去了。”韶筠打了个呵欠道:“不行啊,和人家签了合约的。我辛苦六天,能赚一万多呢。”丁萌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替她揉着腿肚子。

韶筠惬意的趟在沙发上,笑着打趣道:“我觉得我好像黄世仁他妈,有这么个帅哥替我捶腿。来来,这里有点酸。”韶筠指着自己大腿,丁萌配合的替她捶了捶腿。韶筠捂着嘴大笑道:“你这谄媚的笑,活像老佛爷身边那些家伙。”丁萌戳了下她脑袋。

韶筠扯着他头发,学《甲方乙方》里刘蓓的台词:“既然丁先生都来了,让咱家那些骡子呀马呀那些个大牲口都歇了吧。”丁萌听她揶揄自己,扑倒在她身上,也顺着她的语气慢条斯理道:“得按合同办呀,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韶筠咯咯笑个不停。他俩经常模仿各种情景对话,电影、动漫、热门电视剧,想到什么说什么,谁要是对不上来,就得挨罚。

韶筠搂着丁萌的脖子,轻轻的吻他。舌尖的触觉,如此曼妙美好。两人是这么相爱,将来她要是出了国,还真有点舍不得他。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柔体贴,他不在身边,她孤身在异国他乡,遇到这样的夜晚,谁会逗她笑替她揉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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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轻的时候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

请你

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

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

那么,所有的

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

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

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

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

你才会知道

在蓦然回首的刹那

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

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凉风秋日的忧郁

和丁萌在一起,并不妨碍韶筠追逐出国的梦想。大学的最后一年,她仍在为考托福而努力着。丁萌虽然对她的出国梦不以为然,却也不阻止她继续发烧的持续着“疯狂英语”。

韶筠在丁萌面前依依呀呀的背英文,丁萌有时会泼冷水:“你能不能说几句人话,你就是把牛津词典全背上来,也未必能出国。”韶筠说他是个乌鸦嘴,结果不幸被他的乌鸦嘴言中,她的托福考试差两分没通过。

知道考试结果的那一刻,韶筠整个人都傻了。为之奋斗四年的考试,竟没有通过,出国的机会与她擦肩而过。她的心情沮丧的要命,离开学校去丁萌家。其时,丁萌刚换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心情好得不得了。

韶筠告诉他,她的考试没有通过,去不了英国。丁萌不屑道:“英国有什么好?不是疯牛病就是地铁爆炸案。”“你尽会说风凉话。”韶筠哭起来,为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而懊悔抱怨。她又不是不够努力,老天爷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呢。

丁萌拍着韶筠的背,安慰她。韶筠伏在他肩上哭个不停。“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丁萌转移话题。韶筠抽泣道:“找个外企工作,离出国近点儿。只要一息尚存,绝不放弃任何出国的机会。”“包括傍个老外吗?”丁萌调侃的问。

韶筠听他这么问,有点生气,本想刺激他一下,想想又算了,答道:“那当然不会啦。卖身投靠这种事不是我干得出来的。”丁萌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无所不用其极呢。”他的语气很不中听,韶筠赌气反驳道:“就算我傍了个老外又怎么样?女明星还傍大款呢。你要是能给我做经济担保让我出国,我马上嫁给你。”

丁萌不屑道:“如果真是那样,我还未必肯要你呢。”韶筠气急,喊道:“不要就拉倒。你以为你是谁啊,巴菲特还是李嘉诚?”丁萌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嘲讽道:“你们这些女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巴菲特李嘉诚,要钱的话不如嫁给银行的保险柜。巴菲特、李嘉诚会看上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丁萌这张嘴要是较真起来,也能气死人。

他的挖苦让韶筠火冒三丈,反唇相讥:“是啊是啊,人家那些大人物看不上我这样的女人,除非谁瞎了眼才会看上我。明天我就嫁给小区门口的算命瞎子去。”她气得脸通红,胡言乱语。丁萌忍不住好笑:“那个瞎子已经有老婆了。”韶筠又好气又好笑道:“那我就去给他当小老婆。”丁萌笑起来:“对,他可以帮你早日升入天国。你不是做梦都想出国吗!”

