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打手立刻分成三派,一派绕到房子另一侧去捡被丢出窗外的手枪,一派则立刻跑向楼上,另一派赶紧把精壮男子抬进楼里:“大哥,要不要追?”

“追追个屁你们能是他的对手吗?还还不赶紧送老子上医院?”精壮男子断断续续地说完,再也忍不住地一歪头昏迷过去。

“我们我们该往哪边走?”驶离旧楼后,骆曲荷又疼又怕地在大雨中横冲直撞着,早已没有半点方向感,反而来问伏幻城。

“哪边有高楼就往哪边。”伏幻城头也不抬地道,脸上汗珠如雨,左手急封住胸口大穴,闭了闭眼。

刚才他虽然把那个男人挡在前面,可还是又中了一枪,这一次那火器直接射入了右胸口,伤在了要害,就连点穴也缓解不了多少,也许他的命这一次真的要留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中了。热热的液体不住地指缝中渗出,渐起的昏眩中,伏幻城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又强迫自己睁开,不行,他不能死,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他还没完成任务,还没找到小妹还有,他说过要回去

“啊,大楼大楼!”恍恍惚惚中,骆曲荷兴奋地叫了起来。

伏幻城睁开已经有些昏眩的眼,勉强地看了一下地势,又复闭上。

“啊,交警,警察,我看见警察了!”等了一会,骆曲荷再度激动的狂喊起来,“有救了,我有救了!”

“停车!”伏幻城起身将一只血手按在前座位置中间,骆曲荷吓了一跳,忙踩刹车。

“把这个交给你父亲。”伏幻城扯下身上的背包,晃了一下头振作了一下精神,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四望了一下,忽然想一个方向拔足狂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哎,你”骆曲荷正要问他去哪里,忽觉脑子一阵昏眩,晕倒在方向盘上。

面包车的前方,有两个穿着雨衣的交警匆匆地跑了过来。(未完 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二章 回来的是伏幻城

外瓜田草棚。

蒙蒙的雨帘同样覆盖着整个山谷,雨水从高高的天上掉下来,有的打在西瓜叶上,有的直接坠在土中,还有的打在棚顶和竹席门帘上,发出忽高忽低各色不同的雨声,若是想象力丰富些,能把其当作一首精彩的大雨交响乐来听,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只是倘若这交响乐一听就是好几个小时,而且是被迫不得不听的,想要维持这份情趣可就不容易了。

“阿嚏!臭杀手,变杀手,态杀手!要是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不整死你我就不姓萧!阿嚏!”

萧弄晴缩在大珠小珠嘀哒哒的草棚子里,无声地咒骂着,可怜的小鼻子早已通红一片。虽然睡衣外面还套着件大妈的薄衫,可是此刻被从棚顶流下的雨点一打湿,又无法起来运动生热,湿气反而闷的更重,没过一会就感冒了,唯一庆幸的是,她总算还坐在木板上,而不是躺在泥泞的瓜田里,否则此刻她可就是个结结实实的泥人了。

望着自己身上的泥土,萧弄晴烦躁而愤怒的心态中又增添了许多无奈。

在伏幻城走后,她不是没有尝试着离开这里过。因为木板离地面只有半米多一点,她虽然双腿不能动,但双手却是自由的,因此还算容易地就从床板上滚下来。可在她艰难地爬着挪移了半天后,才挪出两三米后,她就只能打消了爬着逃出山谷的念头。

山谷四面环山,这些西瓜地一块高似一块。她若是想出去,就必须先要越过那些一阶阶地田埂,以她只能依靠双手的力量根本无法趋势下肢的情况来看,想要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显然比登天还难,这一点从她后来耗尽了体力才终于爬回到木板上可以证明,伏幻城肯定也是看准了她没这个能力才放心地离去。

想通这一点以后,萧弄晴沮丧了好久,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索性开始睡觉。

作为一个肉票。萧弄晴不知道其他的人被绑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只知道自己至少要比别人多一线生机,从伏幻城明明震怒却还是没伤害自己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还算说话算话。而且起码在他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是不可能对自己再做什么不利地事情的。

既然生命没有危险,又没能力逃走,那剩下的还能做什么呢?若是不想让自己因为久困而胡思乱想。让时间过的更快地最好方法就是睡觉。

所以萧弄晴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开始下大雨,也不知道此刻已经是什么时分,只能从空空荡荡的肚子推测起码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唉,她好饿。好想吃东西啊!

