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韶筠去丁萌家,两人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韶筠把数码相机接在电视上,给丁萌看她在澳大利亚拍的照片。

“你看,这只袋鼠的育儿袋里还有只小袋鼠呢。是不是很可爱?”韶筠兴奋的指着屏幕上的照片,丁萌只是笑着听她讲解。“这是堪培拉市中心的库克船长纪念喷泉,很壮观吧。”韶筠倚在丁萌怀里,说的眉飞色舞,丁萌吃着薯片,漫不经心的看着屏幕。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韶筠终于有点察觉,撅着嘴嗔了一句。“我讨厌澳洲!”丁萌故意两眼望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韶筠俏皮的一笑,勾着他的下巴道:“你还在耿耿于怀哪。好啦好啦,咱不看风光片了,咱看《武林外传》。宝宝,给个笑脸嘛。”“嘿嘿……”丁萌故意摆了个笑脸,那笑却是难看之极。“丑样子!”韶筠笑嗔了一句,把电视调到演《武林外传》的那个频道。

“我爷爷从深圳打电话来说,他和我奶奶决定在深圳定居,房子都买好了,在香蜜湖附近。”丁萌告诉韶筠。韶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哇,那地方房价可贵啊。有个有钱的叔叔真是好,不但包办了爷爷奶奶养老、房子也给置办了,什么时候把这套房子的产权过户给你,就全齐了。”丁萌笑着戳了下她脑袋。

韶筠四处打量了一下室内,手指一挥:“这房子的房龄少说也有十几年了,虽说有一百八十多平米,可户型不怎么好,靠北的单间儿终年不见阳光,基本上只能用来放杂物。亲爱的,咱不如把这里给卖了,买一套离你们公司近点儿的,也好省点汽油费不是。咱们将来用不着这么大的房子,买个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两厅,我看够住了。”

“够吗?有了孩子怎么办?”丁萌也打量着房间,心思有些活动。本来这里就是社科院那时盖给退下来的专家们养老的,安静倒是安静,交通确实不便,开车到公司要将近两个钟头。

韶筠想搬走,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彼此心照不宣,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他们的重逢得来不易,只想好好地相爱下去。况且,他对韶筠的纵容已经成了习惯,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得搭个梯子给她摘一个。

“孩子一间,你我一间,书房一间,够了。你要是还想要客房、健身房、棋牌室,我看你只能买别墅了。你买别墅给我住,我是不会介意的,可放贷给你的银行会介意啊。”韶筠笑着打趣。

“俩孩子怎么办?”“上下铺。”“仨孩子呢?”“做梦吧你,年纪轻轻仨孩子?除非你二婚。”“不,我就要生三个。”丁萌故意调侃。韶筠撇着嘴道:“行啊,我生一个,那两个你生。”

“咱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韶筠胳膊肘捣捣丁萌。丁萌搂住她,懒散的一笑:“不领了,就这样凑合过吧。”“这可是你说的,将来咱孩子办不了户口,成了私生子你可别后悔。”韶筠哼了一声。“那今天下午就去吧。”丁萌理了下她的头发。

“今天?今天几号来着,情人节刚过,还在正月里,老辈儿的人说,正月里不结婚。”韶筠边说边算着日子。“年纪轻轻,一脑子封建迷信,你是不是还得占一卦再出门?”丁萌揶揄了一句。“领结婚证在法律上就是结婚了,一辈子就这一回,不得选个好日子?”韶筠撅着嘴道。

丁萌想了想道:“那就明天,对,就明天。我们接了一个大case,下星期开始就要忙了,起码得忙几个月。”韶筠听出丁萌有点危言耸听的意思,学着京剧里念白的语气道:“大王之命,妾身一定遵从。妾身这就返回家中,把那户籍文书和身份证一并取了来。有劳大王把座驾借妾身一用。”丁萌笑道:“孤王的乌骓马正在车库吃草,爱妃自己领走便是。”

“什么爱妃,本宫是皇后。你要是不谨记这一点,本宫可就要不客气的自称哀家了。”韶筠假装要去掐丁萌的脖子。“哎呦——”丁萌惨叫一声,反手把韶筠扑倒。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闹起来。丁萌还是毛手毛脚的不知轻重,韶筠一不留神,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幸好沙发不高,才没有闪到腰。

丁萌见她忍痛的样子,忙伸手连拖带抱,才把她重新拉到沙发上。轻探着她的腰,歉意的问她:“宝贝儿,摔疼了吗?”“疼,你给我揉揉。”韶筠的背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她侧过头去看,是那只憨憨的泰迪熊公仔。她离家出走时没有带走,原来他一直都没扔。

两人依偎着躺在沙发上,韶筠侧过身把手贴在丁萌心口,问他:“这里还痛吗?”她指的是他的心。丁萌低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些笑意,温和道:“曾经很痛,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是吗?”韶筠狡狯的端详着他的神情,杏眼中带着深邃。“是的。”丁萌坚定的说。