韶筠沉着脸不理他的玩笑,丁萌上前抱住她,哄她道:“你嫁给他之前还是先当我老婆吧。今天别回学校去了。”韶筠余怒未消,捣了他一拳,道:“休想!”“那你走吧!”丁萌迅速放开她,没好气的说。

走就走!韶筠拿起背包,大步流星的向门口走去。她刚走到洗手间门口,丁萌抢步上前,抓着她的肩把她推到洗手间的镜子旁。“你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样子。你那些同学会以为你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丁萌调侃的说。韶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红肿、脸上红一道白一道,虽然只是淡妆,哭过之后仍能看出花容失色。

“别走了吧。我过两天又要出差了。”丁萌连哄带骗的说。本来这天韶筠没打算在他家过夜,因为不在安全期之内,丁萌嘿嘿的笑,让她有些犹豫。“你刚才不是说你看不上我吗?”韶筠故意揶揄他。丁萌吸口气,笑道:“我那不是随口说说的么,你怎么当真了?”“还有,你刚才说,你们这些女人,是什么意思?”韶筠不依不饶的问。

“你,还有电视里、书里那些拜金的女人,整天比尔盖茨李嘉诚、奔驰宝马的,当然是‘这些’啦。”丁萌辩解道。韶筠哼了一声:“我可不拜金,只是打个比方。我想出国也不是为了钱,只不过想长长见识,丰富阅历。”“这在中国也可以。”丁萌皱着眉。“那能一样吗,抬杠。”韶筠不示弱的歪着脑袋。丁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韶筠躺在床上,想起出不了国的事,仍然辗转反侧,懊悔的直叹气。“出国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吗?”丁萌的声音出其不意的响起。“那当然,我叔叔舅舅家好几个哥哥姐姐都出国了,我也不能比他们差。他们有的人成绩还不如我呢。”韶筠不平的说。

“如此说来,出国比我还重要。只要有机会漂洋过海,你会立马把我踹到太平洋里去。韶筠,即使你去了美国、英国,周游了全世界,又能怎样呢,你就能得到幸福吗?”丁萌低沉的说,问了韶筠一个她难以回答的问题。“我又没说出国不带你去。”韶筠撅着小嘴。丁萌笑了一下:“我又不是手提箱,可以带来带去。况且,我才不想出国去当假洋鬼子。”“那你干嘛当白领?白领阶层是标准的中国假洋鬼子。”

丁萌哈了一声,轻拍着韶筠的肩,道:“好啦好啦,别说了。我困了,明天还得上班呢。”“星期六还上班?”韶筠问。“嗯。你以为呢,白领是那么好干的吗。万儿八千的薪水拿着,不得拼命工作吗!”他在韶筠鼻梁上吻了一下,就闭上眼睛睡了。

韶筠嘟嘟嘴,心想:还说我拜金,你自己不是为了多挣些钱替人家卖命吗,本质上是一样的。他很快进入了梦乡,手臂却紧紧的揽着韶筠的腰。韶筠心里温柔起来,脸贴在他枕边,心想出不了国和他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韶筠毕业后,凭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顺利的进了一家美资公司在中国的分公司,成了写字楼里的一名白领丽人。虽然父母一再反对,她还是固执己见的搬到丁萌家和他住在一起,过起了真正的同居生活。韶筠对出国的狂热丝毫未减,因此丁萌也知趣的不向她提结婚的事。一来两人都才工作不久,没有成家的打算;二来彼此心照不宣,一旦韶筠出了国,将来的事还很难说。