萧弄晴看了看旁边的小西瓜,咬了咬嘴唇,再度将视线撇开。不是她不想砸开那个小西瓜。而是她实在不知道那个固执的古代杀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回来时还会不会给她这个肉票吃东西?

想到这些天来祁七里每天都会为自己烧各种好吃地菜。可自己却不惜福,萧弄晴只觉得心里无限的委屈。差一点就要不争气的落泪,可一想到祁七里也可能遇到的危险,萧弄晴地心又提了起来。

唉,不知道现在祁七里怎么样了?老板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被绑架,有没有报警?警察有没有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想着这些,萧弄晴又盼着伏幻城能晚点回来,好让大家多一点时间来找到她。可看见外面的大雨和田地,萧弄晴又觉得这样的希望实在渺茫,毕竟伏幻城可不是普通地杀手,这一点从他没有把自己扔在电视上常用来防止肉票地仓库啦废墟啦等地方就知道。

不知道这样反反复复地胡思乱想了多久,单调的雨声中似乎突然有一声很轻地不协调音。

会不会终于有人经过了,萧弄晴的精神顿时一振,忙用从墙壁上抽出来的一根细树枝拨开了竹席,极目望去,只见依旧四处雨雾蒙蒙,哪里有什么动静。正沮丧地想放下窗帘,余光忽然瞥见东北方向的一处田 头有个身影在动,再一细看,果然是个人,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原来刚才没瞧见是因为那个人跌倒了。

太好了,终于有人出现了!这下可有救了!

萧弄晴的心中一阵狂喜,只因那个走个路都会摔倒的人影绝对不可能是伏幻城那个武功很变态的家伙的,所以只要有任何人经过,都可以求他帮忙传讯,或者背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喂,喂!救命啊!救命啊!

萧弄晴努力地一手抓住竹帘,一手拼命地挥舞着树枝,想引起那人的注意,那个身影似乎看见了这边的动静,还真的踉跄着向这边跑过来。萧弄晴忍不住开心地想着,仿佛满天的雨点都成为了耀眼的希望,全都在欢喜地陪着她等候着那个身影,然而那个身影真的越跑越近,近到萧弄晴可以分辨出他的大概面目之时,那些希望突然在陡然间仿佛全成了炸破的彩色泡泡,让萧弄晴简直连哭都哭不出来。

怎么可能是伏幻城?啊啊啊,为什么居然是伏幻城回来了?太可恶了,居然故意这样走路好让她误会有人来救自己了!萧弄晴

齿地握紧手中的树枝,打算伏幻城一到她就要不顾一鞭,这样给人家无比的希望又让人彻底绝望的感觉实在太恶劣了。

脚下的路在旋转,视线越来越模糊了,渐渐冰冷的身躯更是仿佛在提醒他,他的生命终于快要走到尽头了!

剩下的一只夺魂钩直刺入湿泥中近半尺才碰到监视的土地,险险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伏幻城甩了甩充满昏眩感地头。努力地尽量睁大眼睛,从一片模糊中辨认了一下方向。

一座孤零零的草棚终于跃入了视野,总算赶回来了!

伏幻城嘴角勾起一个自己也莫名的笑容,闷哼了一声,再次强提了一下内力,站了起来向草棚冲去,几十丈十几丈七八丈两丈

啊!

萧弄晴无声地尖叫了一下,手中的树枝还没落下去,就见伏幻城整个人一把扯破竹帘直冲了进来。猛地俯倒木板上,面朝下的一动不动。要不是她因为双腿长期平放着太吃力,前一会才用手把腿扳的弯曲起来,他这一冲就可直接地压上了她的脚。

这这是怎么回事?堂堂的杀手伏幻城怎么会搞得好像很狼狈的样子?