韶筠轻轻把脸靠过去,似乎在听他的心跳声。“我那时为了织一件毛衣给你当生日礼物,每天一回到家就用细羊毛线织啊织啊,织的我眼睛差点瞎了。寄给你,结果你给我退了回去。”韶筠有意提起这件事,要看看丁萌的反应。是否他的心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已经不痛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织过毛衣啊?我怎么不记得这事,难道我失忆了?是什么时候?”丁萌茫然不解的问。“就是我替生产队在澳洲放羊的时候。”韶筠立刻猜到冷雨夜收到包裹后根本没把这事告诉丁萌,不动声色把包裹退了回去。丁萌的想法显然和她一样,两人对视一眼。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会织毛衣?薅资本主义羊毛啊,没给你定个罪名?”“定了呀,给我定了个崇洋媚外罪,剥夺出国权利终身。”韶筠撅了下嘴,有点讪讪的。丁萌把手插到她发间,抚着她脑袋笑道:“那我们去欧洲度蜜月还是去兰州啊?”“兰州,顺便去敦煌看看莫高窟和月牙泉。”韶筠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月月去澳洲看过我,你知道吗?”“知道,贾阳告诉我了。”“他干嘛告诉你?”韶筠狐疑的问。“他是存心,他俩都存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唯恐天下不乱、企图乱中夺权,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丁萌哼了一声。

韶筠哧的一笑:“这是《我爱我家》哪一集台词来着?”“25集,爱你得商量,和平说孟朝辉的话。出处其实是庐山会议上毛主席批评陈伯达的话。”“聪明!有进步,没白栽培你。”韶筠哈哈一笑。

“月月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下辈子我要投胎成男的娶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月月毫无疑问是韶筠的知己。就像她说的,永远支持她,给她鼓励、爱护她。

“不行!”丁萌忽然道。“什么不行啊?”韶筠抬起脸看他。“你变成男的娶她,我怎么办,你是我的。”丁萌故意逗她。“我说的是下辈子。”“下辈子也不行。”韶筠感动莫名,眼中有点湿润,忍住泪,她侧过脸抽泣了一下。丁萌见她之前还兴高采烈,忽然间像是情绪不好,轻轻扳过她的肩。

“嗯?”他轻抚着她的脸,征询的看着她。韶筠摇摇头,控制住情绪:“我在布拉格参观卡夫卡故居,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话,把握幸福,你所站立的地面之大小不超出你双足的覆盖面。我以前总是渴望得到很多很多,现在才体会到,就算是给我全世界,也远远比不上你给我的幸福。”她向他微微一笑,他点点头,紧紧搂住她,下巴贴着她的脸。

两人相拥着,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温暖着彼此的心。昨日的阴霾终将流逝,雨过天晴的美丽比晴空万里更加令人珍惜。

只有你知道我的迷惘,曾经的我也许凄迷的像个孩子,在这个世界梦游,你站在那里,让我沐浴在你的目光里,当我尝遍所有快乐忧伤的滋味,终于学会了放眼去看这个世界,什么才是我心底真正的企盼。

“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呢,我想辞职了,准备考咱们学校的研究生,我还是喜欢学文,将来想往这方面发展。”韶筠望着丁萌,想听听他的意见。“行啊,随便你。我也觉得你放弃专业有点可惜,以后在家里SOHO也不错。”丁萌对于韶筠的这个决定表示支持。

遇到事情应该彼此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张,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他们到此刻才真正明白。所以丁萌告诉韶筠房子的事,韶筠告诉丁萌考研的事,因为他们深信,对方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当你愿意把心事倾诉给另一个人听,并认真听取对方的意见,才是真正对那个人敞开了心扉。

“晚上你想吃什么呀?”她问他。“随便。”他说。“没有随便这道菜,你要吃随便,我就给你下泡面了啊。”她故意开玩笑。“我已经好久没在家里吃过饭了,冰箱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他想了想道。“可怜的,哪能天天在外面吃。待会儿你陪我去超市买点菜,晚上给你做顿好的。”她轻抚着他额前的头发。

“好,那就多买点,把冰箱塞满。顺便再买罐狗粮给小雅家那几只。”他向她笑了一下,手指缠绕着她的卷发。“你这糊涂虫,小雅结婚后就搬走了,你怎么忘了。她把狗狗当嫁妆带走了。”“你才糊涂,小雅带走的是悟饭,他们家不是还有悟空和琪琪。”

“你糊涂,你最糊涂,最糊涂就是你。你把我最喜欢的一盆兰花给养死了。”韶筠想起这件事就惋惜,那是她爸爸的朋友送的一盆稀有兰花。丁萌哼了一声:“我那时没把它拔出来炒着吃算是对得起它了。”韶筠狡狯一笑:“你一定是天天对着它骂,指桑骂槐,可怜的兰花受不了你的絮叨,终于崩溃了。你要是对着自来水管骂,没准能骂的水管爆炸。”