丁萌和简瑶一直有联系,韶筠知道,但她从不多管。韶筠就是这点好,不该吃醋的时候,绝不吃不相干的飞醋。她对丁萌开玩笑的说,在她“弃他于不顾”之前,绝不许他享齐人之福,丁萌信誓旦旦的保证只爱她一个人。同时,丁萌也要求韶筠必须对他“愚忠”,绝不能理会任何狂蜂浪蝶的诱惑。

这天,韶筠回到家一看到丁萌就扑到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哭得丁萌心里直发慌。“怎么啦,怎么啦?哭什么呀?”丁萌不知道韶筠受了什么委屈,从没见她这样哭过。韶筠抽抽噎噎、梨花带雨,一直哭个不停,丁萌怎么安慰都不行。

“宝贝呀,你存心要急死我是不是?”丁萌拍着韶筠的背,托起她下巴。韶筠这才声泪俱下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丁萌听了以后,气得脸色发白。

事情其实很简单,韶筠所在公司的部门主管,也就是她的顶头上司,是个出了名的色狼,经常喜欢占女下属的便宜。女职员们碍于饭碗,都对他敢怒不敢言,见了他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几个人一起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没法下手。

韶筠才进公司不到一个月,没有经验,被他单独叫到办公室。说是谈工作,其实是想占便宜。饶是韶筠机灵过人,也还是被咸猪手在腿上摸了一把。韶筠气得大骂他变态,对方也毫不客气的回了她一句:骚货。韶筠气得头昏,摔门而去。

丁萌紧紧的捏着拳,问韶筠:“他碰你哪儿了?”韶筠忸怩了一下,半天才道:“腿。”韶筠见他咬着下唇,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怕他会一时气愤,做出什么冲动事来。“宝宝,你可别冲动啊。我已经辞职了。”韶筠抹去脸上的泪,抽泣着劝丁萌。丁萌心里仍是恼火万分,看到她撇着小嘴抹眼泪的可怜样子,心中痛惜,把她搂在怀里。

这个社会上什么人都有,韶筠的遭遇也并不是个案。每个城市的每个写字楼里,性骚扰的事几乎每天都发生,丁萌知道,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瞒着韶筠去找色狼主管算账,结果被派出所拘留了三天。

韶筠去派出所看丁萌,丁萌有些憔悴,却仍不知悔改的告诉韶筠,他打断了那色狼两根肋骨。韶筠又感动又好笑,认为他这么做太冲动不值得。万一留了案底,他就完了。丁萌却肯定的说值得,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还装孙子。

派出所的片儿警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听了他俩的对话直笑。也许是他觉得那个坏蛋应该受到惩罚,也许他有个和韶筠差不多大的女儿,在韶筠警察叔叔前、警察叔叔后的哀求了半天之后,这位通情达理的片儿警叔叔终于同意不留案底,也不通知单位,丁萌只要出了对方的医药费,便可以办个手续离开派出所。

“小伙子,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这回有人给你作证,证明你是出于义愤,才动人打人,不然对方告你故意伤害,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片儿警叔叔语重心长的说。“有人给丁萌作证?”韶筠好奇的问。

片儿警叔叔指着办公桌上的卷宗,道:“这家公司的女职员联名上书,把这个败类给告了,他这回不仅挨了打,可能还要丢工作。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取证。”韶筠听了这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和丁萌两人谢了又谢,牵着手离开了派出所。

站在派出所门外,刺目的阳光下,丁萌回望了一眼,向韶筠道:“拍照留个纪念吧。”韶筠扑哧一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照一张嘛。”丁萌取出手机,对着自己和韶筠咔嚓来了一张,两人都笑得阳光灿烂。

回到家里,丁萌去浴室洗澡,韶筠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到阳台上去洗,挂在晾衣架上晾起来。丁萌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干了头发,看到韶筠在阳台上晾衣服,向她走过去,倚在门边看她。