萧弄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由于实在太过震惊,一时间只能呆呆地看着伏幻城地侧背,连因没了竹席的遮拦而直扑入草棚的雨点也没感觉到。过了一会儿,大脑才反应过来地开始疑惑伏幻城这是怎么了?看他这样子。不会是受了重伤了吧?否则以他那骄傲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在肉票面前表现地这么脆弱?

重伤?这世界上谁能把他打成重伤?萧弄晴瞪大了眼睛,心中首先升起的是一股狂喜,一定是七里!对,一定是伏幻城又回去刺杀七里。却不料反而被七里打成了重伤,只好狼狈的跑回来了。那么说,七里很有可能就在后面了?

萧弄晴又陡生地看向草棚外面。可这一回却除了山坡树林和大雨。真的是什么都没看见。

难道伏幻城受重伤后。明知不再是七里地对手,心有不甘。所以狡猾地摆脱了七里,拼死也要赶回来杀她好拉一个垫背的吗?这么说,等他一醒,就是她萧弄晴丧命之时了?

想到这里,萧弄晴的面色立时苍白如雪,条件反射地把那个小西瓜抓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趁对方还没醒来的时候赶紧砸下去。虽然说这么小地西瓜没什么破坏力,但是是不是可以延长他昏迷的时间呢?这样的话,她可能就有时间可以把他捆起来了。

可是他好像真地伤地很重,连知觉都没有了,她再趁人之危,是不是有点那个?而且要是不小心把他砸死了那怎么办?又可是,如果她不砸地话,这个强悍无比的杀手也许马上就会醒来,那又怎么办?

天哪!她到底该怎么做?

萧弄晴举着小西瓜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第一次婆婆妈妈地难以决定。

对了,或许她应该先试试对方还有没有气,要是伏幻城已经死了她就不用再烦恼了,要是他还没死,而是昏迷了,那她可以把他手中的那个钩拿过来割破裙子绑住他的手,而且还可以反过来威胁他不许乱动,并解开她的穴道。

萧弄晴眼睛一亮,忙先把小西瓜放在腿上,用手撑着吃力地探过去,想去探探伏幻城的鼻息。

手才刚绕到他的脸上去,伏幻城忽然动了一下。

啊!萧弄晴吓得又是一声尖叫,急速地缩回来了手,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抓起小西瓜没头没脑地就往伏幻城的头上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那个还没成熟的小西瓜如愿地在伏幻城的头上破裂了开来,露出淡淡粉色的瓜瓤,汁液顺着伏幻城黑亮的头发滑下他的脸,滑进了他的衣领之中。

小西瓜破了,而事实证明萧弄晴的策略再次失败,因为一个震动后,被砸到的那个黑色头颅正慢慢地随着左手的撑起而抬了起来,并且缓缓地转过了头,一双黑如墨珠的眼睛正仿佛噬魂一般地望向几乎要吓昏过去的萧弄晴。

伏幻城醒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尽头

是此刻萧弄晴的哑穴没有被封,萧弄晴发誓,她一定最 亮的尖叫声来发泄她这一生之中觉得最最惊惧的感觉,请问还有什么能比想要砸昏一个要杀她的凶手,却发现非但没有如愿,反而把人家刺激醒更为恐怖的事情?

可是萧弄晴的哑穴却偏偏被封了,所有的恐惧找不到宣泄的渠道,就只有全部都集中在她的双眼中,集聚在放大的瞳孔里,赤裸裸地暴露着软弱无比的内心。

不,她不要死,她不要就这么死了!

萧弄晴忽然发狂似的扬起手来,举起手中最后武器一根小树枝,拼命地挥舞着,与其说是想打退伏幻城,更不如说是绝望到头时一种无意识地防护。

然而,萧弄晴的手才动,就突然动不了了!

“咳咳!”