丁萌听了这话故意捏着她耳朵,恶狠狠道:“我要是有这功力,我就对着太平洋骂,让澳洲爆炸了。”“不关澳洲人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你直接骂我好了,澳洲人民招你惹你了。”韶筠拧着眉,揉了揉耳朵,一副委屈的神情。

丁萌看到她额头的伤口还贴着纱布,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拆了纱布?”“医生说还得等两天。”“破相了。”他点了下她脑袋。“结婚前得去高丽整个容先。”她捂着脑门自嘲的说。“以后咱们买房子只能买一楼,不然你这脚下没跟的,再摔一回可糟了。”丁萌笑着拿开她的手,怜爱的吻她。

电视里的《武林外传》演到老白拄着讨饭的棍子、声泪俱下的唱歌那段:“手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二尺八的牌子脖子上挂,大街小巷把我游。”同福客栈的众人听到他的唱,纷纷晕菜,韶筠却笑得前仰后合。

“你还记得你拿板儿砖拍晕色狼那事吗,你从派出所出来也唱这歌来着。”韶筠笑道,拿小熊靠垫拍了他一下。“我可没拿板儿砖拍丫的,我用的是劳动人民的拳头,七种武器中最厉害的一种。要不是保安拦着,一准儿给丫挺的开了瓢。”丁萌笑着挥了挥拳,一把抓过小熊靠垫。

韶筠哈哈一笑,指着他道:“嘿,你拿一棉垫子,想开谁的瓢儿啊。”丁萌哧的一笑,韶筠凑过去吻了他一下。丁萌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薯片,又往韶筠嘴里也塞了块薯片,两人笑得很开心。

家里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把两人吓了一跳。冷雨夜意外的出现在门口。“我来拿我的东西,拿了就走。”她看也没看沙发上那两人,径直往卧室里去。丁萌这才想起来,冷雨夜确实有很多东西落在他家。他怎么昏了头了,也不等她把东西都拖走,就带韶筠回家来。

顾不上尴尬,他跟进卧室里,问冷雨夜需不需要帮忙。冷雨夜淡然一笑:“帮我把箱子拖到车上就可以。”丁萌点了点头。

冷雨夜开车行驶在去酒店的路上,想起和丁萌的对话,心中感慨万千。“听说你要回广州,什么时候走?”丁萌问她。“就这几天吧,你不用送我。这是你家的钥匙,还给你。”冷雨夜淡然道。

丁萌接过钥匙:“我没打算送你,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到我去送你。你走之前,我会把钱打到你卡上,我跟贾阳说好了,卖一部分股份给他。咱们那时订好的酒席,我也打电话到酒店取消了。祝你一路顺风。”冷雨夜心里一沉,这小子有时候坦白的让人下不来台。

帮冷雨夜把箱子装到汽车的后备箱,丁萌就转身上楼去了,竟然连头也没有回过,也没和冷雨夜说一声再见。冷雨夜曾经最欣赏丁萌的就是这点,从不作虚伪的客套。他关心你就是关心你,不关心就是不关心,根本不屑寒暄。而此时,她竟隐隐的觉得痛,她多么希望他哪怕是虚伪的关心她一下,也不要这么漠然。

也许男人就是这么自私无情的,他们只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他会和他爱着的女孩子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喂薯片给她吃;对他不爱的人却连送行也不愿意。冷雨夜叹息一声,也许南方的那片天空才是她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爱她的人,连风也变得这么冷。

丁萌送冷雨夜出门,过了十分钟还没回家来。韶筠靠在沙发上,耐心的等他回来。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此时她的心里只有温柔的爱和感激,感激这世界对平凡的她如此厚爱。对冷雨夜,韶筠始终有愧疚。虽说爱情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讲,她和丁萌的分分合合毕竟伤害到了另一个人。

丁萌不是没有犹豫过,差一点他就要放弃韶筠。是冷雨夜太聪明,选择了退出。与其等到结婚后,再看到丁萌和韶筠纠缠不清,不如直接放手而去,所以她宁愿逼着丁萌表态,也不愿继续纠缠在这一团乱麻里。一个人痛苦,好过三个人都痛苦。

韶筠和丁萌都做不到这么潇洒,就算分开,他们仍然会思念彼此,越是不能在一起,这思念越深。很显然,冷雨夜非常明白这一点,她毕竟是经过岁月磨练的人,男女间的那点事儿,她什么看不出?然而看得出未必就是看得开,韶筠有时想,做人最好不要那么透彻。把一切都看透了,快乐从哪里来?

丁萌回到家时,看到韶筠像只小猫似的蜷着身子坐在沙发一角,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薯片,走过去轻抚着她的背。韶筠抬起头向他狡狯的一笑:“你的薯片都被我吃完了,记得下次买番茄口味的。”丁萌忍俊不禁,抱了抱她。

“吃了我家的薯片,就是我家的人了。”丁萌打趣的笑道。“嗯,好,生是你丁家的人,死是你丁家的死人,埋在坟堆里是你丁家的尸首,风化成木乃伊也是你丁家的古董。”韶筠猫一样的媚笑。“饿滴神呀,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这女人我几辈子都甩不掉了。”丁萌笑着去吻她。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尾声:美伢的幸福生活

“宝宝的纸尿布你准备好了吗?”