“三天的牢饭吃得怎么样啊?”韶筠打趣的问。丁萌忍俊不禁,笑道:“手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二尺八的牌子脖子上挂,大街小巷把我游。”韶筠笑得捂着肚子,调侃道:“你得犯多大的罪才能享受游街的待遇啊。真到了这一天,我一定给你送饭去,怎么着也不能饿着我们家阿萌,阿萌挨了饿,法力就没了。”“要一大盒铜锣烧。”丁萌笑道。

她笑着看丁萌,初秋的阳光下,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随意的扣了几粒扣子,脸上带着浅眷的笑,就像小说里的人物。亦舒笔下的家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简单、干净,有着阳光般英俊的笑容。

韶筠向他走过去,脱下鞋,光着脚站在他脚上,丁萌也踢了鞋子,两人都光着脚。音响中传来《毕业生》那首著名的主题曲《Thesoundofsilence》,他们轻轻的踩着节拍起舞,时光如水一般流淌,在那个安静的下午。

hellodarknessmyoldfriend.

i'veetotalkwithyouagain.

becauseavisionsoftlycreeping

leftitsseedswhileiwassleeping.

andthevisionthatwasplantedinmybrain

stillremainswithinthesoundofsilence

inrestlessdreamsiwalkalone

narrowstreetsofcobblestone

beneaththehalloofastreetlamp,

iturnedmycollartothecoldanddamp

whenmyeyeswerestabbedbytheflashofaneonlight

thatsplitthenight

andtouchedthesoundofsilence

andinthenakednightisawtenthousandpeoplemaybemore

peopletalkingwithoutspeakingpeoplehearingwithoutlistening

peoplewritingsongsthatvoicesnevershare

andnoonedaredisturbthesoundofsilence

"fool"saidi"youdonotknow

silencelikeacancergrows

hearmywordsthatimightteachyou

takemyarmsthatimightreachyou

butmywordslikesilentrain-dropsfell

andecho-edinthewellsofsilence

andthepeoplebowandprayed

totheneongodtheymade

andthesignflashoutitswarning

inthewordsthatitwasforming

andthesingssaid"thewordsoftheprophetsare

writtenonthesubwaywallsandtenementhalls"

andwhisperedinthesoundsofsilence

浆米团离家出走

韶筠辞职以后,在家里足足待了一个月,才找到了另一份工作。新公司是一家澳大利亚的跨国公司,薪酬和待遇都比之前那家美资公司稍微低一点,可环境宽松,人事关系也没那么复杂。对这一点,韶筠非常满意,她最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月月毕业以后边打零工,边在新东方恶补了半年英语,为将来出国作准备。贾大款已经进了斯坦福大学,顺利拿到了绿卡,替月月办好签证之后,就等着她一张机票飞过去。韶筠送月月去机场,伤感的情绪的溢满心头。

相处了四年多的死党,就这样隔山隔海,相会无期,怎么可能不让人心中牵挂。月月满脸是泪,握着韶筠的手道:“韶筠,我会想你的。”韶筠忍住泪,笑道:“到了那边,不要忘了给我发电邮,MSN上也记得经常联系。”月月点点头,依依不舍道:“等我到那边站住了脚,就把你也办出去,咱姐们儿到米国中央公园溜冰去。”

韶筠又是一笑:“见到你这样的华籍美人,米国友邦人民一定会惊诧的。”月月破涕一笑道:“我有禽流感,党派我去米国传染。为了党的伟大事业,我就辉煌献身啦。”再怎么打趣,也冲不散这伤感的气氛。两个女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想着各自日后的生活,心里都是空荡荡的。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韶筠坐在出租车上,遥望着湛蓝天空,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刚被压下去的出国念头,因为月月的离开又隐隐的抬头。

公司从总部调来一名澳籍同事Grey,是韶筠那个部门的副主管。他不知从哪里听说韶筠一心想出国,暗示她如果让她得点“好处”,他就为她担保,帮她办护照出国。韶筠严词拒绝了他的无耻要求,他心有不甘,经常打骚扰电话给韶筠。