伏幻城收回了手指,终于翻过身来侧坐上木板,闭上眼大口地喘气,左手紧紧地捂着右胸,无力地靠在草棚的墙壁上,脆弱的墙壁顿时因他的依靠而发出一阵咯吱吱的响声,更多的雨滴从棚顶的缝隙中穿了进来,滴滴的溅落在木板和两人的身上。

这一正面,被迫安静下来的萧弄晴立刻就看到了他右臂和右胸的两处破洞和周围异样的湿润,那是鲜血的颜色。纵然伏幻城穿的是黑衣,纵然他的黑衣已全部都被淋湿,可萧弄晴就是觉得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那破洞边上的一圈深色一定是鲜血。

你把七里怎么样了?萧弄晴瞪大了眼睛,恐惧中又添上了一抹无法掩饰地担忧!伏幻城都伤的这么重。七里肯定也讨不了多少的好,因为上次她原本说要去多买一些高科技的防身用品,可后来一时兴起要去野营就给忘了,直到伏幻城来偷袭时还没买来,而且七里昨天好像就受伤了!

呜呜,都是她的错,要是她早点去买那些东西,七里一定不会死的!想起两大高手对决,伏幻城都如此重伤。祁七里肯定更是凶多吉少,萧弄晴急得眼中泪花乱颤抖,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因此被冲淡不少,剩下的更多的是对伏幻城地无限憎恨。

都是他。都是他!

这个固执的变态的死杀手,明明都已经改朝换代、物是人非了,还要死死的抱着他那顽固地封建思想,非要刺杀七里不可。如果他能讲道理一点,退一步成全别人也成全自己,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悲剧?

一想到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萧弄晴就觉得仿佛身体里所有地悲愤都涌了出来。简直恨不得能用目光杀死对方!

这样的目光可真是熟悉啊,也许,他活在世上。只会一直被人这样的憎恨吧?

伏幻城忽然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正迎接上萧弄晴满腔的怨恨!忽然很疲惫地笑了笑。就像是他每杀死一个人时,都会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的绝望和怨恨。仿佛要拼命地抓住死前地最后一两秒时间来记住他地容貌,好刻入下世地人生中再来报复一般。

可谁又知道,他也曾用这样的目光去看着别人,看着那一个个夺走他父母亲人鲜活生命地敌人!

那个时候,他也真的很想很想能拥有强大的力量,好同样把致命的兵器刺入他们的身体,看着他们的鲜血从体内流出来,流在地上,像水一样地蔓延。

可是谁又知道,当他好不容易从残酷的训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成为顶级的杀手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仇人们早已死在了大王子的围剿之下。他伏家的仇,终于得报了,而复仇者却不是自己,那一刻他既无比的满足和开心却又奇异地无比的失落,如果不是心里头始终还萦绕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也许自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将彻底地沦为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手。

可是,许多年过去了,他的夺命招式越来越狠,他的

来越稳,他的心更是越来越硬,但为何他每次完成任几夜都不能入睡,总是会梦到那一双双死者的眼睛,尤其是当他的夺魂钩无情地划过一部分无辜的生命时,他总觉得杀的就是自己,就是自己当年绝望地无处可逃的亲人

呵呵!他这是怎么啦?今天居然想起这么多从来不允许浮现在自己心头的事情来?难道人生到了尽头时,真是其人将死,其念也善?

伏幻城的身体突然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低下头重重地咳了几声,一口浓浓的鲜血顿时喷落在木板上,离萧弄晴的脚边只有半厘米。吐出这口血后,伏幻城的精神反而好像好转了一点,他缓缓地擦去唇边的血迹,抬头向萧弄晴望来。

他他他他干嘛那样笑!他是不是准备动手了。

看着那团鲜血,萧弄晴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如鹿般的眼睛更加恐惧地向伏幻城望去。

却见伏幻城又是神情古怪地笑了一笑,然后开口说起话来,第一句竟然是:“你不要害怕!”

我我才不害怕!萧弄晴紧紧地望着他,很想假装坚强,实际上不怕才怪!可是伏幻城为什么不但不计较她刚才那个砸头之仇,反而说出这种话来?

伏幻城嘴角淡淡一扯,脸上的神情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遗憾,抑或是解脱:“你回去以后,告诉七王子,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追杀他了。”

啊?什么我回去以后?什么告诉七里?难道七里没死,而且他还愿意放了自己吗?

萧弄晴先是一怔,继而眼中顿时放出惊喜的光芒来,可随即又露出疑惑之色,不可能,这个杀手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心?