“都装在包里了,整整两包,应该够用了。”

“待会儿你到车库里别忘了把宝宝的小车拿到后备箱去,我爸妈那边的那辆不能折叠,搬起来特费事。”

“知道了。”

一阵婴儿的哭声响起,韶筠抱着孩子轻轻哄着。“怎么啦,饿了呀?”丁萌正换衣服,凑过去看了孩子一眼。“早上刚给他喂过,怎么这会儿又饿了。宝宝呀,你这食量可真惊人。再这么吃下去,非得把妈妈吸干了不可。”韶筠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抱着他走到客厅坐下,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婴孩白白胖胖的很可爱,韶筠对着孩子自言自语道:“今儿是你月月干妈和贾大款干爸结婚的好日子,人多又闹,不能带你去凑这个热闹。你乖乖的去姥姥姥爷家,听到了没有。”孩子只顾吃奶,丝毫不理会韶筠的话。韶筠见孩子额头上都是汗,轻轻拿毛巾替孩子擦着汗。

“哎呦,你小子敢咬我,跟你爸一个德行。”韶筠疼的嘶嘶吸了口气,轻轻在儿子嫩嫩的小脸上一弹。“阿萌,你快来啊……你儿子又咬我啦!”韶筠大声喊了一句。

丁萌从卧室里走出来,从韶筠怀里接过孩子,亲了一亲,在他的小屁股上一拧,笑道:“你个坏孩子,敢咬你妈,看我不揍你的小屁屁。”孩子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咧着小嘴直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门牙。

韶筠拉下衣襟,看着父子俩逗乐的样子,咯咯笑起来,幸福无比。“他刚吃了奶,你别晃他呀,万一吐出来怎么办。”丁萌看了韶筠一眼,道:“快去换衣服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还得先把宝宝送到爸妈那边呢。”韶筠嗯了一声,站起来往卧室去。

月月和贾大款的婚礼在某个五星级酒店的顶楼宴会厅,热闹非凡、宾客如云。“怎么不把我干儿子带来呀?”月月拉着韶筠的手问。韶筠笑道:“带他来,我就没法吃饭了。到时候,他再尿的到处都是,我和丁萌还得紧跟着收拾,不如不带他来,反而省心。”

月月打量着韶筠的脸,笑道:“你比怀孕那会儿瘦多了,是带孩子累的吧。”“哪儿瘦了呀,比怀孕前胖了二十多斤呢。带孩子可真是累,夜里得喂好几次,还得把屎把尿的。我现在就是一奶妈兼老妈子。”韶筠虽然忍不住抱怨,却一脸的幸福。

“那你把小宝贝儿给我得了。我跟他干爹早看着眼馋了。”月月打趣的说了一句。“呦,那可不成,我们家孩子他爹恨不得天天抱着玩儿呢。宝宝就是他一大玩具。”韶筠扑哧一笑。转脸看到丁萌正和和老四、老二坐在一起聊天,向他们走过去。

男人的话题无非是汽车、股票、金融危机、足球等等等等,韶筠统统不感兴趣,她端着一碗水果,边吃边问老四:“你那女朋友处的怎么样了?咱们这拨人,可就剩下你一个没成家了。”老四笑了一声:“还是我妹妹关心我,我都坐了这么半天了,也没人跟我提这事儿。你瞧我急的这一脑门子汗。”他摸了摸额角,众人笑起来。

“你别贫,要是真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韶筠笑着看老四。老四打趣道:“一般人我可瞧不上,一定得跟你一样漂亮。妹妹,你怎么就嫁给丁萌了呢。”他故意看了丁萌一眼,见丁萌只是笑,又加了一句:“要说这美女啊,还是你们中文系多,什么核弹呀、洲际导弹呀,都是学文的女生。我们计算机系女生本来就不多,偶尔有几个瞧得上眼的,还都样儿大的很。我最后悔就是没在学校找一个,如今社会上这些女人一见面就问房子、车。房子得五环以内,车得二十万以上。”

“你不是非美女不要吗,美女行市高啊,你要是找一恐龙,没准房车都自备,还得倒贴你。”老二插了一句。众人笑起来,又闲扯了些别的。

“待会儿咱们回去的时候,去国贸转转,我想给咱儿子买点玩具。”韶筠悄悄向丁萌道。丁萌嗯了一声:“家里都那么多玩具了,他玩的过来吗?”“玩不过来,我帮他玩儿呀。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多好玩儿的东西,我要陪我儿子玩儿个够。”韶筠慧黠的一笑。丁萌笑着点了点她脑袋。