韶筠为此紧张兮兮,家里一有电话铃响起就飞快的跑去接,怕给丁萌听到什么不好听的,平白无故惹出风波。丁萌有些察觉,问韶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韶筠拿话搪塞,丁萌半信半疑的盯着她的脸。韶筠装作若无其事,他也就没再多问。

一天傍晚,韶筠下班回到家,意外的看到丁萌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他很少能回来的这么早,大概是刚完成了一个项目,可以轻松一段时间。韶筠因为白天在公司被主管说了几句,心情坏透了。此时见到丁萌打电话时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看他那神气活现的样子,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在和女孩子聊天。

韶筠一声不吭的拿了衣服去洗澡。谁知等她从浴室出来,丁萌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向韶筠怒目而视,茶几上还放着韶筠的手机。

“我不是叫你别动我手机吗?”韶筠眉头紧锁。“那个男人是谁?”丁萌阴沉沉的问。“谁?”韶筠不解的皱眉。“经常给你打电话那个。”丁萌凶里凶气的说。“无理取闹,哪里有男人经常给我打电话。”韶筠猜丁萌指的是Grey,刚才他一定又打变态电话骚扰韶筠,被丁萌接了,但是韶筠不想和丁萌为这种人争执。

“对方是外国人吧?”丁萌阴阳怪气的说。韶筠嗤之以鼻,反问他:“你刚才又是和哪个女人谈的那样眉飞色舞?哼,别责人不责己。”丁萌哼了一声道:“我光明正大的和同学聊天,不像你偷偷摸摸的。嫌我碍事就早说呀。”韶筠气得倒抽一口气,指着丁萌的鼻子道:“你少说这种混账话!我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我看是你看我不顺眼吧。”

这时,韶筠的手机又响起来,丁萌冷冷的蔑视着她。韶筠冲过去抓起手机:“喂,怎么又是你?你他妈以后再打电话骚扰我,老娘找人灭了你。”韶筠盛怒之下没有克制住情绪,国骂脱口而出。“你不用演戏给我看。”丁萌冷冷的说。韶筠气急败坏,大喊道:“好!丁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没工夫照顾你的情绪看你的脸色,我搬走。”

韶筠跑回房间,换下身上的睡衣就去收拾皮箱,准备离家出走。丁萌见她动了真格的,急急忙忙过来拦她。韶筠一咬牙,推开他拎着衣箱就走。直到上了出租车,她才有些后悔。看来这一晚是非住酒店不可了,回父母家,准会被他们唠叨,月月走后,她又没有几个可以投奔的朋友。

其后的几天,韶筠在公司附近找了间便宜的房子住进去。丁萌打电话给她,她不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叫他去死。他一气之下,干脆再也不打电话给韶筠,让她自生自灭。

每天韶筠都烦躁的不得了,工作也老是出错,同事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她准是被什么人蹬了。这些人,表面上西服套裙、衣冠楚楚,其实三八起来比小市民还小市民,一点知识分子的素养都没有。韶筠恨不得揪出一个痛打一顿,可她除了拍苍蝇,这里的谁她也拍不了。

一眨眼,韶筠离家出走已经一个月了。她不知道她搬走之后,丁萌会不会想她,她倒是老想着他,连做梦也会梦见他。可是她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回家找他,想着自己要是灰溜溜的回去了,一定会被他踩扁,从此不得翻身。既然他无情在先,也休怪她无义。

韶筠打算彻底忘了丁萌,开始新的生活。她报了法语班,替自己多开辟出国之路。她一直渴望出国进修欧洲文学,法国无疑是个上佳选择,她有好几个同学都去了法国。法语班的老师是个法国留学生,和他套套近乎没准也有用。

同时,韶筠还想利用这段时间多赚点钱,她虽然有存款,但远远够不上出国的费用。每天的日程表排的满满的,上班下班法语班,还要考驾照,忙得像打仗,一刻不让自己闲着,这样才不会疯了一样的想丁萌。

韶筠离家出走后,音讯全无,丁萌起先还打电话给她,给她骂了几次,气得不想再伺候她的小姐脾气。她就这么走了快一个月,像是再也不会回来,每天下班回来面对空荡荡的大房子,丁萌心中不住叹息。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城市这么大,她究竟落脚在什么地方?