“我伤的很重,又失血过多,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伏幻城转过了眼,望向外面的雨幕,语气淡淡地犹如雨中的雾气。自从当杀手以来,第一次用这么平静而祥和的口气说话,只是还是不习惯对着别人的眼睛说话。

“从我刚才来的方向,大约三四里路,就有一个村子,你到了那村子就应该可以找到回去的路,若是”说到这里,伏幻城停顿了一下,仿佛很是犹豫,考虑了半天才艰难地道,“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找到回去的路,能能把我的骨灰也带上,将我洒在月岩国的土地之上。若是那就算了!”

萧弄晴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仿佛如地上被雨点冲刷的土地一样,一团泥泞,明明觉得他的话很容易懂,却偏偏又觉得自己听不明白。

就在这时,伏幻城突然又转过来来,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深的仿佛要望入她的心灵深处去,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在萧弄晴的身上急速地连点了几下,接着一声扑通,人已重重地倒在了木板床前的泥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如纸。

萧弄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呆呆地注视着地上被雨水冲打着的伏幻城,注视了多久,直到她不由自主地起身下了木板床,走到他的面前,慢慢地蹲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才明白就在刚才伏幻城已经为她解了穴,她自由了!

“为什么?”萧弄晴喃喃地道,声音低哑,可是,她的声音确实回来了。

伏幻城不仅解了她的不动穴,也解了她的哑穴,现在的她能动能跑能说话,她可以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可是,见鬼的,为什么她反而挪不开脚步了?为什么她反而还要蹲在这个几度追杀她、又绑架她,害她做噩梦,还差点杀了她的凶手面前发呆?而且心里居然没有一丝畅快和应该的感觉?

第一百零四章 艰难的抉择

死了么?他难道真的死了么?

“喂!伏幻城?”

在雨水越发把自己淋了个湿透后,萧弄晴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小心地伸出个手指戳了戳伏幻城的身体,伏幻城却是浑丝不动。

想到伏幻城刚才之所以那么反常,很有可能这一次是真的死了,萧弄晴又情不自禁地害怕了起来,壮了半天的胆子才去碰他的鼻息,似乎还隐隐有些,但在着凄风厉雨的环境里,又不敢断定,只得再次鼓起勇气去摸他的手腕,凝神听了半天,脸上顿时一喜复一惊,他还没死?

对伏幻城积蓄已久的害怕在确定伏幻城还没死之后,又让萧弄晴忍不住坐倒在泥地里,冰冷的泥地一透过薄薄的布料侵入肌肤,让萧弄晴顿时惊跳了起来,忙习惯性地怕了拍屁股坐回了木板上。

搓了搓手上的泥巴,又看了看地上的伏幻城那被湿漉漉的刘海覆盖了半边的宽广高额,萧弄晴忽然想起了他刚才的笑。

其实,他刚才那笑的样子真的也很好看,虽然,那笑容是那么的苍凉,仿佛走在大漠夕阳下的濒死的孤独旅人,将要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她那早已被恐惧浸满的心,还是忍不住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不行,他还没死,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泥地里,他伤的这么重,要是感染了就必死无疑了。

萧弄晴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他放到木板上再说。

昏迷的伏幻城不是一般地重。手脚才恢复畅通不久的萧弄晴起初根本就没力气扶起他,反而连带地自己也摔成了个泥人,可是有一种莫名的执念让萧弄晴坚持着要继续努力。

也不知道试了多少回后,有一次终于感觉比较顺当地背起了伏幻城,成功地把他扶到了木板上,而萧弄晴自己却差点累的也趴了上去,幸好反应比较快,才没真的压上去,可这一抽手。却顿时无意中碰到了伏幻城腰侧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萧弄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手机。”

对啊,刚才看见伏幻城打过手机的,现在只要有手机不就可以和外面联系了吗?

萧弄晴忙手忙脚乱地取下手机。颤抖着取出伏幻城腰间的手机,看到上面闪亮地屏幕和信号,几乎喜极而泣。忙爬到旁边避开大雨,哆哆嗦嗦地拨了祁七里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不是祁七里的声音又是谁?