“对了,咱爸咱妈刚搬了新家,咱们怎么着也得送份大礼吧。顺道去看看液晶电视吧,听说最近降价降的挺厉害。”韶筠说的是丁萌的父母,丁萌的父母退休后,已经从新疆回到B市,花了一辈子的积蓄才够在B市五环外买套房子。丁萌和韶筠两年前换了新房子,也有房贷要还、孩子又小,父母买房的时候也没出多少钱,此时不表表孝心怎么也说不过去。

两人在国贸替孩子买了玩具之后,坐电梯下楼。路过十七楼,看到曾经去过的那家情侣用品店,韶筠指给丁萌看,笑道:“你看你看,月光倾城还在呢。”丁萌看了一眼,随口道:“是啊,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哪有这么多年啊,顶多五年。”“五年还不够长啊,五年后咱儿子都可以上小学了。”丁萌看了韶筠一眼,笑道。

“你的项链呢,还戴着吗?怎么没有了?”韶筠在他领口扫了一眼,撅了下嘴。“不是你说怕宝宝抓,让我别戴项链吗。”丁萌解释道。“对哦,我都忘了。和我那根一起放在盒子里收起来了。”韶筠俏皮的笑笑。“你脑袋里整天想什么呀,记性这么差。”丁萌怜爱的把手插在韶筠发间,抚弄着她头发。她的头发在生孩子时已经剪短,发型清爽简单。

“亲爱的,等宝宝两三岁了,咱们再生一个女孩好不好,咱俩都是独生子女,按政策可以生两个孩子。”从商场出来,韶筠看到有人抱着一个满头卷毛的小女孩经过,眼馋的很。“好啊,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呢,可是你生宝宝那时说,这辈子再也不受这份洋罪了,再也不生了。现在又想生了吧?”丁萌笑笑,看到韶筠直回头看别人家的女孩儿,揽着她的腰往地下停车场走。

“我只是说说,养一个孩子我就累得够呛,养两个,我不得彻底沦为老妈子啊。”韶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丁萌笑笑,替韶筠拉开车门,让她把买的大包小包放到车后座。韶筠放好了东西,坐到丁萌身边副驾驶的位子上。

“你上回跟我说,简瑶跟她老公去了瑞士,怎么前几天我在新天地那里好像看到了她。”韶筠随口问了一句。“人家还不能回国探亲啊。”丁萌开车驶出地下停车场。

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韶筠起先还和丁萌说话,一会儿竟疲倦的睡着了。丁萌知道她是带孩子带的累了,悄悄关了车载音响。为了生孩子带孩子,他美丽娇气的小妻子剪短了心爱的长发、不在乎窈窕的身材走样、忍受了分娩的剧痛、承受着初为人母的艰辛,变成了她当初最最不情愿变成的主妇美伢。

马路上一如既往的又堵车了,丁萌停下车,耐心的等待。“到了呀?怎么也不叫我?”韶筠揉揉眼睛,就要下车。丁萌忙拉住她道:“又迷糊了不是,哪里这么快就到了。塞车呢。”“我知道,逗你玩儿!”韶筠慧黠的笑笑。丁萌笑着向她耸耸鼻子。

韶筠向丁萌勾勾手指,丁萌侧过身来,两人搂在一起,亲吻着对方。恍惚间,韶筠似乎看到旁边开过去的那辆车里的女人特别熟悉,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她已经认出来那是冷雨夜。见冷雨夜身边坐着一个男人,韶筠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属于她的幸福。

后面的车不停的按喇叭,丁萌放开韶筠,继续开车,韶筠又继续迷迷糊糊的睡着。

车一直行驶在马路上,生活一直在继续……

后记

这篇小说的最初稿是我大学时写的一个短篇,五万字都不到。为了故事更丰富,这次改写时新加了不少人物,也删掉了一些次要情节。

丁萌这个人物有我认识的好几个人的影子,其中一个就是我85后的表弟。我这个念大学的表弟姓丁,所以小说里的男主姓丁,这绝不是巧合。表弟性格很好,非常善良,全家人都非常喜欢他。

他最为家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上小学的时候每天用他妈妈给的零花钱买两个豆腐卷,一个自己吃,一个送给在学校门口乞讨的老太太吃,一直坚持到小学毕业。

如今他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陪他妈妈去超市时,看到有年纪大的人提着重东西,会主动问人家要不要帮忙。我一向认为,不管是男人女人,首先要有一颗善良的心,这是做人最珍贵的品质之一。他对女朋友也很好,他叫她……我就不公布了,免得他跟我急。哈哈……

丁萌性格中幼稚的部分来自我的一位80后的同事,这位同事经常做出些卡哇伊的事情。在单位里捡到一只麻雀,兴冲冲拿给我们看;和他一起外出办事,看到卖棉花糖的,说看起来挺好吃,问我吃不吃,然后和我一起坐在银行大厅里吃棉花糖;失恋的时候愁眉苦脸的告诉别人他失恋了,问大家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难缠;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逗得大家狂笑。

丁萌的容貌,来自于一位我很喜欢的演员,昨天我还去看了他主演的电影。唉,帅呆了!所以丁萌长什么样子,我通常也只用几个字形容。他长得很帅,就酱!感谢伟大的时代,创造了互联网,给了渺小的我们YY的机会。