公司派他和小邱去上海开会。这次的会议是公司的大区会议,整个大中华区的分公司都派了人来参加。各地的精英聚集一堂,开拓眼界之余,丁萌也认识了很多人,感叹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是在最后一天的会议上,他遇到了冷雨夜。

冷雨夜是广州分公司的主管,三十多岁,精明干练,是个和韶筠不一样的女人。和她相比,韶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冷雨夜却已经独挡一面。丁萌看她在会议上侃侃而谈,且不说观点如何,单是那优雅的谈吐、自信的态度,足以令听者折服。冷雨夜注意到他钦佩的目光,淡淡向他一笑。

在上海的最后一晚,小邱约丁萌去逛新天地,丁萌推辞了,说他没有心情。和韶筠已经分开整整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想打个电话给她,却始终拨不出那个号码,他知道是自尊心在作祟。躺在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去酒店最高层的酒吧喝点酒再回来睡。

在这家五星级饭店的顶层酒吧里,有着昏暗的灯光和亮晶晶的酒杯。丁萌坐在吧台旁,点了一杯啤酒,无声的喝着酒。“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丁萌侧目一看,是冷雨夜。

她和白天不大一样,白天的她潇洒干练,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夜晚的她,身穿一件暗红色的裙子,勾勒出美好的身段,像绽放着的冶艳之花,在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在丁萌身边坐下,点了一支烟,吐着烟圈道:“在咱们这个公司做事,压力很大吧?”丁萌点点头:“是,人才多,竞争激烈,市场也越来越多元化。”

冷雨夜看了丁萌一眼,笑问:“以前的大区会议没见过你,你进公司时间不长?”“一年。”“哦,才一年就能被派来参加大区会议,看来你的主管很器重你。”冷雨夜对丁萌有些刮目相看。“他家里有事,所以才派我过来。”丁萌谦虚的笑笑。这男孩坦诚的态度让冷雨夜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

“一个人喝闷酒,是在想某个人吧?女朋友?”冷雨夜慧黠的一笑。丁萌没有说话,这个女人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是个厉害角色。冷雨夜继续道:“你现在事业正得意,年纪轻轻的也不会有家业的负担,独自喝闷酒的理由必定和女人有关,你说我猜的对不对?”丁萌仍是笑,饮尽了杯中的啤酒。

冷雨夜从香烟盒中抽了一支烟递给他,丁萌接过去,她又递上手边的打火机替他点燃了烟。丁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心中一阵畅快。难怪人有了烦忧总喜欢抽烟,这种吞云吐雾的感觉,可以暂时麻痹人的神经,给人一种奇异的快感。

“你有二十五吗?”冷雨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丁萌。“二十五岁生日刚过。”丁萌凝望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觉得她身上有种让人不可逼视的特质。烟雾中,冷雨夜叹息了一声:“真年轻啊,我已经三十六了,比你整整大了一轮。”丁萌没有说什么,继续抽着烟。

这一晚,他和冷雨夜一起喝了多少酒,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迷迷糊糊间,他和冷雨夜一同进了电梯。从电梯出来,走过长长的走廊,进了一个豪华的房间。

眼前的女人如此妖娆,像个暗夜中的精灵,迷离的眼神勾魂摄魄,媚惑的笑容娇慵无限。可就在她勾着他的脖子吻他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她不是韶筠。韶筠的吻总是很俏皮,像只小猫一样舔来舔去,麻酥酥的,而这个女人老道的多,她更像一条蛇,紧紧的缠着他就要僵硬的身体。