七里果然没死?萧弄晴欣喜若狂地喊道:“七里吗?是我,是我!”

“弄晴?”那头地祁七里似乎一下子振作了起来,“你在哪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伏幻城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没有,我很好。”萧弄晴激动地道。正要再说,忽然想到一丝不对劲,忍不住看往旁边昏迷的伏幻城。

“你现在在哪里?”祁七里焦急地追问道。

“我我一下子也说不清自己在哪里。”萧弄晴越看伏幻城越糊涂。忍不住问道。“七里。是你把伏幻城打伤了吗?”

“我打伤他?从昨晚之后,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啊?”祁七里觉得糊涂。“弄晴,你在说什么啊?你赶紧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接你。”

“你没见过他?那”那伏幻城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他又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说那么多怪话,还放开了她?萧弄晴怔怔地望着伏幻城发呆,连祁七里那边说些什么都没听清楚。

“弄晴?弄晴?弄晴!”祁七里急的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弄晴你怎么啦?弄晴?”

“我我很好。”萧弄晴觉得此刻自己满脑子都快是浆糊了,她想不通,她真地想不通,为什么伏幻城明明好几次都差点捉住她,在山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不留情地就要杀他灭口,现在却反而强撑着伤势赶回走她。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吗?

“弄晴,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已担心地像热锅上蚂蚁的祁七里哪里知道她此刻如此凌乱不堪的心思,一心地想要尽快地赶到她地身边来。

“我”

不,不能告诉七里,伏幻城一直都想杀了七里,七里要是见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地。这个杀手虽然死有余辜,可是可是他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什么,而且还曾救过自己,这一次他要是不赶回来,自己被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活活饿死也不一定,说来他还是良心未泯地。

“弄晴,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啊?是不是伏幻城不让你说话?”萧弄晴几番吞吐犹豫,让祁七里的心上上下下忐忑个不停。

祁七里地关切犹如声声的催命符般逼着萧弄晴做这一生中从未遇到过的最艰难的决定,救还是不救?救还是不救?望着伏幻城还在隐隐地冒着鲜血的伤口,萧弄晴觉得没有像此刻这般矛盾的犹如天人交战,难解难分。

念头飞快地转了又转后,萧弄晴咬了咬牙,捏紧了手机,语声清晰地道:“七里,你放心,我很好,没有被虐待也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是我现在有一件急事要先办,不能再和你聊太多了,晚一点我再跟你联系,再见!”

唉,她头好大,她真的想不通自己这样于心不忍,究竟是因为他在水中救了她?还是因为他终于抓到她,却并没有如想象冷酷无情地对待自己?还是他明明身受重伤,却还要赶回来,只为了解开她的穴道让她走?总之,一切一切的答案,她都要等伏幻城自己亲口说出来。

何况,她才不要以后背负个杀人嫌疑的罪名呢!而且她是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和平爱好者,才不学他们这些人一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呢!就当是人道主义吧!毕竟人命关天啊!

萧弄晴自觉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忙挂掉了电话后,拿过伏幻城的铁钩,用力地把睡裙的下摆划破,撕扯出几条布来,用力地扎住了他的两处伤口,并拾起地上的竹席,抖了抖水珠盖在伏幻城的身上。

“喂,姓伏的,人家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么凶又这么坏,总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要知道你不过才活了七百多年,还不到一千年呢?”再次探了探伏幻城的鼻息,确定还有一点温热后,萧弄晴插腰故作凶恶的瞪着他,“记住了,不准死啊!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完,萧弄晴认准了方向,就拼命的往山谷外跑去,连赤裸的双足踩在天地的疙瘩也无所觉,因为她必须要马上找人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才能叫救护车。

在她离去之后,一直昏迷的伏幻城忽然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第一次,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她不是恨透他了,之前还想用西瓜砸死他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救他?

艰难地垂眼看了看被包扎的紧紧的手臂和右胸,想起刚才萧弄晴硬拉死拽地把他从昏迷中弄的痛醒,甚至在祁七里的追问下屡次隐瞒自己的情况伏幻城转头望着又摔了一跤的萧弄晴,心底突然有片地儿像被雨水浸透的土坡般塌陷了下去。