至于他性格的另一面,只能说见仁见智,我一位网上的好友不喜欢他,说他对爱他的人太无情。我承认,最后那一段,他对冷雨夜的确无情。可他如果不这样,而是拖泥带水的话,对三个人反而都不好。我尤其讨厌这样的情节,男主在两位女主间犹豫不定,不知何去何从,非得把三个人都耗的筋疲力尽了才罢休。我不是琼瑶,我不喜欢这一套。爱就爱、恨就恨,我要的是干脆利落。

冷雨夜这个名字,来自于Beyond那首著名的情歌《冷雨夜》。关于《冷雨夜》,有个非常无奈的爱情故事。一个年轻的男孩因为追寻音乐梦想,和女友聚少离多,为了不耽误她,两人忍痛分手。几年后,他成功了,成了华语乐坛的流行偶像,拥有歌迷无数,可是他仍然常常想念那个女孩,为她写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情歌《喜欢你》。“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

对,这就是黄家驹的故事。在那个女孩消失在人海之后,黄家强目睹了哥哥对她的思念,写了《冷雨夜》这首歌。在某个冷雨夜,想起自己当年坚决的提出分手,家驹也会后悔吧……可惜逝者已逝,只留给歌迷无尽的怀念。

小说里的冷雨夜,和这首歌并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我喜欢这个名字,就用了。我的那位朋友说,冷雨夜应该走得更潇洒一点,不应该给丁萌选择的机会。我想说,冷雨夜并不是给丁萌机会选择,而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女人一旦动了真感情,往往身不由己,明知道结局注定千疮百孔,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朋友还说,冷雨夜太傻,喜欢丁萌就养着他好了,何必想着要跟他结婚,还可以少受点伤害。我想说,这种观点是错的。冷雨夜人格高贵,她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她怎么可能把她和丁萌的爱情降格到庸俗的包养关系呢。别说丁萌不答应,身为作者的我,又怎么可以在自己的小说里出现这样的情节。

她最后的退出看似被迫,其实是她自己的选择。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只有把丁萌逼到悬崖边,他才会真正做出选择。而丁萌其实是了解她的,所以他很痛快的选择了,没有给自己和冷雨夜留任何余地。

丁萌对冷雨夜究竟有没有感情,答案是肯定的。雪芹先生有句话非常适合形容丁萌和冷雨夜的关系:“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他欣赏冷雨夜,也喜欢她,但是,对她有距离感。这一点,我在文中多次描述过。

这种距离感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和她相处非常小心翼翼,似乎总有一道看不见的障碍。这种障碍,除了年龄之外,更多的是性格上的。男人在潜意识里,总是对精明强干的女人有些畏惧。

和韶筠相处,他就自然和轻松地多了。对韶筠可以溺爱可以冷嘲热讽,可以指挥她干这干那、也心甘情愿为她鞍前马后的忙活,可以说她表姐假洋鬼子、说她舅舅官僚,也可以听她的话,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简单的说,这是因为他把韶筠当自己人,就像人们常形容的,他就是她,她就是他。

丁萌心里一直在比较,哪一个是他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他最后选择韶筠,并不仅仅因为他对她比对冷雨夜爱得更深,而是他已经习惯了和韶筠相处的方式,习惯了照顾韶筠,也习惯了被韶筠照顾。

韶筠虽然任性,但不能否认,她把丁萌的饮食起居照顾的很好,让对方感到家的温暖,这一点在婚姻生活中是极其重要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丁萌做出这个选择时,他和韶筠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纯粹的爱情,还包含着几年相处出来的亲情。从丁萌和冷雨夜说的那番话可以看出,他是充分考虑过这一点。

相比之下,冷雨夜是另一种女人,她不屑于琐事,很多事她不是做不好,而不是不屑去做。

丁萌心里的选择,不是在冷雨夜给他最后通牒的时候才做出,而是在他决定去溜冰场赴韶筠的短信之约的那一瞬间。那一刻他已经背叛了冷雨夜,以他对自己和韶筠的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去了会是什么结果。从他对冷雨夜撒谎的时候起,他和冷雨夜之间的感情已经崩塌的干干净净。

丁萌最大的软肋就在于,他是个太容易心软的人。韶筠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其实也是用行动来逼着丁萌选择。这种选择是必然的,输了的人只能选择退出,这实在是个非常庸俗的游戏。那个人愿不愿意陪她玩,已经决定了他最后的选择。

韶筠最大的幸运在于,她和丁萌分开的时间还不算长,一些事情还来得及挽回。如果她晚回国一年甚至是半年,她和丁萌之间的感情就算再深,也只能成为记忆中的叹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冲淡一切,哪怕是最深刻的感情,也经不起时光的考验,此言绝对不虚。