丁萌用尽全身的力气,脱离她的怀抱,顾不得整理身上凌乱的衬衣,说了句对不起就跑出了房间。冷雨夜在床上忽然一笑,这小子,还嫩得很呢。

丁萌漫无目的的在午夜的上海街头游荡,空气中有一丝燥热,莫名的沮丧像要把心掏空了,那种失落的感觉,怎么也填不满,整颗心痛苦不堪。韶筠,你这坏丫头,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你啊。

他坐在外滩的花坛边,手机的时间提示是午夜两点。要不要打她的电话?他对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按下了她的号码。谁知,却是占线的提示音。这么晚了,她居然还在和谁通电话。丁萌一气之下把手机摔在地上。

韶筠正在和月月通国际长途,月月在电话里一个劲的数落贾大款如何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了米国之后,贾大款没有了父母约束,钱又花不完,不停地和些黑妞白妞约会,惹得月月醋意大发,怎么劝他也听不进去,也不怕得艾滋。

韶筠听得直打哈欠,嗔道:“小姐,你那里是白天,我这里可是午夜呀,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月月在电话那头咯咯娇笑,赔礼道:“在米国,我有气也没处撒,只能打电话跟你诉诉苦。韶筠,你睡吧。我出完气了,待会贾大款回来,我再可着劲儿修理他。”

韶筠嘿嘿一笑,和她说了“北北”,就把手机扔到一旁。第二天开机才发现,有个未接电话提示,一看是丁萌的号码,懊恼的一上午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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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天马流星拳

这天是周五,韶筠下班后回父母家吃饭。韶筠父母一直不知道她从丁萌家搬出来的事,问她怎么打电话过去没人接。韶筠不知道丁萌出差,只得含糊的搪塞了一句。从父母家出来,韶筠心情不是很好,想着去逛逛街缓解一下情绪。

在商场里,她遇到大学同学罗琪。毕业后,两人难得遇到,相约去附近的茶座喝茶。罗琪神秘兮兮的问韶筠:“你听说了没有?咱们班那人见人厌、车见车爆胎的班干部杨三姐同学,有人看到她在东京银座的舞厅陪酒。”“啊?”韶筠不信道:“真的?她不是去留学吗?”

罗琪喝了口红茶,撇嘴道:“你还不知道?那个把她办出去的日本留学生一回国就把她甩了,她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只好去银座了呗。好歹挣点钱回来啊。”韶筠叹了口气,有点替杨三姐惋惜。说起来,她那人是八卦了点、市侩了点,可毕竟没什么大过错,同学一场,听她这么惨,心里也怪难受的。

忽然间,她想起了丁萌的话:即使周游了世界又怎样呢,你就能得到幸福吗?他的话有时候也不是没有道理。

和罗琪分手后,韶筠独自逛商场。看见玩具柜里有个巨大的哆拉A梦毛绒公仔,傻憨憨的看着她笑,顾不上存钱计划,也没讲价就买了下来。她抱着大大胖胖的哆拉A梦,得意的在商场里走着。

逛了两个钟头,她有点累了,到商场十八楼的餐厅吃点东西。刚找到位子坐下,就看到丁萌和吴芊芊冤家路窄的也在餐厅里。毕业后,他和吴芊芊居然还有来往,韶筠气得无名火直往头顶上窜,却又不能发作。

丁萌也看到了韶筠,故作无所谓状,和吴芊芊眉来眼去。韶筠抱着哆啦A梦,暗中狠狠给了它一拳。好在只是公仔,要是真正的哆啦A梦,早被她这一记天马流星拳给打成内伤了。

忽然,韶筠注意到丁萌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瞄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要想办法整整他。服务生把韶筠点的快餐送过来后,韶筠拿起汉堡咬了两口,假装要呕吐。为了造势,她一只手抓起哆拉A梦,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向餐厅的女洗手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