这部小说最初没有冷雨夜这个人物,韶筠走后,和丁萌发展感情的是吴芊芊。几年以后,我再看自己的小说,就发现自己当初的幼稚了。吴芊芊那样的女孩子,是根本无法吸引丁萌的。小说里交代了,吴芊芊和丁萌是同学,追了他几年,他都没理她,怎么可能韶筠一走,他就能接受她了呢。要知道,和韶筠的爱情,给丁萌的感动是很深的。初恋是他无法自拔的一道沉重的心锁。

能让丁萌这种性格的人在困顿时接受的女人,必须是他心里本来就有点影子的。一个优雅成熟、经验丰富的年长女性出现,很容易让男人在心烦的时候出轨,这在心理学上也容易解释的通。性和情欲,在男人的爱情里占有很大的比重,这是大多数人都承认的观点。可人除了自然性,毕竟还有社会性,因此才有爱情这回事。

韶筠为什么爱丁萌,丁萌为什么爱韶筠?这种爱情根本就不用动脑子,他们只要看见对方就会相爱。正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最初的眼神交汇,就已经一见倾心,这种爱是由人体的磁场决定,属于爱情的最原始、最单纯,也是最理想化的状态。

科学已经证明,爱情是人体内的多巴胺和荷尔蒙共同作用的化学反应。人们恋爱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出多巴胺,让人们体会到爱的情绪。随着多巴胺作用的渐渐减退,激情逐渐归于平淡。

是冷雨夜让丁萌和韶筠都成熟了,懂得了彼此包容,甘愿为最爱的人放下一切虚荣心和不切实际的想法。到最后,韶筠依然任性,但她终于学会了甘于平淡;丁萌依然敏感,却体会到了从容的淡定,不再和自己爱的人针锋相对。

韶筠这样的女孩,也许会有很多人不喜欢。她固执的莫名其妙,执着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很多时候,她总是很自私,只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可就是这样的女孩,才让我感觉到真实。我最讨厌唧唧歪歪、委委屈屈的女主,就像某些言情剧里女主角,大家除了哀其不幸、怒气不争,既不能砍了编剧,又不能砸电视。女英雄无用武之地,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关于韶筠那一跪,估计很多人理解不了。她怎么会那么做,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自尊?虽然我自己做不到,但我能理解做得到的人。我身边的一位朋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位朋友家庭条件非常优越,自身条件也不错,但为了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不惜在他父母面前下跪。原因我就不赘述了,只能说,某些时候,越是个性很强的人,越容易把自己陷入困境。

我很喜欢的一位专栏作者任田说:在爱情面前我们如此卑微……卑微到什么程度,我想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韶筠并不是没有底线的卑微,她对冷雨夜,更多的是愧疚和感激,恳求对方宽恕和原谅她的自私。因为在那之前,她已经知道丁萌动摇了。即使她不跪,他也已经选择了她。冷雨夜走了以后,韶筠让丁萌选择,就是给他时间把思绪理清楚,免得将来再后悔。这实在是个非常聪明,而且非常了解自己和对方的女孩子。

我并不是在歌颂自私,只是想塑造这么一个人物,她可以那么极端的去爱,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这给了我多大的安慰呀。在爱情面前,本就没有对错,只是相遇的时间、地点问题。爱情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于时间无垠的荒野里,不迟不早的遇到那个人。

最后想说的两点是:《我爱我家》的编剧梁左先生是个天才!《武林外传》的编剧宁财神前辈同样是个天才!哦耶!

番外一:初吻(1)

韶筠有个坏毛病,喜欢睡懒觉,到了周末更是不睡到十点以后绝不起床。月月为了保持身材和锻炼身体,每天早起坚持晨跑。

这天早上,月月和几个女生晨跑结束后路过篮球场,看到她的男朋友贾阳正和同系的几个男生打篮球,不由得驻足观望了一会儿。

有了美女观战,男生们免不了要表现表现。表现过头了,犯规频频出现,场上开始有点乱,月月在场外笑得花枝乱颤。鉴于众人球技严重变形,大家商量之后一致决定派贾大款为代表将以中文系系花吕月月同学为首的女生们驱逐出篮球场。

“你快走吧,你在这儿影响大家打球。”贾大款笑嘻嘻的推了月月胳膊一下。月月白了他一眼:“是你们自己球技不行,怎么怨起我来,睡不着觉嫌床歪。”贾大款拍着她的肩:“走吧走吧,我们打球没什么好看的,要看回去看NBA,湖人对战马刺。”

“走就走,你以为我爱看你们打球呢。”月月冲贾大款耸耸肩,戴上耳机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丁萌从球场上跑过来,向她挥挥手。

月月停下脚步,等丁萌过来。“韶筠起来了吗?”丁萌问月月。月月摇头:“那丫头一到周末非得睡到十二点不可,哪会那么早起床。”丁萌嗯了一声。

见丁萌欲言又止,月月瞥着他,调侃:“是不是有话带给她,怎么吞吞吐吐的?”丁萌讪讪一笑:“没什么话。”“没话我可走了。”

“唉,你等等……那个……我们下星期六和物理系打复赛,赢的一方直接晋级决赛,不知道……”

“想让韶筠去给你当拉拉队?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月月看着丁萌的眼睛。她知道韶筠和丁萌在闹别扭,故意这么说,探探丁萌的反应。

丁萌犹豫片刻,才道:“我怕她周末要回家没时间。”“不就一场比赛么,难道她会连一个钟头也抽不出来?你甭找借口,这事儿应该你自己约她,我不当你们的传声筒。”月月说完这句话就跑远了,丁萌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是一个宿舍的姐妹,连脾气都一样。

女生宿舍里,韶筠仍在呼呼大睡,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都没听到。月月开门进来,听到手机声,忙走过去把韶筠从被子里抓起来。

“手机要被打爆了,快点起来接。”月月把手机塞给韶筠。韶筠迷迷糊糊的接过去,按下接听键,懒洋洋的又缩回被子里。

电话是丁萌打来的,约韶筠去看他们系和物理系的篮球赛。“韶筠,别忘了,到时候一定要来。”丁萌在电话里嘱咐。“知道啦,忘不了。”韶筠睡意朦胧,含糊的答应着。

谁知计划不如变化多,到了比赛那天,韶筠刚出宿舍就接到舞蹈队领队的电话,通知她去开会。

“能不能请假啊,我这会儿有急事。”韶筠跟领队商量。领队很为难,告诉她:“杜老师说了,事关大学生艺术节,谁都不能缺席,天大的事儿也得搁下。”

韶筠跟领队磨了半天,以她的失败告终。没办法,她只好打电话给丁萌,告诉他她不能去看他的比赛了。不知怎么回事,手机一直打不通。她这才想起来,离比赛正式开始只有不到十分钟了,他们一定已经开始上场热身。

韶筠打电话给月月,让她和丁萌说一声,免得他在球场上看到她没去观战会失望。月月忙保证,她一定会和丁萌解释清楚。

舞蹈队练功房里,杜老师和队员们说起大学生艺术节,足足讲了半小时。韶筠心里着急,巴望着会议快点结束,还赶得及去看丁萌他们的比赛结果,偏偏天不从人愿,杜老师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了,韶筠以火箭般的速度第一个冲出练功房,一溜小跑往篮球场赶。一路上撞到同学两个、踩死蚂蚁数只,气喘吁吁的赶到篮球场时,比赛已经结束。

丁萌站在场边喝水,旁边站着同班的女生吴芊芊,殷勤的送上纸巾给他擦汗。丁萌本不想接,一抬眼看到韶筠跑过来,心里气她这会儿才来,故意当着韶筠的面接过吴芊芊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汗。

韶筠一看到这情形,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猜到丁萌大概还不知道她迟到的原因,走过去告诉他:“对不起,舞蹈队临时要开会,我赶不及过来,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没关系,你不来,我们照样能赢。”丁萌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那么勉强。

“丁萌,六点半在学一餐厅聚餐。”篮球队领队向丁萌喊了一句,丁萌向那人挥挥手。“你们也在场外蹦跶半天了,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去聚餐吧。”丁萌向吴芊芊说,无视韶筠的存在。

韶筠被他的态度气得够呛,转身拂袖而去,迎面遇上月月和贾大款。月月见她拉着脸,奇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刚要和丁萌说这事。他们一直在场上,我没机会告诉他,你有事来不了。”韶筠哼了一声:“谁要理他。”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月月一头雾水,问贾大款:“她这是怎么了,气鼓鼓的。”贾大款莞尔一笑,胳膊肘捣捣她,示意她看站在另一边的丁萌和吴芊芊。月月一看情形,也恼了:“好个丁萌啊,真看不出他脚踏两只船。”

贾大款笑笑:“我看不是,那个吴芊芊是丁萌他们班一小款姐儿,缠着他一年多了,丁萌一直不怎么理她。”“哦,那他是借刀杀人了,利用吴芊芊来气韶筠,真够幼稚的。”月月嘴角一撇。

韶筠回到宿舍,越想越生气,抱着丁萌送她的泰迪熊公仔一通猛揍。月月提溜着一袋蟹黄包子进屋来,往韶筠面前一扔:“吃吧,学一的蟹黄包子,我知道你一定气得忘了吃晚饭,为这么点小事饿着自己不值得。”

“你怎么知道我生气?”韶筠歪头看着月月。月月狡狯一笑:“我要是连你生气还是高兴都看不出来,还算什么姐们儿。丁萌那小子把吴芊芊也叫去学一聚餐,不明摆着么。”

“什么,他把吴芊芊叫去参加篮球队聚餐?他真过分!”韶筠气得脸都绿了。她在这里饿着肚子生气,他倒和别的女生一起聚餐去了,怎不叫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怪我怪我。我没找到机会告诉他你不去,他心里一定很不痛快,人在气头上都容易出幺蛾子。等他气性过去了,他自己就会后悔。”月月劝解韶筠。韶筠想了想,没再说话,往嘴里塞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